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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御驾亲征

  由于宋王朝的最高统者奉行“守内虚外、重文抑武”的政策,对北方的辽国防御不力,畏敌如虎。

  相反,契丹人却得寸进尺,,经常在边境劫掠,气焰十分嚣张。寇准出任宰相不久,便接到边境军情告急的急报。

  景德元年十一月,辽国萧太后、辽圣宗率领二十万虎狼之师向大宋王国发起大规模进攻,一路上过关斩将、势如破竹,宋军溃不成军,前锋直指澶州(河南濮阳),一旦辽军越过黄河,将直逼京师汴京。

  守将的告急文书接踵飞报朝廷,朝野震惊,人心惶惶,真宗帝赵恒尤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这如何是好?

  皇帝连夜召集近臣紧急磋商对策,参知政事王钦上本,劝皇帝巡幸金陵(南京),避开锋芒,暂且安身;同知枢密院士陈尧叟提出,皇帝去益州(成都)避难,蜀中山水阻隔,敌人一时难以到达。

  臣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消极逃跑的意见占了上风,说得赵恒拔腿就想走。

  正在真宗皇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寇准大声斥责王钦若等逃跑派:“你们这帮乱臣贼子,眼下大敌当前,别无选择,岂能不战而退,将京师拱手让人,谁再主张逃跑,应当砍下他的脑袋。

  陛下,应当大驾亲征,定能一举荡平定敌军。”

  赵恒一时拿不定注意,半晌沉呤不语,暗自打算退朝回宫想想再议。

  皇帝刚想起身,就被寇准拦住了:“陛下您可不能退朝,军情紧急,现在就应该马上整军出发。”

  皇帝对寇准说:“你容朕再想想。”

  寇准立即急得跳起来:“陛下,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圣上英明神武,君臣上下齐心,您如亲自出马,敌人必将望风而逃,令其不攻自破。”

  皇帝瞪了一眼寇准,仍不作声。

  寇准见皇帝还在犹豫不决,用眼色示意他的亲信武将高琼。

  高琼上前道:“陛下,刚才各位大臣王爷奏请远避金陵、川蜀,这个主意听起来挺不错。”

  真宗再次听到这话,心又摇摆起来。赶忙示意让高琼接着说下去。

  高琼说道:“只是陛下可曾想过,您前脚离开京城,后脚天下就可能改名换姓成为别人的?将士和官吏们大多是北方人士,他们一定不会心甘情愿跟随您远赴南方?”

  赵恒细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决不能让祖宗的基业败在自己手上,自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因此最终下定了决心,任命寇准为大军统帅,起驾北上澶州。

  宋真宗二十日出发,二十六日到达黄河南岸,随即打算停歇在此。寇准心想,前线黄河北岸,将士们正在那里浴血奋战,必须让皇上渡河前行,鼓舞士气,才能振奋军心。

  他强求皇上:“陛下,您无论如何得去北岸,现在双方正处在胶着撕杀状态,您如能大驾亲临,将士们必将士气大振,我军定会迅速杀退敌人,夺取胜利。”

  真宗皇帝不得不被寇准逼着渡过黄河,由高琼指挥手下把皇帝的车辇搬到驿舍门口,寇准搀着皇帝迈下台阶登辇,高琼一声“起驾”,銮舆启动,缓缓上了黄河浮桥。

  寇准嫌走得太慢,大骂武士加快步伐。真宗惴惴不安地来到澶渊北城,在寇准的搀扶下登上城楼,宋军将士们突然抬眼望见天子的龙旗,大呼万岁,声震四野,群情激奋,热血沸腾。

  皇帝视察前线后,重又返回到南岸,宋真宗把军权全部交给寇准。

  待在驿舍里,真宗皇帝其实并不安心,也不知道从未带过兵打过仗的寇准,这次到底能不能战胜骁勇善哉的辽军,悄悄派心腹卫士去探视寇准在干吗?

  卫士回来禀报说:寇大人与杨亿几位大人正在喝酒看歌舞呢。皇帝心里踏实不少,对左右说:“寇相在前方都这样开怀畅饮,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寇准秉承皇帝的制令,专断决策,号令严明,宋军士气高昂,人人奋勇杀敌。辽军发起数千次进攻,都遭到迎头痛击, 北辽的大将、驸马爷萧挞览也被宋军射杀。

  澶州的军事形势终于稳定下来,各地勤王的军队陆续赶来,萧太后预感不妙,遂罢兵休战,提出与宋廷议和。

  真宗得知辽军意欲谈判退兵大喜,唯恐夜长梦多,传令寇准停止战斗,即委派大臣曹利用前往议“岁币”的数量,允诺只要辽军退去,可每年赠辽国银百万。

  曹利用临行时,寇准却对他说:“皇帝虽有敕旨,但你议和时不得超过三十万,如若超过三十万,则我将会砍下你的人头。”

  曹利用与辽军多方交涉,终于达成了澶渊之盟。宋每年赠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两国皇帝兄弟相称,双方罢兵,各守疆界,从此不再战争。

  澶渊之盟停止了两国长期的兵端,基本上保持了平等的地位。此后宋辽边境维持了百年之久的和平局面。

  宋真宗虽经受了一场虚惊,但御驾亲征完满落幕,凯旋班师回朝,展现了皇威。因此,真宗很是器重寇准,认为是寇准保住了大宋江山,一时之间,寇准成为天子身边的红人、拯救天下的英雄。

  有一天上朝,真宗赵恒发现王钦若站在翰林学士的后头,就问怎么回事?

