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时候,津场、岩下、本城、洪野四个人,每隔半月次,在他们若干的地下据点之一新宿西大久保的豪华公窝的一个房间里碰头,就寻求新的猎物交换情报。大约半个月以前,在装饰着红色壁瓦的公寓里,津场和岩下已按约定的大致时间到齐了,可是却一直没有出现洪野的身影。
“给调布的据点仃个电话试试。不知道他是感冒了还是睡糊涂了。”本城说道。
洪野在调布的深大寺附近有一个住居用的联络点。
本城正要去拿电话,那电话铃响了。
“对,是欧美翻译所。”
本城答到。这四个是借这个名义租借的房屋。
“是我。感觉良好。”
电话里传来的是洪野遇到危险的暗号。
本城脸色顿变,连忙用手打了个手势。津场他们也拿起了电话边上备用的旁听听筒。
“现在,在哪儿?”本城询问道。
“稍等。边上有人想说几句。”洪野答道。
紧接着,一个男的又低又粗的噪门:
“洪野由我们拿下了,照顾得很细致,不知道你们的态度怎么样了?”那人说。
“你们想要什么?”
“要借你们一臂之力。当然,要点礼物。”男的低笑道。
“要是只为了钱,我们什么危险的活都可以干。只是,没什么圈套吧!”
“那只是一点棘手的事。你们听完之后虽说会讨厌,但实在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因而才把洪野扣留下来当人质。”
“你们是谁?”
“见了面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
“今晚,准六点到你那儿去接。你们一定会赏脸见我的吧。”
“那样由你们单方面约定。”
“我知道除你之外,你们还有两个人。过半小时再打电话给你。我想把我的意思再说明一下。我确信你们绝不是那种眼睁睁看着洪野死的人吧!”
电话挂断了。
津场他们搁下了耳机立刻商量起来。
半小时后,津场又去接了电话。
“你好象是上次志贺的湖南市暴乱时叫伊丹的那位吧。”
“别虚张声势,什么都知道似的,这不是个好乐趣。”津场回答。
“那,好吧。商量好了吧?”
“我一个人去。当然,得带家伙。要是我和洪野回不来,那么那两个会把你们给砸了。”
‘那么真了不起啊!另两个人把和我交涉的使命全权委托给你了。”男的说道。
“是这样!”
‘那就这么定!今晚六点有个叫高村的男人来接咱们一块儿边吃晚饭边聊,象绅十那祥怎么样?”男的挂了电话。
当时。津场他们三个身上只有手枪和匕首。
下午二点。二人直接出了公寓。来电话的无疑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三个人于是频额换出租车,挑车站、商场等人多的地方走,最后在路上偷了辆停着的车开始依次搜寻据点。
津场有两处据点。其他一个人也一祥。这些据点彼此只知道两处中的一处,另一处则无人知晓,以备万一谁被捕了被拷打招供出来。
无人知道的津场的另据点靠近杉并的善福寺。在那儿的一个垃圾桶的内侧用带子捆着的折叠式AR八自动来福枪,津扬把它固定好,又在腰里缠上串三十发连发弹,口袋里带了三五七式手枪子弹二百发和四顺手榴弹等。驾车回到新宿西大久保的公窝时己经五点半了。
乔装的本城和岩下,在偷来的车里装满了武器弹药,准时在公窝的周围等着了。他们将尾随津场乘的车而去。
六点整,通过门厅走廊的蜂音器叫了。接着通过话筒传来了声音。
“在下高村,前来接驾。”
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穿着当胶底的马球靴的,津场无声地靠近门厅,从鱼眼窥视孔向外搜寻。
一个穿着三件套西服的三十二、三岁的男的站在门前。有点象大企业决策者的秘书,但又不硬气带着一股凄酸味儿。
津场慢慢打开了门,那个被叫作高村的退了几步,象是带着一点敌意向津场示意一下自己空手。
“你的老板是谁?”津场用左手从背后关上了门问道。
“对不起,我不能说。请原谅!能和您共进晚餐真是荣幸之至。”高村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时外面公寓前面的道路上,停放着一辆伽咖车。
司机弯腰打开后门。他未戴制帽。却整整齐齐穿着制服,戴着白绢手套。
伽咖车前后,停着五、六辆国产赛车,都发动了引攀,发出低沉的声音。
每一辆赛车里坐四个人。从他们那挑衅的眼神来看,都是依靠释力吃饭的人。
高村和津场坐进伽伽xJ五三的后座,高村坐在左侧津场坐在右侧。司机回到驾驶席,摇动车门上一个旋钮;一块防弹玻在前后座之间升起,直至车顶。
这样一来,司机就听不到津场和高村谈些什么了,高村从身边拿起车内电话的听简。
“开车!”下了命令,又把话筒放回原处。
已经冬天了,虽然才下午六点,太阳已经完全西沉了。
伽咖车静静地奔驰着。前呼后拥的国产赛车的排气管“吐吐。地叫着,紧紧相随。
当然,岩下和本城开始限踪了,津场连头也不回。掏出七星烟,叼在嘴上。高村敏捷地打着打火机给津场点上烟。
津场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到,“好了该告诉我你们是干什么的了吧?”
