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庄园主的那辆白色“保时捷”此刻正静静的呆在停车场里。我把我的吉普车停好,下了车,往葡萄酒厂走去。
中央塔楼的底层两翼有着许多厢房。我从参观者的接待处走进去,只见在楼梯和电梯口各有一块写着“雇员专用”的牌子。事实上,当初我看到托宾先生下来时就注意到了电梯有锁,所以我还是从楼梯上去。为了以防万一,我总是这么做。这个楼梯实际上是这座用雪松木做顶的塔楼中的一个钢筋水泥的防火出口。每一层楼上都有一扇铁门,二楼门上写着:“会计部,人事部,宣传部。”三楼的门上写着:“销售部,市场部,船运部。”以及诸如此类的部门,等等。
而四楼的门上却贴着“行政办公室”的宇样。我直上五楼,那儿也有一扇铁门,不过门上什么标志也没有。我转了转把手,门锁着。我还注意到那儿有个监视仪和对讲机。
我下到四楼,一进门便是接待处。房间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接待台,但里面空无一人。房里有四个敞开的门分别通向四个椭圆形的办公室。这是圆形楼房的显著特色。每个办公室有一扇又大又美的窗户。但是第五个办公室的门却紧闭着。
我在开着门的办公室里没有看到一个人,现在是下午1点30分,人们大概都去吃午饭了。
我走进接待室,环顾了一下四周。紫色的真皮家具,墙上接着德库宁和波洛克的赝品画,还有一些雇员的孩子或孙子们淌着鼻涕的照片。还有一个监视仪正在工作,我对它挥挥手。
突然,那扇一直关着的门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看上去非常精干的妇女从里面出来。她问我:“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麻烦您通知一下托宾先生,就说柯里先生正等着见他。”
“请问事先有约吗?”
“我和托宾先生之间用不着什么事先约定。”
“可是,托宾先生正要去吃中饭,老实说吧,现在他就是跑着去也嫌迟了。”
“那我就开车送他去。请告诉他我在这儿等着呢。”我素日最讨厌在办公室里亮出我的警徽了,但有两种情况除外,即我来保护当事人,或是来逮捕他。可有时候,事情又没有这么简单,比如说目前这种状况。我对那个年轻女人说,“请告诉他此事非同小可。”
她转身折回那扇紧闭的门,敲了敲才进去,随即又把门关上了。我在外面足足等了一分钟,那时候的我也真够耐心的,然后她才让我进去。
我说:“托宾先生,我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很抱歉,但是我实在是迫于无奈,而且我知道您那么宽宏大量的人一定不会见怪的。”
他打发走那位年轻女士,而他自己却一直站着。此人颇具绅士风度,对我的贸然闯入不仅未露丝毫怒意,而且还说:“好啊,这可是个意外的惊喜啊!”
我也喜欢他这么讲,于是我也回敬他:“对我来说,这也是个意外之喜啊!我本以为要到你的晚会上才能与你再次相见,却没想到我又突然想起你来了。”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我呢?”
我心想,是在同你的前任女友做爱的时候。不过,我嘴上讲的可正经多了:“我正和别人在谈及此案,你也是知道的,即戈登夫妇一案,我们谈着他们的为人,他们对酒的偏好,以及他们与你的交情。不知怎的,此人碰巧提起你,说你同夫妇俩很熟。于是,我就想到你了。”
他显然没有往我设下的圈套里钻,因为他问:“这就是你来这儿的目的吗?”
“当然不是。”我没有绕圈子。他背对着窗户,站在那儿也一动不动。我绕过他的桌子,眺望着窗外,并赞叹了一句:“这儿的风景多美!”
“在这儿你能看到整个北约克最美的风景,当然,要是你在灯塔上,就另当别论了。”
“没错。”托宾的窗户朝北,底下就是他的那片大葡萄园,园内夹杂着几处农庄和果园,给单调的葡萄园增添了几分异样的色彩。真是令人感到美不胜收。在远处,地面上升为冰川时期造就的陡崖。在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都能望见桑德海湾。我问:“您有望远镜吧?”
他犹豫了一会儿,走到他那个陈列着名贵物品的书架上,把望远镜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望远镜,并把它定位在桑德海湾,我说:“我能看到康涅狄格河岸线。”
“当然。”
我朝左边看去,并把它定位在像是汤姆和朱迪买下的那块陡崖上,我问道:“我刚刚得知戈登夫妇在那儿买了一块地,你知道此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可爱玛告诉我的可不是这样的,我的弗雷德里克。我说:“他们可能学习了你的生意经,花了二万五千美金买了一块没有开发权的土地。”
“他们应该想到,这些土地的开发极已经卖给了当地政府。”
我放下望远镜,说:“我可没说开发权已经卖绘政府了。我只是说他们不能开发属于自己的土地。那可能是因为分区制的缘故,没有很好的水源,没有电力供应,还有其它什么。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们那片地的开发权已被卖掉了呢?”
