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下午1时,贺昌与第二十四师师长周建屏把队伍集合在上坪村,项英决定向中央发个电报,得到批准后再走。可是,直到3时,电台还联系不上。这时四面是敌,到处枪声,情况危急。贺昌决定带两个大队先走,抢在天黑前渡过梅村江(今濂江),冲出包围圈。
可是他们渡过了濂江不久就遭敌伏击,部队被打散, 10日凌晨,贺昌收拢部队,行至会昌归庄,又被预伏的敌军包围,又一次被打散。贺昌身负重伤,高呼“红军万岁!”用最后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29岁的生命。
一直守在电台旁边的项英、陈毅,终于和党中央联系上了。他们把突围的部署作了报告。下午5时,收到了中央的回电。可惜,由于中央改用了他们所没有的另一套密码,电文无法翻译。回电内容无法知晓。项英只得命令埋掉电台,烧毁密码。此后便和中央失去联系。
他们突围刚起步就遇上倾盆大雨,天黑路滑,项英近视,陈毅腿伤,好容易下了山,立即和敌人遭遇,部队被打散,陈毅和项英也失散了。直到第二天早晨,他们才又会合,部队还剩200多人。他们东奔西走,和敌人周旋;到晚上又遇敌人,突围不出,只得退回上坪。
敌人却把一个叛徒的口供印成传单用飞机满山遍地散发,分别悬赏5万银元活捉项英、陈毅。为了减轻部队负担,项英、陈毅决定部队由大队长带领去赣粤边。他们自己带少数警卫人员另行突围。
他们穿行在深山密林正需要熟悉道路地形的可靠群众带路的时候,忽遇头带破钢盔、面黄肌瘦的赤脚“叫花子”曾纪才。1930年7月陈毅在赣粤边组建红二十二军时,曾纪才在牛颈区当中共区委书记。许多青壮年在他带领下参加了红二十二军,受到陈毅的赞扬。后来他被调回地方,在担任代英县县委书记期间,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撤职到红军抬担架。红军主力撤走时,他听说陈毅未走,已退到于都南部山区,就冒着生命危险,一路讨饭找了来。曾纪才熟悉去赣粤边的路,项英、陈毅由他带路,绕到王母渡渡过敌人把守很严的桃江。在中共地下组织的安排下,几经辗转,于3月底抵达赣粤边根据地的中心——油山,和李乐天、杨尚奎等见了面。3天后,赣南军区司令员蔡会文和赣南省少共书记陈丕显带领突围的余部也来到油山。陈毅听说赣南省委书记阮啸仙壮烈牺牲,又想到贺昌英勇殉国,心情万分激动,写下了《哭阮啸仙、贺昌同志》的诗篇。
第二节 树海红旗
赣粤边区脚踏10余县,方圆几千里,巍峨的大庾(余)岭及其山系帽子峰(北山)、梅山、油山、南山遍布境内,连绵起伏,千坑万壑。漫山密生松、柏、槲、桦、杨和连片的竹林、缠绕的藤萝,遮天盖地,形成了一望无际的树海。
从1927年深秋起,陈毅已是四度光临。这一次,他作为中央分局、中区分会的领导人在“国破家亡”、强敌虎视的境况下率少数兵员到此,此地无疑即将成为南方敌军注目的中心和严酷的战常他和项英很快就了解到红军和游击队的干部战士中存在着3种情绪:一是盲目乐观。这主要表现在赣粤边原有人员中,他们看到武装力量由几百人猛增到1400余,特别是有项英与陈毅的直接领导,竟以为可以大干一番,把赣粤边搞成第二个中央革命根据地,二是死打硬拼的盲动主义。这主要表现在受“左”倾冒险主义影响较深的人员中。赣粤军分区参谋长向湘林常在指战员中说:中央苏区失败了,我们在这山里打埋伏可耻,不如出去拼个痛快,拼掉他几个算几个。三是悲观失望。在这部分人的心目中,这次中央苏区的失败,比1927年大革命失败还严重。他们主张消极打埋伏,躲入深山,不做群众工作,不进行战斗,等待红军主力回师和新形势的到来。
