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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鸿铭印象太深了,答道:“不知说过多少次了。”

  老人长叹一声:“黑格尔是个自欺的学者。他的理论就是根据《易经》‘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写出来的。他竟据为己有,说是他自己的发明、创造。掉过头来批评《易经》理论不值一文,卖弄自己的著作。我希望你到我家去阅读那些译文,有的词句很明显,没有问题。有的词句很模糊,可能是翻译的人未能彻底了解原文,问题很多。我们可讨论讨论,等你归国深造时,也许会起到一些作用。别的话就不多说了,再见。”过了几天,辜鸿铭开始教房东姑娘学希腊文。教她学希腊文字母那天,就开始让她背几句《伊利亚特》。她笑着说:“你的教法真新鲜,没听说过。”于是,辜鸿铭告诉她自己学习的经过,两人一会儿英文,一会儿法文,一会儿德文,天上地下,聊得十分高兴。

  就这样辜鸿铭一边教她学希腊文,一边继续在巴黎大学学习,同时用他的眼睛从这位高级交际花的庭园观察那些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人们的千姿百态。女房东不断告诉他这些部长、大臣、军官、政客们的异事丑态和他们赤裸裸的欲望。

  还有那些不知所从的颓废诗人,他们总是和辜鸿铭纠缠不清,而他们最著名的代表,也许是法国人中最伟大的诗人波德莱尔,正在致力于描绘忧郁的巴黎。巴黎在他的笔下,犹如一座医院,每个病人都被想调换床位的欲望缠住。他在独自炼一把奇异的剑,把巴黎的欲望、美貌、丑陋、忧郁、嫉妒、反抗和死亡渲泄得淋漓尽致。

  而那些躲在深刻的波德莱尔背后的享乐的颓废诗人,却以他们的无奈、浅薄、迷茫和彷徨占据了巴黎的街头。

  一天,厌烦了的辜鸿铭同二十多名颓废诗人到老教授家,老教授扔了两个故事给他们,一篇是英译《桃花源记》,一篇是法译《愚公移山》。

  老人毫不客气地说:“你们对科学悲观失望,慨叹没有真理,要知道科学现在还年轻,将来必会得到。你们说科学越进步,战争越残酷,杀人越多。那是科学误用之过。”

  转眼数月时间就过去了。一天,老教授留辜鸿铭晚餐时,对他说:“自从《南京条约》订立,你的祖国门户大开。英、法、美、俄等国纷纷侵蚀中国。日甚一日,日本这个新兴岛国也虎视眈眈,亡国之祸,迫在眉睫。巴黎已对你没有什么帮助了,当今的欧美之学,不足效法,但又不能不知道,你确已知道了,回去吧。”

  辜鸿铭谨遵师命,准备回国。巴黎,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染坊,在这里辜鸿铭终于装上了一副透视西洋人灵魂的西洋镜,锻就一身“金脸罩,铁嘴皮”的硬功夫。

  巴黎的这一段经历对日后的辜鸿铭影响极大,日后的辜鸿铭眼里,皇冠、龙袍、将军、总督、洋人、富翁、车夫、乞丐……都被他的“金脸罩,铁嘴皮”功夫洗涮一番,恶狠狠专拣西洋货评点。

  是年正值光绪六年,公元1880年。

  三、婚在东洋

  清光绪四年,公元1878年。

  南洋,马来亚。

  阔别家人十四年后,西装革履、留着中分头、一副洋博士派头的辜鸿铭回到了槟榔屿。

  此时,尼蒙橡胶园家中,对辜鸿铭寄以期望,给他信心的父亲,早已埋骨黄土,再也不能分享他异国的奇遇和成就。只有墓上的荒草在风中摇曳,辜鸿铭只能以自己的成绩告慰九泉之下的辜紫云了。如今掌理着橡胶园、支撑门户的是他的哥哥辜鸿德。

