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护国候府,却在一阵哭声中惊吵住了周围的行人。
“我儿,我儿……呜呜呜……我儿……”
“娘,娘,是女儿不孝,呜呜呜,女儿不孝!”
护国候府一阵吵闹,让行人越聚越多,不时有好事的询问几句。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这护国候府怎么像死了爹娘的!”
“滚蛋!你太缺德了吧!没看人家哭的这么伤心吗,你这话说的像样吗!咒人吗,小心撕了你的嘴,什么人都是你能诅咒的吗,找死吗!”那本来快嘴一问的小媳妇立即被人骂的一愣,这人说话一点不客气,而且十分强横。
那小媳妇一听也火了:“怎么的,我不就是问问出什么事了吗,你这是做什么,谁诅咒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骂我,知不知道这十里八村的我刘寡妇的名头,我撕了你的嘴!”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寡妇,那还真是你性格,不然怎么就见不得人家好呢。上来就诅咒,说这护国候府哭的像死了爹娘的,你这样不留口德的,也就配这个命了!”与刘寡妇对骂的是个老妇人,那是半点不含糊。
周围的人将两人聚拢过来,不禁指指点点的,最近这段时间护国候府出了不少事,起码在外面上,都觉得护国候府为人太过霸道了不近人情了,所以竟然站到了刘寡妇的立场上,对那老妇人指指点点。
刘寡妇见状不禁硬气了两分,挺挺胸:“哼,护国候府做出那种事,也活该如此,这个大家心里清楚的很,你能怎么的。”
老妇人冷笑:“护国候府做出那种事,做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不将人看在眼中,目中无人吗!”刘寡妇也毫不逊色的道。
老妇人嗤笑一声:“原来这就是你们看不上护国候府的原因,哈哈真是可笑了,你们一个两个平民老百姓,凭什么让官家爷看中你们啊,当你们是根葱了还!”
刘寡妇火气“噌噌”往上冒,尖叫一声便要骂道,那边却走出来一个老汉,看着老妇人不禁道:“这位老夫人,怎么火气这么大,这也是护国候府的事,与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老妇人冷冷望着老汉:“什么没关系,我的救命恩人被人污蔑,现在逼的自家小姐要送到白云庵,可能一辈子接不回来了,从此以后长伴青灯了。这就是没我的事,难道我还不能说几句心理话吗,你们自个家的女儿被逼迫送到尼姑庵里,你们乐意啊!”
众人都是听到热闹跑过来的,一听到老妇人的话不禁都愣了下,不明所以,那老汉也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妇人叹息一声摇摇头:“我不是京城人士,乃外乡人士,前一个月进京的时候遇到强盗,正巧被护国候小候爷救了,不但救了我的性命,看着我可怜还给了我盘缠让我回乡。我这心里感恩的很,放下家中的事便赶过来好生谢谢救命恩人,可是之前上去敲门,却是一个下人出来的,说今天护国候中的主子怕是没空接见我。”
那刘寡妇抢白道:“你个平头百姓的,人家可是大官,会见你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那老妇这回是懒的理这刘寡妇:“我不过顺嘴一说,那下人也是气急了,一口气跟我抱怨了几句。也不知道这京城哪个缺德的祖坟上冒黑烟的烂肚肠的家伙,竟然赖着护国候府的大小姐了,明的不行来暗的,现在这京城都知道护国候府与山什么大人家的,还什么京城有名的才子两情相悦了,但是护国候府看不上人家家世所以不同意。说是护国候府眼光高,瞧不起人。”
“可不就是这个事吗,难道不是吗!”
