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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秘史全集

第十九回 保皇嗣昭德斗武 党力辩争金藏动母心


  武后对酷吏态度的转变,引起了武承嗣极度的不安。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也渐渐失去姑母的信任了。可是他孤注一掷,非要扭转局面,让武皇立他为皇嗣不可。

  可是就在这时候,偏偏又出来一个李昭德处处跟他作对。

  在杖杀王庆之一事上,李昭德脱颖而出,并且敢于向武皇进言,反对立武承嗣为皇嗣。武皇竟然认为他的话有道理,这就大大坏了武承嗣的大事。

  武承嗣看得出来,不把李昭德整死,他的皇嗣就当不成。所以他把李昭德当成他目前头号的敌人。

  李昭德呢,他也很清楚。保皇嗣李旦,就是保大唐。只要李旦一旦继承皇位,武党必然会失势倒台。而目前尽量削弱武党的势力,架空武承嗣乃当务之急。

  他利用武皇对他的话还能听得进去的优势,有一次秘密地向武皇进言:

  “陛下,臣以为魏王武承嗣的权势太重了。”

  武皇先是一惊,觉得李昭德真是胆识过人,别人不敢讲的话他都敢讲。于是假作不解地说:

  “承嗣是朕的亲侄子呀!朕不把他当成朕的腹心,委以重任,还有谁呢?”

  昭德说:

  “臣以为陛下的心真是太善良了。请陛下想一想,侄子对姑母的亲哪里比得上儿子对父亲的亲?可是历史上作儿子的篡位弑其父的难道还少吗?何况作侄子的呢?

  “现在武承嗣是陛下的侄子,他又是亲王,又是宰相,他的权力已经和陛下的权力一样大了。臣恐怕陛下不能久安天位了。”

  武皇听罢,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昭德说:

  “噢!朕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果然,到了这一年七月,朝中的人事有了变动。把武承嗣从宰相位置上拉了下来,不直接参与朝政了。同时纳言武攸宁也降为冬官尚书。而身为夏官侍郎的李昭德却升为凤阁侍郎。

  这对武承嗣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于是狗急跳墙,几次在武皇面前诋毁昭德,可是武皇不听,说道:

  “朕重用昭德,朕才能睡个安稳觉儿。他替朕做了许多本该由朕亲自做的事。从今再不许你说昭德的坏话!”

  武承嗣又碰了一鼻子灰。

  但是他还不死心。他疯狂地指使来俊臣等加紧迫害朝臣,借以树立自己的淫威。酷吏们恣横无忌,弄得百官畏之如虎狼。可是只有昭德敢于站出来揭发他们的奸情,酷吏们也只好稍稍收敛一些。

  武承嗣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知道武皇好大喜功,希望不时地有天降祥瑞之事出现,借以向天下表明她的统治合乎天意。他又故伎重演,指使人诣朝献上一块中间带有红色的白石头,借以讨好武皇。

  有人问,“这石头有什么特异之处?”

  那人回答说:“这石头有一颗红心。”

  李昭德立刻站出来,愤怒地说:

  “这石头有一颗红心,难道别的石头都要谋反吗?”

  这一问,惹得上朝的百官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于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过了些天,武承嗣又指使一个叫胡庆的用红漆在一个乌龟的腹部漆上“天子万万年”五个字,然后上殿献给武皇。

  武承嗣这时立即大声呼道:

  “神皇万岁万万岁!”有的朝臣也只得随声附和跟着喊。

  这时李昭德默默地向着那只乌龟走去,拿出随身带的小刀就刮那几个字。没有一会儿,五个红漆字全部刮掉,他亮起被刮得光光的乌龟肚子给武皇和朝臣看,然后奏道:

  “启奏陛下,此人犯了欺君之罪,臣请将其付法,以正视听!”

  武皇感到很尴尬,说:

  “他也没有什么坏心,把他赶出宫门算了。”

