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接着县令便问道:“大胆草民,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哪里人!既是安北人,怎么是一口京城口音?”
宣华停了停,才不着痕迹地改口:“大人说的对,民女的确是从京城而来。”
又一声惊堂木响,县令问:“一会儿安北,一会儿京城,还不实话实说!”
宣华回道:“民女的确是京城人,三个月前民女与上京做生意的安北人余郎情投意合,欲与他结为连理,家父却不肯与商家成为亲家而反对,民女一时冲动,便与余郎私奔,准备先往安北,让家父不得不答应。谁知道到了安北民女才发现余郎家中已有妻室,竟是要民女做小,民女一气之下就只身回了京,遇到林老板的船,便求他收留,载民女回家。”
“大胆民女,本官刚刚问林先,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县令看着是生了怒,宣华便立刻说道:“民女对大人说的句句属实,对林老板……因为怕林老板觉得民女胆大妄为不知廉耻才那样说的……其实民女不曾成过亲,却……”
“果真是不知廉耻!”县令也如此说,随后又问:“那你可认识江洋大盗陈九,也就是刀疤九?”
宣华回道:“民女不认识。”
“大胆草民,竟然屡次欺瞒本官,来人,先打二十大板!”没想到县令突然厉声下令。
宣华一惊,立刻道:“民女所说句句属实,大人为何要动刑?”12777195
县令冷声道:“你一会儿说是嫁到安北,一会儿说是私奔到安北,不管孰真孰假,总可以证明你是谎话能信手拈来的,普通女人又岂能做到像你这般?再说,你可知陈九招供他之前就上过你们的船,称你生性好淫,与他有私,本官想他这话也假不到哪里去,看来要你说实话非得动刑不可!”
宣华听到那江洋大盗临死还如此诋毁自己,不免大怒,却又没时间想这些,只能快速思虑此时该如何是好。
很快便有两个衙差拿了木杖过来,按她在地欲用刑,宣华无可奈何,只得抬头道:“我有话对大人说。”rbvn。
“还不从实招来!”县令道。
宣华却说道:“我只对大人一人说,还请大人屏退旁人。”
“大胆!小小女子,竟然……”
“不按我的话做,大人定会后悔!”宣华定定看着他。
县令此时也有些吃不准了:首先在这女人上公堂时他便觉得她与众不同。普通女人上公堂,面对当官的,无一不是瑟瑟发抖口齿不清,她却能神色自若对答如流,而且远不止如此。她毫无畏惧之心,就算跪在地下也不像是跪着,而是仍然高高在上一般,甚至面对的是自己这个父母官。这样的人,要不是心中有着极强的底气是做不到如此的,就好像他这样身份到了个乞丐面前,就算那乞丐高高在上,他也不会有畏惧,也不会有胆怯,因为打心眼觉得自己远远高过他。现在,这女人又大胆放出了这样的话,甚至此时旁边的衙差大喝她“大胆”,她也仍是看着他,似乎笃定他会同意。
就为着这笃定,他同意了,却只是答应与她单独到后堂,而后堂门未关,守了两个武功最好的衙差,一动不动观察里面的动向。
宣华也不曾说什么,到了后堂便背朝门口,一只手拉开自己的衣襟,从胸口探了进去。县令有些惊愕又有些愤怒,却见她脸色并没有魅惑之态,便忍住了,心想但看她要如何。
没一会儿,她便从胸口拿了块什么东西出来,放在胸前朝他亮出来。
那像是块金色的牌子,县令有些疑惑,凑近了些去看,一看之下大惊:上面刻了个“禁”字。
他没见过这样的令牌,不知道是什么,可看这令牌的质地,又看这令牌的精细程度,似乎不是什么平常的东西,更何况还有那个“禁”字……“大人现在能屏退旁人了吗?”宣华小声道。
县令这才反应过来,朝门外道:“你们退下,关上门,严守门口。”
待外面的人退下关上门后,宣华才说道:“不知大人是否知道京城有个禁卫府。”
县令大惊,神色立刻大变,看着她手中那块金牌失声道:“这是禁卫府的……”随后立刻跪了下来,“下官叩见大人,方才无理,还请大人恕罪。”
宣华慢慢道:“大人起来吧,我不过是普通的银面卫,品级并不比你高。”
县令这才起身,低头问:“大人怎么到了甫良,又进了公堂?”
