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欣缓缓的向我们走来,我觉得阳光和空气都冷了。
我妈紧紧抓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害怕。我何尝不害怕呢?我亲眼看见张可欣死在她的床上,血流满地,但现在她活鲜鲜的站在我们面前,让我觉得这好像是在做噩梦,我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老于先开口说话:“张老师,你这是去哪儿了?你别吓着孩子,该走就走吧!”
老于又小声对我们说:“诈尸了。”
这还了得,大白天的,张可欣居然诈尸了!
我妈拉起我就准备跑,张可欣走了过来,隔着我只有一步的样子,她说:“你们这是怎么了?那么怕我干啥?”
老于说:“张老师,你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吓我们了……”
“我死了?”张可欣一副惊讶的样子,“谁说我死了?”
我说:“是我说的!我看见你躺在床上地上到处都是血!”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都怪你浩子!”张可欣笑着说,“你以为我死啦?刚才我不小心打翻了红墨水,洒了一地,肚子疼的厉害,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你们以为我死了吗?”
老于瞪大眼睛看着我,他现在的想法跟我一样,张可欣在说谎!
可活蹦乱跳的张可欣就站在大家面前,我妈和林大友他们都相信了,还有跑上楼的那三个男人纷纷下来,对我一通怒骂。
“浩子,你说你吓不吓人!”我妈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拍我,“我叫你乱说!我叫你吓人!真是吓死人了,张老师好好的在这里,于叔你也是老眼昏花了,怎么由着浩子乱说?”
我被我妈拍的生疼生疼的,但我不甘心,张可欣说把红墨水倒了一地,一瓶红墨水可以染红半间屋,当我是傻子?
“张老师,你手上的伤口好了没有?”我壮着胆子问,毕竟要是是个死人诈尸的话,我还得看清楚。
她可以说谎,可以打扫干净现场,但是她手上的伤口却瞒不住。
“我手上的伤口?我没受伤呀……”张可欣放下手中的木盆,那木盆里装着刚洗的教具,她把一双玉手伸出来,撩起袖子让我看。
我惊呆了。
她的一双手上光溜溜的,皮肤白里透红,非常润滑,一点痕迹都没有,更别说伤口!
刚才我明明看见了,那张着小嘴巴一样的伤口,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这不可能!
我看了一眼老于,他又眯缝着眼看那一面黑白脸谱旗,那面黑白脸谱旗在轻轻地飘扬着,老余的眼光意味深长。
“你们还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就帮我收拾一下一楼的桌椅,明天我们就要正式开学了。”张可欣微笑着说,“浩子啊,你不要把孩子们吓着了,明天都不来上学,还是我以前说的那句话,一个也不能少!”
“一个也不能少……”我妈高兴地说,“张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浩子没看清楚就胡言乱语,我还忙,马上就回去了,我不能帮你收拾教室……”
我知道我妈是要赶快跑回去,阻止我爹去镇上通知张可欣的家人。
“我刚才开玩笑呢,浩子也是为我好,这孩子心肠好。没事,不怪他。”张可欣大度的一笑说,“你们要是忙的话就都回去吧,今天劳烦大家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大友说:“张老师,你没事就好,我们村的孩子还需要你呢!”
张可欣微笑着说:“我一毕业就来了这里,也算半个林家村的人了,放心吧,我会好好教育大家的孩子。”
一番话说得那三个男人乐开了花的,他们可每家有个孩子在这里念书,对张可欣那是千恩万谢。
我妈给张可欣匆匆道别,赶紧拖着我走。
“林浩,你等等!”
刚走到门口,张可欣在后面叫我,我顿了一下,想起昨晚她被鬼王玷污的样子,她上午肚子疼癫狂的样子,她死在床上瞪着双眼的样子,我知道这个张可欣绝对不是我的那个张老师了。
“张老师,我还有事,明天再来!”
我撂下这句话,拉着我妈匆匆地离开,我没有回头看一眼,可我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双冷冷的目光在盯着我。
走在路上,林大友越想越不对劲,他说今天早上张可欣发病成那样,几个男人都按不住,刚才有说有笑,就跟没事一样。
另外那三个男人说,小学校本来就不太平。那天晚上几个孩子还在里面唱戏呢,你看现在浩子不是好好的?鬼上身就是那个样子,过了那一阵子就没事了,以后得找人给张可欣画一道符挂在身上。
说是被鬼上身,林大友就无话可说了。
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张可欣手上的伤口是怎么愈合的?