项英、陈毅一致认为:不克服这3种错误情绪,不把大家的思想引导到正确的方针政策上来,要在赣粤边坚持长期游击战争是不可能的。根据他们的指示和提议,中共赣粤边特委和军分区,于1935年4月,在大余西部的长岭,召开军政干部全体会议。参加会议的除项英、陈毅外,有蔡会文、李乐天、杨尚奎、李国兴、陈丕显、刘新潮和信康赣、南雄、大龙等县、区委书记和部队、游击队的负责人,共四五十人。
各县、区委和游击队作了汇报,接着由项英作形势报告,传达中央有关决议的精神和详细内容。接着陈毅讲话,他首先针对盲目乐观情绪指出,大发展暂时做不到,这么多机关部队突围到这里,蒋介石肯定会派正规军来抄。
红军必须接受中央苏区丢掉的教训,迅速转变战略思想和斗争方式,从政治上、军事上、组织上彻底适应游击战争的需要,才能坚持下来。陈毅又针对悲观失望情绪指出:革命高潮必然要到来。因为形势的发展已出现了新的矛盾、日益增长的民族矛盾。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了东北,又在进攻华北,还要进攻全中国。一个全面的民族战争迟早要到来。陈毅为大家描绘了抗日战争爆发,红军大发展的光辉前景,预想了现在的几个人发展为几十人,几十人发展为几百人、几千人甚至几万人的队伍的局面,陈毅还富有他性格特色地预言:现在我们还不能下山,总有一天,国民党会派军乐队欢迎我们下山合作抗日的。然而,陈毅又提醒大家:前途是光明的,现实是困难的。主力红军顾不上我们,我们必须独立坚持。现在还不是最困难的时候,更困难的局面还要来到的。他也尖锐地批评了盲动主义的硬拼,说那正符合敌人消灭我们的意图。他提倡“理智的斗”。项英作了总结讲话之后,会议一致通过了坚持游击战争的方针:“依靠群众,坚持斗争,积蓄力量,创造条件,迎接新的革命高潮”,并决定在赣粤边特委下面,设立信(丰)康(南康)赣(县)、南雄、三南(全南、龙南、定南)3个县委,成立大龙中心区委,县以下根据需要组建区委、工委和支部。少共组织也要按党的系统逐步建立。
根据长岭会议确定的“统一指挥,分散行动”的原则,项英、陈毅重新调整了游击队部署。当时,赣粤边共有5个游击区:油山游击区(江西信丰与广东南雄交界);北山游击区(南雄西北帽子峰周围);信康赣游击区(以大龙地区为中心);南山游击区(三南和南雄交界);上犹崇义游击区(赣粤湘三省交界)。
根据游击区和红军的具体情况,项英、陈毅布置了突围来的部队和各区游击队合编。合编使各自的优点很好结合,互补短长。
蔡会文带来的赣南军区第六团集结了300余人,编为两个游击大队,由蔡会文率领去上犹、崇义;并向湘东发展,设法与龚楚带去的红七十一团及湘赣省委联系;并争取与北山游击区联成一片。
护送兵工厂来的赣南军区特务营,与信康赣游击区的4支游击队合编成信康赣游击大队,由刘符节、曾纪才、肖国稠率领。
李乐天等在组建赣粤边军分区时带来的独立营,与曾彪、叶明魁领导的油山游击队合编为油山独立大队。
原红七十一团参谋长贺敏学带来的两个连以及红七十团陆续突围来的人员,与北山游击队合编。
由黄成则任队长、张日清为政委带领一支几十人的精干队伍去三南与南山游击队取得联系,开辟游击区。
项英、陈毅、李乐天、杨尚奎、陈丕显等领导人,只带侦察班、特务班(即警卫班)及少数工作人员在北山和油山一带活动、领导赣粤边游击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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