“对不起……我只能告你,我们敌人众多。我们的对手势力很大,跟原冲山首相和利权右翼的栗口光成关系密切。”
“现在的福本首相是冲山的党羽吧?”
“正是这个原因。福本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之一。”
“那么,是想让我们以国家为敌人战斗了?”
“不错,目前,虽然是福本政权为政,但国家不是他们的私人财产。”
“从理论来讲是这样的,但是,对于大事的判决,常随着政权的更替而变化啊。”
“所以,我不能公开与他们斗争。”
“哦你们是想把我当作枪头。背后操纵我们了。”
“我们当然准备与你们的行为以相应的报酬。请不要再间我什么了。”
高村闭上了嘴,无论津场再问什么,他都缄默不语。
伽咖车进入了田园情调的高级住宅区,在其中一座尤为出类拔萃的房屋后门停了下来。
电动的钢铁后门慢慢开了。
伽咖车钻进了后门,护卫的国产赛车留在门外。
庭院里树木繁茂,津场敏锐的目光下子就发现了树丛里蹲着许多手执卡宾枪和散弹枪的人。
也许是由于路曲折盘旋,伽咖车以二十公里的时速慢慢向前行使,三分钟之后,到了正房的门前。
前院面积大约有五千坪,各个险要之处的巨岩上都有枪眼——那是碉堡。正房象是普通的公司职员住宅楼,素雅、安静,那是幢五层建筑。高村对跟在后面下车的津场说:
“我希望能为你保存一下武器。”
“那你就来试试看。”津场残忍地笑着说。
“我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听我的话的。不过,你已经被几十枝枪瞄准了。”高村说。
不待高村说完。津场已经从大衣里面抽出AR十八自动来福枪,从背后抓住高村作为盾牌,将枪口指向几个碉堡。
“要想从碉堡向我射击,就得从枪眼向外看。那么,我就会把他们的眼珠子打烂。”津场的声音里充满了血腥。
“明、明白了。真是名不虚传,好了,允许你带武器。”高村喘着气说。
“就是你允许了,我照样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快带我见你们老板。”津场放开了抓住高村头发的手。
进了大厅,五个大汉看到津场手里的枪,立即伸手到怀里、腰间去掏枪,高村喝斥道。
“住手,你们合起来也敌不过他。”
男人们僵立在那里,仅仅将目光从津场身上移开。津场来到二楼会客厅,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椅上,津场记起来经常在经济报刊和杂志上看到这个人。津场很快想起了这个面色坚强的男人的名字田代光一原=木内客的道产大巨,新世界汽船公司总经理香杉的军师和智囊。又被称为黑社会暴力头子,现在田代是新世界汽船公司的名誉顾问。
“快把那扎眼的枪收起来。我是赤手空拳的。”
田代解开双排纽扣西装上衣,敞开了衣服给津场看了看。
“可能你头脑出众,但是,就是你手里握着手枪,按一般的速度,你是不可能有功夫开枪的,田代。”津场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很荣幸。津场。”田代笑了,露出了被烟熏黄的牙。
“我的名字,是不是从洪野那里听来的?”津场忽然眯缝起眼睛。
“不,不。不要过早下结论。洪野几乎没有说什么,他是我们的客人。”
“先把洪野带到这儿来,然后,我再收起枪,与你谈判。”津场说。
田代想了一会。“好,把洪野带来!”
