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在斯大林格勒的失败对希特勒产生了可怕的影响。现在,没有私人医生莫勒尔注射兴奋剂他就没法过。这位医生每两天早饭后给他注射一次。出现了神经质胃部痉挛。由于疼得厉害,希特勒不得不卧床好多天。林格给他服用莫勒尔开的鸦片,他不得不亲眼目睹希特勒疼得蜷曲起身子。
神经刺激的发作越来越多。不久希特勒就觉得衣领太紧,妨碍了血液循环,不久他又觉得裤子太长了。他抱怨皮肤骚痒。他猜测到处都有毒——在卫生间冲厕所的水里,在肥皂里,在剃须膏或牙膏里,要求对它们进行精确分析。必须对用来给他做饭的水进行检查。希特勒咬指甲,将耳朵和颈项挠得血淋淋的。
由于患有失眠症,他吞服各种可能的药物。他的床上使用加热的被子和枕头取暖。他透不过气来,因此他要求在卧室里放一只氧气瓶,经常从瓶里吸氧气。
希特勒吩咐将他的所有房间里的温度保持在12度。他相信,低温对他能起到提神的效果。军事会议的与会人员经常因为太冷离开房间,找地方暖暖身子。
他几乎从不离开他的掩体。只有早饭前带他的牧羊犬布隆蒂出去十分钟。它和他寸步不离。这只受过训练的庞大动物只听他的,见到其他所有人都咕咕吠叫。布隆蒂日夜看护着希特勒,哪怕开会时都躺在他的脚旁。
午饭后希特勒和衣上床,一直躺到晚上。然后每天于9点定时用晚饭。饭后他还留在房间里,同他的狗玩球。当布隆蒂用后退直立,像只兔子一样伸出前爪将球拍回时,他觉得很有趣。这时希特勒就命令它:“来,布隆蒂,给我做兔子!”
半夜时希特勒请林格为他放伤感音乐的唱片,当他开始疏远将军们时,他在温尼查附近的“狼堡”大本营里就是这么做的。
戈林毫无顾忌地利用希特勒的情形谋取私利。现在他每天来看望他。他这样做是想在希特勒身旁谋取一个特殊地位。讨厌将军们的希特勒也喜欢接近戈林。
吃早饭时他就对林格讲:“今天中午我跟帝国元帅吃饭。可以专门为他做点菜。比如他最喜欢的菜,烤鸡,饭后甜点来苹果饼。”
这段时间希特勒和爱娃·勃劳恩也更加接近了,她要么呆在慕尼黑要么呆在上萨尔茨山上希特勒的山庄宫殿里。那之前的几个月他们很少写信。现在他几乎每天给她打电话。
斯大林格勒之后过了好几个星期,希特勒才同女秘书们、鲍曼、霍夫曼、莫勒尔和副官们一起坐坐。他对林格说,他们的陪伴让他忘记俄罗斯前线的失败,安慰了他。
顿河下游的形势继续恶化。库尔斯克、察可夫和罗斯托夫面临着直接的威胁。库班河的形势尤其严重。在1943年2月上旬的军事会议上,蔡茨勒汇告说高加索的德军面临被分割包围的危险。在他带来的作战地图上,苏军加强进攻的地区用红箭头做了标记。
在蔡茨勒报告时,围在桌旁的凯特尔、约德尔、瓦利蒙特、布勒、谢尔夫、施蒙特和京舍向地图俯下身来,以便看得更清楚。几乎看不到一条德国的前线——德军阵地被包围了,或同敌方阵地交错在一起。有些地点已被苏军攻破了。
希特勒坐在桌旁,脸望窗外,显得十分疲惫。斯大林格勒之前他始终是站着召开讨论会的。现在他的背部和腿部都疼。希特勒打断蔡茨勒,用疲倦的声音说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顿尼茨河的煤炭对我们的工业至关重要。不行!我们必须在这里顶住!得让我的将军们明白这一点。”
他右手移过地图上方,指着察可夫南方的一个点,那里标的是苏联装甲军的先头部队。他奇怪苏军怎么会推进得这样迅速。
“从斯大林格勒到这个点,”希特勒说道,“将近500公里。苏联的这些兵力哪儿来?按我的预计他们早就应该喘不过气来了。我想不通。”希特勒摇摇头,不吭声了。他的脸色突然发红起来。他吼道:“这些将领!要是他们在后退时至少将一切炸掉就好了!我感觉他们逃跑时头都不回,很多东西都没有破坏掉,留给了苏联人。我要求过将一切破坏和烧掉!每座房屋!”
