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我的手,在那黄符纸上,画下一个鬼画符。到最后一笔的时候,我的血液干得差不多了。爷爷一放开我的手,我就把食指放嘴里吸吸,满脸的怨念啊。我哥拍拍我,拿出纸巾当我擦去血迹。伤口也不再流血了。
看着爷爷将那符重新给那人干贴上之后,又放炮封棺。然后就是那四个青年钉上棺材,抬棺材下岭去了。
我爸说,我和我哥可以先回去了,剩下的就是重新下葬,用不上我们。
沿着那小路回到了家里。家里一个年纪和我爸爸差不多的叔叔已经在家门口等着,提着一桶柚子水。
他让我和我哥站好,他用柚子叶沾着水,边打边扫我们身上。前面后面头顶,手臂咯吱窝都没放过,还振振有词的。然后就是跨火盘,进门家。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叔是继承了爷爷衣钵的二叔。我爸爸因为没儿子,所以不能学这门家族技艺了。
叔会说桂柳话,和普通话差不多,说慢点我听不懂,我哥听得懂。我哥说,叔叫我们两先去洗澡换衣服,用柚子水洗澡,然后才能去看孩子。
那农村条件不是很好,热水器有,但是柚子水是打桶里的。洗得我很不习惯。而且右手食指还疼着,不敢沾水,好痛苦。
洗过澡,宝宝都已经睡午觉了。这个时间,家里也没什么人。我和我哥就坐在客厅吃着老家人准备的一种酸溜溜的野果,边聊天。
我哥说那个叫阴尸。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僵尸。被厉鬼害死的人,死后有怨气。为了防止这人也变成厉鬼,就用那什么布条绷着,再撒上一层糯米。那人干上黑乎乎的粉就是当初的糯米。阴尸的脚不能碰木头,有条件的,可以做石头棺材,没条件就用石头垫在脚下,隔开地气。贴上黄符就行了。
上次迁坟,他们没有看日子,棺材一上来,就莫名其妙地断了根绳子,棺材摔下来,棺盖开了,才发现里面的情况的。
我问:“那在关了盖子下葬不就行了,还这么麻烦干嘛?”
“阴尸露出来见了人气,是有危险的,所以要再做一遍那些事。那黄符是需要纯阳命的人血马上写,马上贴的。所以你才得在这里当女王啊。”
“哼!我被扎多痛,你根本不知道!”说着我还抬起手指给他看。那伤口并不整齐,但是也已经愈合了。
吃了几个酸不溜秋的果子,我才回过神来,问道:“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哥得意的笑着道:“你爸说的啊。我发觉啊,你爸是没学过,但是知道的还真多。改天我请他算算,我哪天能发财。”
下午,爸爸回来也用柚子水洗过澡,我们就准备回去了。阿奶和几个叔还有那个婶子来送我们的,爷爷回来就睡觉去了。
婶子对我说,爷爷是承认我了。上次我走的第二天,他就请了家族里的长辈,在族谱里加上了我的名字。但是他拉不下脸来多见我,才装着去睡觉的。
我一脸拽样,他承认我,我还没承认他呢。我哥倒是乐呵呵地说:“好啊,婶子,你一会跟爷爷说去。就说我过年请他去我们家住几天。”
我悄悄掐了哥的腰,让他吃痛地赶紧钻上车子去。
就这么浩浩荡荡地两辆车回了城了。回来的路上,远远的还能看到那个岭,我爸说这地方风水上叫金蟾穴,金蟾就是招财的,所以那家人的子孙才能那么发达。只是这次迁坟出了这事,估计他们家也到头了。
我还问为什么高速路算那里做桩子,偏一点不动人家祖坟不是能省很多征地费吗?
我爸说:“金蟾也能镇水,桩子打在那里,保准高速路稳当的。其实现在很多大工程都会请先生看过风水的。这是中国的一门学问啊。还真别不信。“
我信了。因为我经历过。当然不像小说或者电视里的那么夸张。听说一些大学的建筑系里,会开设风水学,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不是说现在风水学被那什么国家注册成非文化遗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