老妇人望着说话的那个人:“得,你们家若是攀上一门大亲家,亲家家里不同意,你能天天厚着脸皮求上门去吗。真真……还是个才子呢,我看跟无赖有什么区别,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就这样被毁了清白,我听着说这候府大小姐似乎寻了两次短见,家人见着不行,这才想送见尼姑庵里去。这一去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回来了,但能保住性命,当爹娘的又能怎么办呢。不是我说啊,这求亲不行也不能成为了冤家不是,人家看不上你,你也不能毁人家啊。现在这京城都传候府大小姐与那山什么公子的有一腿,这换着谁能过去心里的坎,刘寡妇,你说说吧,别人要是传你跟哪个野男人好了,你当怎么的。”
“谁敢污蔑我,我卸了他的腿。”
“哼!护国候府真是仗势欺人,你们这些人早没命活着了。不是说少候爷是我恩人我为他说话,怕是这少候爷救的人可少不了,他都不记得还曾经救过我的事了。我刚才也打听了一下,你们凭心而论,这件事上护国候府有什么错的,人家就是不同意女儿的亲事还不能拒绝了,我可听说连双方庚贴都没换,这婚事根本就不成立,又哪来的毁婚目中无人了。”
“嘿,要我说这婚事不结就对了,看看这京城都传言成什么样子了,什么护国候大小姐没有德行,与人有染。我看这男方真不是个东西,若真是有意娶亲,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反驳一个解释一二,只让人越传越凶。我看逼迫的就是他们呢,这样的人家你们家的女儿敢嫁吗,一个不满意,可能是竖进门,横着出门呢!”
那老妇人一番话,说的其它人也不禁动容,想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他们不过是出于看热闹,然后传个话的,这怎么就传成了护国候府大小姐早与山诚公子苟合不守妇道呢,怎么就传成了护国候府目中无人瞧不上山大人家呢。这山诚公子是有名的才子,以前也有不少人见过彬彬有礼不说,也是个知书达礼的,这种时候却为什么不敢站出来帮一个弱女子呢,一个弱女子承受这么大的流言,这不是想逼死人吗!
那护国候大小姐不是据说寻死两回吗,为了保命这是要送到尼姑庵里,到时候怕是一辈子的好姻缘就这么毁了。
这……难不成就是山诚求亲不成,所以心生恶念,逼迫吗?
这可是太可恶,太恶毒了!
这时代女子的贞洁那可是生命,这与逼死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有什么区别,简直是狼子野心,哪里是什么京城才子,比恶霸还可恶!
此时人群突然冲出来两人,一个便是苏氏身边的嬷嬷,那个天天带着东西要求见的,也是事因发起者之一。
那嬷嬷脸上微怒:“你休要胡说,我们家公子怎么是这种人!”
这护国候府外一直派人盯着,一说这里有人捣乱,她立即匆匆带人前来,不止她二人,身后还有几个侍卫跟着,就怕是自己吃了亏。
那老妇人见山府嬷嬷出现,“嗤嗤”冷笑起来:“胡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们家少爷天仙似的,我还能乱掰出来啊。”
山府嬷嬷冷着脸:“你在这里造谣生事,我可以让你进牢里去生事去。”
“怎么的,真话还不让说了,就许你们使计赖上人,我们不过说说心理话都不让了,好大的官威啊,你家少爷是几品官啊,我不能说。”
“我们家少爷是举人公子。”
“噢,原来只是个举人公子啊,咱们仁德睿智的皇上都勇于让百姓声讨民计,愿意听从人愿,你们家一个举人公子却不行啦,真是好大一个官啊,我们平头老百姓可真是惹不起呢。呵呵呵,老身今天可是见识到了,这京城重地,一个屁大点的举人公子还能高去皇上了,天下奇闻,天下奇闻!”老妇人嘲讽的笑着。
那山府嬷嬷立即沉下脸,周围的人望着他们也不禁缩了一下,迅速远离山府的人,就怕受到殃及,至古凡是与皇家有关的,还是能避就避,一个不好就要掉脑袋的!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公子怎么能与皇上比呢。”
“因为皇上不够资格?”老妇人淡淡道。
那山府嬷嬷也气急了,立即吼:“当然……当然不是了!”刚说出来口即回嘴,这一回直接咬了舌头,疼的她哇哇直叫。
这天下间有谁敢与皇上相比,找死吗!
