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攻至是李神通的双拳和裴寂的忘形扇,两大高手联击之威确是不同凡响,分从正门和南窗破入,劲气隔远就把徐子陵锁紧。
换过是吸取舍利元精前的徐子陵,唯一可采之法就是往上破顶而出,若是如此,便正中敌人下怀。
徐子陵不能不冒这个孤单作战之险,是有用是让敌人晓得高占道等是往冠军去这句话。
只有这样,才可令敌人追失方向,最妙是可迫陈式这地头虫为他图谎。
徐子陵微微一笑,两手按往圆桌,桌子立时离地飞起,先撞得桌边几张椅子四散激飞,然后急旋着往从大门杀进来的李神通猛撞过去。
徐子陵同时腾身疾起,右足尖点在桌面中心处,双掌迎往李神通的双拳。
激飞的椅子在空中爆成纷飞的断木残片,累得裴寂和其他强攻入厅的几名高手应接不暇,无法与李神通形成联手之局。
徐子陵敢肯定敌人的主力是在瓦顶之上,那无论他从那扇窗或门逃走,他们仍可居高临下看个一清二楚,布置攻击。加上伏在外围的箭手能封挡他的去路,能轻易把他重重围困。
适才进来时,他曾用心看清楚厅堂形势,内厅的大门有长廊通往前方主宅的大堂,大堂正门外是广场,外墙和大街,只要能闯到外街,他逃走的机会将增至最高。
在一般情况下,李神通绝不会惧怕徐子陵的双掌,无论如何也可把他截停、缠困或击退,但任他自视如何高,仍不敢在力挡他双掌之际同时应付急旋着当胸撞来的桌子,无奈下只好往旁闪开,狂喝道:“他要从正门出逃!”
“轰!”
桌子没法飞过大门,给门框撞得粉身碎骨,门墙亦给撞塌。
徐子陵如脱笼之鸟,先往桌面扑去,到身体与桌面成三十度斜角,脚尖用力撑向桌沿,迅似炮弹般往长廊另一出口射去,门外的拦截者虽刀剑齐施,那猜到他的去势如此迅捷,全砍劈在空处,连他的衫角都沾不上。
徐子陵扑进大堂,竟空无一人,显早给清场,好方便对付他。
守在大门外的柴绍领着十多人杀进来,徐子陵从地上弹起,往横掠开,一个斗,破侧窗而出,落到大堂侧和外墙的空地上。
箭弦疾响。
伏在墙头瓦顶的十多名强弓手众弩齐发,劲箭从各方交叉射来。
徐子陵知道敌人给他弄得阵脚大乱。这样仓忙射箭对他根本不构成威胁,反而因搭箭需时予他喘息之机。
足尖一点,腾空直上。
环目一扫,庞玉和段志玄正从瓦面领着二十多人扑至,李神通和裴寂此时可能追进大堂去,故不见踪影。正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凌空换气,在十多丈的高处向横,避过敌人第二轮劲矢,越过布满敌人的外墙,落往街心。
足尖一点,再腾云驾雾的升上对街的屋项,一溜湮跑得无影无踪。
由于张镇周身在偃师,往返需时,所以寇仲给安排在城南一处小院落休息。
王世充本想把他留在皇宫,却给寇仲婉拒,更谢绝派来婢仆侍候。
送他到该住处的郎奉给他打发走后,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大睡一觉,到被叩门声惊醒,已时近黄昏。
来访的是老朋友兼战友杨公卿,久别重逢,当然非常商兴。
杨公卿没带任何随从,坐下后问道:“秦叔宝和程咬金为何一去不返?少帅若不方便说出原因,我绝不会介意。”
寇仲苦笑道:“圣上有否把这事算到我头上来?”
杨公卿道:“这事相当奇怪,我曾在他面前两次提起他们,都给圣上岔到别的事情去,似乎不愿深究。”
寇仲道:“这叫问心有愧。”
接着把来龙去脉,王世充为何要借宋金刚之手图把两人和突利一并害死的事,解释一遍,笑道:“我和小陵亦是圣上加害的目标,幸好我们及时晓得,将他的毒计化解于无形,否则突利恐怕永远回不到家乡。”
杨公卿扼腕叹道:“程咬金和秦叔宝都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只因生性率直,不肯逢迎太子,还在战略布置上与太子意见相阻,故不为太子及圣上所喜,可是人材难得,总不能因这种小争拗弃之如敝屣,还阴谋加害。唉!对着这样的主子,谁不心寒。”
寇仲大吃一惊道:“心寒归心寒,现在大战迫近眉睫,杨公最紧要撑着大局,否则洛阳危矣。”
杨公卿凝神盯着他好半晌后,沉声道:“你知否程咬金和秦叔宝在李靖引介下,已投向李世民。”
寇仲失声道:“什么?”