他对高村努努下巴。
高村走出了客厅。
“你是作为香衫的代理人我们谈判吗?是这样吧。”津场问田代。
“这个,夜长着呢。先喝点什么再说吧。你喜欢什么酒?顺便说一下,今晚的聚会可不能对任命人讲。这样,我才能放心地和你谈判。”田代说着,转头回过去看着右边的酒柜。
“等我看到洪野平安无事再说吧!”津场冷冷地说。
“你真令人佩服,够重友情的。想必你能坚守仁义吧!”田代说着,转向侍者,打了手势,要了自己喝的饮料。
当侍者端来曼哈顿鸡尾酒的时候,高村将洪野带了进来。
洪野瘦了,头发洗得干干净净胡子也剃了,西装也洗得干干净净。
“怎么样?不要紧吧!”津场问洪野。
“对不起。”洪野低头行礼。
“洪野。”
田代呷着曼哈顿酒擂嘴说,“告诉津场,你没有受到拷问,受到的礼遇也是上等的。”
“确实如此!但是,限制了自由,问一些无聊的问题,也真令人痛苦!”
“哎哟,这点小事,请多多原谅,我记得你爱喝汽水吧?”
“津场,你来点什么?”田代笑嘻嘻地问。
“我要马托尼,要干的。”津场将十八自动步枪放进外套里,坐到田代对面的沙发上。
洪野也坐在同一沙发上,高村坐到田代旁边的扶手椅上。
侍者不一会送来了各人要的饮料。津场举杯喝第二杯马提尼酒的时候,田代开口了:
“从哪儿谈起呢?”
“请尽量简单点。”
“你知道不知道韩国的‘KllE’?”
“KIEE?记得好象听说过,详细情况已经忘了。”
“韩国国家工业计划,可以说是韩国重工业开发,还可以说是日韩共同武器制造工业。”企业的贷款,即使收不回来,也无关痛痒,因为花银既然保证了,就可以将债务转移。田代笑呵呵地说。
“那些被随意浪费掉的花银资金,难道不是国民的税金,国民的年金、厚生年金和邮政储蓄的集金吗?”津场象狼一样毗着牙。
“唉,现在说那些话也没有用。再喝一点吧,要不,吃饭吧!”
“回扣有多少呢?”
象“KIEE”这样巨额的投资回扣是百分之十六。可能人们会认为回扣率很低,出乎意料,但是总额却是相当大的。
在百分之十六的回扣中,林总统的回扣占百分之二。
“有一点我想说明一下,‘KllE’的法人是韩国,这样在日本生产武器就可不受国内制约。我国的武器生产法规和武器输出的《三·三原则》是禁止在日本国内大量生产武器。”KllE的十亿美元的出资比率,韩国占百分之五十一,日本方面占百分之四十九,韩国方面是法人。不过,韩国方面的投资几乎全部是从日本贷的款,韩国的林政权,预定五年内贷款五百亿美元,用作购买设备投资和流通资金。当然,这五百亿美元是从使用阿拉伯美元的非共产国家借贷,韩国本来已对数目巨大的借款束手无策,叫哭连天的时候,林总统等人却收取回扣,中饱私囊。以后才不管它怎么样呢。反正他们想要逃亡国外了。听说,在五百亿贷款中,有二百亿美元是从日本政府和民间企业提供的贷款中获得,二百亿美元,就是美元贬值,也相当于五兆一千亿日元。”津场的嘴角歪了。
“对韩投资由于有‘花银’资金作为保护,对日本企业来说,是大有赚头的。”
“花银”,是日本政府各省为法人的一个日本进出口银行,生意谈妥以后,将全部资金付给出口门成套设备的企业,当然,“花银”的资金由三星、菱友等市中银行提供,市中银行对进出口的国家出售武器。
原子能是极为重要的。但是目前还远远无法与石油抗争。不久的将来,有的产油国家就会只储备硬通货而不出卖石油了,为了能买到石油,韩国向阿拉伯提供大量的军队或劳工。