为了安慰他,蔡茨勒提醒他下达过撤退时将一切破坏掉的命令。它们得到了准确的执行。在这番发作后希特勒又呆呆地发愣。会议结束时他声称,他认为有很必要亲自飞往前线,去见南方集团军总司令魏希斯陆军元帅。当晚希特勒就命令他的飞行员鲍尔,准备一架飞机飞往魏希斯的指挥部所在的萨波罗希耶。
2月10日,在一个歼击机中队的护卫下,希特勒乘他的神鹰飞机飞往萨波罗希耶。随行的有约德尔、布勒、他的副官及莫勒尔和林格。另外他还带上了女秘书施罗德和两名速记员,要他们在萨波罗希耶会谈时做记录。
在萨波罗希耶,希特勒一行在魏希斯指挥部所在的前苏军飞行员的房子里住下来。可他才到一天就不得不仓促离开这座城市。
上午11点左右,他正在接见专程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赶来的、在那里领导第聂伯河水电站修复工作的工程师布鲁格曼。布鲁格曼在德国大名鼎鼎,因为他建造了纽伦堡的纳粹党国会大厦。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他是所谓的“OT”领导,是“托特组织”的负责人。希特勒指示布鲁格曼,如果德国人必须放弃,就炸毁水电站。
然后他去同魏希斯商谈。不一会儿,副官贝洛不安地冲进希特勒的工作室,林格呆在那里。
“我们必须立即收拾!”他叫道,“苏军坦克出现在萨波洛希耶机场了。我们必须赶紧!”
。
林格慌慌张张地将所有的必须品收拾到一起。这时希特勒也来了。他非常紧张,听任林格决定收拾什么东西。当箱子已经装进汽车时,贝洛向希特勒报告说,苏军坦克到的不是希特勒的飞机停放的机场,而是萨波洛希耶东部很远的另一座机场。又将它们赶跑了。希特勒轻松地舒了一口气。他叫陆军元帅魏希斯和该战区空军指挥官冯·里希特霍芬上将前来见他。临走前他匆匆地颁给魏希斯骑士十字栎树叶勋章,将冯·里希特霍芬晋升为陆军元帅……然后坐车离去。没有商谈。
去机场的路上,希特勒经过一队队温和的苏联平民身旁,他们在德军看守下修筑道路。希特勒憎恶地说道:“斯拉夫人生来就是为了做这种事的,这些机器人!要不然他们就没有生活在阳光下的价值!”
希特勒从萨波洛希耶飞回温尼查附近的“狼堡”大本营。他让人去叫斯塔赫尔少将。斯塔赫尔在希特勒命令要坚持到最后一名士兵的保卫“棘手区段”时表现特别出色。另外他以对付苏联人毫不手软著称。
接见斯塔赫尔时,贝洛和京舍在场。希特勒任命斯塔赫尔为萨波洛希耶要塞司令,命令他:“请您立即飞过去!您必须守住萨波洛希耶!将所有的俄罗斯居民赶到一起,强迫他们修建防御工事,直到他们的指甲下喷出血来!”
“我有哪些权利?”斯塔赫尔问道。
“全部!”希特勒回答道。“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多愁善感!”