他回答说:“事实上我可能听人说起过此事。”
“噢,那你是知道他们曾经买过一块地的了。”
“我想起来了,有人曾告诉过我这件事。我不知道那片地具体在哪儿,只知道他们没有开发权。”
“这就对了。”我回到窗前,又开始摆弄起托宾的望远镜。我再次观察着戈登家的那片地,它西边的那片陡崖在与马蒂塔克湾交接的地方落下。于是我也看到了被称为“奇德树林”的那一带,还有那所谓的奇德庄园。在右边的极远处,我能清楚地看到绿港村,甚至还能分辨得出东方角和普拉姆岛。我说:“这地方简直要比帝国大厦的观察台还要好,虽然没有那么高,不过——”
“你到底想做什么,柯里先生?”
我没理他,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的,现在整个世界都在你的脚下,你呼风唤雨,好不自在。看看这一切吧:四百英亩的地产,一座水上居所,一座餐厅,一辆‘保时捷’,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现在你就身处这五层的塔上,对了,顺便问一句,五楼是干什么用的?”
“那是我的公寓。”
“瞧瞧!对了,我还想知道,女士们喜欢这样吗?”
他没做回答,而是说:“我昨天见了你之后就与我的律师谈了谈。”
“是吗?”
“他建议我在没有顾问的陪同之下最好不要向警方透露任何东西。”
“我也已经告诉过你,那是你的权利。”
“我的律师经过再次咨询已经确定你已经不再被麦克斯韦尔警长聘任为此案的顾问了。所以,你昨天就没有权利来要求我做什么了。”
“好吧,现在,那事儿还有争议。”
“不管是否有争议,总之,你现在没有资格呆在这儿了。”
“不错。既然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那你总可以跟我讲了吧。这倒也不错。”
弗雷德里克-托宾也不理会这个,继续说道:“我的律师已经答应与警方密切合作,知道麦克斯威尔警长不再需要他的和我的帮助为止。对了,警长先生对你上次来找我已经感到不悦。现在,你不仅让我难办,而且也给他难堪。”托宾继续说道:“我热心资助本地的主要政治家们,而且我投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来支持本地的历史协会,并建起了许多历史纪念碑,还为医院和其它慈善机构捐款,其中还包括警方的慈善组织。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
“噢,当然。在你说最后十句话之间就已经够清楚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来这儿只是想看看能否请你吃顿中饭?”
“谢谢你的美意,可我已经有午餐约会了。”
“好吧,等下次机会吧。”
他瞄了一眼手表,正式宣布:“我确实该走了。”
“当然可以,我们一起下楼吧。”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我们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走人接待厅,在那儿他对接待员说:“柯里先生和我之间的事情已经了解了。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哇塞,好有风度的谈吐。这个家伙能不知不觉地逃过老好巨猾的人的眼睛。
托宾先生将钥匙插入电梯的锁,电梯很快就到了。我们走了进去,为了打破那令人难堪的沉默,我说:“你还记得我上次买的那瓶黑波尔红葡萄酒吗?它可被我派上大用场了。不过这件事说起来可也真有些滑稽,我拿它来清除汽车挡风玻璃上的鸟屎了。”
“什么?”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我们走进了公共活动场地。我跟他解释说:“一只大海鸟一边拉屎一边朝我的汽车挡风玻璃冲来……”
我最后加了一句:“被我喝掉的那半瓶味道还不错。比较温和。”
他说:“你实在是太不懂得珍措这种好酒了。”
“我猜你也会这么说的。”
他穿过那扇通向接待处的门,我仍同他在一起。
就这样,我们一直走到停车场,我说:“顺便说一句,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有位女士让我想起你的吗?”
“当然。”
“她说她是你的朋友。不过自称是你的朋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说戈登夫妇,他们充其量也不过是你的熟人而已。”
他没做回答。看来,要使他这样一个老江湖上钩不是一件易事。托宾先生是不会昏了头的。
我说:“不管怎样,反正她自称是你的朋友。你认识爱玛-怀特斯通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但接着大步走到他的车前,说:“是的。我们一年前曾约会过。”
“你们还是朋友吗?”
“为什么不是呢?”