另一方面。阿拉伯国家不单想买到苏美制造的轻便武器,他们渴望买到新式、威力大的先进武器。日本具有向阿拉伯出售这些新式先进武器的生产技术和设备,则可以顺利地从阿拉伯国家买到石油。
在韩国制造兵器可以和在日本造出的武器一样。因为设备是日本的,技师是日本人,韩国劳动者只是遵照命令行事罢了。而且,韩国劳动力比日本廉价。法律上禁止罢工。对林政权来说,不仅存在回扣的问题。因为已经决定了驻韩美军陆军撤退,这就使他们切实感到必须借助日本的技术力量,将武器生产实现国有化。
“听说北朝鲜的武器生产也在逐步实行国产化。”
“KllE的生产基地的核心,是扩大日本已经投入巨资的多项综合制钢厂的规模,增加成套的制造特殊钢的设施建设,东亚第二大造船厂将沿着洛东江平原建造的,占地达一千几百万坪的昌原机械工业群完全改为军用工业用地。在马山自由港附近,该港少收税。可以自由地进出口原材料和成品。另外,将蔚山改建成东亚生产火药和炸药的第一大基地,再将丽水的石油基地扩大规模,发展成为亚洲第二。南海岛则用作原子力基地,刚才所列举的地名,都是在韩国的东海岸和南海岸,离日本很近。”田代说。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津场问。
“这个嘛,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新世界造船买了汽星重工、横滨重工的股票?三星和横滨,不但是油轮和商船、商业生产军舰、战斗机、气讯设备,是军需工业的重要集结地。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新世界造船联合企业拥有十来家专门生产武器的大企业。有不少谣言说新世界造船公司企图吞并日本海运公司。实际上,日本海运公司向林总统行了巨额贿款。以图贮买韩国的石油基地用地,这是我们的目的之一。韩国失业者遍地都是,用很低廉的工资就可以任使他们。即使造成公害,也没有人敢表示不满。否则马会被关进拘留所,使用含硫黄成分高的石油,在日本遭至烈反对,但是在韩国则可以随意使用。其结果,我们没有能兼并大日本海运公司,但是将韩国的石油基地搞到了手。现在,已成为新世界造船公司的石油基地,并发挥着很大作用。”
“嗯,干得不错。”津场说着,向侍者做个手势,要了第四杯马提尼酒。
“以上我给你简单介绍了一下‘KllE’计划。事实上已经不只是计划了,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新世界造船公司为此投资将近五千亿日元。今年秋天就可以大批量地生产军用直升飞机,无后座力炮,还有装甲车、潜水艇,等等。总之,新世界制造联合企业在韩国的合并企业中生产的武器具体地说。在浦岛生产巡洋舰、航空母舰和潜水艇,在昌原机械工业群地生产中程火箭各种火炮和机关枪、装甲车、直升飞机、雷达和反潜声波定位仪,在蔚山生产制造子弹、水雷、地雷。”
“这些武器并不单单是新世界联合企业完全能统治的,日本武器制造企业生产的,还是新世界联合企业买了巨额股票的三星重工、横滨重工也在韩国生产,冲山、福本一派企图独占韩国利益,对我们公司造成很大麻烦,而且越咪越厉害。”田代一口气说了半天。
“怎么徉呢?”
