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雨
我不明所以地说:“老阿婆,你就直接告诉我们怎么办吧!我们从来没干过这档子事儿,哪懂得那些七七八八的道道!”
马老太点点头说:“这槐树林之所以做为树葬墓,就是因为槐树聚阴藏鬼养气定魂,但是里面凶魂聚集的多了难免闹腾。还是在脸上涂抹鸡血保险,一来可以躲避那些鬼魂,二来也能防止被鬼上身、鬼遮眼、鬼打墙……”
听马老太说完,我背脊发凉,原来这树葬墓这么凶险,山闹儿直接怂了,不想进去了。
我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说:“怕什么,有我在那些鬼魂还能吃了你不成,送个葬也磨磨蹭蹭,真是……”
山闹儿被我训得没办法,只好哭丧着脸答应了下来。我们俩在脸上抹了鸡血,然后彼此看了一眼都觉得挺搞笑的,鬼真要是来夺命,就是泡在鸡血河里也没用啊!
“你们俩个谁来背菊香?”马老太手里端着倚魂幡,打量着我和山闹儿。
“还要背菊香啊!”我和山闹儿两人同时傻眼了,真是日鬼。他先人个板板还要背死尸,那该有多晦气,起码三年的运道要被折损了。
最后,只能由我来背死尸,山闹儿力气太小,马老太半截入土更不用说了。我还没背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老是感觉那里不对劲。
树林里雾气越来越重,我感到眼前灰蒙蒙的,背上的死尸更是让人心惊肉跳。山闹儿大大咧咧的提着竹篮,马老太举着倚魂幡在前面开路,嘴里喊着:“小鬼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尘归尘啊!土归土,莫留恋啊!莫停步……”
我一边走顺带四下瞅,这老槐树不知有几千年了,树冠密集的挨在了一起。上面喜鹊窝一个接一个,最大的比车轮还大。树梢头不时传来莫名的怪叫,听着好像是人的哭泣似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鸟!
“玉泉,你害怕不?这里咋那么像书上说的地狱,阴森森的太骇人了!”山闹儿鬼头鬼脑不停来回看,眼睛像捞酸菜似的,神色中带着几分胆怯。
我心里打鼓,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害怕也得咬着牙往前走,总不能扔下菊香往外跑吧!我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就是树大一点儿鸟多一点儿罢了,有什么可害怕的,你别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了!”
山闹儿盯了一眼我背上的死尸说:“你累吗?她没有闹腾吧!”
我心里暗骂闹腾你大爷,你是不是巴不得让她闹腾!白了一眼山闹儿让他住嘴,别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我感到菊香的胸脯似乎在起伏,嘴在我耳边吹气,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安。
山闹儿突然神经般的抓住我的衣襟说:“玉泉,这个不对哇,她真要闹腾了,你看她……”
这小子一路没完没了,菊香还没闹腾,我先被他给闹疯了,不等山闹儿说完我骂道:“你他娘的是不是牙长的不行了,别像个大婶似的叨叨,嘴实在痒痒就去树皮上蹭两下!”
山闹儿顿时急了,他跳了一下说:“不是哇,这次她……”
我实在是被他整的没脾气了,不耐烦地说:“什么不是,你赶紧闭嘴,你的乌鸦嘴说不出啥好话!”
山闹儿好像真有什么要说,他哭丧着脸撇着嘴说:“我是想说菊香睁开眼睛里,她在盯着你的耳朵看呢!”
我大脑嗡的一下,急忙扭头一看,只见菊香灰色的眼睛翻着眼白,死死地盯着我,当下双腿发软栽倒在地,将菊香扔出了三米远。
马老太听到声音不对劲,急忙跑过来问:“怎么啦!”
我指指菊香的尸体,没好气地说:“还说怎么啦!都诈尸了,她不光喘气,还用死鱼眼盯着我看呐!”
马老太一听诈尸也是一愣,用倚魂幡的竹竿戳了两下菊香的尸体,然后在那边捣鼓着,自言自语着什么,然后对我和山闹儿说:“炸你娘的个蛋,那里诈尸了,这不是好好地嘛!”
山闹儿走过去盯着菊香的脸,看了一会儿说:“咦!不对啊!我刚刚明明看到她睁开眼睛,还瞪了我一眼呢!”
马老太不相信,不断催促让我背尸体,说什么不能耽误了时辰,不然一会儿真诈尸就不妙了!
他娘的谁愿意背谁背,反正我是不敢再背了!
听到我抱怨,马老太一歪嘴瞪着眼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你们以为丧葬费那么好挣?再者说,现在就是想走也迟了!你看你们能走出去嘛!”
我一下子火了,这老不死的竟然倚老卖老,厉声说道:“什么别揽瓷器活,你这话什么意思,当初不是你指名道姓我们能进来吗?”
