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会道门的。”邵如昕道:“活该!”
“邵姑娘切记,您现在已经不是五大队队长了。”
我没好气道:“当时,我妈妈听她说的可怜,就让她把粥喝完,然后回屋里拿了一些钱给她,让她补贴家用。那个老太婆死活不肯要,妈妈却坚持要给,老太婆最终接着了,还叹口气,说了句:‘唉,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难料,好坏也真是难辨,就算明知道是好人还要害,明知道是坏人还要帮,这世道,怎么个活法……’”
邵如昕突然道:“这个老太婆不是好东西,要害你们!”
“你也听出来了?”
我赞赏道:“如果是现在的我,我也能听出来,当时我却是什么都不明白,只是感觉这老太婆絮叨,妈妈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明白,总之,妈妈是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儿也没做,挽留那老太婆了一阵,等她完全恢复了体力,又给她了一些馍馍,这才让她走。只是,那老太婆还没出门,我老爸就回来了,他是和爷爷一起进院子的。”
“我爷爷一进家门,就盯住了那老太婆,厉声道:‘门外的车是你的?’老太婆发怔道:‘是我的,你是?’‘我是陈汉生!’爷爷说着话,忽然一个欺身而进,我当时就像眼前模糊了一下,什么也没看清,等晃过神来时,爷爷已经捏住了那老太婆的脖子,恶狠狠道:‘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当时在屋里看见这一幕,简直是吓坏了,妈妈也吃了一惊,喊道:‘爹,你这是干什么?’爷爷哼了一声,一旁的老爸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咱爹在她的车里看见了这个!’说着,老爸将一个小小的东西丢到地上,当时的天色已经昏暗,我在屋里看不清楚,只隐隐瞥见似乎是个发黑的钥匙大小的药锄模型……”
“赤帝宫人!”邵如昕脱口而出道。
“你知道?”我惊讶道:“当时我妈妈看见那个东西,也叫出了这三个字!”
“我当然知道。”邵如昕淡淡道:“属于术界医门一脉,却是臭名昭著的邪教,专一制毒,为祸多年,建国初期,被当做会道门铲除,但是余孽遍布大江南北,还没有斩尽杀绝。那个血金乌之宫的农皇子,据我们收集的材料所知,他最早便是赤帝宫的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时我爷爷会那样。”
我点头道:“我妈妈喊了一声‘赤帝宫’,那老太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她说:‘陈汉生果然是陈汉生,一双眼睛没有白长,我就是赤帝宫的人!不过是又怎样?我也没有害你!是你儿媳妇把我领进家门的,不信你问她!’妈妈接着说道:‘爹,她现在就是个老婆婆,赤帝宫已经没了,她也没能力再作恶了,刚才还饿晕在家门口,我看……’爷爷冷冷道:‘我看她的面相就不是好人!而且,我看这人的面目,依稀有些熟悉……说,毒王是你什么人!’那老太婆嘶声笑道:‘好哇,又被你认出来了,看来是天要绝我!实话与你说了,毒王是我丈夫,我就是毒后!当年毒王命丧于你和陈天佑之手,血海深仇,我就是特地来报复你们的!’爷爷打了个‘哈哈’:‘原来是你!’老太婆道:‘可惜你们早回来了一步,不然……’爷爷厉声道:‘没有不然了!’
爷爷似乎是手上用力了,反正我当时看不明白,只听那老太婆喉咙里呼呼作响,妈妈却突然哀求道:‘爹,上天有好生之德啊!’爷爷似乎是松了松手,道:‘岂不闻东郭先生与中山狼的故事?恶人不能怜悯,更何况是仇人!’妈妈却固执道:‘爹,二爷爷杀了她丈夫,她就来寻我们报仇,今天您再杀了她,她的儿孙弟子会怎样?咱们还有元方啊,元方以后也会有孩子,难道世世代代都这样下去吗?’爷爷愣了一下,喃喃道:‘元方……可是,她是毒后,怙恶不悛……’妈妈说:‘她在家里呆的时间不短,要想对我们娘儿俩下手恐怕早下了,这说明她还有善心善性,就凭这点,就能饶恕。’老爸也说:‘爹,看在他们娘儿俩的份上,要不?’爷爷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道:‘走吧。’那老太婆十分惊诧,道:‘真放我走?’爷爷道:‘我儿媳妇求的情,难道是白求的吗?快走,休要啰嗦!’那老太婆点点头,又看了我妈妈一眼,这才蹒跚而去……”
邵如昕听得入神,见我突然止住,道:“没了?”
我道:“当然不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