“可以说,这是各大保守党派争夺对付韩权利益,反复进行明争暗斗的结果。李周朝总统统治朝鲜的时候。由于总统本人曾受到特高科和宪兵队的折磨、殴打,所以,李政权集团煽动反日感情,统一民意,企图延伸政权寿命,所以日本很难打入韩国市场。不过,昭和三十年代初期,第一次冲山内阁成立以后,日本和韩国的接触频繁起来;变化相当大。粟口光成刚从政界引退,就被冲山派作密使访问韩国,和李总统举行了秘密会谈,当李总统开始向国外转移财物,准备逃亡国外,他再也不能无视日本经济力量了。三十年代中期韩国发生了军事政变,原帝国陆军中尉林田,当时的林少将登上了总统的宝座。日韩两国关系密切发展,这一点你们都知道。现在的福本内阁的田冈通产大臣,几乎每隔个月都要代替冲山和粟口访问韩国。当然,为了对付冲山派的势力,原首相池岛和保守党长老会的桦鸟,也利用别的途径和韩国政权建立了关系,原首相江藤利用了他的前辈冲口首相的关系也和韩国建立了联系。田口作了他的后辈大田——田口内阁的外相和藏相,现在是福本内阁的干事长,他通过小佐村和韩国建立了联系,当然,在这些关系之中,接近林总统的关系依然是占着主要的地位。林总统荒淫无度,到处漂女人,同时又将怀孕的女人暗杀掉,他的夫人为此经常和他吵闹不休,山口首相从小恢村那里得知这一情况之后,计划加强他和林总统之间直接的权利关系。虽然,林总统的幕僚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竭力阻止林总统和山口首相单独会谈,但是,林总统访问日本时。还是和山口首相举行了单独会谈。这里面是有阴谋的。此后不久,一位在日本出生的韩国青年,回到韩国,开枪打死了林夫失人。夫人死后,少了一个障碍,而他的幕僚们却象咬上了腐肉的狗一样贪婪。于是,林总统将警卫失败的责任推到他身上,把他杀了。此后,小佐村在韩国艰苦努力的情况,想必你们都已经全部知道了林总统和山口首相之间建立了直接权力渠道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冲山派的势力减弱了。山口政权由于“洛克希德事件”而倒台,三本先生得到衣钵。我们新世界汽船联合企业的统帅香杉,做了三本内阁的通产大臣,他加快步伐建立对韩权利渠道。不言而喻,就新世界联合企业打入韩国市场这一问题上,香杉在冲山派和山口派之间反复进行了交涉,就是在对韩权益中规模最大的日韩大陆棚协定案的批准问题,香杉不但不反对,还积极地支持,给与很大帮助。香杉还对冲山和福本以田口他们起誓,不分享由于批判日韩大陆棚协定而带来的天文学数额的利益,冲山他们允许新世界联合企业打入韩国,作为对香杉的报答。”
“我俄了,一边吃饭,一边慢慢谈吧!”津场说道。
餐厅就在隔壁房里。侍者侍侯他们吃饭,不断地送来葡萄酒和食物。
田代喝完清炖鲍鱼汤,又举起酒杯,将葡萄酒一饮而尽。
“昭和四十九年,田口政权和林政权之间定约以来,每次请求国会批判,由于日韩两国联系过分亲密,侵犯了中国所有权。不但在野反对,就连保守的温和派也强烈反对,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对于这个一度束之高阁的日韩大陆架协定,你了解到什么程度?”田代问津场。
津场一边喝着汤,一面大嚼特嚼煮鹤鹑,连骨头带肉一起咬烂。
“哦。冲山的喷唉福本内阁首先倡议,韩国的政府要员不断来到日本,要求日本反对美国从韩国撤掉陆军基地,给福本施加压力,同时要求想方法让国会批判日韩大陆架协定。有人说这就是韩国的目的。”津场说着。
“当然,如果不听福本所说的话,就有一些韩国的政府要人进行威胁,要把福本从前利用韩国的权利而进行非法活动而赚钱的事实揭露出来,来个两败俱伤。”
“对于福本本人来说,过去的不能公布于众的事,如果被揭露出来,他也是很难堪的,但是,无论怎么说,如果日本国会批准日韩大陆架协定批准案,那么,从前非法所赚的钱就会名正言顺地进人自己的钱包,所以,老实说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最初,关于日韩大陆架问题,早在十年前就被人们摆上了日程。在十年以前,艾卡非,即联合国亚洲及远东经济委员会就调查过,以尖阁列岛为中心的东支那海的中国大陆架,调查结果表明。在东支那埋藏着数十亿吨的原油之后随着调查的进一步扩大和深入,调查小组发现东支那海所蕴藏的石油的规模能和中东的石油蕴藏是相匹敌。现在,虽然有人对亚洲远东经济委员会对东支那大陆架调查的结果提出疑问,但是韩国的林政权,自调查结果公布以来,就一方决定把东支那海和黄海划分为七个开发区,并把七个开采区分派给多国籍石油开发公司的各个分社,与之签订了开发石油条约例如,第一和第五开采区由美国的德士古石油公司开采,第二和第四开采区是由海湾石油公司进行开发。当然,韩国的林政权会以同政府提供特别资金的名义从各石油公司收取金额达数百万美元的钱。日本这方也在加紧行动,创立了和大东京石油公司有密切联系的大东京石油开发公司。大东京石油开发公司申请如位于九州西部的第十七开采区的开采权,当然。在当时正任首相的冲山的帮助下,开采权很快就被批准下来了。但是,大家应该注意,在这里不容忽视的一点是韩国方面规定的第五矿区的一部分和第七矿区的全部,和日本方面的大东京石油开发公司获得开采权的矿区重复了,因此两国之间开始了争吵。日本方面说,大陆架横跨日韩分界线,所以,韩国方面认为属于韩国的第五矿区的一部分和第七矿区是属于日本的。而韩国方面说,韩国的大陆架是延伸到有争议的矿区,当然,大陆架归韩国所有。从表面上看,两国处于一种争吵不休的状态。”
田代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停顿了一会儿,用刀开始切做熟的鹤鹑。
“后来呢?”
