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贞含笑说道:“谢谢你,夫人,我打算代我大哥向夫人……”
白如冰道:“要金玉容?”
夏侯贞未置是否,笑吟吟地道:“你答应么?”
白如冰微一摇头道:“孩子,我不能答应!”
夏侯贞笑道:“好在我并不是向夫人要金玉容……”
白如冰怔然说道:“孩子,那是……”
夏侯贞道:“跟金玉容一样,我用我的哥哥换金玉容……”
白如冰道:“孩子,你怎么能选样做……”
夏侯贞道:“夫人以为我不该么?”
白如冰道:“孩子,你认为你该这么做么?”
夏侯贞缓缓摇头说道:“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否则我不会向夫人开口!”
白如冰沉吟了一下,道:“孩子,姑不论该与不该,且谈谈你要他干什么?”
夏侯贞道:“自然是把他交给我这位大哥!”
白如冰道:“他要金玉容干什么?”
夏侯贞道:“当然是为我爹娘报仇!”
白如冰一摇头道:“孩子,原谅我直说一句,为你爹报仇,那大可不必,为你娘雪恨,那是理所当然,只是那自有我……”
夏侯贞道:“夫人,也请恕我直说一句,那是你的看法,站在我的立场看,双亲之仇恨,都应该雪报!”
白如冰微一点头,道:“孩手,你说的是理,可是各人的看法不同,我愿意带着你一起到你娘坟前去替你娘雪恨,但我绝不愿把金玉容交给夏侯岚,让他去为你爹报仇!”
夏侯贞道:“夫人,我爹纵有不是,但事隔多年,儿女辈均已长成人,他老人家也已经过世了,还有什么气恨不能消……”
白如冰截口说道:“孩子,我不是对任何一人,我只是对你爹,再说,我深知他的性情,我不以为他已……”
夏侯岚双眉微扬,便要插口。
夏侯贞忙递眼色,道:“夫人,这些也不谈了,只问夫人愿不愿找到我哥哥?”
白如冰道:“自然愿意,我多年来的奔波武林,有一大半是为你兄妹!”
夏侯贞道:“谢谢夫人,我提醒夫人一句,要想找到我哥哥,就非得把金玉容交给我这位大哥不可的!”
白如冰道:“这么说,你知道你哥哥在何处?”
夏侯贞道:“也可以这么说,夫人!”
白如冰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你知道哥哥在何处,我不以为你会因为我不交金玉容而不去救他!”
夏侯贞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夫人,你错了,我所以说我知道哥哥在何处,那只是表示我有办法由金玉容口中获悉我哥哥在何处,并不是我自己知道!”
白如冰道:“孩子,你的意思是说,你有办法让他说出你哥哥的藏处?”
夏侯贞道:“是的,夫人!”
白如冰凝目说道:“真的,孩子?”
夏侯贞道:“我没有天胆骗夫人,夫人稍时只管看!”
白如冰道:“孩子,那你就该让他说……”
夏侯贞道:“可是夫人还没有答应把他交给我!”
白如冰道:“孩子,你该为你那苦命的娘想想!”
夏侯贞道:“夫人,多少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悲痛我娘的命运与遭遇,可是我也不能不为我爹爹的……”
白如冰扬眉说道:“他不配,孩子!”
夏侯贞摇头说道:“夫人,我爹或有时不起你的地方,可是绝没有对不起子女的地方,你以为对么?”
白如冰脸色微变,倏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孩子,只是……”
夏侯贞道:“愿不愿任凭夫人,我不敢相强!”
白如冰脸色又一变,沉吟说道:“孩子,金玉容若是不肯说呢?”
夏侯贞道:“那表示我无能,没有办法让他说出咱们想知道的,我会立刻把他交还给夫人,夫人谅必不会怕我毁信脱逃!”
白如冰道:“孩子,这我信得过……”
夏侯贞道:“那么,还有什么值得夫人犹豫的?”
白如冰略一沉吟,道:“好吧,孩子,我答应了……”
夏侯贞忙道:“谢谢夫人成全,大哥!”
夏侯岚会意,忙道:“我也谢谢前辈成全!”
白如冰哼一声,道:“你我还有未完之事,不必跟我客气……”转望夏侯贞,道:“孩子,金玉容在此,你让他说吧!”
夏侯贞答应了一声,但她未向金玉容发话,却望着白如冰,含笑问道:“夫人,你可见过我那位哥哥?”
白如冰摇头说道:“我只听说我那柴姐姐有-子一女,却没有见过!”
夏侯贞道:“那斌麻烦了,假如金玉容随便说一个人……”
白如冰截口说道:“孩子,这他瞒不了我,你哥哥身上有特征!”
夏侯贞道:“夫人我哥哥身上有什么特征?”