马老太气的抖着倚魂幡,说:“那你们随便,你不背就让他背,你们俩抬着也行啊!反正离树葬墓不远了,一会儿就到!”
山闹儿急忙在我耳边说了几句,我往四周一看,到处是灰蒙蒙的雾气,槐树在雾气中晃动着,说不出的诡异。如果没人带路,自己是万不能走出去。
我一咬牙给山闹儿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抬着菊香往前走。马老太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拿着倚魂幡继续往前走去。
“玉泉,你有没有发现这马老太好像不对劲,她看我们的眼神怎么那么怪异?”山闹儿跟在我身后,悄悄地对我说。
我盯着马老太手中的倚魂幡,看她走路的姿势非常别扭,倚魂幡左摇右摆,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你说这马老太怎么走路像螃蟹似的,真是古怪咧,你看她手中的白幡,上面怎么好像坐着一个人哇?”山闹儿一边走一边哇啦,我定睛一看,他娘的还真是,那倚魂幡的顶端坐着一个白袍女子。
白袍女子头发披散,袍子在风中舞动着,看起来非常的吓人。就在我注视白袍女子的时候,只见她抬起了头瞪着我,一张藏苍白的脸毫无血色,肥大的红唇在滴血,绿油油的眼睛带着一股怨恨。
“妈呀!她在瞪我们呐!”山闹儿带着哭腔,声音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
白袍女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继续低着头坐在倚魂幡上,我这才发现那白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菊香!
想到这里我浑身发凉,看来菊香是死不瞑目,还惦记着她的尸体呢!怪不得盯着我们看。其实她不是在看我们,而是在看她自己的身子。
“山闹儿,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儿,都尽量不要出声。如果看到什么异物就闭住呼吸,知道了吗?”我急忙轻声对山闹儿叮嘱了几句,免得他见到菊香闹腾乱喊乱叫。
这片槐树林非常大,可以说是没边没沿,再加上雾气笼罩,根本不知道身处何地!我现在都有些后悔进来了,这里阴气这么重,我们肩头的真阳火肯定被压下去了,万一碰到厉害的恶鬼就糟糕了。
马老太毫无知觉,依然擎着白幡往前走,不过她走路的姿势更加奇怪了,仿佛是扭秧歌似的。
突然,她身子一顿将倚魂幡一下插在了地上,嘴里念着咒语道:天灵灵,地灵灵,狐大仙,快显灵,急急如律令!
我知道,她念得是出马仙的咒语,这是在请神呢!
马老太身子一抖,突然嘴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我把和山闹儿吓得魂不附体。
只见马老太脸色苍白,眼睛里泛着青光,就像恶鬼一般。不过持续的时间不长,她跺了三下脚,身子一软差点儿栽倒在地。
她手扶着倚魂幡说:“行了,狐大仙让我们进去呢!赶紧点,不然错过了出嫁的时辰,要你俩的小命!”
凶死的女人,送葬不叫送葬叫出嫁,也是求个吉利,免得阴魂不散缠着活人。
我们走进了树葬墓,只见一棵参天大槐树上,挂着一具具干枯的尸体,大多数已经风干,少数只剩白骨。树冠上吊着一条条红布,上面附着着无数黑气,里面躲藏着一双双诡异的眼睛。
“这哇,吓死人啦!这么多尸体像挂腊肉似的,玉泉你怕吗?”山闹儿放下了尸体,躲在我的身旁问道。
“不就是死尸嘛!有什么可害怕的,赶紧把菊香挂上去,离开这里再说!”我看着那满树的死尸,实在不想在这鬼地方停留片刻。
马老太看着树上干瘪发紫的一具女尸,眼睛里带着一种诡异,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难道她对这死尸感兴趣?打死我也不相信!
马老太从竹篮里拿出了香烛纸钱,拨开地上的树上画了一个圈,在里面画了以这个十字,将蜡烛栽入了泥土中,然后点着纸钱嘴里说着古怪的话。
我看到倚魂幡上菊香的鬼魂飘了下来,坐在香烛旁很是享受的样子,等香烛烧尽,菊香再次跳上了倚魂幡。
马老太起身说:“可以了,你们两个把菊香挂上去吧!”
我也不含糊,手脚利索的爬上了树,然后将菊香用绳子菊香双手捆住吊了上去,然后在树上拴死。我刚想下树,菊香的尸体竟然掉了下去,把山闹儿砸的仰面朝天,嘴里骂骂咧咧的。
真他娘的怪了,我明明在她手上拴的是死结,怎么可能脱落?我看了一下绳圈,确实是死结,而且非常的小,按说绑在手腕根本不可能滑脱。
马老太在一边急了,脸色煞白地说:“你们俩个小伢子,干活能不能靠谱一点儿,再摔两次非诈尸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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