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

作者:小楼独坐

  “你醒了?看来有人帮洗脚就是舒坦。”次日一早,我就被灯草给吵醒了。这货面含幽怨的看着贫道,在那里酸酸的说道。我将胳膊从被窝里伸了出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之后翻身而起。
  深山老林里有一点好处,就是安静。没有城市里的那种喧嚣和吵闹,除了偶尔几声夜枭或者斑鸠等动物的鸣叫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这种环境,其实是很适合我们这种修道的人生活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半点的违和。自然的睡,自然的醒。
  “赶紧洗脸,梅师叔让你醒了之后去她那屋,有话跟我们说!”灯草手掌里托着灯芯,满脸鄙视的看着贫道眼角的眼屎说道。
  羽绒服和靴子昨夜都已经被鼻涕妞帮我烘烤干了,穿着膨松的羽绒服,踩着狗毛里子的皮靴,我心里暖暖的向梅师叔屋里走去。
  “昨夜睡得可还习惯?”等我进了屋,盘腿坐在炕上的梅九姑面露微笑的问我道。
  “师叔这里真是一块宝地啊,师侄我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今天早上要不是和尚叫我,我估计现在还醒不了呢!”抬手对梅师叔一稽,我大肆的开始赞美起她的住处来。
  这是作为一个客人最基本的礼貌,就算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咱们也不能直说不是?何况烧得热热的土炕,睡上去实在是舒服得很!要实在吹毛求疵的要我提点不足之处,那也就是没有电视可看这一条了。
  “住得惯就好,眼看着这么大的风雪,也没个停的时候。我估计啊,今年说不定又要大雪封山了。对了,湖北那地界儿,没有这么大的风雪吧?”梅师叔自顾自在那里扯着闲话儿。可是我琢磨着,一大早就让我和灯草到她这里来,绝对不会只是想和我们拉拉家常那么简单。
  “湖北那里风雪天是有,可是气温没有东北这边这么低!最冷的时候,也就零下几度而已。不像这里,零下几度算是暖和天了!”我在那里四平八稳的和梅师叔唠着嗑,反正你不把事情说穿,我也乐得装傻充愣。
  “嗯!也难为你们了,跑到这么个天寒地冻的地方来。”梅师叔示意我和灯草坐下,然后对坐在身旁正低眉浅笑的看着我的鼻涕妞使了个眼色!
  “师兄请喝茶!”鼻涕妞替我和灯草各倒了一杯茶,柔声道了一声请。
  “想必,我和师影的故事,她在路上讲给你们听过吧?”我正端着杯子喝茶暖胃,冷不防从梅师叔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这让我怎么答呢?说知道了你那悲惨的往事?不妥,很多人不喜欢自己的事情被过多的关注。说不知道?那不是当人家面撒谎么?
  “这个,略知一二!”略微沉思了一下,我只有这么回答梅师叔的问话了。
  “嗯!就知道她心里藏不住话,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给你们知道也无妨。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我和那些黄大仙之间的恩怨。为什么我不愿意离开这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那些黄皮子。这辈子,老婆子我和它们杠上了。虽然这些东西杀之不尽,可是每次有得了道的黄皮子死在老婆子我手里的时候,我心中的痛就会减少一分。”
  说起那些黄鼠狼来,梅九姑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从一个慈祥的长者,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巫婆!这是我隐藏在心里的感受,实实在在的感受。
  “不知师叔,怎么忽然提起这些?”我旋转着手里的茶杯,看着茶杯里随之转动着的茶叶和茶水,轻声问道!
  “因为那些东西,趁着大雪天,又出来祸害人了!这是昨天后半夜,十八里铺的一个乡亲送来的,说是他们屯儿有一户人家儿老了人。本来,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那个本该死去的人,却总是在半夜里出现在屯子里,去偷吃别人家的鸡。现在已经闹腾得屯子里人心惶惶,已经有人拖家带口的搬离这个地方了。”梅九姑喝了一口热茶,示意霍晶莹将她手上夹着的那封信递给我们看。
  “那他们送这封信来的意思是?”我来回看了看那封用牛皮纸封好的信,问梅师叔道。
  “请我出手,除掉那个死而不僵的祸害。这封信,就是主家的委托书,里面声称只要能还屯子一个安宁,他们家长辈的尸身任由我们处置。就算毁坏了,也不予追究。”梅九姑作法行事,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凡事牵扯到人家长辈的问题,一律要本家出具委托书后她才肯出手。一则这是减轻自身因果罪业的一种手段,二则么也避免了事后有人上门来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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