“我几乎所有的前任女友都企图杀了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当时就笑了,真奇怪,我到现在还真有些喜欢这个家伙了,尽管我还把他当成了谋杀我的朋友的疑犯呢。不过可别误解我,要真是他干的,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我会将他送上电椅的,或者参考这个国家处置第一个被诅咒的谋杀犯的做法。但就现在而言,我得以礼还礼。
另一件让我觉得奇怪的事便是,自我们上次交谈以后,我就发现我们之间有一些共同之处,即我们都想得比平常人更深远些。我真想拍拍他的背说:“嗨!弗雷德里克,这事对我俩都有好处吗?”或诸如此类的话。但绅士们并不亲吻而谈。
弗雷德里克-托宾却说:“柯里先生。我觉得你可能认为我隐瞒了一些戈登夫妇的事,我现在得向你保证绝无此事。但是,如果警方想从我这儿得到口供,我将十分愉快的同他们协作。同时,作为一个顾客,你在这儿是受欢迎的,而且你可以作为嘉宾到我家里聚。但我不欢迎你来我的办公室,也不想让你进一步向我逼口供。”
“这听起来似乎挺合情合理的。”
“祝你愉快!”
“午餐愉快!”
然后他就钻进他的“保时捷”,一溜烟的走了。
我转身看着托宾塔上飘扬的黑色的托宾旗,我想他要有什么物证要藏匿的话,那可能就在他的海滨别墅或是此塔顶端的公寓里。毫无疑问的是,来一次合法搜查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一个法官愿意为我颁发这么一个搜查令,看来我得为自己发一个午夜搜查令了。
我开着吉普车回到了大路上。我查了一下电话留言,发现有两个人曾打电话给我。第一个电话是纽约警察局离职控制科的一个未留名的势利泼妇打给我的,她告诉我体检提前到下周二举行,并让我确认此消息。当上司无法控制你时,他们就设法让人事处、薪资处或是医务处绘你打几个非回不可的电话。我对此最反感了。
第二则留言来自我的前任搭档贝恩-彭罗斯,她说:“嗨!约翰,你好!很抱歉我没有能尽早与你联系。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尽管我知道现在我们之间并没有官方的合作义务,但是我仍想同你讨论一些事情。我明天下午来找你行吗?请给我回个电话,或者我过会儿再绘你打电话确认一下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好好保重自己。”
就这些。她的口气倒是很友好,但是比起我们上次面对面的交谈可就要逊色一些了。更别提脸颊上那动人一吻了。对一个电话留言过于自作多情恐怕不是一件好事,我是说,当她回到自己的天地中去时,那两天内发展起来的感情自然也会随之降温了。
而现在她又想来同我讨论案情,那也只能说明她想探听我的发现。对于彭罗斯来说,我只是另一个证人而已。或许我这么说是过于刻薄了。不过,现在我得让贝思移出我的脑海,而让爱玛进去。我从不善于处理此等错综复杂的关系,这比起刑事案件来要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
不管怎样,我还是得绘爱玛买件礼物。这时,我看到路边有家古玩店,好极了。我把车子停在路边。在美国的另外一件好事就是街上卖的古玩真是多得不计其数,我真弄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多古董的。我在那家散发着霉昧和湿气小店里细细地挑选。这时候店主,一个小巧可爱的老太太,走过来问我需要什么。
“我需要给一位年轻女士挑选一件礼物。”
“妻子还是女儿?”
我心里想说是一位在我与之发生了性关系之后还不怎么了解她的人。不过,我嘴上说的却是:“一位朋友。”
“噢,”她向我展示了几样东西,但我对古董向来没什么概念,不过我后来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问她:“你是匹克尼克历史协会的成员吗?”
“不是。但我属于南侯德历史协会。”
老天,看来当地真有不少诸如此类的机构呢。我又问道:“你认识爱玛-怀特斯通吗?”
“当然。她是位挺不错的年轻女士。”
“一点没错。我正是为她挑选礼物。”
“是嘛!为什么事情啊?”
因为喜欢她和感谢她。我回答说:“她帮我在档案调查中做了大量工作。”
“噢,她对此可是十分在行的。你要找什么?”
“嗯,这听起来似乎很可笑。不过,自我的孩提时代起,我就对海盗故事着迷了。”
她吃吃地笑了。她说:“著名的奇德上校曾来过此地。”
“是吗?”
