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宗景龙三年,关中大旱,农业凋敝,一斗米涨到百钱。耕牛死了十之八九,许多百姓逃荒他乡,真应了“饿殍满路,哀鸿遍野”的老话。韦后伙同中书令宗楚客等对中宗封锁消息,暗命运山东、江淮米谷到京师高价卖给百姓,又大大捞了一大笔钱。
中宗还以为天下太平,人寿年丰,于是日日寻欢作乐。年底又幸骊山温泉,所带仪仗绵延数里,宫中女主、朝廷幸臣都去凑乐儿。后由韦后安排,又到其远亲韦嗣立庄舍巡幸。韦嗣立为了在家中接驾,花了大量韦后暗赐的国库银两,把房舍花园装饰一新。中宗一行一待数日,玩得非常高兴。临回宫前,特赐嗣立为“逍遥公”爵位,以示嘉奖。
明年,就是景龙四年,正月十五,韦后亲自布置,在宫门外街市大肆张挂各种花灯,命百姓穿新衣,造成歌舞升平的局面。这天晚上,韦后与中宗都打扮成民间富豪人家装束,混在人群中观灯为乐。又放宫女数千人出游。未想这些长期锁在宫中的女孩子,一旦步出宫外,早已不能约束,于是四处逃散。第二天上午才发现大部分并未回宫,已不知去向。大概是有的被强人掳去,有的自寻了家户,有的逃归乡里了。中宗听说情况,只是仰天哈哈一笑,说:
“这不是朕又做了一件大善事吗?不要强行追索了。反正追回来也不干净了。今年早些动手再选上一批,把缺儿补上不就完了吗?”
这一年,中宗更加不理朝政了。朝廷实权完全落在韦后、安乐公主手中。韦党和武党沆瀣一气,图谋篡政夺权。
据史书记载,他们把中宗当傀儡耍,今天让他“御梨园球场,命文武三品以上抛球及分队拔河,……上及皇后、妃、主临观大笑”;明天又“上游芳林园,命公卿马上摘樱桃”;后天又到长安城东的隆庆池,据说此地“郁郁有帝气”,于是“结彩为楼,宴侍臣,泛舟戏象以厌之”。总之是把个中宗弄得远离朝政,他们暗中售奸谋逆。
他们的所作所为,当然不可能包得那么严,迟早总会有人捅破这张薄薄的窗户纸。
当时有一位定州人叫郎岌的,上奏朝廷,说:
“韦后、宗楚客将为逆乱。”
中宗看到这封奏书,一时摸不着头脑,就去拿给韦后看。韦后看罢,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将郎岌逮捕,带到朝廷,当着众朝臣面,以污蔑皇后及大臣“大不敬罪”乱棍打死。韦后以为这样杀鸡给猴看的做法一定把朝臣给镇住了,可是未想,没出一个月,又有一件事轰动了朝廷。
有一天,许州司兵参军燕钦融又奏了一本。奏本说:
“皇后淫乱,干预国政,(韦氏)宗族强威;安乐公主、武延秀、宗楚客图危宗社。”
这次对中宗的刺激不小。于是召钦融于后殿,当面质问他所言有何证据。钦融顿首抗言,神色不挠,力陈韦后、安乐等种种驾空皇帝、阴谋篡权事实,说得有根有叶。中宗听着,也觉得所谈并非都是捕风捉影,似乎若有所悟。当场未说什么表态的话,只让钦融暂时退去。
当天韦后就密召安乐公主和宗楚客商议,认为形势严峻,如不采取非常措施,恐要大祸临头。最后决定由宗楚客亲自处置此事。
楚客连夜命令杀手刺杀钦融,并假造现场,将尸体秘密运到宫中,掷到殿庭石上,说是他不慎跌跤,“折颈而死”。第二天上朝,众朝臣看到了尸体,都敢怒而不敢言。而楚客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呼“痛快痛快”,借以大发淫威,好像在宣布:“谁敢对我们说个‘不’字,这就是谁的下场!”
这事传到了中宗的耳中,虽然没有继续追问,然而却表现得怏怏不悦,给他安排的朝后游乐活动也没有参加。韦后还敏感地发现,几十年的夫妻生活,中宗突然露出异样的表情,于是一股阴冷之气袭上心头。
怎么办?“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是到了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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