  武承嗣呢,脑袋像乌龟一样几乎缩到了腔子里面,脸红得像一个熟透了的茄子。如果朝堂地上有个缝儿,他一定钻进去。

  武承嗣在朝上暂时斗不过李昭德,就想直接向皇嗣发动进攻。他正要寻找机会,碰巧发生了一件对他有利的事。

  当时宫中有一个户婢叫团儿,颇受武皇宠信。因为她长相出色,能说会道,又善于见风使舵,取媚主子,所以武皇封她当了个户婢的小头儿,派到东宫去侍候皇嗣。

  团儿当时正是情窦初开。本来在宫中是接触不到男人的,一旦到了皇嗣左右,就想入非非了。

  她看到皇嗣每天囚禁在东宫,不准和外界任何人接触,每天颜色憔悴,愁眉苦脸,她的女人心就发作了。

  所以她侍候皇嗣特别经心,皇嗣有时苦闷得发慌,也有时跟他说几句话。这就使她产生了非分之想。

  她知道武皇当年也是在艰难时勾上了高宗,后来高宗继位,武皇才能青云直上。她有时觉得,武皇是人,我也是人;武皇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武皇有迷人的容貌,我也有迷人的容貌;武皇攀的是一个软弱多情的皇嗣,我想攀的不也是一个优柔寡断、多情善感、胆小怕事的皇嗣吗?别人办得到的事,为什么我团儿办不到!

  她每每看到皇嗣妃刘氏、德妃窦氏和皇嗣亲近,她就妒火中烧。她知道有这两个人在,她就无法实现自己的野心。

  有一天,她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得拼一下。于是她就精心打扮一番,趁着皇嗣在睡午觉,就偷偷溜进皇嗣的寝宫。

  她进来以后,就把外衣裤脱掉,穿着薄薄的粉红色的内衣,轻轻地上了皇嗣的床和皇嗣并排躺在那里。

  皇嗣半睡半醒,突然发现有人把胳臂伸在身边喘气,以为是自己的妃子来亲近,于是没有回头就把胳臂伸过来搂过团儿,团儿也如醉如痴地投入皇嗣的怀抱。

  可是皇嗣突然发现气味不对,就回过头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搞错了,原来是户婢团儿!他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皇嗣首先想到团儿是武皇派到他身边的奸细,因为他已经知道团儿总是秘密地把他的一举一动汇报给武皇。他之所以有时对团儿比较温和,也是和她敷衍,希望她在武皇跟前少说几句坏话。

  现在团儿这样做,是不是来引他上钩,又给他制造意外的麻烦?这是不是又是母皇的奸计?

  此时的团儿这么近的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块,早已不能自已了,就抓住皇嗣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拉……

  “放肆!你这贱人,竟敢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皇嗣又气又急,猛一推,把团儿推到床下。

  团儿突然跌在凉凉的地砖上,才清醒了过来。又是羞,又是气,努着嘴哭着说:

  “殿下,奴婢要把一切都给您。您可别错怪了奴婢。”

  “起来!”已经翻身坐在床上的皇嗣说,“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要是让皇妃们看见,你还想活吗?”

  其实团儿并不怕皇嗣。她知道名义上的皇嗣只不过是一个高等囚犯。就是把这事说出去,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于是就急忙穿上自己的衣服,悻悻地离去了。

  皇嗣呢,当然不愿也不敢声张,不过他知道自己尚能自处,没有中了武皇的奸计。

  其实这件事倒不是武皇的安排。可是皇嗣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这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

  为了不使事态扩大,皇嗣连对最亲近的刘、窦二妃都没有说。

  从此皇嗣对于团儿更是处处提防了。见了面总是绷着脸,连看她一眼都不看。

  团儿不知道在夜里偷偷地哭过多少次。这不是情人的眼泪,而是被人捉住的小偷的眼泪,是赌输了的赌徒的眼泪,最后这眼泪变成了鳄鱼的眼泪。

  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当她遭到失败以后,可能变得疯狂。团儿的心中燃起报复的怒火,她要用这怒火烧死皇嗣和他的亲人,就是自己也一块烧死,她也心甘情愿。

  怎么报复呢?

  她是熟悉宫中的传说的。她把武皇当年陷害王皇后的办法为己所用,于是一个可怕的阴谋酝酿成熟了。

  “瞧着吧殿下,我非把你弄得家破人亡不可!”团儿在偷偷地用小刀雕刻了两个小木人,并在小木人身上写上“武曌”两个字。然后就找了机会分别埋在刘、窦二妃的床下。

  刘、窦二妃的日子当然也不好过。她们和皇嗣一起被囚禁,不可出东宫一步,回家省亲更是绝对不敢想的事。她们非常羡慕普通老百姓的夫妻,人家就是吃糠咽菜,可是恩恩爱爱,心里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而我们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飞来的横祸。她们惟一的慰藉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聊天,她们心中对自己的婆婆武后恨得入骨但也怕得要命,可是这种心情只有深深埋在心里,连向对方吐露都不敢。

  她们每天都要拈香向佛祈祷,希望佛保佑丈夫皇嗣和她们那些被囚禁在宫中别殿从来不许母子相见的儿女们平安。

  毒蛇总是要出洞咬人的。

  在按时向武皇汇报情况时,团儿密告,刘妃、窦德妃在东宫烧香厌咒武皇早死。

  武皇听着脸上立刻涌起一片可怕的阴云。

  “这还了得!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呀!”武皇突然来了兴头,她噬血的本性又起动了。

  按照她自己的思维逻辑,团儿所告,是合乎实际的,或者说是完全有可能的。李家的媳妇如果突然对于我武家有了感情,那才是奇怪的呐!