  左右禀告:按惯例是这样排序的。皇帝便设了个“资政殿学士”的位子给王钦若,这样就可排在翰林学士们的前头了。

  可寇准这一关却过不去,按寇准的说法,资政殿学士还是比翰林学士低半格。

  王钦若抓住寇准这个目无圣上的把柄,跑到真宗面前参了一本,真宗听罢,不动声色道:朕封你为资政殿大学士吧。一个“大”字,才使寇准不好再说什么。

  一天,朝会结束,寇准先退,真宗目送久之。被寇准骂过“可斩”的王钦若乘机进献谗言:“陛下这样敬重寇准,是因为他对社稷有功吗?”

  真宗说:“当然!”王钦若又说:“从历史上看,签订城下之盟,是可耻的事。澶渊之举,以万乘之尊签订城下之盟,就更加可耻了。”

  真宗听了很不高兴。王钦若又继续说:“陛下听说过赌博之事吗?赌徒在钱将输光时,便倾其所有下注。陛下,寇准这是把你作为赌注啊!那时真是太危险了。”

  这几句话把真宗惊出了一身冷汗,感到后果十分可怕,从此便对寇准不大信任了。不久,便罢了寇准的相位,贬为刑部尚书(司法部长),出知陕州(河南陕县),任用沉稳持重的王旦为相。

  寇准离开朝廷以后,便到陕州、天雄军、河南府、永兴军(陕西西安)等地担任地方官。

  天禧三年,在丁谓、王钦若等人的操纵蛊惑下,到处营建宫观,诈称天降祥瑞,伪造天书,骗得宋真宗带着皇妃、臣子们浩浩荡荡东封泰山、西祀汾阴。

  今天天书降临,明天灵草花开,东边神灵指路,西边仙鹤飞来,整个大宋举国都处在神气之中。

  宰相王钦若为了粉饰太平,诈称“天书”降于乾佑(陕西柞水)山中。

  许多人对这事不屑一顾 ,但真宗却很相信。王钦若对真宗说:“最不相信天书的人是寇准。现在天书降乾佑山,恰在寇准的辖区,令寇准上报天书,百姓必将大服。”

  于是命令宦官周怀政前往宣旨。寇准开始不肯,后得知是皇帝的意思,只好违心上报,真宗果然大喜,即命赴朝奏事。不久,即封寇准为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寇准再次登上宰相的宝座。

  寇准在朝中的威信很高,受到百官的普遍尊敬。可是也正因如此,寇准在日常生活中,不太注意自己的言行。他那直率坦诚的性格,常常在不知不觉中使人难堪,虽属不必要的误会,却也增加不少难以挽救的麻烦。

  一天,几个政府高级官员处理完公务后,在中书堂会餐。酒盏交错,杯盘狼籍,寇准一不小心在喝菜汤的时侯,把长长的胡须碰脏了。

  一时间,众大臣不知如何处理。但见参知政事丁谓急急忙忙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寇准的跟前,轻轻用手擦拭,很快便擦洗干净。

  寇准笑着说:“ 参政大人是国家大臣,怎么可以为我擦拭胡须呢?”

  丁谓一下羞红了脸,心想我这样对待你,是尊敬你,你却当众侮辱我,你既不能容我,我又岂能容你。从此以后想尽办法陷害寇准。

  枢密院的曹利用, 在澶渊危机时出使辽军,临行前,寇准要按他的意图谈判,否则就要杀头。

  后来曹利用升为枢密使,位列重臣,在议论朝政时,寇准还动辄斥责曹利用:“君一武夫,岂懂为政之道?",惹得曹利用心中极为不满。

  翰林学士钱惟演,颇有才气,他见刘后获宠,便把妹妹嫁给刘后之兄刘美(刘后表哥龚美,被皇帝赐姓刘)。见丁谓日益权盛,便攀附联姻,子娶其女,与丁谓结为亲家。因而也对寇准极为不满。

  参知政事丁谓,心狠手辣,善于揣摩上意,深得真宗皇帝的信任。这时距离宰相之位只差一步之遥了,不除去寇准,他就难上大位。

  于是,丁谓就秘密勾结钱惟演、曹利用等人,窥测时机,随时准备找到机会打击寇准,一举将寇准赶下相位,逐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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