杨公卿摇头道:“我有时真不明白,你若助王世充击败李世民,于你有何好处?”
寇仲正容道:“首先,我怕的是李世民而非王世充,某次,我要争取喘一口气的时间,以建立我的少帅军。你当我不清楚王世充是什么货色吗?”
杨公卿犹豫片刻后,压低声音道:“少帅有兴趣收留老夫吗?”
寇仲吓了一跳,低声应道:“这可非说笑.不过在目前的形势下,杨公考虑选择的人该是李世民或窦建德,何时才到我寇小仲?”
杨公卿爽然失笑道:“少帅太谦虚啦,老夫环顾天下豪雄,只有你寇少帅始有与李世民一较高下的能耐,想我杨公卿自大业十年在邯郸起义,纵横不倒,什么人物没见过,却从未见过像你寇仲那么高瞻远瞩,诡变百出却不失忠厚之道的人,为你效力,本身已是一种称心的乐趣。”
寇仲给赞得尴尬起来,苦笑道:“杨公的赞赏,小子愧不敢当。我当然希望能和杨公并肩驰骋沙场,只是眼前形势于我大大不利,故实不想杨公陪我一起吃苦。”
杨公卿微笑道:“既是如此,少帅何不索性解散少帅军,乐得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寇仲虎目闪亮,沉声道:“我自出道以来,早习惯不断挣扎求存,与强权的斗争,就像呼吸般自然。正因所遇事情都几近不可能成功,到头来仍为我与子陵一一摆平,我才从艰苦中感觉到其中的乐趣。今趟长安之行,更坚定我认为高门大族已腐朽人心,没有资格为人民带来幸福安稳的信念。看看李渊、李建成、李元吉等人,谁都该明白我的感受。李阀里只李世民像个人样。”
杨公卿拍掌道:“说得好!我杨公卿自被李建成害得家破人亡后,一直是孑然一身,为的就是没有任何牵累,做什么都不会有所顾忌。”
寇仲一震道:“李建成害得杨公家破人亡?”
杨公卿若无其事的道:“此事勿要再提,只问少帅对老夫的提议愿否接纳?”
寇仲伸出大手,肃容道:“难得杨公这么看得起我寇仲,寇仲只有感激和欢喜。”
杨公卿一把握紧他的手,双目神光闪闪,道:“这事我思索良久,非是出于一时冲动,少帅今后要老将怎么做?”
寇仲道:“当务之急,是借王世充的力量以抗唐军,杨公手下有多少可用的人。”
杨公卿道:“我手下将兵给王世充左削右减,剩下不够五千人,但都是追随我多年的亲信精锐,忠诚方面全无问题。”
寇仲道:“我们的事,只许我们两人心照不宣,杨公切勿在言行上露出来,免致惹得王世充起疑。”
杨公卿用力再紧握他一下后,放开手点头道:“少帅放心,老夫自有分寸。”
接着叹道:“少帅有多少成把握保住洛阳?”
寇仲苦笑道:“原本还有一两成,现在半成也没有。”
杨公卿愕然道:“何有此言?”
寇仲盯着他叹道:“杨公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说明大郑人心离散,除非我们初战能大破李世民,否则唐军东来,不用伤一兵半卒,就可像收割禾草般接收向他们归降投诚的城市,到洛阳变成一座孤城,还能捱得多久呢?”
杨公卿点头道:“确会有这种情况,张镇周私下曾在我面前多次臭骂王世充的排斥旧部,大封亲族,他极可能是第一个向李阀投降的人。”
寇仲失声道:“什么?”
杨公卿耸肩道:“有什么奇怪的,我比他不是早行一步吗?只不过对象非是李世民吧!”
寇仲听得哭笑不得。
旋又想起一事,问道:“王世充有否把荣凤祥收拾?”
杨公卿愤然道:“这是另一宗教人不满的事。我真不晓得王世充为何对荣凤祥那么顾忌多多的,不过自荣凤祥被少帅行刺后,久未露面,但洛水帮的控制权,仍操在他手上。”
寇仲亦苦思难解。
杨公卿离开后,寇仲回到厅内,正思忖该否到街上逛逛,微响传来。
寇仲大感愕然。
难道这么快便有敌人摸上门来,寻他的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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