  武皇对于那些敢于不顺从她的女性,那个狠毒劲儿比对男人还加倍。特别是她们竟然敢搞厌咒,咒我早死,咱们看看谁走到谁的前头!

  但是她忽然又想到,这其中是否有诈?因为,贼人贼心,原来她自己就是这样给王皇后栽的脏。是不是团儿也学着自己那样干?

  后来她又想起这两个儿媳妇在仅有的几次见面时的表情。她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她们肯定恨我。因为我对她们既不像一个婆婆应该对待儿媳那样,也不像一个皇帝应该对待儿妃那样,她们即使没有干咒我的勾当,心里也一定诅咒我。她们每天跟皇嗣在一起,不会不吹枕头风,不会不影响皇嗣,让皇嗣也产生独立的思想,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现在就是想让皇嗣成个我手中的面团团,我怎么捏,他就怎么成形。看来不要犹豫了。先对她们下手,然后再看皇嗣的反应。如果皇嗣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满,那就把皇嗣一锅煮。我武则天绝不能眼中揉沙子。至于团儿到底扮的什么角色,总会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水落石出的。到时再发落她不迟。

  这不是一石三鸟吗?武皇的心中升起了一种胜利者的快意,她又手心发痒了。

  过了几天,刘、窦二妃突然接到一个太监的传令,说武皇要在下朝后在嘉豫殿召见她们,并说皇嗣仍留在东宫,不接见他。

  皇嗣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头嗡地一声,几乎要晕过去!他知道,要出事了。但是他没有勇气向二妃说明,只是催她们快点去,千万别误了时间。

  刘、窦二妃当然不知道大难就要临头了。但又觉得蹊跷,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武皇向来没有单独召见过她们。让她们去是吉呢还是凶?可是她们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她们只有祈祷佛爷保佑她们能够平安地回来。

  刘、窦二妃走后没有一刻钟,一群太监、宫女就进了东宫,根本没有跟皇嗣打招呼,就径直进了刘、窦二妃的住处乱翻。当然由团儿带路。

  皇嗣在自己的寝宫没有离窝儿,他干脆躺到床上用汗巾塞住自己的耳朵,紧闭双眼,这样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约摸一个时辰,有一个小宫女给他送茶水,他才从床上坐起来,问了一下。小宫女说,他们已走了一会儿了。

  皇嗣根本不敢问他们来做了些什么,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已把他训练得非常守规矩又非常机警了。他知道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辄得咎。目前要蛰伏不动,最好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这样也许才能免除一场大祸。

  夕阳已经西下了,刘、窦二妃还没有回来。左右的人说,是不是去嘉豫殿问一问?皇嗣说,“没有必要了。你们去把二位妃子的房子整理好。原来是什么样,就整理成什么样吧。”

  第二天,二妃仍然没有消息。皇嗣呢,一个人在书房里自个和自个下围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晚上,武皇叫皇嗣过去陪她吃晚饭。皇嗣仍然是和往常一样:恭顺、平静、一切都如仪,根本没有问二妃的事。

  武皇心中暗暗称奇,想道,我这小儿子总算让我给训练出来了。他只有这样,我的宝座才能坐得稳。

  皇嗣回到东宫就上厕所。他东张西望了一下,突然肚里一翻腾,把刚才吃的饭菜都吐在便桶里。他双手捶墙,泪下如注,但是只是不出声的泣而不是有声的哭,更别说号啕大哭了。最后他从厕所里出来了,仍是刚进去那个样,面无表情地迈着四方步回到自己的寝宫。

  二妃失踪是历史上的一个谜。据说后来玄宗李隆基即位,曾命令将嘉豫殿的旮旮旯旯儿都找遍了,还把周围的水池、深井都挖了,又把地砖翻开掘地三尺,但是也找不到生母窦妃的遗骨。所以二妃到底是怎么死的,成了千古无头案。

  不过事后武皇这个做母亲的好像又有点可怜自己的小儿子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在政治上还需要这个皇嗣,于是又把目光移到户婢团儿身上。

