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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驸马,如此多娇

正文 太子心惶恐(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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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也放开了她,面色一如继往的泛冷,眼睛却一直看着她:“与宋祺尧关系如何了?”

  宣华淡淡回答:“只与他夫人见了一次后就进了禁卫府,不过那一次,他夫人对我印象应该很好。”

  “宋祺尧那边,要快一些,若顺利除去太子,皇储人选便是你与二皇子。那时郑铎定然已随着太子的废除而失势,宋祺尧很可能就成了宰相之首,他站在哪边尤为重要。”

  宣华点点头:“据我所知,宋祺尧好像是与皇夫贺飞扬同年的考生,我想知道他们当初关系如何。”

  “应是关系很好,详细情况,我查清了再给你。”

  “好。”话完,宣华看他一眼,站在原地沉默半晌之后开口道:“那我先走了,后面若有什么安排,我会让玉竹传信给你。”说完转身,才走出几步便听后面钟离陌喊道:“宣华——”

  她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钟离陌说道:“皇上,也许并不是那么恨你父亲,他们之间,也许还有其他恩怨,在赤阳皇上会下令屠何府是因为……”

  “因为她有那样的能力。”宣华说道:“别再对我提那时候的事,我不想想起一丝一毫来。”说完,毫无迟疑地往前走。雨欲停未停,纤细如毫毛的雨丝还在纷纷,一片片飘在脸上,很有些凉。

  她在想,何鑫……贺飞扬,那一堆白骨,是谁动手剔的——禁卫府大阁领钟离陌么?她相信他有那样的刀功,也相信他能被女皇亲点。

  深夜的太子府,太子翻了个身。躺下不知多久了,却总是睡不着,心烦意乱,甚至于无论是对着美姬或是娈童都提不起兴致来,独自一人睡下,却迟迟睡不下。

  那天沈凝之找他,他不该答应的。明明是他惹出的祸,最后却把自己拉下了水。断肠草的事意外地了了,还没他半点事,甚至母皇都不曾叫他去问话,连沈凝之也没事,这实在是蹊跷。府中的幕僚说以皇上的性子查不出结果不可能罢休,可是最后却只是禁卫府随便给了个牵强的结果,外人尚且猜到有隐情,皇上怎会不知?所以这定是皇上下令的,明知不是真相却要说是真相,那证明她是知道真相的,却另有打算。

  正是这个另有打算,让他辗转反侧,心乱如麻。母皇的心思,他向来看不透:立他为太子,又让银面卫扮娈童来卧底在自己身边,他派人杀钟离陌,也就处置了太子妃而再没有二话;他与沈凝之私下结交,甚至还有可能欲毒杀宣华也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母皇的心里,到底打算着什么?或者她早已有废太子的心,却藏在心里,让他得意忘形,让别的人疏于防范,最后突然昭告天下?那个人会是谁?老二?宣华?或者是她最喜欢的含柔?含柔大概不会,可王睿和宣华……一个是除他之外唯一的皇子,一个是唯一的皇夫的女儿,两者都极有可能。

  正如此头疼烦恼时,屋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本没有在意,想着是不是要叫人来欢好一会儿,累了再睡,却突然意识那一阵声响像是瓦的声音。太子府的屋顶结实着,怎么会无缘无故有瓦的动荡声?这样一想,便猛然惊醒:屋顶有人!

  太子立刻竖起耳朵听,眼睛也眨也不敢眨地看向床帐外的幽幽月光,只觉得要有人来一把抽出白晃晃的大刀来朝自己刺来。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太子瞬间就出了一声冷汗,再一听,才辨出是好几人的脚步声,明显不是刺客,而是府中的守卫。顿时如见到救星一般,太子一边滚下床一边大叫道:“快救本王……有刺客!”

  “殿下!”守卫立刻警惕起来,飞快地冲上前去踢开了门,正欲提刀救人,却见一个黑影撞了出来,颤颤兢兢道:“有人,屋顶上有人!”

  几乎要朝这黑影出手的守卫听出声音,忙伸手扶住他:“殿下不用担心!”随后立刻下令:“搜刺客!”

  话音未落,外面便有人喊道:“那边有人!”

  守卫立刻跑出门外,太子也随着跑出去,只见太子寝宫旁的某个屋顶上一个黑衣飞快地跑过去,闪入屋旁的大树后,眨眼就没了踪影。守卫跑过去时,无论是屋顶还是树上树下,早已空无一人。

  守卫又在全太子府搜查起来,太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说话,只是身子比之前颤得更厉害。

  他身旁,站着似是守卫队长的人,迟疑一下,小声道:“殿下看见了么?”