白如冰道:“他前心之处,有一颗拇指般大小‘朱砂痣’!”
夏侯岚一震急道:“小妹……”
夏侯贞道:“大哥,有话请稍候再说……”顿了顿,扬声接道:“金玉容,你也知道我哥哥身上有这种特征?”
金玉容一点头,道:“当然,他一直在我手中,我焉有不知之理?”
夏侯贞笑道:“金玉容,你少玩心机吧……”
转望白如冰,道:“夫人,我哥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白如冰一怔,旋即色变,道:“孩子,你是说夏侯岚……”
夏侯贞点头道:“不错,夫人,你猜对了!”
金玉容大笑说道:“白如冰,你就那么容易骗么?”
夏侯贞道:“身上的特征总错不了!”
白如冰目光一凝,道:“夏侯岚,你身上有这种特征?”
夏侯岚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白如冰道:“解开衣襟,让我看看!”
夏侯岚站在那儿没动。
白如冰道:“假如你是柴姐姐的儿子,眼前是你两个妹妹,一个情侣,至于我,你得尊称我一声,还有什么顾忌么?”
夏使岚听若无闻,仍没有动。
夏侯贞唤道:“大哥!”
夏侯岚一震而醒,颤声说道:“小妹,我会是……”
夏侯贞美目涌泪,道:“你是的,大哥,快把衣襟解开……”
夏侯岚抬手解开了衣襟,雪白的肌肤上,心口上,可不赫然是一颗拇指般大小‘朱砂痣’?
白如冰脸色倏变,惊喜说道:“孩子,你果然是……”
只听金玉容叫道:“白如冰,你该看清楚,那是真是假……”
白如冰颤声说道:“金玉容,我看的清楚,那颗痣长在肉上,不是假的……”
金玉容面如死灰,垂下头去……
白如冰倏地喝道:“贞儿,见过你大哥!”
心上人突然成了同父异母的手足,白素贞心中有着异样的感受,脸上也泛起异样的表情,螓首半低,见了一礼!
夏侯岚连忙还礼,口中却喃喃说道:“我竟会是……我竟会是……”
白如冰诧声说道:“孩子,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夏侯岚摇头说道:“他老人家曾说我是个孤儿,前胸这颗‘朱砂痣’,他日或许能弄清我的身世,却没有告诉我……”
目光一凝,望着夏侯贞道:“小妹,你怎么知道我前胸……”
夏侯贞道:“记得我拿簪儿要杀大哥么?就是那天!”
夏侯岚道:“当时小妹为什么不……”
夏侯贞道:“大哥的特征,是娘在临终前告诉我的,可是在我拿簪儿的那天,我仍对金玉容的话有几分相信……”
夏侯岚道:“如今小妹该明白了!”
夏侯贞道:“我早在离开客栈的时候就明白了,不然……”
华玉飞快说道:“不然姐姐不会塞给我一张纸条。”
夏侯贞道:“玉弟弟说对了!”
夏侯岚皱眉说道:“可是老人家为什么不告诉我……”
上官凤一旁说道:“岚哥不是说,当年夏侯前辈在悲痛之际听见儿啼……”
夏侯岚点头说道:“是这样,凤妹!”
上官凤道:“那就有可能连他老人家自己也不知道!”
白如冰突然说道:“那可能么?”
夏侯岚凝目说道:“前辈以为……”
白如冰道:“你既是他的亲生,自己的子女身上有什么特征,他岂有不知道之理,以我看他绝对知道!”
夏侯岚道:“可是他老人家为什么说我是他捡来的孤儿只认我做个义子,他老人家该没有理由这么做!”
白如冰道:“然而毕竟他是这么做了!”
夏侯岚皱眉说道:“这为什么,这为什么……”
夏侯贞道:“也许他老人家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白如冰冷冷说道:“贞儿说对了,那苦衷不能告人!”
夏侯贞道:“夫人以为是……”
白如冰道:“那只有问他自己了!”
夏侯岚苦笑说道:“他老人家已过世多年,恐怕永无明白之日了!”
白如冰道:“谁说的,你仍认为他死了!”
夏侯岚摇头说道:“前辈这是何苦,我亲眼看见……”
白如冰截口说道:“可是据我所知,他这个人绝没有自刎的勇气!”
夏侯岚脸色微变,扬眉说道:“前辈,你怎么……”
白如冰道:“我怎么?我比你更了解他!”
夏侯岚道:“可是我亲眼看见他老人家横剑,这难道有错!”
白如冰默然未语,半晌始道:“你真是亲眼看见他自刎,而不是帮他掩天下人耳目怕我找他算帐的?”
夏侯岚道:“前辈,我愿以自己这条命担保!”