而且她把我给她煎药那一段给故意抹去了。
我和我妈一路上话都来不及说,赶去村外阻止我爹去镇上通报,好在到飞来石那里,抢险工程车将路堵了,我爹还在那里等。
“浩子他爹,不要去了,张可欣没死!”我妈见到我爹,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像送加急情报终于到达,浑身一松,整个人累得瘫坐下去。
“咋回事?”我爹恶狠狠的看着我。
“浩子看错了,没死!活鲜鲜的呢!”我妈高兴的说,“得亏没事,吓死我了!”
我爹扬起巴掌就要呼我:“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上一次闯的祸还不够大?这才几天,你都没好,你现在又在这里撒谎了是不是?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扇到河对岸去!”
“娃儿也是关心老师,再说张老师又没出事,要是真死了,你还不……”我妈压低声音说,“知道的人不多,你就别嚷嚷了。”
我爹狠狠瞪了我一眼,被我妈拉到一边小声嘀咕,我估计他们一定在说瓦罐被偷的事。
我委屈的很,我爹妈都不理解我,都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张可欣确实活着,这是一个最有力的证据。我觉得我要抽空去找一下老于,我们两个再合计一下,毕竟这件事,老于跟我一样清楚。
趁我爹妈在小声商量事情,我跑去找易帆和风子玄。
当他们两个人出现在我眼前,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两人都很憔悴,满身是泥巴,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在闪光。特别是易帆,一双眼睛红肿,双手血迹斑斑,他一定是在用手掏泥巴找易扬。
比起他们,我简直是什么事都没有给易扬做,心里很内疚。
泥石流已经被清理了大半,可是依然没有找到易扬,易帆说,他要找到为止。
“我陪你们一起。”我说。
易帆把我拉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林浩,哥哥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平安无事。你们村的事还没完,如果找到哥哥,就由他来完成,我巴不得不管他这些破事。如果找不到他,我替他完成。所以,你现在要好好的呆在村里,注意一切动静,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被别人迷惑,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看着易帆劳累的样子,心里很不忍。
我想起村民的质疑,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易帆和易扬出手阔绰,身价不菲,易扬为什么要当道士?
忍不住我就问了易帆。
“他是想找一个人,这个人只能通阴阳才能找到。”易帆说。
“他的爱人?”
“对。”易帆看向远处,忧伤的说,“就像我和黄黎,想要见一面都难。”
沉默了一会儿,易帆说让风子玄陪我回家,我们两个要守着村子,风子玄是一个不错的搭档。
我妈一步也不让我走远,我本来要和易帆坚守一会儿,不料被我爹妈揪着回去,风子玄也跟着回了我家。
整个下午,我都被我爹妈关在屋里不准出门,风子玄却可以在村里走来走去,我知道她听了易帆的话,在村里查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也好,我们两个人总有一个人是自由的。
临近天黑的时候,风子玄像一只野兔般窜了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
易扬出事这两天,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笑,不由得问她在笑什么?
“好事,反正我现在不告诉你!”她神秘兮兮的说,“今天晚上你可以安安心心睡个大觉了!”
“什么好事?”我被风子玄的笑意感染了,很想知道她出去跑了一趟,有什么事情值得她这么高兴。
“这是一个惊天的秘密,你要想知道的话,就要听我的话,就像听易扬的话一样!”
切!让我听她的话,为了一个能让她开心的秘密,不划算!
交易没做成,风子玄气呼呼的不理我,居然跑去和我爹妈在灶屋里说话,我爹妈就跟没见过女孩子似的,把风子玄夸得天上没有地上不生的样子,我实在听不下去,就跑到堂屋外看夜景去了。
夜晚的林家村很安静,安静得好像从不曾发生真的多诡异的事。
正看得入神,风子玄像旋风一样飞了过来,俯下身在我耳边悄声说,你们家的那个东西不见了?
我知道这个狗鼻子已经闻出来了,瓦罐不在我们家里。
脑海里灵光一闪,风子玄的鼻子可是一个好东西,她可以帮我们找找那个瓦罐在不在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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