  在家里呆不多久,学得一身本领、精通西方文化的辜鸿铭。被英国殖民地政府委以公职,派往新加坡。

  在新加坡,他的日子倒也过得轻松自在,对他来说这一差事显然是极易对付,整日里西装革履。口叼埃及香烟。风度翩翩,满口英文,时而法文、德文、拉丁文、希腊文、马来语、闽南话,彻彻底底的一个西洋绅士派头。

  辜鸿铭的这种生活会一直过下去——如果不是碰巧遇到游学法国、返国途经新加坡的马建忠,那么,辜鸿铭也许不过是一个成功的殖民地政府官员或者别的什么,而不会是日后名震中外的宣扬中国文化的发言人了。

  这天,辜鸿铭正心不在焉地坐在办公室,整理桌上的文件,一位同事兴冲冲地找来,告诉他:“一位从法国留学回来的中国人,到了这里。听说叫马建忠。”

  辜鸿铭也没有经意,只是怀着好奇,想去看看这位不知面目的祖国的官员,即前去看个究竟,不想这一看改变了辜鸿铭日后的生活和命运。

  马建忠(1845—1900年),出生于江苏丹徒,年轻时即开始研究西学。马氏一门三兄弟,个个不同凡响;大哥马建勋,淮军粮台。中国第一位神学博士。三胞兄马相伯,民国中兴人瑞,早年任徐汇公学校长,后创办复旦大学,曾任北大校长。马氏三兄弟,皆天主教徒,受西学影响极深。

  马建忠幼年即就读徐汇公学,1876年,清政府派他赴法国留学,并担任使馆译员。回国后,入李鸿章幕,主办洋务,曾去印度、朝鲜处理外交事务。他精通西学,又有深厚的国学功底。著有《适可斋纪言纪行》。精通英语及希腊语、拉丁语、法语,著有语言学专著《马氏文通》,选经、史、子、集中的句子,参照拉丁语法研究古代汉语的结构,是我国第一部比较全面系统的语法著作。

  辜鸿铭在法国时,正值马建忠亦在此留学,早闻其名,未曾相识。

  辜鸿铭此时眼中的马建忠,长袍马褂,正宗清朝官服,大顶帽,气宇不凡,俨然正宗的中国学者派头,气象肃穆。后来辜鸿铭曾对这种天朝衣冠大发议论,忘却了“猪尾巴”之辱,与人谈英国人卜兰德对此等衣冠的感慨,这位上海工部局的书记官靠他的《江湖浪游》中称:五十年来,我西洋各国,因与中国通商,耗费许多兵饷,损失无数将士,每战辄胜,及战胜以后,一与交涉,无不一败涂地,是岂中国官员之才智胜我欧人耶?其品行胜我欧人耶?是又不然。若论其才智,大概即使为我欧人看门家丁,恐亦不能胜任;论其品行,亦大半穿窬之不如,此等无才无品之人物,何我欧罗巴之钦使领遇之,便觳觫畏惧,若不能自主,步步退让,莫之奈何!其故安在?余于此事,每以为怪。研究多年,始得其中奥妙,盖中国官之能使我西人一见而觳觫恐惧者,无他谬巧,乃其所服之黼黻为之厉也。鄙人之意以为今日我西洋各国,欲图救交涉之失败,急宜与中国订新约,以后凡外务部及各省与我交涉之大小官员,不准挂朝珠穿黼黻,逼令改用窄袖短衣耸领高帽,如我欧制。如此黼黻即不能为厉于我,则我西人之交涉庶不致失败矣。中国果能遵此新约,我西人即将庚子赔款,全数退还中国,犹觉尚操胜算也。

  马建忠见来访者,一副西洋人的着装,分头、西装革履,一身当地政府职员的行头,遂抱拳拱手,和颜问道:“在下马建忠,阁下尊姓大名?”

  辜鸿铭听到询问,即客气应道:“鄙人辜鸿铭,生长南洋,求学西洋多年,满脑子西洋货,身为炎黄子孙,无缘得识中国文化,亦无机会研习中国文化。今听说先生借道回国,途经此地,特来请教。”

  入座后,马建忠命人奉上一杯清香的中国茶,尔后听辜鸿铭讲他的家世,求学欧洲的经历,学问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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