“在美国独立战争以前,有许多海盗都来到这里。他们在加勒比地区大肆掠夺法国人和西班牙人的财富,然后去北方销赃,或是重新装备他们的船队。还有一些人就在此地安顿下来。”她继而微笑着说:“有了那些金银财宝,他们很快成为上流社会的首富。其实,这儿的许多原始资本都来源于海盗的掠夺物。”
我喜欢这位老妇人的老式谈话方式。我加了一句:“现在许多资产也还是与海盗有关。”
“我对此知之甚少,不过我觉得那些走私毒品的人与海盗很有雷同之处。当我小时候,这儿还有许多私贩朗姆酒的人,我们都是些遵纪守法的人,但是没办法,谁叫我们处在海上的交通要道上呢。”
“更别提亚特兰大候鸟飞行路线了。”
“那是属于鸟类的。”
“不错。”
在聊了一会儿后,我就自我介绍为约翰,而她也介绍自己为西蒙斯太太。我问:“南侯德历史协会有关于海盗的记载吗?”“当然有。但是不多。在档案馆里有一些原始的文件和信件。我们的小博物馆里甚至还有一份悬赏海报。”
“你有真海盗图可以让我借去复印一下吗?”她微笑了。
我又问道:“你认识弗雷德里克-托宾吗?”
“谁不认识这个富比古吕底亚国王克罗伊斯一样的人物啊!”
“他也是南侯德历史协会的成员吗?当然,我说的是托宾,而不是克罗伊斯。”
“虽然他不是,但他是个热心的捐助者。”
“他来过你们的档案馆吗?”
“我想他以前肯定来过,不过,在过去一两年里都没来。”
我点点头。我得不断的提醒自己,这儿不是曼哈顿,在这个总人口不到两万人的社区里,虽然不能说人人都相互认识,但至少人人都知道谁认识谁。这对一个侦探来说,简直就像是在自讨苦吃。
不管怎样,我的又一次调查结束了。我问西蒙斯太大:“您能介绍我为怀特斯通女士买点什么?”
“你想花多少钱?”
“怀特斯通女士对任何价值的东西都当之无愧。这样吧,就五十美元吧。”
“这恐怕……”
“一百美元。”
她这才微笑着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带大壶柄的陶瓷夜壶,上面洒满了小玫瑰花作为点缀。她说:“爱玛收集这些东西。”
“您是说夜壶?”
“她拿它们当花盆用。她可收集了不少。”
“你敢肯定吗?”
“当然。这个壶可是我特意留着给她的。这是维多利亚后期制造的,正宗的英国货。”
“好吧,就买它吧。”
“事实上,它的价值可远远大于这区区一百美元。”
“那你说它值多少?”
“起码二百美元。”
“它被人用过吗?”
“我想是的吧。”
“您有古董证明吗?”
“当然。”
“请您帮我包装一下好吗?”
“我会将它装人一只漂亮的礼品袋里。”
“能不能在壶柄那儿打个蝴蝶结?”
“只要您愿意。”
成交以后,我就带着这个装在一只粉色的漂亮礼品袋里的被捧上了天的夜壶离开了这家礼品店。
之后我就去了建于一八四一年的卡桥格免费公共图书馆。它直到现在还发着与当年一样的工资。图书馆坐落在一座村中的公共绿地的边缘,这是一座有尖顶和护墙楔型板的大型建筑物,看上去曾经是一座教堂。
我停好车进去。在前排有个神色严厉的老太大透过眼镜用她那鸟般尖锐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我朝她微笑着,井特地从她身边飘然而过。
在书库的人口处写着这样一个条幅:“通向宝藏之路——读书。”好主意。
谢天谢地,这儿的书并没有用电脑编排目录。这样,十分钟后,我已经坐在阅览室的一个角落里看起了一本名叫《宝藏大全》的参考书了。
我读到一个名叫约翰-谢尔比的英国萨克汉姆人,他在一六七二年从马上摔下来,跌人一个灌木丛,结果在那里发现了一只装有三千五百多枚金币的铣箱子。根据英国的法律,埋在地下的无主财宝,一经发现都归政府所有。但是这个谢尔比却不愿将财宝交给政府,所以他以叛国罪被逮捕并斩首而死。这对美国的内务署来说,不啻为一个现成的好教材。
我又翻阅了一下美国政府以及各州对于发现财宝的有关法律,发现基本上所有的法律都遵循这样一条原则:“发现者喜,丢失者泣。”
然而,有份《美国文物保护法》中却规定,凡在联邦政府的土地上发现的任何东西都视情况丽属于农业部、安全部或是内政部的秘书处的管辖范围。更有甚者,在联邦政府所有的土地上动士挖掘还要事先申报井请求批准,而挖出的东西却要归政府所有,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但是,如果你在自己的土地上发现了金银财宝或诸如此类的东西,那它们就是属于你的。不过,你得证明这些财宝的原主人已不在人世,而且合法继承人又下落不明,还有,这些东西不是偷来的。不过,即使这些东西是偷来的,只要你能证明其原有合法主人已死,或下落不明,或在当时是美国的敌人,在这样的条件下,你还是可以合法的拥有这批财宝。最好的例子便是海盗的宝藏、赃物、地产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这么办的。
而好上加好的是,美国内政部的贪欲出入意外的减少了:只要你不是职业探宝人,你只需为卖掉的或每年将之换为现金的那部分财宝交税即可。如此说来,假如你是个生物学家,你有片土地,而有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或者说是由于你对于考古的热衷,你在那儿发现了价值千万的财宝,只要你不出售,你就用不着付一分钱的税。这听起来倒挺不错。这几乎要引诱我将探宝作为我的业余爱好了,可我转念一想,我现在不正是这样的吗?