自如冰神色难以言喻地道:“那或许他真有了勇气,他真幸运,这多年来,我带着贞儿奔波武林,抑压着满腹的辛酸悲愤与仇恨,就只为找到他,谁想到他竟然真……”凄惨怨恨地一笑摇头,接道:“看来我胸中这口气,今生是难消了……”
夏侯贞突然说道:“冰姨,我们的爹娘虽已去世,但长一辈的亲人还有您!”
夏侯岚也道:“是的,冰姨,我兄妹愿把您当成自己亲生的娘!”
白如冰身形倏颤,热泪猛涌,她颤声说道:“孩子,冰姨一生从没掉过泪,而今……冰姨谢谢你俩了!”
夏侯贞忽地笑道:“冰姨,不止我眼哥哥,还有一个!”
白如冰微微一愕,旋即恍悟,凝注上官凤道:“姑娘,难为你了,岚儿身背魔名……”
上官凤红了娇靥,半低螓首,低低说道:“老人家,他有一颗神圣的侠心!”
白如冰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实情……”横眼一扫,接道:“岚儿说过,人死一了百了,他既然已经死了,我也只好了了,从现在起,我让贞儿从父姓,改名一个洁字……”
夏侯岚忙道:“谢谢你,冰姨!”
白如冰道:“别谢我……”一叹接道:“他是那么个人,却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好的两个孩子,说本来这也该是我那柴姐姐她……”美目一红,住口不言。
夏侯岚兄妹三个的目光,投向了金玉容。
白如冰突又说道:“贞儿,你娘葬在哪儿?”
夏侯岚悲凄地道:“冰姨,就在‘金陵’紫金山麓!”
白如冰一点头,道:“咱们娘儿几个带着金玉容先到你娘坟上去……”
望向夏侯岚,道:“岚儿,你爹呢?”
夏侯岚未再迟疑,道:“在‘雁荡’北麓!”
白如冰点头说道:“那好,咱们先到‘金陵’,然后再折向‘雁荡’,这儿有现成的车,我让轩辕极去找两匹牲口来,咱们就上路……”
她这里话锋微顿,就要招呼轩辕极,蓦地
一声马嘶划空传来。
白如冰等一怔抬眼,只见数十丈外-片树林后转出了一个人,那是个面貌清癯的黑衣老者,他一手拉着一匹马,那两匹,赫然竟是原来被赶跑的套车双驹。
这里众人睹状讶异,那里那黑衣老者衣袂飘飘,步履若飞,已牵着两匹马到了近前,一欠身,开口说道:“老朽请问,这两匹牲口,可是诸位套车的?”
老者好相貌,长眉凤目,眼神隐隐生威,长髯五绺,飘拂胸前,根根见肉。
白如冰凝目深注,道:“不错,阁下是……”
黑衣老者含笑说道:“老朽途经此处,见这两匹牲口正在树林那一边吃草,又见诸位车前空空,心想必是诸位的……”
白如冰道:“我谢谢阁下,阁下高姓大名,怎么称呼?”
黑衣老者笑道:“夫人不必耿耿,老朽只是顺便,也是举手之劳!”
显然,他是有意闪避。
白如冰成名多年,她焉能看不出老者非常人?她不肯放松,当即又问道:“阁下也是武林人?”
黑衣老者笑道:“勉强算得半个!”
白如冰道:“这话怎么说?”
黑衣老者道:“夫人,我仅仅是嗜武,如此而已!”
白如冰道:“阁下真是途经此地么?”
黑衣老者笑道:“不瞒夫人,我是奉命来中原武林找个人的!”
白如冰道:“中原武林?阁下来自……”
黑在老者道:“老朽来自云贵!”
白如冰道:“那么阁下要找的是……”
黑衣老者道:“玉面游龙辣手神魔’夏侯大侠!”
夏侯岚等闻言一怔,白如冰讶然说道:“阁下可认得他?”
黑衣老者道:“只恨福薄缘浅,一向无缘识荆,不过,老朽明白,老朽如今已经找到了夏侯大侠!”
夏侯岚突然一扬双眉,说道:“阁下找夏侯岚是……”
黑衣老者目光转注,含笑说道:“夏侯大侠,老朽向你要个人!”
夏侯岚心中一跳,道:“谁?”
黑衣老者道:“就是在那两位挟持的金玉容!”
白如冰、夏侯贞、夏侯洁等闻言脸色一变,便待发话,夏侯岚抬手-拦,忙道:“阁下来意……”
黑衣老者道:“奉‘疯傻二老’之命而来!”
夏侯岚手一伸,道:“阁下可有……”
黑衣老者截口笑道:“既然奉命而来,怎会没有……”
翻腕取出半块信符,递给夏侯岚。
夏侯岚也取出怀中的另半块,不错,一合之下,丝毫不错。
夏侯岚抬眼望向白如冰,刚一声:“冰姨……”
白如冰已然问道:“岚儿,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岚道:“冰姨可记得那日‘太白楼’上返来后我已不见的事?”
