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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银灯的诱惑--电影篇(5)

  张爱玲影评中涉及到的《桃李争春》,应是中华电影联合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华影")1943年摄制的,而非1927年大中华百合影片公司出品、由王元龙导演的同名影片。《燕迎春》同由华影同年摄制,同为家庭伦理男女恋爱题材;《梅娘曲》则由中华联合制片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中联")于1942年夏至次年春之间摄制,题材同上。

  《万世流芳》由朱石麟编剧,卜万苍、朱石麟、马徐维邦三人共同执导,"中联"、"中华"及"满映"1942年联合摄制出品。影片的内容,可以这样来归纳:正标题是鸦片战争,副标题是林则徐及其与两个女性的罗曼史。从表面上看,该片只是正常地描写历史事件与历史人物,可在影片背后,却富含其他意味,而明眼人的看法也不相同。一种观点认为是日伪在太平洋战争爆发的背景下,想借助此片配合日本与英美开战,向中国人宣传"中日亲善"而共同反英反美。但从实际播映效果来看,日伪此举不免弄巧成拙:今日抗日战争与昔日鸦片战争具有可比性,都是中国遭受外强入侵,在这一点上,今日日军与昔日英军并无不同,何况当时日本特务机构"梅机关"及日本浪人都还在沦陷区倾销鸦片,所以影片的上映不仅没有达到日伪期望的效果,反而有可能激发起沦陷区人民的抗日情绪。另一种观点则不认为这是一部从日伪立场出发的政治宣传品,影片中回避中国人对日本的憎恶,以及对在抗战中支援中国的英国采取敌视态度的宣传,不过是沦陷区的中国电影人对日本不得不做的妥协。照第二种观点我们可以设想,影片实际产生的效果不排除是沦陷区电影人的故意为之。

  对于以上这些,张爱玲在她对《万世流芳》所做的评论中均不涉及,而选择了拉杂谈的方式如夸夸题材的开拓、评评素材取舍的得失、点点演员的演技等。本来她在英文报刊对英文读者谈论该片,若讨论从鸦片战争到抗日战争中国人对英国人态度的变化,应是很有意思的话题,虽然那样比较冒险,搞得不好也许会引起日本人不悦而遭来麻烦。

  电影无处不在

  从张爱玲的文学生涯来看,影评文章堪称是她进入文学创作的序曲。其后她虽因忙于小说与散文创作,专门的影评文章也就一时无暇顾及,还有一个原因是抗战后期的上海电影公司,已经不大能拍出什么好作品来了。1944年3月16日下午,《新中国报》报社举办了一个"女作家座谈会",与会的有张爱玲、苏青、关露、潘柳黛等人。在会上,《新中国报》主编鲁风提了一个"读书与消遣"问题,由众人依次回答,张爱玲就"消遣"答道:"从前喜欢看电影,现在只能看看橱窗。"

  尽管如此,在一般的散文中,张爱玲还不时会提到电影,比如在《洋人看京戏及其他》提到影片《香闺风云》,提到《侬本痴情》。她说:"顾兰君在《侬本痴情》里和丈夫闹决裂了,要离婚,临行时伸出手来和他握别。他疑心她不贞,理也不理她。她凄然自去。这一幕,若在西方,固然是入情入理,动人心弦,但在中国,就不然了。西方的握手的习惯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因之握手成了自然的表现,近于下意识作用。中国人在应酬场中也学会了握手,但在生离死别的一刹那,动了真感情的时候,决想不到用握手作永诀的表示。"

  张爱玲在《谈跳舞》中,提到日本影片《狸宫歌声》(原名《狸御殿》),将它与迪斯尼的卡通片《白雪公主》、《木偶奇遇记》作对比;还提到另一部日本影片《舞城秘史》(原名《阿波之踊》),而且说她那一阵子常看日本电影。这说明张爱玲并没有离开电影。

  实际上,电影的影响早已经渗透她的心灵,电影的妖魅之影不时在她的小说中闪现。

  张爱玲的小说常常给人这样的感觉,她不是用笔把思想传达给读者,而是用摄像的镜头把图像呈现给读者;她的小说使人眼花瞭乱、精彩纷呈,仿佛不是出自她手上的一支笔,而是各种镜头变换运用的结果。

  早在她中学快要毕业时发表于校刊上的小说《霸王别姬》里,就表现出了小作者脑海里的电影意识,比如结尾虞姬当着项王面自尽前后的一段:"……等她的身体渐渐冷了之后,项王把她胸脯上的刀拔了出来,在他的军衣上揩抹掉血渍。然后,咬着牙,用一种沙嗄的野猪的吼声似的声音,他喊叫:'军曹,军曹,吹起号角来!吩咐备马,我们要冲下山去!'"张爱玲自己也承认这"末一幕太像好莱坞电影的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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