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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月”云烟(5)

  1927年国内局势的动荡,使得闻一多、梁实秋、潘光旦等这些新知旧友难得的会聚到了上海。现在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条件无不俱备。生性好动的徐志摩不由又技痒起来,倡议大家联络起来,继续早期新月社的未竟事业。

  按照梁实秋的说法,新月社的重新开张是比较顺利的。这是因为它反映了大家共同的要求:“与其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倒不如大家拼拼凑凑来办一个刊物。”所以这才能一呼百应,计日程功。

  这次出力最多的,除徐志摩外,还有戏剧家余上沅。他们两人不仅负担联络朋友互通声气的组织任务,还具体负责寻找地点筹办刊物的工作。他们在法租界环龙路环龙别墅四号租了一幢小小房屋,做为开办书店与刊物的办公地方。徐志摩倾心热爱印度诗圣泰戈尔,创办早期新月社时,即以泰翁的一部诗集为名。如今,他犹不能忘情于此,提议仍沿用“新月”旧名。对此大家均无异议,唯有闻一多稍有不同的想法,以为“绅士趣味”太重一些。

  事情更深一步进展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那是有一天梁实秋、闻一多、饶孟侃等人正在潘公旦家里聚会,忽由余上沅传来了消息,说是拟议由胡适之任未来新月社的社长,徐志摩担任《新月》月刊的主编。梁、闻、潘、饶等人立即提出了异议,认为“事情不应该这样的由一二人独断独行,应该更民主化。”这个意见获得了同人们广泛赞同。徐志摩“何等明达”,马上接受了大家的建议,主张“改为集体编辑”,而实际发挥领袖作用的“胡大哥”,则根本不再“列名其间”。

  至少就梁实秋个人说来,对新月社进行的情况是非常满意的。他最为欣赏团体内部的那种互不干预、互相独立的宽容气氛,虽为一体,但又“各有各的思想路数,各有各的研究范围,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各有各的职业技能。彼此不需标榜,更没有依赖,办刊物不为谋利,更没有别的用心,只是一时兴之所至。”那时及以后,他最乐于引用胡适的一句隐有所指的自负语:“狮子老虎永远是独来独往的,只有狐狸和狗才成群结队!”他以此律己,同时,也以此为骄傲。

  对于新月社新组成的阵容,梁实秋也非常自负,他对其中的主要人物一一品评说:“胡先生声名蚤立,而且在我们这一辈中齿德俱隆,不奉他为魁首,也自然是领袖。志摩风流蕴藉,才华冠世;一多热烈衷肠,学养深厚;光旦见识卓绝,外圆内方;其他各人亦无不凤骨凛然,都是所谓特立独行之士,”说到他自己,虽自谦为“忝附骥尾,最少建树”,但也以“于当世纷纭左右夹攻之间,亦未敢不勉”自期。言语之间,隐隐流露出些微的骄傲与自豪。

  正是中国的一个多事之秋,在上海的黄浦江畔,一轮新月冉冉升起了。它存在了不过短短的三四年时间,然而,围绕着它,在以后的岁月里却发生了许多复杂而有趣的文坛纠纷,成为新文学史上最热闹也最引人注目的篇页之一。其间的是是非非、曲直恩怨,迄今仍为人们聚讼不休,仍是现代文学史家们最感头疼的问题之一。

  三、海上生“新月”(下)

  1928年3月10日,装帧设计十分别致的《新月》月刊在上海由新月书店出版发行了,这意味着后期新月社的正式开始。刊物的设计出自闻一多的匠心,“版型是方方的,蓝面贴黄签,签上横书古宋体‘新月’二字。面上浮贴一张白纸条,上面印着要目。”梁实秋说这是参考了英国十九世纪著名文艺杂志Yellow Book(按意为《黄皮书》)的外观形式。《黄皮书》者乃是一种季刊,主要收诗、小说、散文及美术作品,作者多为当时文坛著名人士,在英国甚至整个欧洲都大大有名。

  梁实秋认为,不说别的,单是《新月》的版式形式,在当时就足以使人耳目一新。他甚至说“国内很少人看到过这《黄皮书》。假使左派仁兄们也知道有所谓《黄皮书》者,恐怕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一个可以大肆抨击的题目。”后期新月社确实是极一时人才之盛,所以刊物的内容也足以同新颖醒目的形式相副。在创作上,他们很努力,也很执着,扎扎实实地致力于文艺事业自身的发展。在他们看来,“谈文学,一切主义俱属空谈。重要的是作品。”

  梁实秋说过的一段话,可以代表他们共同的思想倾向:“就文艺而论,《新月》走的是正常的文艺发展的道路……利用文艺为工具也未尝不可,不过不能认为那就是文艺的唯一的正当用途,更不能喧宾夺主的排斥正常文艺的作用。不要误信什么‘为人生而艺术’‘为艺术而艺术’的两分法,这是晚近的硬制造出的一种衡量的标准。所谓‘为艺术而艺术’原是指十九世纪末的颓废派的主张而言;所谓‘为人生而艺术’则文学史上根本没有这么一个说法。凡是文学都与人生有关。没有人生还谈什么文学?不过人生范围很广,除了政治经济等要素之外还有别的美好的境界。《新月》没有偏执,没有‘为艺术而艺术’的倾向,同时也不赞同以文学为政治宣传工具的说法。”

  后来,梁实秋在攻击左翼文学运动时,也总是由此立论:“普罗文学运动,象其他的许多运动一样,只是空嚷嚷一阵,既未开花,亦未结果,因为根本没有生根……没有货色,嚷嚷什么运动?而货色又绝不是嚷嚷就出得来的。”

  许多年后,胡适之在谈到自己的文化活动时,引用了佛典中的一句话,叫做“功不唐捐”,意思是说“努力必不白费,有耕耘即有收获”。如果单就后期新月社而言,应该说,胡适的这后是反映了某些基本事实的。《新月》月刊自1928年创刊,到1933年6月停刊,其间始终未曾间断,共出了四卷四十三期。这四十多大本刊物中,主要收载了诗、小说、散文、戏剧、评论等各体创作,可谓洋洋大观。与此同时,新月书店的生意也堪称红火,胡适出版了畅销一时的《白话文学史》上卷,闻一多出版了同样畅销的诗集《死水》;徐志摩出书最多、也拥有更多的读者,象诗集《翡冷翠的一夜》、《猛虎集》、《云游》、散文集《巴黎的鳞爪》、《自剖》等,都是一纸风行使洛阳纸贵的著名作品。优生学家潘光旦出版了《冯小青》、《家庭问题论丛》、《人文主物学论丛》,陈西滢出版了《西滢闲话》,凌淑华出版有《花之寺》,陈衡哲出版有《小雨点》,沈从文出版有长篇小说《阿丽思中国游记》及短篇小说集《密柑》与《好管闲事的人》等。另外,丁西林的《西林独幕剧》、陈梦家的《梦家诗集》、《新月诗选》,曹葆华的诗集《落日颂》、余上沅的《国剧运动》、以及徐志摩、沈性仁译《玛丽玛丽》、伍光建译《造谣学校》、《诡因缘》、顾中彝译《威尼斯商人》、刘英士译《欧洲的向外发展》、陈西滢译《少年歌德之创造》等,都在新月书店先后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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