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传记文学 > 深艳:艺术的张爱玲 > 第22节:银灯的诱惑--电影篇(13)
桑弧在《亦报》上将与张爱玲所谈的这些话发表出来,在文章的最后写道:"我要泄漏一个'天机',就是曼桢最后的结局并不是很悲惨的。事实上,不但读者希望她坚强地活下去,作者也没有权利使一个纯良的女性在十八年后的今天的新社会里继续受难。"
《十八春》果然有了一个光明的尾巴,原因自然是读者有此愿望、作者无彼权利,而桑弧文中已经提到的"新社会"对曼桢"继续受难"的不允许,恐怕才是更重要的缘故。
张爱玲写《十八春》时年龄已经三十出头,桑弧比她还大四岁,想必他家里早就劝他成婚了,尤其是在得知他有与张爱玲好的危险的情况下,催促得可能会更紧吧?张爱玲的作品向来不是近乎谶语就是折射她的现实生活,《十八春》说的其实就是一个有情人难成眷属的故事,尽管书中人物命运与她和桑弧的缘故不同。《十八春》连载完了,她与他的友情也定了格--就在这一年,桑弧与一位圈外女士戴琪结了婚。后来张爱玲又在《亦报》上连载长篇小说《小艾》,就再也不见桑弧的评介文章了。1952年7月,张爱玲离开上海,往香港去了。从此他俩再也没有见过面。
1995年3月,桑弧在《当代电影》杂志上连载回忆录《回顾我的从影道路》,其中写到他拍《不了情》、《太太万岁》及《哀乐中年》,前两部片子只提及影片是张爱玲编剧,后一部片子只字未提张爱玲曾参与剧本,对两人在几部片子编导过程中的合作与切磋情形也不着一字,倒是顾左右而言他,对如何选黄佐临女儿作小演员等津津乐道。
桑弧如此,也未必是对张爱玲一点不记前情,而以他的年龄、性格、经历、家庭及社会处境,倒很有可能是有意避嫌,也不愿再有任何风波,更对媒体或好事者炒作他与张爱玲有一种深深的防范。
在回忆录末尾,桑弧特地提出相濡以沫的夫人,向夫人40年来对他事业的支持及生活的鼓励表示深深地感激。可见他夫妻感情很好,也证明桑弧是个好丈夫。从张爱玲所选的两任丈夫来看,都不是桑弧型的,胡兰成不必说了,赖雅早年也是一位玩家,张爱玲择偶倒是符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模式,所以单由此来看,张爱玲未与桑弧恋爱也不奇怪。
就在桑弧的回忆录连载到第三期的时候,大洋彼岸传来张爱玲逝世的消息。这个噩耗曾否在桑弧心中荡起涟漪,他曾否午夜梦回,无人知晓;桑弧回忆录的第一期里就写到了张爱玲,尽管是一笔带过。张爱玲要是消息灵通,从时间上来讲,是可以读得到的,只是读到读不到,借用她在《十八春》里写曼桢与世钧重逢时的一句话:"也没有多大分别了"。
晚年张爱玲深居简出,极力躲避公众视线,至于原因,她在《续集•自序》里夫子自道:"我是名演员嘉宝的信徒,几十年来她利用化妆和演技在纽约隐居,很少为人识破,因为一生信奉'我要单独生活'的原则。"
感情的公式--戏剧篇
历代传下来的老戏给我们许多感情的公式。把我们实际生活
里复杂的情绪排入公式里。
--张爱玲《洋人看京戏及其他》
大嚼京戏
张爱玲在散文《洋人看京戏及其他》里归纳了中国具有代表性的俗常的生活场景:"……头上搭了竹竿,晾着小孩的开裆裤;柜台上的玻璃缸中盛着"参须露酒";这一家的扩音机里唱着梅兰芳;那一家的无线电里卖着癞疥疮药;走到"太白遗风"的招牌底下打点料酒……这都是中国。"
有意味的是,多年以前,鲁迅就曾批评梅兰芳被他身边一批士大夫"从俗众中提出",变成了"紫檀架子";说他的戏高雅得脱离了大众,"雅是雅了,但多数人看不懂,不要看,还觉得自己不配看了"。而从张爱玲笔下看来,梅兰芳并没有被士大夫罩进了鲁迅形容的"玻璃罩",他仍然是"俗人的宠儿"。
张爱玲在《洋人看京戏及其他》一文中提到几出京剧,多是流传甚广,百姓耳熟能详、津津乐道的老戏,这些老戏自然最能反映中国人的人性和民族心理,张爱玲所以选它们。而她又别具只眼,在观众司空见惯的事实中常常看出事物的另一面,或轻易颠覆众人对剧中人物的定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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