白如冰点头说道:“记得,怎么样?”
夏侯岚道:“冰姨可知道我是怎么走的么?”
自如冰道:“该是有人解了你的穴道……”
“是的,冰姨。”夏侯岚道:“正是有人解丁我的穴道,而且那解我穴道的人,还给我解药,恢复了我这身功力!”
白如冰道:“那是谁?莫非跟眼前这位有关?”
夏侯岚道:“那是‘疯傻二怪’,眼前这位就是奉他二位之命而来!”
自如冰诧声说道:“‘疯傻二怪’?东方朔与艾迟?”
夏便岚点头说道:“正是,冰姨!”
白如冰讶然说道:“我没想到他二人还在人世,但他二人要金玉容……”
夏侯岚道:“冰姨,他二位解我穴道,恢复我一身功力,唯一的条件就是要金玉容!”
白如冰诧声说道:“有这种事?他二人要金玉容干什么?”
夏侯岚道:“冰姨,金玉容遗弃了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却是‘疯傻二怪’的高徒,他二位……”
白如冰截口说道:“我明白了,这跟我的遭遇一样,所以‘疯傻二怪’要金玉容,以便替他二人那徒弟出气!”
夏侯岚点头说道:“是的,冰姨!”
自如冰凝目问道:“他二人为什么不自己出手?”
夏侯岚呆了一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白如冰转望黑衣老者,道:“阁下知道么?”
黑衣老者含笑说道:“固然,倘二老出手,擒金玉容那是易若反掌,可是二老明白,金玉容对外还结着仇恨……”
白如冰道:“阁下的意思是说,他二人也顾到了这一层?”
黑衣老者点头说道:“事实如此,夫人!”
白如冰道:“可是如今阁下要带走他……”
黑衣老者道:“关于这一点,二老当日曾跟夏侯大侠有了协定,夫人不妨问问夏侯大侠!”
白如冰转望夏侯岚,夏侯岚末等问便道:“冰姨,我跟他二位的协定是我取金玉容一身功力,人则交由他二位处置!”
白如冰道:“你答应了?”
夏侯岚道:“是的,冰姨,事实上由不得我不答应,否则我永远没办法恢复这身功力,永远别想擒获金玉容!”
白如冰微一点头,道:“那是,可是,你的亲仇怎么办?”
夏侯岚道:“我想过了,只要能除去金玉容,谁处置他该都一样,再说,我也亲手废了他一身的功力!”
白如冰沉吟一下,抬眼望向夏侯贞,进:“贞儿你怎么说?”
夏侯贞道:“我大哥说的对,何况二老对他有恩,他也已点了头?”
白如冰一点头,道:“好吧,那我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夏侯岚道:“谢谢冰姨……”向着黑衣老者道:“阁下请跟我来!”
迈步向金玉容走去……
近前,他虚空一指点向金玉容!
金玉容本低着头,指风上身,他机伶一颤抬头:“夏侯岚,你……”
夏侯岚未理他,向着黑衣老者道:“阁下可以带他走了!”
黑衣老者含笑点头,金玉容脸色一变,叫道:“夏侯岚,你这是……他是谁……”
黑衣老者一笑说道:“姑爷,等见面你就知道了!”一指点了金玉容穴道,伸手抄起了他,笑道:“夏侯大侠是信人,令人敬佩……”转向白如冰一欠身,腾身倒射而去,其势如飞。
眼望黑衣老者离去,白如冰道:“此人身手不低,在当今武林之中,该列在一流之上,只不知此人是谁……”
轩辕极突然说道:“夫人,属下知道!”
白如冰“哦!”地一声:“你知道他是谁?”
轩辕极道:“此人复姓西门,单名一‘望’字,自号‘南海骑鲸客’……”
白如冰神色一动,道:“莫非当年海外三仙中的‘南海骑鲸客’?”
轩辕极点头说道:“正是,如今海外三仙就剩下一个‘南海骑鲸客’了!”
白如冰点头说道:“怪不得具如此身手……”眉峰一皱,诧声说道:“这西门望又怎会跟‘疯傻二怪’搞在一起,听口气,他居然居‘疯傻二怪’之下……”
轩辕极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白如冰沉默了一下,道:“不管怎么说,人如今是被他带走了,咱们只好空手到你们爹娘坟上走走了,轩辕极,把车套起来!”
轩辕极应声拉过两匹牲口,片刻之后,马车套妥,众人鱼贯登上马车,轩辕极与冷天池高坐车辕,抖缰挥鞭赶动了马车。
车行之中,车内异常的静,那只因为白如冰一直皱眉凝思,沉默着未说一句话。
半晌过后,夏侯贞突然说道:“冰姨,您在想什么?”