“嗤。”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知道怎么想的,敢于算计护国候府,那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这是污陷,来人啊,给我抓起来了,如此抵毁人,她在诽谤,送官查办!”山府嬷嬷也觉得不对劲,这个老妇人哪里像是一般的平民妇人,这嘴巴利索的,你说什么她都能反驳,还时不时给你上套,山府嬷嬷立即觉得这事危险了。
那老妇人却突然大叫起来:“没天理了,没天理了,朗朗乾坤,京城重地,皇上坐阵的地方胡乱抓人啦,啊,要造反了!山府要造反了!”
“给我把她嘴堵住,快点,快点!”山府嬷嬷冒了一头的冷汗,跟这老妇人根本说不清楚,不得以她只得先制住这老妇人,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呜呜呜!”那老妇人嘴被堵住,一副不愤,不服的,山府嬷嬷见状一挥手侍卫立即将人带下去。
“如此胡说八道,造谣生事的蠢妇,竟然敢诋毁我家公子,我们要送官查办,看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家公子,刚才她说的话都不是真的,望大家不要放在心里啊。”山府嬷嬷笑的十分温和,只是周围的百姓只是强扯的笑容并没有说话,那山嬷嬷又是威逼利诱了一番这才离开。
周围百姓也怕被抓进大牢,自然是无人说什么,山府的人走光了,那刘寡妇,“呸”了一声:“真不是个东西,说的是将人带去给官老爷查,这人怕是就被杀人灭口了。没做亏心事,还怕人说吗!”
其它人纷纷点头,原本觉得护国候府过份的,此时不禁有些后悔,山府才是一匹饿狼啊,他们都被骗了,百姓们被骗后果很严重,那山诚与山府立即变成恶霸地主,如仇人一般。
正在百姓们怒意高涨之时,护国候府大门打开,哭声也越来越大,一辆很简朴的马车被拉出来,马车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哭声,见着伤心闻着流泪,而门口蓝老太君刘氏站在门口眼泪也“涮涮”往下流,一众下人们各个红了眼眶。
众人一惊,那马车已经带出来要离开了,突然车帘被掀开,一个形容很憔悴,却难掩花容月貌的女子,哭的肝肠寸断,在马车上冲着蓝老太君与刘氏跪动重重磕了三个头,什么话都没说,但是那眼泪却像断线的风筝的落,马车帘再度放下,马车飞出远去。
众人还一副呆愣愣的,刚才那是护国候府大小姐吧,原来真的要送走啊,这是真的啊!
那刘氏见马车行起,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儿啊,还我儿啊,雨儿,我要雨儿……”
嘎!
刘氏瞪大眼睛,突然一口气没导过来,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蓝老太君的样子也一副无精打彩,受了不小的打击的样子,但还是留有几分冷静,立叫道:“快扶夫人回去,快去请大夫,快去!”
护国候府外一阵忙乱,下人们团团转的忙着将刘氏扶进府内,还有两个下人跑出去找大夫,这些事情站在边上的百姓都看到了,不禁唏嘘。
那些为人母亲的,最是能明白刘氏的心情,也不禁跟着默默流泪,小声骂着:“太不是东西了,好好的家给逼成什么样子。”
“就是护国候府人性子好,这换个人家,直接跑去山大人闹事了。”
“这人啊就不能好性子,看看将自己逼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山大人,狗屁大人,还有那什么山诚公子,我当还是什么才子,也真不是个东西,出了事连影子都没有了,竟然逼一个女子至此,简直污辱了才子的名头。我太后悔以前觉得他是个良配了。”不少随行而来的少女也不禁对山诚,山府的行径深恶痛觉,简直是欺人太甚!