1943年2月的下半月,陆军元帅隆美尔从非洲前线来到“狼堡”大本营。1939年德波战争,隆美尔曾任希特勒大本营指挥官。在1940年的法国战役中隆美尔指挥一个坦克师,率先穿插到法国的大西洋海岸。后来他被任命为德军的非洲军团司令员。隆美尔是最受欢迎的德军将领,希特勒非常器重他。
当隆美尔到达“狼堡”时,他在非洲的使命就结束了。他的军团被迫撤退,因为希特勒许诺的后备军没有到,被他投到了东线。非洲只剩突尼斯一个郊区的一座防御工事还在德国人手里,隆美尔的接班人马肯森上将在守卫。
希特勒非常友好地接见了隆美尔,授给他最高勋章——骑士十字栎树叶勋章。隆美尔垂头丧气。他向希特勒解释,如果元首给他派去了许诺的增援,他无疑会一直推进到亚历山大里亚。他还指出意大利军队靠不住。他说他们逃跑起来像兔子一样。
希特勒回答隆美尔,他别无选择。隆美尔会理解的,如果苏联战争有输掉的危险,次要的非洲战场上也就无法前进。
“我必须集结全部兵力。”希特勒解释说,“来堵住斯大林格勒被冲破的缺口。”
希特勒还说,西线让他很担心。如果那里开始了一个第二战线,会对东线带来灾难性的影响。“在法国登陆对德国将意味着灾难。”他强调说。他向隆美尔解释,防御很差的大西洋壁垒亟须得到加强。眼下在法国沿海只有加莱海峡和格里内角地区驻有防卫力强的重炮部队。别的地方,所谓的大西洋壁垒只有普通的防御工事,有些地方布有雷区。海岸炮兵的配置主要是夺来的大炮——法国,波兰,捷克和比利时的老掉牙的大炮型号,弹药储备很有限。已经没有后备军,因为所有有战斗能力的师早就被投到了东线。希特勒告诉隆美尔,他将派他去领导加强大西洋壁垒的工作,负责指挥在法国的德国部队。
希特勒的接见之后隆美尔先去度假,由此可以看出,对大西洋壁垒有多重视。
东线形势日趋恶化。苏军的打击越来具有毁灭性。在付出巨大的人员和装备损失之后,德军在察可夫——波尔塔瓦地区才顶住了苏联的压力,一定程度上巩固了德国的前沿阵地。
前线的乌云略微消散后,戈林又在温尼查附近的希特勒的大本营露面了。他夸张地拥抱蔡茨勒,叫道:“蔡茨勒,您成功地巩固了前线,真是一桩奇迹啊!”
蔡茨勒体形富态,动作灵活,秃顶发亮,他的部下只叫他“球形闪电将军”,听到帝国元帅的夸奖他喜气洋洋。希特勒也活泼了一些,说道:“不久前我还相信,如果我听到一个好消息,我会惊骇得不知所措呢。”
希特勒决定,利用前线暂时的宁静前往上萨尔茨山。他的部下都很高兴,因为人们希望,有爱娃·勃劳恩陪伴,他的状态会好一些。
三月初,希特勒从温尼查飞往拉斯滕堡的“狼穴”,在飞往上萨尔茨山之前他要在那里停留几天。
在这里他听取了一位遥控火箭弹发明人冯·勃劳恩的汇报。就是后来有名的V2。勃劳恩的汇报受到严格保密。他在“狼穴”影院里汇报时只有凯特尔、约德尔、布勒、施蒙特、京舍和其他的副官们获准出席。希特勒卫队的党卫队员们封锁了大楼。勃劳恩使用幻灯片图示他的报告。幻灯片展示了一只巨大的火箭,它能飞升到80公里的高度。装有一吨炸药的火箭,以巨大的速度击中了距发射地200到300公里的目标。爆炸力大得可以毁灭整个城区,消灭那里所有的生命。
汇报时希特勒使劲鼓掌,忘我地想像这样一颗火箭爆炸时可能在民众中间引起的可怕场面。这次汇报使他非常兴奋,他当场授予勃劳恩教授头衔,答应去皮奈蒙德参观他的试验室。
那几天希特勒将凯特尔和希姆莱叫去他那儿,再次指示他们,要严格执行他的在苏联的德军撤退时必须毁掉一切的命令。希特勒强调,只能将焦土和荒无人烟留给苏联部队。他认为这样可以阻止苏联人的进攻。希特勒谈到在德军占领的苏联地区加大报复。他要求希姆莱,多使用带移动毒气室的封闭式卡车,不要浪费军队需要的弹药来枪杀苏联人。