白如冰微一摇头,道:“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夏侯贞微愕说道:“怎么,冰姨!”
白如冰道:“譬如说,他怎么知道咱们擒住了金玉容?又不早不晚地及时出现在咱们眼前?”
夏侯贞点头说道:“冰姨说的不错,这的确令人诧异……”
转眼望向夏侯岚,道:“这个大哥能解释么?”
夏侯岚摇头说道:“小妹,我也在想,也在诧异,记得我上次杀了那假扮金玉容之人时就没有人出现,而这次……”
夏侯贞道:“显然他们能知道真假!”
夏侯岚点了点头,道:“还有,当日‘疯傻二怪’曾说,无论何时何地,一旦我擒获了金玉容,他的人就会及时出现眼前……”
白如冰突然说道:“岚儿,‘疯傻二怪’住哪里?要把金玉容带往何处?”
夏侯岚道:“就是金玉容那座落在南荒的‘温柔宫’!”
白如冰闻言刚一怔,小湄突然说道:“夏侯大侠,您说刚才那人是‘温柔宫’来的?”
夏侯岚倏然转脸,凝目说道:“湄姑娘,难道不是?”
小湄满脸诧异地摇头说道:“那就怪了,‘温柔宫’里的人我都认识,这个人我却没见过,而且也根本没听说过什么‘疯傻’二老!”
夏侯岚脸上诧异之色更浓。
白如冰忽道:“小湄,金玉容的妻子……”
小湄截口说道:“金玉容在‘温柔宫’有好多女人,但都不能算他的妻子!”
夏侯贞道:“小湄,你怎么不早说?”
小湄道:“刚才夏侯大侠根本没提‘温柔宫’,婢子哪里知道?”
是不错,这怪不得她。
夏侯岚脸色有点异样。
白如冰突然喝道:“轩辕极,回头!”
只听车外轩辕极答应了一声,随觉马车飞一般地转了弯折了回去,夏侯岚一怔说道:“冰姨,您是要……”
白如冰道:“恐怕你上了人的当了,我要追那‘南海骑鲸客’去!”
夏侯贞道:“冰姨,他要是骗了咱们,必不会真的朝适才离去的方向走,您上那儿找他去?”
白如冰冷哼一声道:“你没听人说么?走了神走不了庙,别的地方找不到,我就追到‘南海’去,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夏侯贞默然未语,夏侯岚却苦笑说道:“都怪我不好……”
白如冰道:“这也怪不得你,你当时若不答应,他两个就不会为你解穴,更不会恢复你的一身功力了。”
那位如今巳改名夏侯洁的“万花公主”突然说道:“娘,有一点咱们可以放心!”
白如冰道:“你说哪一点咱们可以放心?”
夏侯洁道:“‘疯傻二怪’不会是金玉容的一路人!”
白如冰道:“怎见得?”
夏侯洁道:“娘请想,他二人若是金玉容的一路人该是巴不得害了大哥,又岂会为大哥解穴解毒么?”
白如冰点头说道:“不错,那可能金玉容跟他们有甚怨仇……”
“冰姨!”夏侯贞道:“据我所知,只有金玉容那独门解药才能解大哥所中之毒!”
白如冰道:“贞儿,你的意思是……”
夏侯贞道:‘假如他们不是金玉容一路,何来解药?”
白如冰呆了一呆,一时没说出话来。
只听车外轩辕极道:“禀夫人,车已到原处!”
自如冰喝道:“循西门望离去方向追,要快!”
车外轩辕极应了一声,鞭声儿叭叭,套车双马长嘶,马车行驰顿疾。
适时,上官凤道:“纵然他们跟金玉容是一路人也不要紧,金玉容一身功力已废,难道他们还能帮他恢复?”
白如冰摇头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上官凤道:“那还怕什么?”
白如冰道:“姑娘,并不是怕,而是到了手的原凶罪魁,为什么又让人轻易骗去!”
夏侯岚脸为之一红。
夏侯贞接口说道:“冰姨,真要说起来,那不能叫骗,而是条件互换,他们并没有对不起咱们的地方!”
白如冰道:“贞儿,话是不错,可是他不该说是‘温柔宫’里的人!”
夏侯贞道:“也是,何不干脆说明……”
夏侯洁道:“恐怕他们有不愿人知的隐衷,就眼前西门望跟‘疯傻二怪’的关系看,就显得其中内情绝不单纯!”
夏侯贞道:“三妹试道其详!”
夏侯洁道:“我是根据事实推测,中不中不敢说……”顿了顿,接道:“适才娘说过,西门望是当年海外三仙之一,他三个一向隐于南海,个个孤傲怪癖,绝少与中原武林往来,论身份,论声名,他三个也并不稍逊二怪,为什么如今居二怪之下,声称奉二怪之命,为二怪差遣?”
