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把辛夷放了下来,把我的外套在她身上又裹紧了一些,这才在她的身边坐下,把她整个人抱在我的怀里。她还是很冷的样子,握她的手几乎没有丝毫的温度,我只是但愿我的体温能够稍许的温暖她。
就这样,我们坐在高高的山坡上,风雪似乎不肯怜悯,吹得猛烈,扬起了辛夷的长发,扫过我的脸颊。
远方,近处,都是一片苍茫的白,偶尔会有一抹沧桑的黄,灰暗的天空仿佛看不到尽头,这样的风雪也不知道何时会结束?我拥着辛夷内心却分外安宁,用下巴蹭着辛夷的头,低声的说到:“傻丫头,你要对我说什么呢?”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在你心中我是辛夷,还是碗碗?你对我的喜欢,是因为碗碗而起,还是只是因为我是辛夷?”在我的怀中,辛夷望着远方这样问到,她似乎是不敢看我,在问这些问题的时候,身体也微微的颤抖。
终于,感情还是要面对这样的拷问了吗?
我的双臂收紧了一些,把辛夷抱得更紧,在沉默了许久以后,我才说到:“你的问题我心中早已经想过了很多次,我保证我的答案不会骗你。不过,在回答你之前,我也有压了很久的问题想要问你。辛夷,对于你来说呢?我是谁?是聂焰,还是叶正凌?你对我的情绪,从小而来的情绪是怎么一回事儿?是你自己喜欢我,还是因为...喜欢我的至始至终是碗碗?”
辛夷抓住了我的手臂,脸轻靠在了我的怀中,说到:“小叔,你明白天狐的传承是怎么回事儿吗?”
我不明白辛夷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但是天狐的传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的确是不太了解的,唯一了解的便是天狐很特殊,至少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一只,就不会有第二只。
“碗碗,确切的说应该是上一代天狐,她的确是彻底的死去了。因为天狐若不死,是不会留下传承珠的。”辛夷第一句话便这样对我说到。
答案也许是早就已经预料到的,但是听辛夷这么说起,我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痛,没有办法不受触动,毕竟在千年以前,如此情深一场。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情绪,辛夷轻声说到:“小叔,你是很难过吗?若在此刻你知道我并不是碗碗,你,其实可以不喜欢我的。因为我是辛夷,一个独立的辛夷,一只新的天狐,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和碗碗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抱着辛夷,我是难过,心痛。但并不代表我身为叶正凌时的情感不是独立的。
尽管是同一个灵魂,千百年的沉睡就如同真的死亡,一场轮回,有些东西延续着,有些东西已经是一场结局,我和碗碗算是两不相负,尘归尘,土归土,也不算做是有遗憾。
“是傻话吧。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不是碗碗,甚至毫无关系。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我又是她的延续,懂吗?天狐的传承很特别,只能出现一只是因为传承都是一对一,有了传承珠才能够进行新的传承。如果没有传承珠,就算我有天狐的血脉,我也不能彻底的变成天狐。而在天狐的传承还有奇异的一点,便是血脉记忆,在得到传承珠,完成彻底传承以前,只有新一代的天狐出生就有一定的血脉记忆。这种记忆并不是什么具体的记忆画面,而是一种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苏醒的本能,就像是天狐天生的魅惑。”辛夷说话有些累的样子,但她还是尽力的给我解释清楚。
这算是天狐一族的最高机密了,但她却对我没有丝毫的隐瞒。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我不明白辛夷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也不明白意味着什么呢?”辛夷轻声的一笑,然后说到:“至少历代天狐的传承之中,不管是传承珠,还是血脉记忆,都没有情感一类的遗留,或许有吧,可能也只是并不强烈的东西,或许是一些想要完成的遗憾什么的。可是在我的血脉之中,有着强烈的一种情感涌动着,从小,从出生就有,仿佛是上天的声音在告诉我,我想要寻找一个人。”
我一下子就沉默了,这是碗碗最后的用情至深吗?
千年前的往事如同电影的画面一般略过我的眼前,我的眼眶发红,发痛,终究化作了一滴泪水,滴落在了辛夷的发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