顿时声讨谩骂山府的声浪不绝于耳。
山府嬷嬷快步离开,突然间刚才抓人离开的侍卫跑了过来,一脸的紧张,山府嬷嬷急忙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慌张。”
“不好了嬷嬷,刚才那妇人突然被窜出来的几个黑衣人劫走了!”
“什么,还不快追,一定要将人找到!”
同时京城城门外,一行五人急匆匆的赶过来,先去了京兆府,然后又急匆匆直奔山府!
这一行五人,一个老头,一对青年男女,还有一对看起来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刚一来到山府大门前,这几个人便开始哭嚎起来:“天理不容啊,京城重地,竟然有草菅人命的狠毒之人,老天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娘啊,娘你在哪里啊,不要扔下儿子啊!”
“奶奶,我要奶奶,呜呜呜!”
这一行五人全部哭闹着,不一会山府门前便聚集了一群行人与百姓,有些不明所以的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汉啊,你这是哭什么,出什么事了。”
那老汉哭湿了一张老脸,扬头颤声道:“山府草菅人命,我们那老伴不过是因为恩人被冤枉,看不过眼帮着说了几句话,她们就以我老伴污陷人之罪让人带走了,可我们刚去京兆府那问过了,刚才根本没有什么人送去一个老妇人,今早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犯人,我老伴一定是被山府的人杀了。太可恶了!我老伴有说错吗,他们这叫杀人灭口,这叫杀人灭口啊!”说着又哇的哭了起来。
刚才的事也是闹的挺大的,这里也有看到刚才经过的,不禁惊讶道:“什么,那个被山府侍卫带走的老妇人是你妻子啊。”
那老汉猛的抬起头,忙拉着人问道:“你看到了,他们带我老伴去哪了,好心人你快跟我说说吧。”
那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不过见老汉坚持,这才说道:“当时山府的侍卫将人带走了,之后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这……难道真是杀人灭口了!”
“太不像话了,朗朗乾坤,竟然私杀良民,简直胆大妄为!”
周围百姓纷纷议论起来,那老汉一听却是冲到山府外面,“砰砰砰”狠狠砸起大门,“狗娘养的东西,快开门,老头子今天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我老伴讨个说法。出来,快出来,快将我老伴交出来!”
接着这一家五口便都冲上山府,开始又骂又踹着砸门。
“吱嘎!”
“是谁,要死了,砸什么砸!”这会门慢悠悠打开,一个泛事怒气的脸伸出来。
“砰。”一记铁拳砸出去,那人直接一砸闷声倒了,连喊都没来的及喊,直接倒地上,瞪大眼睛还一副云里雾里的,过了一会杀猪的声音响起来,“快来人啊,要杀人了!”那山府门护大叫起来,里面立即冲出来几个侍卫,团团将老汉一家五口围住,而刚才打人的老汉,正被人架了双手动不了。
老汉却不惧这些,只是怒吼着:“还我老伴来,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狗贼!你们都不得好死,怎么不下道雷劈死你们!”
“啪!”直接一耳朵打在老汉脸上,老汉嘴角立即渗出血丝来,围观百姓一看眼睛一跳,哼!这山府侍卫好大气性!
“什么东西,竟然敢上山府里来闹,简直找死,给我打!”说着那些侍卫拿着板子就要打人,小男孩一见这阵杖立即吓的哇哇大哭,反倒是让那些侍卫突然下不去手了。
而山府外面闹的这么凶,主母苏氏自然也听到风声,让人见来一看回去一说,苏氏立即带人火速冲出来,这要是闹起来可要出事了!
然而苏氏刚一出门,突然人群中大叫一声“京兆府师爷到!”
