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书屋 > 阿耐作品 > 《艰难的制造(民企江湖)》
柳钧听了心中豁然开朗,以前跟他接触的信贷员也有隐隐约约说起,可是他没往心里去,因此也从无深入探究,被崔冰冰明刀明枪地一说,他才算真正明白工业区里一家明明效益并不怎样的公司,两年里眼看着它规模飞速膨胀,发展势头惊人,他原来一直搞不明白那家公司哪儿来那么多的钱呢。“可是资金链绷得这么紧,到固定还贷期拿不出钱还银行,岂不是很糟糕?”但是柳钧这句话问出,自己心里就有了答案。遍地的地下钱庄,异常便利快捷的民间融资,即使利率很高,可是拿来调几天头寸,还是可行的。“哦,有数了。这种操作办法只有两个风险,其一是地价涨跌,其二是与银行的关系,我说得对不对?”
“侬真是老灵光咯。不过最大前提是企业有潜力,要不然银行不敢冒险。”
“只是……你一向这么直接跟只有一面之缘的企业主说出银行的秘密吗?不怕被你们银行亮黄牌警告?”
“我出道至今,这么毫无保留地传授秘诀,你还是第一个。呵呵,够献媚吧?”
柳钧听得毛骨悚然,心里无比怀疑兜里那张名片的真伪,这年头,尤其是财大气粗的工行市分行,能出这么一个平易近人到献媚级别的信贷员吗。柳钧抓紧时间斜睨一眼,却正好见到崔冰冰抱臂笑眯眯看着他,笑容诡异。他心里更加怀疑,企图赶紧脱身,心生一计。“受教了,我每天钻在车间里,你说的这些还真没去想。呃,你这车是不是好多日子没换机油了?听着声音不对劲。”
“这也听得出来?”崔冰冰异常好奇。
“当然,我每天做的就是这种事。你想象一下,你用手掌搓木板是什么声音,手掌抹厚厚一层油之后又是什么声音,区别很大。”
“对啊。我买来一千公里时候去4S店保养过一次,他们说很好很好,我后来就没再去过一次。”
柳钧大惊,指着里程表问:“你都开了这么多路了,还没换机油?”
这回,崔冰冰收起镇定,心虚地道:“我就市区开开,而且开得不快的,车子也经常洗……”
“那叫隔靴搔痒。你可以想象一下你的手臂在水泥上磨,多磨几下破皮了。机械也是一样,没有机油保护,很快磨损。既然我看到了,不能不管。”柳钧征得崔冰冰同意,开去4S点,结果人家关门。他就非常热心地联系他熟悉的车行,到店里打开前盖一看熏得墨黑的传动件,他忍不住笑出来声来,当场与老板敲定需要换机油及其内部机械的清理。一切安排停当,崔冰冰现场监工,他赶紧溜走去申华东家了。
这边崔冰冰还感激得不行,觉得柳钧耽误约会帮她这个车盲事事安排妥帖才走。那边柳钧一到申华东家,就让申华东家在场众人帮忙打听工行有没有崔冰冰那么一个女人。在场大家有在工行开户的都帮忙打电话询问,一轮问下来,答案令柳钧吃惊,崔冰冰一点儿没骗他。反而他被大伙儿猛烈取笑,四大行对他冷漠点儿吧,他要抱怨,对他好一点儿,他又要疑神疑鬼,倒是让四大行很难拿捏分寸。
在场的都是申华东交好的新锐,来之前基本上已经上网查过国内国外的网站,众人对于纽约的飞机撞大楼,并无太多新鲜见解,与宋运辉提出的并无二致。凑一起基本上还是为了玩,饭后就开起一桌麻将。爬不上麻将桌的柳钧提出十一前找个地方吃螃蟹赏桂花,众人一致叫好,很快便拟出最佳地点,最佳行动方案,当场就有人一个电话过去与养螃蟹的联系下最好的螃蟹,有人则是与桂花浓密的农村联系好饭店。申华东当即将方案上传到车族论坛。
看着申华东上传,柳钧笑嘻嘻道:“刚才我说的那个崔冰冰,就是在豪园门口扔我们一身蛋糕,还骂我们奶油的阿三。”