夏侯岚点了点头。
白如冰则道:“洁儿,说下去!”
夏侯洁道:“如今再看看二怪本身,他两个,一个装疯,一个卖傻,半生游戏风尘,淡泊一切,但有酒肉,终日陶然于醉乡,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是,如今由事实推测,他二人竟也有在上之人……”
夏侯贞插口问道:“三妹,怎见得?”
夏侯洁道:“他两个当初对大哥说,所以要金玉容,是为了替他二人那女弟子出气雪恨,如今已经小湄证实,‘温柔宫’中没有这么一个女子,二姐请想,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二人还有在上之人?”
夏侯贞沉吟说道:“有点象,但并不正确!”
夏侯洁点了点头,还待再说,白如冰已然说道:“这件事不必再提了,他们有没有在上之人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咱们只在追回金玉容……”
夏侯贞微一摇头,道:“不然,冰姨,如果‘疯傻二怪’真有在上之人,那么这位犹不知是谁的在上之人定然是个非常人……”
白如冰道:“非常人如何?”
夏侯贞道:“冰姨知道,那并不好对付!”
白如冰道:“贞儿,不是冰姨自负,冰姨绝不以为当世武林还有比你大哥更难对付,更慑人的人。”
夏侯岚脸上一红,赧笑说道:“冰姨您这是……”
白如冰道:“武林各处问一问,没有人会否认冰姨这句话!”
夏侯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夏侯贞道:“冰姨,纵然您跟大哥联手足可敌整个武林,那‘疯傻二怪’的在上之人不足虑,可是他们要金玉容干什么,这却是令人一时难以猜测的!”
白如冰道:“那也不难明白,只要追上那西门望向上一问,还愁不知道他们要金玉容干什么?”
夏侯岚插口说道:“以我看,他们所以要金玉容并不是救金玉容。”
白如冰道:“何以见得?”
夏侯岚道:“他们若是为救金玉容,断不会任我把金玉容一身功力废去,冰姨以为然么?”
自如冰摇头说道:“那很难说,也有可能对你跟我,他们自知以武力救不了金玉容,所以牺牲了金玉容一身功力,用这种办法把他救了去!”
夏侯贞点头说道:“不错,大哥,冰姨的说法确也有可能!”
夏侯岚没有说话,白如冰却道:“我看咱们不必再费脑筋去东猜西测了,一旦追上了西门望,这些疑问自可迎刃而解,大家养养神吧……”顿了顿,喝问道:“轩辕极,到了什么地方了?”
只听车外轩辕极道:“回夫人,快进浙境了!”
夏侯贞道:“好快!”
白如冰道:“可有什么发现?”
轩辕极道:“回夫人,尚无任何发现!”
自如冰冷哼说道:“入闽,沿‘武夷’奔粤境!”
车外,轩辕极应了一声。
以后的许多天,以后的许多路,竟然是没有丝毫发现。
虽然沿路轩辕极与冷天池一再打听,却没有一个人看见过跟西门望相象,还带着一个人的。
这一天,马车驰进了“五羊城”!
“五羊城”,称穗城,称五岭,又叫广州。
裴氏广州记载上有这么一段话:“战国时,高固相楚,五羊街毂穗于楚庭,故广州一事,梁上绘五羊像,又作五毂囊。”
又据裴氏记载上说:“五羊城在广州府海南县,初有五仙人骑五色羊,执六穗矩而至,今呼五羊”云。
粤俗赛花,“五羊城”的花市更是热闹,马车进城的那天,正赶上“五羊城”赛花的第二天华灯初上。
在满街熙攘的人群中,轩辕极收鞭控缰,一路吆喝着赶着马车向城里缓缓驰进。
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对这辆长途跋涉,满布风尘的马车都投过诧异一瞥。
夏侯贞、夏侯洁童心未泯,尤其是小湄,她好奇地掀开车帘向外看热闹,那街两旁的灯,还有那些数不尽的花五彩缤纷,看得她眼花撩乱,频频喜呼:“哎呀,想不到这地处粤境,远离中原的‘五羊城’竟这么热闹,这么……哎呀,姑娘,快看,梅、水仙、天竹、兰花、蜡梅……好多花哟……”
夏侯贞跟夏侯洁互觑一眼,掩嘴而笑,也忙探出螓首,向外现看,这一看固然看见了热闹,可也惹来了麻烦!