现在正值早朝,京兆府尹还未下朝,京兆府有什么事自然由师爷先代管着,只不过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师爷,但是却对京兆府尹的审案判案也有一定的影响,所以一般人不会无顾得罪他,苏氏见状立转转了身子,向这京兆府师爷点了点头。
那刘师爷笑的很客气,然后咳嗽了一声:“听闻这里出大事了,我便带兵看看是什么事。”
那老汉被山府侍卫架着,身子不动,嘴却大叫出声:“大人救命啊,山府草菅人命杀了我老伴不说,我们一家五口来讨说法,他们还要杀了我们啊。师爷大人您可要救救我们啊,为我死去的老伴报仇啊!”
苏氏觉得额头青筋突突直冒,连忙道:“师爷你不要听这人胡说,这怎么可能呢,我连他老伴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绑人呢。”
“哼!不需要知道是谁,只要知道对你们山府不利,直接杀了就是,管是谁呢!”
“骗子!”
人群里小声嘀咕声不停响起,却偏偏这嘀咕归嘀咕,还能让人听见在说什么,苏氏黑了黑脸,冷着眼望着人群,众人被苏氏的眼神吓的一惊不敢有所反应,却因为苏氏这一表现,心里更是反感山府!
“这是怎么回事,大人虽然上朝,不过他曾任命他上朝期间,让本师爷暂代京兆府的事,你们跟我说说。”
“师爷大人啊,我老伴前段时间被护国候府的少候爷救过,还给了她盘缠让她回乡。我老伴也是个实心的人,觉得受了少候爷帮助,不诚心谢谢心里过意不去,便想来到京城再见见恩人,我们后来一想不放心,再加上很少来京城想长长眼界也就跟着出来了。谁知道一进城里便知道护国候府出事了,我老伴那可是个实心的人,自然帮着说几句话。我听说山府的侍卫觉得,我老伴污蔑山府让人抓走了,然后我们就去了京兆府,但那里的衙差说从早上到刚才根本没有犯人,我们便来山府要人了,谁知道他们上来就抓人。天可怜见的,我那老伴不知道被他们害死在哪里了,我们连收尸都不行,这还有天理吗,在京城就敢这么草菅人命!师爷大人啊,我们可不是山府的下人,我们没有卖身契,我们是一等良民啊,他们犯了杀害良民的罪过啊,您要救救我们吗!”老汉话一落,也有百姓立即附和道。
“没错,那老妇就是山府侍卫带下去的,下令的就是这段时间赖在护国候府门前不走那个老嬷嬷,绝对错不了,我看到她好几次了。”
“对,当时我也在场,是山府抓走的人!”
苏氏一听不好,果然出事了,嬷嬷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到底如何,苏氏现在根本不清楚,一时间都想不到解释的言词了。
那刘师爷一听脸上也变了变,这段时间护国候府与山府的事闹这么大他岂能不知道啊,只是若是再加上杀害良民的事,便不是小事了。
再看到一群义愤填膺的百姓,他就是有意先压下这事也不可能了,便咳嗽一声:“苏夫人,大人上朝还没回来,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不过希望您先将那嫌疑嬷嬷以及当时山府的一众侍卫交给我,大人回来时也好了解案情,再做定夺。”
苏氏眼神冷了冷,扫在老汉一家五口的身上,这件事怎么会这么巧合,巧合的像是故意设计好似的:“刘师爷是吧,真是不好意思,那位嬷嬷并未回府,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夫人,夫人!”
“哎,不就是她吗!”
这时人群又响起一阵吵闹声,众人让开一条道,却是那嬷嬷黑着一张脸带着几名山府侍卫奔进来,那苏氏立即喝道:“你可是带人抓了一名老妇人!”
“啊?夫人,老奴……老奴是要将她送到京兆府的啊。”
“这老婆子不要胡说,府中今日根本没有犯人进来。”刘师爷一听立即反驳道。
“是是,老奴本来要将人送到京兆府的,可是半路窜出来几名黑衣人将人劫走了,老奴派人去找,却没找到啊。”那老嬷嬷也黑着脸,她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对,所以急忙跑回来报告一声。
人群中传来嗤笑声:“反正人都没了,怎么说都行了。”
“分别是将人杀了,还说什么黑衣人,京城是什么地方,治安好的很,我怎么从来没见到什么黑衣人,人家倒好一下看到好几个。”
“说慌烂嘴的毒妇!”