津场开始催促田代,这时的田代刚刚吃完半个鹤鹑,用餐布在擦嘴。
田代喝了一口白兰地,接着说。
“当然,背地里,冲山经常派特使粟口去韩国和韩国的林大总统磋商回扣的问题。作为福本内阁的对韩窗口的现在任通产工大臣的田冈也常常访问韩国。那些曾经主张不要净抱住冲山一福本派这裸果树吃甜果的田口、大田、桦岛,甚至当时的通产大臣中井原也纷纷行动起来。中井原后来担当三本内阁的干事长,在田口内阁时曾任通产大臣,后来说他因为被卷入洛克希德事件而导致三本内阁倒台。他在一九四七年的春天访问了韩国和韩国的林大总统进行了很长段时间的密谈。在一九四七年秋天举行的同韩部长定期会议上,双方一反常态,都收回了从前的那种强硬的主张,而决定由日、韩两国共同开发有争议的矿区作为对此的补偿,林大总统成功地从日本得到了巨大的对韩经济援助。对于日本来说,也获得了很大的回扣,所以,对冲山内阁没有造成丝毫的损失,岂止没有报伤,反而赚了一笔很大的钱。”
津场啃着一公斤左右重四了字型牛排,问道。
“在国会上强行通过修改石油开发公团法这一法律提案的确是在田口执政时期吗?”
“那时,由干三木派竭力反对那个法案,所以,那个法律提案也就被废除了。但是,香杉为了遵守和田口众的约定,站在了赞成三木派的一边。尽管那徉,田口众人还是背叛了香杉。总之,通过对石油开发公团法的一部分的修改,历来的公团法都是只有在日本企业在向海外进行石油调查的时候才去敲诈,韩索贷款的对象,与此相比,修改过的公团法则是把日本周围的大陆架扩展到海外,而且尽可能发展更多的在开采石油以及进行冶炼时能提供资金的对象,但是,成问题的是把外国的政府机关,而且具有相应水平的外国法人都列入能提供贷款的对象之列。为什么会这样呢?理由是日本的海底开发能力有限,还没法达到二百多米的程度。此外,我还想说的一点是提供贷款的外国政府机关和法人说,只要无限制地能继续进行探矿,他们就能够提供五十年的贷款,而且,如果开采不出石油,他们决不向石油开发公司索要一分钱。”
“他们是在戏弄我们石油引泼公团的钱,说穿了还不是我们日本人所缴纳的税金以及多种的按期支付的养老金吗?所谓的外国政府机关具体讲是不是指韩国的林政府?”津场问道。
“是的。在日本的石油开发公团法的一部分被修改以后,韩国的林大总统也匆匆地成立了韩国法人石油开发厅和石油开发公杜。其实那些开发厅和公社(注:公社是指日本国营的公共事业)是林大总统以及他的亲信们和多国籍的石油开发公司的结合体,福本政权如果能成功地说服国会批准日韩大陆架协定案,那么,政府就要拨款五千亿日元用于日、韩共同开发矿区由于政界的实力派施加压力,在借贷给企业的那部分资金中,有数百亿日元正在引起争论,如果乱用所收纳的资金,那么连任国会上都受到非难的石油开发公团的那点资金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使用国民上墩的税款的日本开发银行也加入了筹集资金的行列。那五千亿日元的筹款,必须赶快彻底地……最后可能筹集到数十兆日元。虽然回扣率只是s%,但是那也将是一笔可观的数字,这笔钱当然会滚入林一派、冲山、福本派或田口一派的腰包里,然而,这些人最多也就还能活五十年,五十年之后,这笔巨额资金就会滚入到继任者的私囊里、在修改石油开发公团法的一部分的付带决议案中,关于对在有可能引起国际纠纷的矿区进行开发石油的石油开发公团所进行的投资,福本派辨解说,因为在决议案中有希望不要进行投资这一条款,所以,石油开发公团的钱不会流入韩国的林政府内以及和林政府有关的石油公司里,而且。福本还准备向人们解释,如果日韩大陆架协定在国会上通过的话,日、韩共同开发区就不会成为国际纠纷的地带?”