只听车外人群中响起一声怪笑,紧接着有个沙哑话声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阵,当然,那话夏侯贞等是听不懂。
而随着这话声,人群中挤出两个华服少年,肤色黝黑,粗眉大眼,隆鼻阔口,满脸的粗犷凶悍色。
尤其扎眼的,是这两个华服少年的四只手腕上却戴着两只黄澄澄,似金又象铜的手镯,打扮得不伦不类,跟中原完全不一样。
小湄究竟见识少,她入目这两个怪人,先是一怔,继而诧声呼道:“姑娘,快看,这两个……”
余话犹未出口,那两个华服少年已各咧着一张嘴,露着白森森的牙,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那居左一名华服少年年纪较长,他叽哩咕噜地向着小湄说了一阵,听得小湄满头雾水,瞪圆了美目,那华服少年把话说完,她摇了头,道:“姑娘,他说什么呀,我一句也听不懂……”
夏侯洁道:“小湄,这是粤境土话,咱们怎么……”
话还没完,那居左华服少年突然伸出那黑黝黝的手抓向小湄扶在车蓬边的玉手,而右边那个年纪较小的,也伸伸手去摸小湄的脸蛋儿。
小湄红了脸,柳眉一扬,“啐!”地一声,道:“这人怎么……”
玉手一挥,“叭!”地一声打在了那居右华服少年的手背上,那居右华服少年一怔,旋即咧嘴大笑,叽哩咕噜地高声叫了起来,这一叫,人群中窜出几个奇状异服的祖壮大汉拦住了马车,个个神情骠悍,一股子暴戾气。
随即,拥挤的人群象碰上了毒蛇,突然散了开去,马车周围立即空了一片。
夏侯贞眉锋一皱,道:“小湄,你怎么跟这般野人一般见识……”
小湄道:“姑娘,那能怪我么?你没见他冲人乱伸手……”
夏侯贞没理小湄,望着那两个华服少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立即引得那两个华服少年咧着大嘴,仰天一阵狂笑,那声音像夜枭,听来刺耳,而且那居右华服少年抬手指着夏侯贞又是叽哩咕噜地一阵。
夏侯贞眉锋皱得更深,道:“小湄别理他们的,咱们进车里去!”话落,她三位同时缩回了车内。
适时,轩辕极发了话:“禀夫人,有人拦住……”
白如冰在车内扬声说道:“知道了,等我的话行事……”
转望夏侯贞含笑问道:“贞儿,怎么回事?”
夏侯贞尚未说话,小湄已抢着说道:“谁知道,两个死讨厌的野人……”
车帘突然掀起,那两个华服少年两张脸冲着车里直傻笑,小湄好不气恼,忙道:“夫人就是这两个!”
白如冰淡然一笑,道:“谁叫你爱看热闹,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岚儿,叫他们让开!”
夏侯岚应声探出了车外,他向着两名华服少年一摆手道:“二位请让让,我们要……”
那两名华服少年比手划脚,指着他一阵大笑。
夏侯岚眉锋一皱,回身说道:“冰姨,言语不通,若之奈何?”
小湄哼了一声,道:“管他通不通,瞧运两个就不像好东西,干脆……”
白如冰道:“小湄,咱们是来追人的,不是来惹事的!”
小湄闭上了小嘴,没敢再说。
夏侯岚道:“冰姨,那么您看该怎么办?”
白如冰尚未答话,车外突然响起一个怪声怪气的尖尖话声,竟然是一口流利的汉语:“喂,车里的那位,请出来答个话!”
白如冰笑道:“行了,你跟他说去吧!”
夏侯岚连忙转头车外,只见那两名华服少年身旁,站着一个獐头鼠目的黄衣汉子,眉宇间洋溢狡滑诡诈之色,-脸的邪像。
夏侯岚微一拱手,道:“这位是……”
那黄衣汉子一摆手道:“先别提我,我是个无名小卒,诸位是哪儿来的?”
夏侯岚道:“我等由‘金陵’来!”
‘金陵?’那黄衣汉子笑道:“好地方,夫子庙,秦稚河,哈,别提有多热闹了,我是多年没进中原了,想家想得厉害……”
夏侯岚道:“阁下是中原人氏?”
那黄衣汉子道:“小地方,河北宛平!”
夏侯岚“哦!”地一声道:“原来阁下是……”
黄衣汉子截了口,道:“诸位远来‘五羊城’是……”
夏侯岚道:“我有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在这一带……”
黄衣汉子道:“这么说诸位是来看朋友的?”
夏侯岚点头说道:“不错!”
黄衣汉子一咧嘴笑道:“那么诸位是碰对了人,‘五羊城’我人头最熟,多少年了,没有不认识的,假如不是碰上我,言语不通诸位就没法子打听,诸位那位朋友是……”
夏侯岚道:“我那位朋友就住在南城,这两位是……”
他是有意地岔开话题。
黄衣汉子“哦!”地一声,道:“要问起运两位,放眼粤境可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两位是‘南海’‘番石岛’的少岛主,左边这位是大少岛主,叫忽津,右边这位是二少岛主,叫忽必……”
夏侯岚道:“原来是‘番石岛’二位少岛主,失敬了,阁下是……”
黄衣汉子嘿嘿一笑,道:“我是‘番石岛’岛主座下的使者,黄衣使者,姓魏,单名一个化事,在中原武林有个匪号,‘通天鼠’,不过这名号已是多年不用了!”