“没没,我说的都是真的,夫人你要相信啊,老奴说的是真,那老妇人真是被黑衣人劫走的!”山府嬷嬷一惊,立即反驳道,然而她这样的反驳在别人看来,更让人厌恶。
当时她带人将那老妇人抓着,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许多人都看到了,都这样还不认罪,可见是个有恃无恐的,看来这山府倒真是胆大啊,错杀良民对人家根本不算什么!
众百姓皆怒了!
苏氏深吸一口气,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老嬷嬷是她身边最得利的,她不能无顾说慌骗她,这一回怕是有人故意为之陷害山府了,苏氏心中有着怒气,这嬷嬷平时也是得利的,怎么就犯了这种错,而且在众人面前将人抓走,现在交不出人来,他们是百口莫辩,该死!
刘师爷见状,冷声道:“咱们京兆尹大人管着京城的治安,一切阴谋诡异都无所盾形,不过为了不冤枉了好人,希望夫人不要阻挠我们将嫌疑犯都带走,将这些人全都带走!”刘师爷虽是冲着苏氏道的,却没有半点打商量的意思,苏氏紧抿着唇,就那么冷冷看着刘师爷带着山府的人与那老汉一家五口,后面还有一堆的百姓跟去,而另一些则是冲着山府府指指点点,那望着山府的目光皆带着厌恶与不屑。
山府高攀亲家不成,便使流氓招数毁女子清白,逼女子去死,让其就犯,诋毁朝庭重臣的声誉,事出之后还草菅人命杀害良民,众人皆看的清清楚楚,事出还据不认罪,山府一下子从受害者,变成了草菅人命的恶魔,被京城百姓所唾泣着!
大殿上,护国候云洪宇刚一出口,那山大人便立即反驳道:“护国候,微臣什么时候诋毁,诽谤还有陷害你了,你休要在皇上面前胡说!”这山大人气的涨红了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护国候冷哼一声,直接指着他骂道:“老匹夫,你少在这狡辩,天天叫个蠢妇去我候府堵着是怎么回事,京城现在天天传着我雨儿与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儿子有染,你们这是要逼死我雨儿吗!所为子不教父之过,雨儿现在受尽嘲骂指责,别人可不就当是我护国候府管教不利吗,你不是在诋毁本官,是在干什么!”
“你……你,皇上,护国候竟然当着皇上您,还有满朝文武辱骂微臣,根本没将皇上看在眼里啊。”山大人磕在地上,气恨的道。
护国候也磕在地上惨声道:“皇上啊,微臣的女儿受到污辱,已经两次寻死了,微臣被逼至此,实在忍不住了。微臣就是个武将,微臣生气可不会像山大人这种只知道卖乖,咬文嚼字喊冤的事,求皇上明查!”
皇上眉头挑挑,京城最近传的事他也知道,算准了有人找护国候府麻烦,一是他没查到这个人,二也是皇上想收了护国候府的兵权了,便也没放任。正如护国候所说的,是逼迫,等到这件事再闹大一点,皇上会以护国候家风不正等随便找些罪名开始慢慢收兵权,所以这件事他根本懒的理会,反倒是乐见其成。
只不过护国候这么沉不住气,却没将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抬的地步,所以皇上并不想管。
皇上沉默着,那山大人却眼中却是一亮,怒道:“护国候,你别空口胡说,我哪有陷害你,你如此恶意诋毁我,是何意思!”
“哼,你敢说那老婆子不是你们有意为之让去的,我们护国候府不开门迎客她就天天去,被百姓围观不说,还乱说话让人误会。怎么的,我女儿要被你们逼死了,我连申冤都不可以了,怎么的,这天下难不成是你山大人的不成,本候说一句都不行了?!”