田代放下手中的牛排,滔滔不绝地向津场讲解着。
“但是,也有人说,在世人瞩目的日、韩共同开发区内并没有石油,即使那是产石油,也被韩国及多国藉石油公司所垄断,其中每年只输入给不到日本百分之十的石油。也有人说不仅仅是那样,日、韩共同开发区也是一个黄花鱼和枪乌贼(注:枪乌贼是生栖在暖流里的一种普通日本鱿鱼,可制“干鱿鱼”)栖身的地方,是一个产鱼类的大渔场。那里是黑潮(注沿日本列岛由南而北流动的太平洋暖流)和亲潮(注即千岛海流,从白令海峡沿千岛列岛,北海道和日本本洲的东岸往南流的海流)的交汇处。因此,倘若在那里钻井开采石油,发生泄露石油等大事故的话,那么,日本附近的海域和太平洋要受到石油的污染,鱼、贝类要面临死亡,日本渔业要蒙受不可弥补的巨大损失。”
津场一边把煎饼卷成一个圆筒,一边不停地说着。
“有许多国家认为,亚洲远东经济委员会调查的区域是中国的大陆架,距日、韩开发地区还很远呢,除了向政府提供特别款项之外,中东石油开发公司及其他大石油公司,这些曾经以政治捐款为名义。向林政府进行贿赂而获得韩国划定的矿区的开发权的各大石油公司进行了一番细致入微的调查调查,结果表明,韩国划定的开发区没有丰富的石油资源,因此,纷纷撤离了那里。”
“是那样。”
“既然矿区周围没有石油,为什么要声称日、韩共同开发区蕴藏丰富的石油呢?有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但是这是偏离问题本质的愚蠢的问题。为什么这么说?原因很简单,无论那里是不是产石油,都和狗(注:非洲、印度产的一种食肉兽,似狼)没有关系。日本方面只要能得到利权(注:工商业者勾结公务员等而取得的一种特权)费,即回扣,就不会出怨言跟你喋喋不休地争吵。韩国方面,除了回扣费用之外,不仅能通过向外租借矿区而获得很大一笔钱之外,而且有明文规定,政府还能向开发矿区的团体及石油公司收缴其纯利润的50%的法人税。不仅仅如此,日本大张其鼓进行的投资以及外国产品还能源源不断地涌向韩国政府人的金钱库里。韩国的财政处于一停业马上就倒闭的企业经营状态,也就是说,靠用以外国借贷来的钱来偿还以国外借贷来的本金和利息这一方式来支撑着。”
“那是日本国民上缴的税。”
“是的!因此,林政府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也要求互相帮助过的福本内阁在国会上的批准的日、韩大陆架协定。日、韩共同开发区还是在日本领海十二海宣言的前提下而确定下来的。但是,在划分界线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略了男女群岛中的女岛和位于鸟岛南方的岩礁屿——胶岛。虽然是岩礁,但是也是日本的领土。所以,现在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福本内阁比较慌张,于是把以蛟岛为起点的新日本海侵人日、韩共同开发区的地带自动地划当为日本占有区。韩国的林总统得知之后并没有对此公开发表什么评论。但是,这在日本国内却一片哗然,反对签订日一韩大陆架共同开发协议的运动日趋高涨起来。如果这项协议在国会上真没有通过或被搁之不管的话,无论是韩国政府还是林总统本人,在接受日本经济援助这一点上,都有蒙受巨大的损失。”
田代说着,几口啃净牛排,然后把刀子和叉子盘放在一起。
“那么,日本国会有没有批准这一协议的希望呢?”津场问道。
“在国会里,保守派和激进派势均力敌,要说通过这一协定的希望也就最多只有55%,所以,福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劝说国会批准这一协定的。比如,众议院批准了这一协定,但是参议院也可能否决这项协议,所以,福本派正在拉拢被林政府抓住把柄的社会革命党,千方百计也想不通过参议院而使这项协定自然生效。但是,果真照子想的那样吗?现在,田口派发现大多数金钱进了冲山、福田派的保险箱,而自己已应得的钱的数量在急剧减少,于是,挺而走险,在背地里开始跟冲山、福本派对着干,进行破坏活动。”
“香杉为什么不公开反对呢?”