夏侯岚道:“原来是魏使者,我请教,两位少岛主拦住我等座车是……”
黄衣使者魏化笑道:“你阁下不知道,这要在粤人来说,是天下的福缘,天大的造化,你阁下跟适才两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夏侯岚道:“是我的两个妹妹!”
魏化一掌拍上大腿,叫道:“好极了,好极了,那是最好不过……”目光一转,接道:“现有个别人求也求不到的机会,你阁下可以跟‘番石岛’攀上亲戚,不知道你阁下愿意不愿意!”
夏侯岚立即明白了八分,但他装作糊涂,愕然说道:“阁下这话……”
魏化道:“你阁下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夏侯岚道:“阁下,我等是出外之人初来粤境,跟‘番石岛’素昧平生,所以阁下这攀亲之言,不知……”
魏化嘿嘿笑道:“那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说给阁下听听,事情是这样的……”干咳一声,接道:“‘番石岛’雄踞南海,世外桃源,神仙妙境,简直就像蓬莱仙岛,老岛主手下勇士如云,库中珍宝似山,膝下就这两位少岛主,他二位今年二十多了,可是却还没有娶亲,阁下明白了么?”
夏侯岚道:“阁下请说下去!”
魏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其实,那倒不是他二位娶不到娇妻,而是‘番石岛’的声望太高,没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他二位也眼光太高,这儿的姑娘没一个看上眼的,不知有多少姑娘愿意嫁到‘番石岛’去,情愿为妾,可是他两位都不中意,阁下明白了么?”
夏侯岚道:“我明白了几分,只是这话阁下对我说干什么?”
魏化“哎”“哎”了两声,道:“瞧你这人挺体面的,怎么点之不透,这么傻?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呀,难道说你阁下……”
夏侯岚道:“阁下,何妨直说!”
魏化叹了口气,猛然点头:“好吧,我告诉你,两位岛主一见两位令妹惊为天人,他两位看上两位令妹了,这你明白了么?”
夏侯岚点头说道:“明白了,这两位少岛主的眼力不差……”
魏化忙道:“当然,当然,两位少岛主何许人,自是具有过人的眼力,怎么样,你阁下答应么?”
夏侯岚故意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魏化忙又说道:“阁下,我一再提醒你,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别人作梦也求不到的福气,只要你点头,你这一家都有说不尽的好处,不过,话可是又说回来了,你阁下要是不答应,那可有说不完的坏处!”
夏侯岚“哦!”地一声,道:“阁下,好处在哪儿,坏处又在哪儿?”
魏化目光转动着,道:“好处是两位令妹,就连你这一家都算上,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但要什么有什么,而且还可以长住‘番石岛’!”
夏侯岚道:“确实不错,那么,坏处呢?”
魏化眉锋一皱,摇了头,神色中充满了恐吓威胁,道:“要提坏处,那可就麻烦了,这么说吧,只要你摇头说个‘不’字,看见么?车前有好几个‘番石岛’的勇士,二位少岛主一声令下,他们就命令下手擒人,除了两位令妹外,其他的人一概丢入‘南海’喂虎鲨!”
夏侯岚皱眉说道:“这坏处也的确够大的,阁下请等一等,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容我问问我一位长辈!”
魏化一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尽管问,二位少岛主有这份耐性等回话,不过,你还是越快越好!”
夏侯岚道:“阁下放心,很快,只要一句话就行了!”当即扬声说道:“冰姨,您听见了么?”
白如冰在车内答应道:“我听见了,你全权处理吧!”
夏侯岚答应了一声,望着魏化道:“阁下该听见了,我那位长辈文我全权处理!”
魏化笑道:“听见了,听见了,你愿不愿意,快说吧!”
夏侯岚微一摇头,含笑说道:“恐怕要令阁下失望,我不愿意!”
魏化一怔,道:“你怎么说?”
夏侯岚道:“再说一遍,我不愿意!”
魏化脸色一变,道:“你阁下是开玩笑吧?”
“不!”夏侯岚摇头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魏化尖声说道:“难道你不想那荣华富贵……”
夏侯岚摇头说道:“我家的人由来淡泊一切!”
魏化道:“难道你不怕……”
夏侯岚道:“阁下,‘五羊城’该是个有王法的地方!”
“王法?”魏化大笑说道:“这儿不服王法,老实说,在这一带‘番石岛’岛主的话就是王法,你阁下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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