  太子点头,喃喃道:“面具……戴了面具……是银面卫……是银面卫……”

  银面卫,也就是说,母皇不是没动静,而是暗中在动——表面不追究他了,暗中却让银面卫夜潜太子府,要做什么,母皇是要做什么?

  “快,去叫郑丞相来,快!”太子着急着,几乎是哆嗦着说出来。

  太子与女皇关系正值难测时分,深夜听到太子急召,郑铎立刻便赶了过来,为避人耳目,连写有“郑”字的轿子也不敢乘。

  太子府中,太子早已急得在屋来回走动,片刻也静不下来,郑铎一到,立刻就迎了上去。

  “丞相,大人,这下遭了,我完了!”

  “殿下别急,出了什么事?”郑铎安抚着,扶他在一旁凳子上坐下,然自己也有几分紧张——太子虽不是才智过人,却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如今这样一定不是小事。

  下一刻,太子便说道:“刚才,在府里发现了银面卫!”

  “银面卫?”听到这三个字,郑铎也是一惊,“殿下是说在太子府中?”

  “正是正是。”太子立刻说道:“我深夜在床上睡不着,忽然听见屋顶有瓦动,本没有留意,随后却突然想到也许是刺客,正好夜里有巡夜的守卫经过门前,我便立刻冲了出去令他们抓刺客。结果丞相料如何,竟见到个银面卫自屋顶闪入树林中便再也见不到人了。派人在府中四处搜查,也没找到人。”

  “殿下可是亲眼看见,当真是银面卫?”郑铎询问。

  太子肯定地点头:“我与守卫一同看见的,那一副面具别人不认识,我还不认识么,是银面卫没错!”

  郑铎沉声道:“不是一定是银面卫,而是一定是有着银面卫装扮的人。”

  “丞相的意思是,那不是真的银面卫,是人假扮的?”一想到这种可能,太子几乎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却又紧张地看着郑铎。

  郑铎却并没有说出让他完全放松的结论,还是摇头道:“不不,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但这可能并不大,若说皇上明里不做任何反应,暗中却派人来暗查太子府或是做其他事也是很有可能的,这符合皇上做事的风格。”

  “那……若真是母皇派人来可怎么办,若又是别人有意冒充,又是什么目的?”

  郑铎想了想,拍着太子肩认真道:“殿下不用太着急,着急必乱,乱必出错。哪怕真是皇上派了人来也并不是那么可怕,两三年前的钟楚不也是皇上派来有意接近殿下的么?做皇帝的人,向来多疑,历来便有很多君主是疑心太子或是皇子权臣的。当年钟楚为何会因为一只纸鸢而成为驸马原因不明,也许是在皇上授意的,也许是意外。可就算是意外,他与宣华公主的婚事明明不符合祖制,皇上一句话就能让这婚事不算数,可皇上却没说什么,让钟楚在公主府潜伏了两年。这证明什么,证明皇上也是怀疑宣华公主的,对二皇子也不见就好到哪里去,所以对殿下如此,可说是皇上的常态。”

  郑铎这样一说,太子顿时放松了许多,凝神一想,的确是这样的,更何况正像郑铎所说,还有另一种可能,也许是有人暗中使的反间计,故意如此要让他与母皇更加猜疑呢?

  “可能母皇根本就没有什么动作,可能她只是出于平常的怀疑而要人探查太子府,然而依然有可能,母皇是因为之前断肠草的事而作出部署,准备秋后大算账。”冷静下来的太子说道。

  郑铎并没有反对。之前的一切都是猜想,然而一切往好了想自然能不慌神,可更需要的,是将一切往坏了想。太子的名声并不太好,又先后有刺杀大阁领的事和受沈凝之牵连断肠草的事,皇上不可能真的完全不往太子身上想,却毫无动静,而没有动静正是最让人担心的。

  “还有件事。”郑铎凝重道:“皇上对宣华公主的态度,让我不解了很久。”

  太子有些不明,说道:“皇上,不是对她极为不喜么?”