  她又秘密地派了两个户婢监视团儿。团儿错会了武皇的意思,想主动毒死皇嗣向武皇邀功。但她找不到砒霜。

  正在这时候,一个太常乐工──平时给皇嗣解闷的乐师──却找到了她。跟她明说,他是魏王武承嗣安置在东宫的细作。魏王让她完成一件重要的任务,事成后魏王就纳她为妾。

  原来是不谋而合!团儿提出要砒霜,当天她就得到了。

  她找了一个机会,把砒霜倒到皇嗣喝的茶里,然后就静等佳音。

  可是没想到,她等的却是一根绳索把她绑得四马蜷蹄,抬到东宫的后花园被绞死后埋掉了。

  她哪里知道放砒霜时,早有人看见。皇嗣喝茶时,毒茶早被换过。这点皇嗣一无所知。所以他喝罢茶,看了一会儿书,就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醒来,一个新侍婢代替了团儿站在那里侍候着。问团儿哪里去了,回答说,武皇把她调走了。

  皇嗣在宫中的处境引起了朝臣们纷纷议论。但大家是干着急没办法。

  长寿二年(公元693年)正月,有一个尚方监裴匪躬和另一个官员找了一个机会偷偷溜进东宫去看望皇嗣。被人发现后遭到逮捕,以“私谒皇嗣罪”在市集处以腰斩。从此,没有武皇的特许,谁也不许私见皇嗣。

  这不禁使人回想起去年腊月,武皇又突然下令降皇孙成器为寿春王,恒王成义为衡阳王,楚王隆基为临淄王,卫王隆范为巴陵王,赵王隆业为彭城王,他们都是皇嗣的儿子。并命令他们即刻离开原来的王府,集中到宫中幽禁。当时的李隆基(后来的玄宗)才四五岁,也遭此连坐噩运。这实际上是在孙子身上发泄对儿媳的私愤,也是对皇嗣施加压力,让他每天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还有一节,就是给朝臣们一个信息,任何想让我让位给皇嗣的企图,都是白日做梦!

  武承嗣也看出关键时刻要来了,他现在如果再没有大动作就没戏唱了。于是他找来俊臣商量,让他组织特务网告状上变,说“皇嗣潜有异谋”。

  他想只有把皇嗣先整死,到那时姑母才不得不把皇嗣的空位子给我。

  武皇得到举报,就派来俊臣到东宫去把皇嗣左右的人一一拘捕审问。皇嗣左右的人在酷刑下惨遭荼毒,有的实在受不了,就开始胡编乱造了起来。

  当时有个太常乐工叫安金藏的,也被上刑审问。安金藏对来俊臣大呼道:

  “说太子爷有异谋,这真是天大的冤枉!这些人胡编乱造,实在是丧尽天良。

  “好吧,来大人,你若不信我安金藏的话,那么请你把我的心挖出来。我的心会告诉你太子爷不反!”

  说着,趁人不备,他抓起旁边放着的一把行刑的利刃,一下子就刺进了自己的胸膛,然后用力向下一划,整个内脏都露出来了,鲜血流得满地都是,那颗心还在上下蠕动。嘴里还喊道:“你看,这就是我的心,你问它,太子反不反?”说着说着就气息奄奄了。

  这种场面如果发生在丽景门大狱,那是司空见惯的,可是现在却发生在太子的东宫,竟出了剖腹挖心鲜血淋漓的场面,吓得宫女们大喊大叫,乱作一团。

  当时有人跑出去报告武皇。武皇一听也觉得严重,急乘辇来到东宫,一看她也惊呆了。虽然说她的前半生杀人如麻,但都是借别人的手干的。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

  来俊臣和他的那些随从看到武皇来了,也只好默默地退到一边,不敢再上前。

  武皇狠狠地瞪了来俊臣一眼,叫赶快喊御医来抢救。御医来到后,就洗涤安金藏的内脏,并把内脏复了位,用清洁的桑树皮线把肚皮缝好,然后敷上药。这时,安金藏才慢慢苏醒过来。

  安金藏睁眼看到是武皇俯下身上看着他,就用尽气力说:

  “陛下……太子绝绝没有反……反意。”

  一股神奇的力量拨动了武皇做母亲的心弦,她叹了一口气,说:

  “唉,我有儿子却不能了解他,以致让你受苦了。”

  她立刻命令来俊臣停止审问,全班人马马上离开东宫,不得再停留。

  来俊臣还想自辩。武皇瞪着眼睛指着东宫的大门,大声地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你这样审案。你给我走,滚!”

  来俊臣一班人像夹着尾巴的狗一样,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东宫。

  在屋里隔着窗户向外偷看的皇嗣,见此情景,突然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双手合十,望着上方,流着泪低声说:

  “苍天呀,苍天,你今天真是有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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