宣华变了刚才小妇人的模样,学着钟离陌某些时候的模样微挺胸膛冷声回道:“本卫与其他人一起奉皇命出京办事,后来伤亡过重,只剩本卫一人。本卫必须将得来的消息亲自呈给皇上,却在八日前身受重伤,武功全无,路上追杀重重,本卫九死一生才躲进姓林的船上。本以为能顺利抵京面圣,没想到却遇到了陈九的事。本卫希望你能放了本卫,另外派高手秘密护送本卫回京,不知你能否做到?”
“下官自然能做到,能为皇上做事,为禁卫府做事,下官万死不辞!”
“本卫替禁卫府谢谢大人,若本卫能安然面圣,必定将大人护送实情告知皇上。只是此事隐秘,县令万不可让人知道。”
县令自然知道禁卫府做事向来就只有皇上一人知道,旁人连打听一下都是死罪,立刻点头称是。
当晚,县令就听从宣华的指示以她有重大嫌疑为由,关进了专门的大牢中,命人严密看守,一边去安排,准备第二日就派人护送她回京。
新的牢房地上倒是干燥了不少,牢门都是铁制,的确像是重犯的牢房,而且明显是县令特别选的好一些的牢房。
对此,宣华有些不喜,她要的就是要越不引人怀疑越好,可是从县令身上想,也的确是不好真的弄更加阴冷恶臭的牢房给她,便也作罢。以银面卫的金牌来制造假身份已是不妥,节外生枝的事自然是越少越好。
门时刻定。不一会儿,便听到外面有些声音,似是什么人进牢房了,宣华回头朝外看却看不到,只是没过多久,有人送来了饭菜。
饭菜不算好,但还算新鲜,宣华在送饭人走后就拿了头上银簪下来,插入饭菜中。经过之前的种种,她自然要越发谨慎,哪怕县令似乎完全相信她的话,或者就算不那么肯定也不敢不照着她的话做,却仍然要以防万一。
没想到,只是以防万一,竟真的成了万一,待她将银簪抽出时,银簪前竟是黑的。
宣华大惊,立刻朝送饭来的人看去,没想到那个也正好看向她,发现她试探出饭菜有毒后立刻朝大牢门外拍了三下手。
瞬间,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然而这打斗声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似乎是因为实力悬殊太大,一方败得太快。
宣华一动不动地看着牢门方向,那里陆续进来着人,一共六人,五人都是衙差打扮,最后一人不是,是她在公堂上看见过的师爷。
那五人穿着衙差服装的人明显不是衙差,走姿神色都比衙差冷峻了许多,虽然不如禁卫府的银面卫那般摄人,却也能看出并不是普通衙差或是打手。
很显然,师爷与县令是两拔人。
“不错,果真是宣华公主。”为首的衙差看着宣华说道。
听到这句话,宣华肯定,他们不只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是冲着她宣华公主的身份来的,而听口音,他们是自京城而来。
“我只在两年前还在京城时远远见过一次宣华公主,此时见着也不确定,却不敢大意,立刻通知了几位。”师爷从后面过来说道。
假衙差点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本以为宣华公主失踪了,没想到竟在甫良碰到,还好我们与你打了招呼。此次你立此大功,二皇子日后登基,定不会亏待你。”
“你们是二皇子的人?”宣华问。
衙差冷冷一笑,“哼,宣华公主,得罪了!”说着便朝师爷做了一个手势,那师爷立刻拿出一串钥匙来去开门,开完门立刻后退。
五人手中提着刀,缓缓朝牢中靠近,宣华则缓缓朝角落里移动,眼睛直直看着几人,突然大喊道:“有人行刺——”
明知道外面定已被他们清理干净,不会有人进来,可这是她此时唯一能做的。
为首的两人已进到牢中来,一齐提起刀,正要挥时,牢中火把与油灯“唰”地熄灭,牢中顿时漆黑一片。
宣华立刻不辨方向地往左移去,离开原本的位置,只听面前人道:“快动手!”
然而那“手”字竟是戛然而止,好像有人生生割断了一般。接着,便是有重物“扑通”倒地的声音。这牢房里还有什么重物?唯一的重物便是人了。是什么,让前面的人倒了下去?或者,他早已断气?
接着,是一片金属相碰声,烛火刚灭,她眼睛甚至对周围还没适应过来,怎么看都是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然而虽然看不见,却也能听出身旁的情形是怎样一副混乱。能肯定,是有人进来了,而且这人的武功还奇高,让这儿的六人无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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