“什么,那个十三点?正常时候怎么样?难怪你疑神疑鬼。”
“你自己去看,她那车子,估计得修到半夜十二点。”柳钧将崔冰冰车子情况一说,旁边听见的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想到崔冰冰并非无厘头,而是真的找上门来说正经事,对于一个四大行小中层而言这已经是非常难得,柳钧收起起初走避三尺的念头,与申华东家保姆要了一盒蒸饺,去车行探班。
果然见崔冰冰坐在车行里无聊地拍蚊子看电视。崔冰冰见到柳钧去而复回,开心得不行,跳起来接过饭盒,连声道谢。“柳总,我还替你想到一个原因,你的车子太寒酸,换门面好点儿的吧。”
车老板大声道:“柳总车子不比你的便宜。人家那马力,轰出去小钢炮一样,内行人才买他那车。”
崔冰冰惊讶,“柳总,我对你越来越好奇,回头找时间再去你公司,你得给我讲讲你办公司的思路。”
“不给贷款不让进门,呵呵。”
“贷款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我都倾囊而出了,你还想怎样。见过我这么爽快的人吗?”
“没见过,你态度好得不正常。”柳钧让崔冰冰吃蒸饺,他去帮车行老板修车。等车子修好,柳钧打算掏出钱包,旁边的崔冰冰早眼明手快,把柳钧的手按住,她摸出自己的钱包,将修理费结清。这又让柳钧心中称奇,大好的让他掏钱机会,崔冰冰却很廉洁。看起来崔冰冰还真是贷一笔款交一个朋友,而且不是酒肉朋友。更让柳钧不适应的是,崔冰冰硬是提出送他回家,而不理什么男士有义务送女士回家这种鬼话。可是半路上又崔冰冰提出请柳钧做她陪练,陪着她在城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提高她的驾车臭水平。柳钧若非见过崔冰冰将数字如数家珍,真想将她脑袋拧下当木鱼敲。幸好崔冰冰脾气好,笑嘻嘻地一边说自己笨,一边死不悔改,气得柳钧脸色铁青,她才将柳钧扔在小区门口,哈哈大笑而去。仿佛她就是为刺激柳钧的火气而来。
柳钧本就对崔冰冰将信将疑,虽然出于礼貌,十分钟后又打崔冰冰手机问她安全到家没有,被崔冰冰连声赞美得他都会脸红,可是心中疑团还是在电话里跟他爸和盘托出,想知道那女人究竟打什么主意。柳石堂的话让柳钧差点儿跳起来。
“前阵子我不是回家闲着吗,我托朋友去说李XX的女儿。那个李现在退居市政协,不过这一家弟妹不少,全在市里当官,势力你可以想象。昨天朋友才回话说李XX对你的条件挺喜欢,打算安排个时间先与你见个面……”
“搞什么,相亲?老土,不干。”
“我就知道你嫌相亲土,不敢跟你说。那个李XX的女儿就在工行市分行上班,李XX是女的,她女儿姓什么我倒是忘了问。”
“是啊,有些人在家是某某某女儿,出嫁后改称呼变成谁谁谁太太……什么,市分行?崔冰冰调戏我?”
“我也怀疑是。否则你想啊,像市分行那种地方,寻常人混到信贷已经不容易,起码得从柜台做起做上好几年。更别提这么年纪轻轻做个小中层,没一点儿背景哪儿行。我明天问朋友打听清楚。”
柳钧终于明白崔冰冰为什么一晚上都笑眯眯的,态度好得不像四大行信贷员,敢情她就在偷看他的好戏,那心情,自然是要多愉快就多愉快。想通这点,柳钧郁闷得直挠墙,生气爸爸一直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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