“大胆!”皇上突然喝了一声,大殿上众大臣不禁都噎了一下,护国候却气红了脸道,“皇上,微臣说的句句属实,不信皇上可以派人去看看,现在京城都传成什么样子了,什么我雨儿与山诚有染,微臣都不怕笑话,在大殿上讲出这等事,微臣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微臣本意不过是不想与山府结亲吧,他们竟然想到这么恶毒,做出坏女子清白的事情还诋毁雨儿,雨儿寻死不成。今早……今早被送到庵子里,已经决心再不嫁人,要长伴青灯了。山大人一家欺人太甚,若是微臣这都能忍耐,真是妄为国家大臣,妄为一家之主,妄为人父了。”
说着,护国候又冲着皇上重重磕了三个头,沉声道:“皇上,臣请辞去护国候一职,所谓不平内不可治国,微臣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自认没有保家卫国的能力,无法替皇上分忧解难,实乃微臣无用,微臣自愿贬为民。但请皇上看在护国候府历代以来忠君为国的情份上,赐山大人诋毁污蔑女子清白,陷害护国候府的重罪!”说完护国候又重重磕了三个头。
此时大殿上众人呼吸皆是一紧,这三个头重重敲在了他们的心中,半天没有人言语。
大齐三大亲王五大候,那是手握重兵的栋梁,即便林王已死林王府已败,五大候府不能与亲王手中的兵权可比,但也绝对是不可忽视的力量,护国候在朝中在百姓中间也是很有威望的,更何况护国候府从开国以来便存在,一直是百姓心中开疆扩土的大英雄,这也是为什么皇上急着想收兵权,也不敢妄动的原因。
随便一动便可失了民心,而现在护国候自请贬为民,本是好事,也是皇上收回兵权的好机会,更是只求治山大人一罪,这可是对自己太有利了,连皇上都动了心。
可是这个念头一升起来,他便压了下去。
不!不能因此收回护国候的兵权,若是在此时收了兵权,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臆测言论,为什么山大人这么大胆的敢去惹护国候府,那可是武将之家,你一个官不重,没什么大背景的文官要动这种老氏家族,吃饱了撑到了吗!
没有指使,他们敢这么做?
皇上因此收了兵权,那么这个背后之人别人只会以为是皇上,别人会怎么看他,百姓怎么看他?
天下人只会说皇室都是一些忘恩负义之辈,当年人家铁血丹心,用了多少儿郎换来的和平,护国候府出了多大的力气与牺牲帮大齐站稳了脚根,先皇当时犒赏了世袭开国候的奖赏,现在你站稳脚根就要人家兵权了!
这不是让大齐百姓都生了判心了吗,反正再怎么为大齐着想,到无利用价值的时候你都会逼死人的,这同样的让大臣们寒心,以后还有为皇上真心办事的吗?!
所以看似护国候被逼的没办法,却是给皇上扔了一个难题,皇上这事你管是不管,我们被逼的没招了,你要是不帮我们,我们也只有鱼死网破,宁可放弃所有,也要保护护国候府的名声,只是到时候皇上的名声说出去也不好看。
皇上眼睛眯了眯,身上说不尽的冷意,朝着太监总管看了一眼,后者立即明白下去,护国候府便一直跪在下也不起身,大殿上的众大臣也皆是无语,连大口呼吸下都不敢,现在谁不知道皇上正发怒着,虽然忍着,但一个不好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不一会那太监总管回来了,脸上有些怪异的看了看山大人,那山大人愣了一下,便见太监总管凑到皇上耳边嘀咕了两声,皇上一听气的眼睛圆瞪:“山大宽,你可知罪!”
