◎第二章
挑战与反应——史密斯特遣部队的英勇抵抗
一九五〇年六月,沿整个三八线对峙的南、北朝鲜军队在实力和战备程度上还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可是,北朝鲜军队旨在侵占南朝鲜全境的大规模进攻居然为南朝鲜军队所阻滞,这确实令人感到惊异。北朝鲜军队拥有装甲部队,而南朝鲜军队却没有。北朝鲜军队拥有的火炮在数量和射程上都大大超过了我们提供给南朝鲜的火炮。南朝鲜炮兵的大多数火炮已经多年未曾使用。北朝鲜人民军可以得到飞机的掩护,而南朝鲜军队甚至连高炮部队都感到不足。南朝鲜军队也没有任何可以抗击对方坦克的火炮。这种情况同以往少数童子军企图以手中的轻武器阻止德军装甲部队的情形很相似。
要想有效地发挥火炮的作用,必须做到能集中火力于重要的军事目标。这就意味着必须标定出集火射击的诸元,训练好炮手,并且对火炮进行试射。而这一切,南朝鲜军队基本上都未能做到。可是,北朝鲜人民军的榴弹炮几个月来却一直瞄准着在南朝鲜境内的重要目标,并且在此之前已经对开城市进行过两次炮击。北朝鲜人民军不仅为这次进攻作了充分的准备,而且还拟制了详细周密的计划,甚至连派某些部队混杂在难民之中潜入南朝鲜境内、破坏交通、散布恐怖言论以及摧毁坚固工事等问题都考虑到了。
进攻是在一九五〇年六月二十五日拂晓发起的。这是一个雨水淅沥的夏日之晨。敌人对各个进攻地带亦即通往汉城和春川的的山谷间的主要公路或曰“走廊”实施了猛烈的炮火袭击。尔后,敌人沿着这些谷地实施了主要突击。T-34式坦克在前面隆隆地开进,步兵一遇到抵抗就迅速展开成战斗队形。为配合这些进攻,敌人侵占了整个瓮津半岛,并且沿东海岸实施了一次两栖迂回行动。这次迂回行动的目的,在于切断那些守护南北走向的海岸公路和通往西南方向之洪川、原州和堤川的公路的南朝鲜军队退路。任何一个在手头没有反坦克武器的情况下抗击过敌坦克的人,都能理解数量上居于劣势的韩国军队中笼罩着的恐怖气氛。
当时,韩国军队正面临敌人在坦克支援下对汉城实施的钳形进攻。在这些韩国军队中,除那些在过去几个月中曾参加过反游击战的部队之外,很少有什么部队参加过实际战斗。许多人几乎根本没有受过训练,他们不熟悉自己手中的武器,对指挥官 (某些指挥官在开战头几天就丢下部队开了小差)缺乏信心,不知道如何对付一个对自己的翼侧实施包围的数量上占优势的敌人。部队几乎没有为实施纵深防御或者建立补给系统而进行过任何准备。南朝鲜军队基本上是为了应付国内治安而进行装备和训练的,因此,许多士兵感到无法抗击大批有组织的蜂拥而至的凶恶敌人。在美国军队参战之前,竟然有许多南朝鲜部队未作任何抵抗。其原因在于他们不懂得如何进行抵抗和完全丧失了组织纪律性。
然而,也有一些英勇作战的例外情况。如果不是少数几支进行了适当作战准备的韩国军队英勇奋战,可能还会丧失一两天极其宝贵的时间,也就有可能遭到彻底的失败。南朝鲜第6师是在北朝鲜入侵前做好战斗准备的一支部队。驻韩国军事顾问团的托马斯·麦克费尔中校曾担任该师的高级顾问。他很快便征得了该师师长金将军的同意,着手实施一项紧张的训练计划。第6师负责防守通向春川的接近路,经常要对付通过春川与江陵之间几条固定路线穿越三八线的成帮的游击队。就在北朝鲜军队大举入侵前的几个星期,南朝鲜第6师经常与这些穿越边界的、人数多少不等的成帮入侵者进行战斗,所以,他们在激烈的战斗中经受了一定的锻练。
第6师的炮兵分队和工兵分队也进行了训练。长期闲置不用的榴弹炮进行了一定的试射,集火射击的诸元进行了测定和标定,发射阵地也进行了改善。根据麦克费尔中校很明智的指示,情报分队得到了加强和训练,并且被频繁地派到三八线以北执行任务。他们从那边返回时所带的情报有力地证明,敌人的进攻已经迫在眉睫。他们发现了敌军伪装良好的坦克,新调来的部队,以及高炮连。所有这一切都使麦克费尔中校感到时间已经十分紧迫 (他曾将这些情报呈报上级,但未引起重视。)。他说服师长取消了六月二十三日的所有周末通行证,充分加强了防御阵地上的兵力。因此,当敌军果真发起进攻时,南朝鲜第6师已经作好了抵抗的准备。他们进行了英勇的战斗,阻滞了北朝鲜人民军向汉城发动的大规模强攻,争取了三天的宝贵时间。如友邻部队对这次进攻也能作好同样的准备,则这次进攻受阻的时间可能会长得多,那样便会有足够的时间沿汉江组织起某种抵抗,其结果也就大不相同了。
南朝鲜第6师打退了敌人数次进攻,以精确的集火射击打得敌人惊慌失措,陷于混乱,而且,用预备队削弱了最初突入的敌部队。但是,此后却传来了两翼友邻部队已经仓皇逃跑的消息。这使得第6师两翼暴露,有可能很快为敌人所包围。因此,除撤退外别无出路。在春川以南,已经构筑了防御阵地,第6师准备在那里进一步组织抵抗。但是,驻南朝鲜军事顾问团此时接到了撤离汉城的命令。麦克费尔中校接到指示,令其动身前往大邱,再由那里乘飞机转移出去。待他能够返回来帮助重新组织丧魂落魄的南朝鲜部队时,汉城已落入敌手,退却已经变成了溃逃。
在首都防御战中,南朝鲜第1师也进行了同样英勇的战斗。该师的一个步兵连在汉城以北某高地坚持抵抗,直到最后一人战死为止。然而,其他各处却是一派惊慌失措的景象。瓮津半岛于第二天黄昏完全被敌人占领。于是,敌人进攻瓮津半岛的部队便腾出手来加入了对汉城的强攻。残存的南朝鲜部队不得不借助登陆舰撤了出来,以便加强首都毫无希望的防御。开城,该国的一座古城,在第一天拂晓进攻发起后仅仅四个小时就落入北朝鲜人民军手中。翌日黄昏,敌军在坦克支援下,沿狭窄的走廊地带挺进至议政府城下,并包围了该城,打通了直接通往汉城的道路。平民百姓、溃不成军的部队、装满坛坛罐罐的大车、小马驹、大公牛,无所不有,都在逃难,形成了一股逃难的人流。在越来越近的隆隆炮声中,这股人流喧闹嘈杂,然而却又显得出奇地耐心。零星的反冲击几乎无法降低敌人向首都前进的速度。
但是,在北朝鲜人民军进入汉城市郊之前,南朝鲜军队参谋总长就已经集合起全体随员越过汉江南逃了。据南朝鲜方面称,“在本人表示反对的情况下”,蔡将军“被送上了一辆吉普车,送到汉江以南”。究竟他是以何种形式表示反对,又是哪一级迫使他上的吉普车,我们在汉城的美国人是无从了解的。据美国陆军在朝鲜作战的正式史料记载,在没有通知驻南朝鲜军事顾问团的情况下,整个南朝鲜陆军司令部便转移至汉城至水原半途的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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