  “表面的确如此,可殿下想想,为何宣华公主进禁卫府,却毫发无伤,我前日见她,竟觉得公主脸上气色比起以前还要好上几分,可见她在禁卫府实在没受到半分亏待。禁卫府是什么地方,银面卫是什么人?他们的眼里除了皇上再没有别人,任凭你是公主还是皇子,然而却能特别厚待宣华公主,只有一个可能:厚待宣华公主,是皇上的命令。”郑铎说道:“一边对宣华公主怀疑,下令关进禁卫府,一边又下令不能动一分一毫,这不像是惩罚,更像是关心啊。”

  “然而宣华是公主,母皇让禁卫府不对她用刑也是合理的,更何况母后的用意也许就是关了宣华,让真正的凶手放松警惕,从而银面卫好查清真相。”

  “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却看到了那个夺了沈凝之宠的人。”郑铎微抬起头来看着前方,似陷入了回忆中:“那个伶人好像是姓岑,我那天在清心宫看到他时,他正在弹琴,穿着蓝色的衣服,神色淡然,哪怕是对着皇上也像对着普通人一样,丝毫没有半分的谨慎谄媚。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当年的皇夫,贺飞扬。”郑铎说道。

  “贺飞扬……对他,我倒是不清楚,只隐隐有几分记忆。”

  “殿下当然不知,将近二十年前的事,这二十年间也从无一人敢提起皇夫来。而且在太子出生时,皇夫早已深居简出,或是往宫外跑,很少与太子有见面的机会。在他做皇夫前,也是爱弹琴的,他风度非凡,文采风流,又独有一份豁达飘逸的气质,无论面对何人也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

  太子笑道:“丞相倒是极少这样夸赞人。”

  郑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资历虽比贺飞扬长上许多,可实话说,他是我十分佩服的人。若他还在,这丞相之首的位置可轮不到我来做。这样的人,让他做皇夫也算是屈了才啊。不过人各有命,若没有他的屈才,自不会有我的位极人臣,而他,纵使才华过人,却只能进得皇上后宫,还连伶人都比不上,最后不只失宠于后宫,还意外坠马而死,听说摔入乱石中竟是面目全非。”说完,意识到自己偏离正题了,便立刻说道:“本来我一直以为皇上对贺飞扬只是一时迷恋,那时贺飞扬高中状元,又生得玉树临风,正是龙章凤姿,皇上自然会看上。可没过多久便冷落了起来,再后来,就有了你父亲。一切都极为明显,可是现在却又出了个新宠,竟与贺飞扬有几分相像,皇上又对其格外宠爱,甚至连沈凝之也从不曾召见了,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大家都一直以为错了,皇上对贺飞扬,并不是不喜。”

  “这又……”本是要问“这又如何”,才说出两个字,太子便停了下来。皇上喜欢凝沈之,便喜欢含柔,皇上从未言明二皇子的父亲是谁,便不喜二皇子,而皇上不喜宣华,原本以为很大原因是皇上不喜皇夫,可这原因若不存在,那皇上对宣华……

  太子沉默起来,这才知道郑铎为何要说起宣华进禁卫府却毫无发伤的事。会不会,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皇上表面没说什么,其实早已有废太子的打算,而心里暗暗要立的,是宣华?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宣华……这……这太……太可怕了。

  再看郑铎的神色,竟是很明显地与自己想到了一处。

  “丞相,前几天,有人向我提到了武皇帝的事。”

  郑铎一听,便知道了太子意思。多年前的武皇帝之所以能为帝,是因带兵进宫诛杀了当时揽权的皇后,逼当时的圣上、自己的父皇退后才做的皇帝。

  “动武,是最后一步路,非生即死,现在决定还为时尚早。不如,太子寻机会去见见皇上吧,看看皇上的态度,还有在府上看见银面卫的事,不要声张,只说看见了刺客。”郑铎交待。

  太子叹了口气,回道:“我知道。”

  “殿下莫心急,且再等等。不过我会暗中部署,早作准备,以免事情有急变。”

  太子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若有急变,便带人杀进宫门,强逼皇上退位。

  朝晖轩内,正是闲暇时分。宣华一早便让人召了宋夫人,到正午时分,宋夫人就进了宫。

  宋夫人一张白净的微圆脸,两弯细眉,不只生得娟秀又端庄,还贤惠温婉,正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而她心中所想,也仅仅就是两个人:夫君宋祺尧和幼子宋风洁。其实这不过是女子生命中最最平常又最毋庸置疑会珍爱的东西,然而宣华却总觉得如此不同,也许是这些离她太远太远。

  宣华就让人将茶点送到了朝晖轩外面的亭子里,就着冬日雨后暖和的阳光让宋夫人与自己相对而坐,说道:“因为突然想到个事,才特意让人去叫宋夫人来的。风洁不会因为不见了娘亲而怪我吧。”