“臣……臣……”山大人立即吓的跪在地上,脸上却有些茫然。
也怪不得山大人不明所以,本来外面的事他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什么事,大臣们在早朝期间是与外面完全隔离的,外面发生的事,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传不进来。就像她们有暗卫,但是敢在大殿上突然冒出来个传消息的?别太搞笑了,到时候定要被当成刺客直接围杀了。
见皇上动怒,其它大臣也惊了,不断对望着,也同样想不出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好啊好啊,在京城脚下,山大人倒真是翅膀硬了,京兆府尹何在?”
“微臣在。”京兆尹心里也紧张的很,难道京兆府也出事了?
“去,给朕好好查查,这山大人家下人滥杀良民是怎么回事,查清楚报给朕听,你先退朝吧!”皇上声音十分平淡,却说不出的威严。
京兆府尹松了一口气,这不是他手底下犯错就行啊,只不过这事既然惊动了皇上,京兆府尹必是要严查的!
京兆府尹一走,皇上便望向了护国候:“爱卿放心,这些朕自会给你主持公道,这件事确实是是山大人一家做事欠妥,有辱护国候府家门,朕自会重罚于他。”
护国候面上凄然:“皇上英明,不过臣的女儿已经……皇上,微臣也算是戎马半生了,大齐江山一代人才辈出,已有年轻的后生晚辈可以当起大任,微臣真心觉得自己老了,该给年轻一代一些发展机会了,微臣求皇上下旨,赐微臣一家告老还乡吧。”
堂堂一个护国候若是以辞官得以保全家,那就是个大笑话,皇上脸上有着难掩的怒气,有对护国候府不识抬举,也有对山大宽一家的愚蠢坏事的愤怒。
皇上得到的消息是,云希雨真的被送到白云庵了,而且那山府的下人在众百姓间将人抓走了,最后人家找上门来山府还一副强横的样子,已经引起民怨纷纷,皇上若是不做出个明断来,那承受的就是民怨了!
“山大宽行事张狂无度,府中下人管教不利,惹来民怨纷纷,不但扰护国候府安宁,并有毁坏开国候名誉之罪,逼迫官家小姐自杀数罪齐发,立即革了山大人的职。山大宽之子,妄为饱读诗书的学子,做错事没有承担错误,挺身而出的勇气,我朝不需要这样懦夫,传旨,驳去山诚参加科考的资格,永不可入朝为官,若是府中下人有草菅人命之事,全部斩首示众,经京兆府尹查证,若山大宽还有其它罪刑,皆要从重处理。”皇上此举,已将毁了山府的未来,那山诚便是再如何了得,不能入朝效力,一切也是惘然。
山大人白着一张,哆嗦着唇,抬起头焦虑的望向一处,又猛然想起什么垂下头来,只是那浑身哆嗦的样子,充满了惧怕,他抖着唇,磕在地上还是连磕了三下头,才道:“臣……臣……领旨谢恩……”心里却是呕个半死了,仇恨的目光不停扫向护国候。
护国候冷冷回视他,脸上露出冷笑,真当护国候府是好欺负的,以前他们都是中立,所以能不惹事便不会无顾惹事,但也不是怕事的,谁欺负到他们头上能有好果子吃,当他们是什么呢!
一个小小的殿中监,护国候府还没放在眼中,只不过这一次,却是直接与那背后的势力正面交锋了。
而此时蓝青凌突然与对面的宁王眼神交换,两人脸上皆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宁王拨开发丝,样子依旧妖艳天成,面上表情却是渗着冷霜。
蓝青凌眯着眼睛,刚才山大宽望向的地方,正是宁王所在位置!
护国候等人想什么皇上自然不知道,只不过惩了山大人,对于苦主他也该安抚一下的,转头望向脸上表情渐好的护国候,又道:“辞官之事,不可妄说!护国候此次受了委屈,朕想根源还是候府小姐闺誉问题,不如朕替候府小姐赐婚如何,朕的圣旨一下,那些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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