此书还说,如果宝藏具有历史价值,或者与某一事件或某种文化相连,它的价值还要翻倍。你瞧,这本书还举出了奇德上校的具体例子来了呢!
我继续看了一会儿,知道了一些关于无主财宝的法律条文,以及历史上一些趣事的记载。其中有一个尤其让我侧目:那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某君正在伦敦档案馆翻阅有关海事法庭的文件时,发现了一封一个名叫查尔斯-威尔逊的著名海盗与一七五0年写给他兄弟的一封已发黄的信。这封信最初是在一艘被英国海军擒获的海盗船上发现的。信中说:“我的兄弟,在弗吉尼亚州的昆科特岛上,及整个半岛的南端的第二个港湾往北走一百多步有三条小溪,那往北数的第三条小溪的源头有一个面朝大西洋的悬崖,那儿长着三棵雪松,它们之间各相距一码半。在这二棵树之间,我曾埋下了十只铁皮包好的箱子,内有金银、珠宝、钻石,总价值达二十万英镑。你秘密地去一趟将财宝取回。”
很显然,查尔斯-威尔逊的兄弟从来都没有读到过这封信,因为它已经被英国海军截获了。那么,是谁得到了那笔财宝呢?英国海军,还是那个二百年后来伦敦档案馆读到这封信的人?看来这本《宝藏大全》的作者还没有结束他的故事。
而事实上,在伦敦档案馆的海事法庭部分,只要你有时间和耐性,再加上一个放大镜,以及对古英语的一知半解,当然还要点贪欲、乐观精神和冒险意识,谁知道你能在那儿发现什么呢?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去年夏天戈登夫妇在伦敦的那一周里都干了些什么。
我想戈登夫妇也曾看过我现在正在看的这本书,他们也知道有关发现财宝的法律。此外,他们的生活常识也提醒他们在普拉姆岛上发现的财宝是属于政府的,没有五五分成之说。还有,在他们租采的土地上发现的财宝是属于出租人,而不是承租人的。要想清楚这些并不需要法律学士的学位。
如果汤姆和未迪果真在普拉姆岛上发现了什么的话,他们解决财宝归属问题的好办法就是闭口不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觉得从长远利益考虑,最好的办法是改变财宝的发现地点,然后再宣布他们的惊世发现,并任由媒体大炒。这样,他们只需付每年卖掉的那部分财宝的税金,而他们就成为历史上发现奇德宝藏的年轻博士了。这是任何一个聪明人会采取的做法。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干的。
但是我仍有几个问题,其一就是他们得把东西从岛上偷运出来。其二就是他们得将宝藏重新埋在一个既合情理又经得起科学的考验的地方,而答案就在他们买下的那块被侵蚀了的陡崖上。
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有了意义,当然,对他们来说,也是如此。但是,在事情的进行过程中,他们因为说了或做了什么而被杀害。
弗雷德里克-托宾曾对我撤了几个谎,关于一些事情,以及他同戈登夫妇之间的关系。而现在,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有了许多不同的解释。再者,托宾现在既没有破产,又没有流露出衰败的迹象,这对于一个侦探来说,这是一道红色的闪电,同时又是一次警钟。
托宾不仅主动和戈登夫妇交好,他还引诱了作为历史学家和档案管理员的爱玛-怀特斯通,看来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托宾可能就是那个知道普拉姆岛上埋有宝藏的人,同时他也可能就是那个资助戈登夫妇去英国一周以调查和确认藏宝地点的人。
弗雷德里克-托宾目前是我的主要嫌疑犯,但我也并不排除对保罗-史蒂文斯以及普拉姆岛上其他人的怀疑。据我所知,这个阴谋比我原先设想的要大的多,涉嫌人可能包括史蒂文斯、卓纳,或是岛上的其他人,还有托宾,或许还可能有爱玛-怀特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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