  宋夫人忙说道:“哪里哪里,他呀,顽皮得很,就是嫌民妇烦,乐得民妇不在呢。”

  宣华笑得温和,端起一杯茶来喝,似是不经意道:“小孩子么,都是如此,看见他与瑛儿在一起玩耍还真是羡慕呢,我小时候在宫中,都没什么玩伴。”

  宋夫人说道:“现在可不是了,现在被他爹逼着念书,都不许再随意出去了。瑛公子来找他他也不敢放了书本出去玩,这几天瑛公子来得都少了。”

  听到这样的话,宣华暗自揣测,宋祺尧是不是没有要与二皇子走近的意思,要不然,何至于至?

  “哦对了,今日找宋夫人来,是想同宋夫人一起办个刺绣大赛。”宣华说着,甚至十分期待地看着宋夫人。

  宋夫人有些意外,重复道:“刺绣大赛……承蒙公主抬爱,可是,民妇可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宣华立刻说道:“现在天冷,又还没下雪,梅花也不艳,京城里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近来极爱刺绣,便想做些与刺绣相关的开心事,宋大人常忙于公务,风洁又要读书,宋夫人纵使有家事要打理,有时也会觉得无趣吧,而我时常清闲着,宋夫人就当帮帮我,与我一起吧。若是我绣工有夫人好,也不用硬拉夫人一起了。”

  “公主言重了。”宋夫人忙说道,脸上有些不习惯受夸的腼腆,笑着,眉宇间又露出几分难色:“只是……从小至大,民妇从不曾做过类似的事,大人他向来也不喜有意彰显,别的倒没什么,只怕他不高兴。”

  宣华也随意道:“那夫人可以先去问问宋大人的意思。我是想借我公主之名与宋夫人刺绣之名办大赛,热闹几天,让京城女子来参加,选出绣工最好的赐‘凤城十贤’之名。大赛若是赚了银两,便悉数买米粮,在京城中施粥。那日我出宫,见如此冷天,还有人在路边乞讨呢。”

  “如此,倒是利民的好事。”宋夫人说着,眼中也有了些许光芒。她不如别的夫人那边活跃于各种花社诗社,一到日子便打扮得光鲜亮丽比富比美,可刺绣的事,却还是极有兴趣的。更何况若是施粥,别人就会知道是丞祺尧的夫人在行善布施,这样夫君的官声也许就更好了。

  “宋夫人要是怕宋大人不高兴就先回去问问,不过我料想他是不会反对的。若只有我一个人刺绣大赛怕是不好办,也没有机会收报名费从有钱人家弄银子,那倒是城里穷苦人损失了。”宣华玩笑似的说道。

  宋夫也笑了起来:“公主真是宅心仁厚,深居宫中,却还想着城里饿着的百姓。”

  宣华微微地笑,阳光洒在她笑着的脸庞上,洋溢着许久不见的温暖。

  办大赛的目的,一为得仁慈名声,二为拉近与宋夫人的距离,从而拉近与宋祺尧的距离。只要一起办大赛,那她便有多不胜数的时间要与宋夫人在一起商量,甚至移步去宋府也不为过,那样便能见着宋祺尧了。而表面上,她却是醉心于刺绣,游走于妇人之间,对太子地位、皇储之事丝毫不关心。12777195

  晚上,宣华正在纸上写下一个个名字,玉竹料想公主是写着有关刺绣大赛的事,没想到走近一看,写的却是男人的名字。

  “公主,这是……”玉竹一边疑惑着,一边扶了砚台替她磨起了墨。

  宣华停了下来,盯着纸上的名字自语道:“赵施与我有些交情,却刚正不阿;孔令樊好色易收买,却见利忘义信不过;梁广贪财,又是郑铎的学生……”rbvn。

  “赵施……奴婢记得,他好像是侍御史。”玉竹想了起来。

  宣华点头道:“是侍御史,这些都是御史台的人,却找不到一个可用的。我想,该是有人出来弹劾太子了。”

  些时若有弹劾,甚至建议废太子,太子心中定是更加方寸大难,铤而走险的事极有可能做出来。

  又苦想了一番,依然想不出人选,宣华叹了口气,放笔按着额头,想着要不要找找钟离陌。

  玉竹见她劳累,说道:“天色不早了,公主先去睡吧,如今夜里凉。”说着去关窗,在关到一边时停了下来,望着天空道:“竟出了个扫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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