“即使这项协定通过了国会也不会生效的。”
“怎么?”
“那是因为还没有制定国内法。也就是说,随着协定的实施,关于开发石油及天然气的特别措施法——国内法还没有制定,因此,即使协定通过了国会,也不会生效的……说穿了,那就是徒有其名,一纸空文。”
“现在众议院的商工委员会,即保革逆转委员会正在审议国内法的条款,但是,由于先议权不是明文规定而是约定俗成的,因此,许多重大的法律提案都被拖着甚至被搁了起来,无人间津。刚才提到的国内法,其宗旨还没有商论呢。福本派宣称,如果在下次的国会上,日、韩大陆架协定通过不了的话,那么就准备在夏季参、众两院选举后的临时国会上,一举通过日、韩大陆架协定及刚才提到的国内法。但是,如果保守党在参议院选举时失败的话,福本内阁也将岌岌可危。事态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呢?”田代苦笑着说。
“现在狗急跳墙的冲山、福本派企图夺取新世界康采思投资予韩国的军事设备。”
田代象一个字一个字咄出来似的慢慢地说着。
“如果解决了,这才象战斗的样子。”
津场站起来,倒得满满的酒杯。挑了一下眼眉,说:
“福本内阁在研究,商讨和外交有关系的重要的法案的基础上,制定了日本产业开发银行法这项法律将要把作为国家特殊法人的日本开发银行和日本输出入(往进出口)银行合并到一起。福本解释说,面对当前复杂的产业开发及日趋兴旺的进出口势头,必须成立个能随机应变处理各种情况变化的组织,此外如果多增加一项大藏省和通产省高级官员支配下属的权利,那么不仅仅次官(注仅次于日本内阁大臣的官衔,相当于中国的副部长)、局次长(注:相当于某局的副部长),就连部长会议都会竭尽全力万效忠的,这样一来,内阁和官厅间的裙带关系就会顺利发展下去,香杉的三本派和田口派由于不知道福本的真正意图而被他的言语迷惑住,让福本出尽了风头,而且,想让三本东山再起,当选首相和让傀儡大田当选三年之后的首相而奔波的田口,在把政权从福本手里夺过来之后,就会让自己早已瞄好的官员到产业开发银行去发号施令,让他们为田口自己效力,尽忠。”
“新成立的产业开发银行的全体职员都被福本派的人牢牢控制着。现在的产业开发银行在干什么?你们知道吗?产业银行向大财团系的暂时停业的子公司大规模投资、贷款,目的是让这些公司占有一定数量的新世界康采恩集团的武器产业部门的股票。”“产业开发银行的钱是从国民身上敲诈出来的,因此资金很充足了吧。”津场说。
“已经接近一千五百亿日元了,象三星这样的财阀历来和被认为是保守派主流的神山、福本派挺友好。三星手下的财阀公司总是想把大股票往新世界康采恩集团排挤倒,所以,当这样的机会一出现时,他们立刻活跃起来,按照福本的指示行事,还有,福本和林大总统还就如下问题达到了一致意见。日本产业开发银行投资资助的日本财阔下的处于暂时停业的公司,如果在新世界康采恩和韩国合资的武器制造公司的股份中占据三分之二的韩国方面的股份额,就可以把那家公司买下来,因为对方陷入了资金不足的困境,在大批地出售股票。”田代哼着鼻子,鄙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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