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没抬头,随口问道:“什么扫帚星?”
玉竹站在窗边,指向窗外的天空:“公主,是天上出了扫帚星。这……灾星降临,难道今年是个霜冻之年?”
宣华走到窗边沿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眼就见到深蓝色的天幕与满天星辰,在天北边,果真有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让人心中有些发悚。
“这种飘渺之事也不能尽信,关了窗吧。”宣华说着,又朝书案走去。12777195
正在玉竹放下窗子时,她却突然转过身来,立刻道:“等等!”说着急走过来,再次看向那颗扫帚星。
扫帚星虽不如天狗吃月那边受人注意,却也算是天现异象,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一番。慧者,邪乱之气,扫故置新之象。若是说天下将易主,不正是扫故置新么?御史台找不到人,司天台倒是找得到。
隔日,有司天台少监进宫面圣。
“绍爱卿所为何事?”
少监脸上慢是凝重:“皇上,可看见了昨夜的慧星?”
女皇正坐在云纹大椅上,身子倚着扶手处,似乎没有以往那般精神,声音不轻不重道:“朕没亲眼看到,不过身边亦有人看到了。”
少监又接着说道:“皇上觉得,此时天现异象,慧星横空出世,是有何意思?”
“爱卿的意思是……”
“皇上,天现慧星,意为降灾,又意为除旧布新,以如今形势,皇上定要早作部署。”
女皇看着他,问:“那爱卿的意思,是要降什么灾,除什么旧?”
少监说道:“南梧数十年前,明帝病重,余皇后揽权,除王氏子孙、扶余氏乱党,当时太子地位岌岌可危。国师灵虚子忠于王氏皇族,与太子交好,于是夜夜观星象,苦心推算,终于算出日子,让太子定于十月八日挥军杀进皇宫,斩余皇后,夺回王氏皇权,成为武帝。当日的太子之所以能成功,无外乎天时、地利、人和,听说在太子带军杀进皇宫十月八日那一夜,天上出现一颗耀眼慧星,也正是推测到这一夜会出现慧星,所以灵虚子才让太子将日子定在了那一天。如今天上又出现慧星,臣连夜坐看两个时辰,又发现天象多有异动,实在夜不能寐,今日一早便来面见圣上,只是要提醒皇上一句:需谨慎,需防范。”
“照爱卿的意思,除旧布新乃是天意,天下将易主?”
少监沉默之后才说道:“臣只能斗胆推测,或是天子之位将有变数,或是太子之位将有变数,更明确来说,便是,太子,许是不会继续在太子之位上了。”
座上的女皇,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然而少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女皇的目光正直直盯着他。屏着呼吸,静静等着女皇的反应:这个反应,也许自己承受得住,也许承受不住。
半晌,女皇突然笑了起来:“武帝之所以能夜袭皇宫而成为武帝,正是人心所向,部署周密,慧星之言,许是天意,许是讹传。”rbvn。
“皇上……”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女皇说道。
少监只得回道:“那臣先行告退。”
大椅上,女皇依然斜倚着扶手,微皱了眉,缓缓伸手抚了抚额头。
出了宫的少监回司天台,正午午饭休息时分便又出司天台,在城中晃了一会儿,到了唱着戏的海棠院。
海棠院厢房内,宣华正坐在竹屏后的红漆槐木炕几旁。
“卑职见过公主。”在玉竹关上门后,少监在宣华面前行礼道。
“起来吧,怎样,母皇怎么说?”宣华问。
少监摇摇头:“皇上并无大的反应,甚至还说彗星之言,也许是讹传。”
“这就是了。”宣华似是早就料到一般,“这才是母皇会有反应,便是无任何反应,甚至不以为意。可这只是表面上的,越是如此,心中也许越是在意。再说母皇就算有安排,也不会对你说。她向来能隐藏情绪,平常人也看不出来她对这天象的喜怒。然母皇身体健朗,正值盛年,南梧也在她的治理下日趋繁盛,她定然不会允许有人在此时危及到她的皇位。”
“公主所言甚是。说到此,皇上的身体似乎有些微恙,卑职今日见皇上,好像皇上并不如平常那般精神,也有些乏力。不过这只是卑职的猜测,皇上似乎是有意掩饰,卑职也就没多问。”
宣华点头:“知道了,今日的事,多亏了绍大人。”
“公主言重了,公主对卑职的恩情,卑职此生都无以为报。”
再回宫时,朝晖轩的人便立刻告诉宣华,皇上好像病了,今日午时召了太医。宣华稍稍整理服饰,前往清心宫。
清心宫中十分安静,紫菀传话后让她进去。才进,便见到了岑霏。原以为没有琴声,他大概是不在的,没想到却依然陪在母皇身侧。女皇静卧在床上,他正安静地坐于床边。
“儿臣见过母皇。”
主许会为。“起来吧。”
“谢母皇。”宣华走到床边,岑霏从床边起身,低头道:“公主。”
她装作平常地朝他脸上看去,他脸上仍是淡淡的,辨不出或悲或喜的情绪来。在女皇面前,这一眼自然不敢多看,很快她就收回目光,看向女皇:“母皇,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病了?”
“无事,只是感了风寒。”女皇回道。
宣华伸手朝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并不见发烧,舒了口气,说道:“现在天冷,母皇要多注意一些。这才入冬,可不要一开始就弄病了身子。”
女皇闭着眼,没有再回话。
宣华看着,只觉得她似乎是乏力得厉害,可若只是微感风寒,照理说不该是如此的。正想着,紫菀走了进来,到床边唤了声“皇上”,俯下身来在女皇耳边轻说了句什么。
“你们暂时退下吧。”紫菀直起身子时,女皇这样说道。
宣华微有疑色,却只是从床上起身,低声道:“那儿臣待会再来。”岑霏也低了头,与宣华一起退下去。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各相距不过一步的距离,却都将对方当了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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