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提议,先软后硬,把最难办的放到最后来办。
不行。卢作孚偏要先碰最硬的。他选中了大邑县的豪强刘文彩。只要攻下这个堡垒,不愁别的军阀了。
卢作孚为试探虚实,派一名经理去与刘文彩交涉。
刘文彩仗着其弟刘文辉是川军24军军长,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躺在太师椅上,咕嘟咕嘟地吸着水烟袋,跷着二郎腿,对来人说:“回去告诉卢作孚,想买我的船没门。叫他趁早别做这个梦了!”
刘文彩手上有3艘轮船,取名蜀通、南通、昭通,长期行驶宜宾至重庆航线,不许别人染指。卢作孚的“民福”驶入宜宾至重庆航线,他一直怀恨在心。
“哼,他派船来抢我的生意,我没找他就不错了,还敢派你来啰嗦,想买我的船。哼,不是他与我弟弟……你回去吧!”
刘文彩头不抬、眼不睁,根本就没把来人放在眼里。
派出去的经理愁眉苦脸地向卢作孚叙述了冷遇的经过。
卢作孚一拍桌子:“看谁在做梦!”
刘文彩不讲理,他弟弟刘文辉总不会不讲道理吧?总不至于不给自己面子吧?况且有杨森在先做了样子。
卢作孚亲自出马,到成都找刘文辉。
刘文辉虽然一直在外,但对其兄刘文彩在家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刘文彩倚仗着弟弟的势力,加之自己是驻宜宾的清乡司令兼川南税捐总办,更是无恶不作,为所欲为。
刘义辉早就对其兄的种种作法很反感。卢作孚为民族航业的崛起和振兴屈尊求谏,令他惊讶不已。
刘文辉当即电令其兄刘文彩:“将轮船全部无条件地并入民生公司。”
刘文彩仗着自己是哥哥,不愿对弟弟言听计从,拒不交出自己的轮船。
刘文辉又三番五次电示其兄赴成都当面叙谈。
刘文彩一拖再拖,最后拖不过,来到成都,面见刘文辉。
一见面,刘文辉就严辞责备其兄:“你们纵容底下的人办轮船,这事是那样简单能办的吗?应该交给卢作孚,凑和一个朋友,办成一桩事业。”
刘文彩阳奉阴违,表面应允,就是不将船交出去。
这一来二往,几个月又过去了,事情仍然没有个结果。
卢作孚左等右等,刘文彩一直没有动静。卢作孚只好暂时将此事搁在一旁,他要向最后的一个堡垒发起进攻——兼并刘湘的轮船!
当初,卢作孚设想统一川江航业,刘湘是极力支持的。卢作孚估计刘湘会很痛快地答应自己的要求。
可是,事情远非当初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刘湘迟迟不作答复。
刘湘此时心里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于里有一艘“永丰”轮,载重1000多吨,由于他的特权,获利颇丰,今日卢作孚要他交出去,怎能舍得?不交吧,当初卢作孚统一川江航业时,自己是拍了胸脯的,说不过去。更何况,卢作孚岂肯善罢甘休?
刘湘左右为难,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好召来高参刘航琛。
“甫公,统一川江航业已是大势所趋,如在你这儿卡住了,那卢作孚的宏图大业很可能会半途而废。你可得三思呀!”
“何以见得半途而废?”刘湘有些不解。
“事情明摆着。在你这里行不通,那底下就更不好办了。”
刘湘沉默不语,闷着头只顾抽烟。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之计,甫公。”刘航琛足智多谋,“先把船承租给民生公司,拖上个一年半载再说。名义上嘛——你可以对外人说卖给民生公司了。”
“好主意!”刘湘喜出望外,“告诉卢作孚,我要见他。”
卢作孚来到督办府。
“承租?”一听刘航琛说刘湘答应把船交给民生公司,但不是卖,而是承租,卢作孚心里明白了几分。
“怎么,不行?”刘湘面带难色。
“总得给督办一点面子嘛!”刘航琛在一旁劝道。
“那好吧!我同意。不过,我可是连‘永丰’轮的名都改好了,叫‘民风’。”卢作孚神秘地一笑。
“民风这名字不错嘛!”刘湘也跟着笑了起来。
1932年,四川爆发了二刘之战。刘湘与刘文辉打得难解难分。
刘文辉于1928年就任四川省主席,在军阀混战中,曾屡屡击败对手。到1932年时,他已拥有10万军队,防区扩展到川南全部和川西、川东、川北之一部分,以及西康地区,与刘湘的实力旗鼓相当。
刘湘论辈份是刘文辉的叔叔,但这叔侄间的矛盾,随着积怨不断加深。最终导致了四川军阀之间最大的一次混战——二刘之战。这场混战,一直战到1933年12月。最后,刘文辉大败,侄儿到底不是叔叔的对手,只好率残部退往西康。
至此,刘湘统一了全川。
刘文彩的3只轮船在战火中被刘湘当作“战利品”缴了过来。年底,刘湘同样以承租名义,租给民生公司。至此,川江上游的轮船公司全部归于卢作孚的民生公司门下。
据《长江航运史》载:本年,民生公司又收并了川江、永安、蜀平、涪丰、长宁等5家轮船公司及刘文彩的3只轮船,航线扩至长江中下游。
1933年1月1日,民生实业公司总事务所改称总公司,在叙州、上海设立分公司。
“本年,民生公司继续收并中外同业的大小轮船……又新建‘民族’轮,开航宜沪线。”
民生公司的收购风越刮越猛。
艰难唱圆三部曲,民生公司终成川江航业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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