希姆莱提到党卫军地区总队长和罗斯托夫警察局长亨尼克的一封报告,说已经证明使用活动毒气室有效。希姆莱讥笑着认为,这一谋杀方法比枪杀“更谨慎”“更悄无声息”。
希特勒当时很关心毒气室的研制。他深入研究了几种希姆莱呈报给他的开发项目。希特勒吩咐,给予毒气室的设计师,一位来自爱森纳赫的工程师,大力支持,向他提供最优秀的技术力量。在希特勒的亲自命令下,毒气室首次在察可夫投入使用。
就在希特勒即将动身去上萨尔茨山之前,戈林神色悲伤地找他来了。他是从罗明屯他的参谋部赶来的,他告诉希特勒,空军总参谋长耶顺内克上将意外死于盲肠化脓。希特勒周围的人谁也不相信这一说法。谁都知道,长期以来戈林和耶顺内克之间就一直关系紧张。原因是,耶顺内克不太赞成戈林告诉希特勒的有关德国空军的壮大和攻击力量的吹牛信息。耶顺内克争论说,轰炸机取代歼击机削弱了德国的空中优势。另外他指出系列生产的飞机存在设计缺陷。而戈林一有机会就公开宣称:“如果什么时候有一架敌方的飞机飞过德国边境,我就改姓迈埃尔。”戈林和耶顺内克之间的意见分歧就这样开始了。果然,没多久,德国人民就只将赫尔曼·戈林叫做赫尔曼·迈埃尔了。
希特勒更喜欢戈林风格的报告,而不喜欢耶顺内克风格的。戈林的吹牛更适合希特勒的早就远离了真实的视线。在他的病态思想里,希特勒无法忍受那些同他的想像不一致的真相。因此耶顺内克的行为让他很生气。他越来越不喜欢这个人。耶顺内克的死因很快就公开了。希特勒的空军副官贝洛在要求严守秘密的前提下告诉他的同事们,耶顺内克在他的参谋部开枪打死了自己。为了掩饰这场自杀,这位将军被以隆重的军人仪式下葬了。报纸上登出了漂亮的讣告。
由空军将军科尔滕接替耶顺内克担任空军总参谋长。
耶顺内克死前不久,就已经有一位著名的战斗轰炸机飞行员乌德特上将自尽了。他是帝国航空部技术处处长。这个位置是戈林帮他搞到的,他同戈林是朋友。乌德特喝酒很厉害,一直欠债,戈林一再帮他还债。
乌德特在一次自己驾机飞行时开枪打死了自己。飞机摔碎在地上。官方说,乌德特是在飞机失事中丧身的。希特勒对他的副官们讲,乌德特自杀的原因是专业性错误。用希特勒的话讲它对飞机制造的错误方向负有责任。他加强了俯冲轰炸机的制造,忽视了其他机型,因为他相信未来属于这种轰炸机。
不过,希特勒大本营里的知情人都知道,飞机生产的方向性错误责任首先在戈林。计划是按照他的主意和指示,而不是按照乌德特的设想制定的。错误公开后,戈林需要一只替罪羊。谣言讲,戈林利用了乌德特放荡的生活作风造成的债务麻烦,建议他承担“相应的后果”。将责任本来在戈林的错误转嫁到死去的乌德特身上并不难。
1943年3月10日之后,希特勒又住进了上萨尔茨山上的山庄宫殿,爱娃·勃劳恩同她的女友们在那里等着他。
同时,希特勒的大本营,包括戈林、希姆莱和里宾特洛甫的参谋部也搬去了和上萨尔茨山相邻的贝希特斯加登—萨尔茨堡—巴特赖兴哈尔地区。凯特尔和约德尔带着他们的参谋部搬到了贝希特斯加登和比绍夫斯维森之间的总理府办公室主任拉默尔的房子里。瓦利蒙特同他的国防军总司令部参谋室搬进了贝希特斯加登附近的斯特鲁布军营。戈林有时住在上萨尔茨山他的别墅里,有时住在纽伦堡附近他的宫殿里。他的新任总参谋长科尔滕接替自杀死去的耶顺内克,带着他的参谋部住在贝希特斯加登的一家酒店里。
希姆莱的“前线指挥所”迁到了萨尔茨堡附近的一座大别墅里。邓尼茨和里宾特洛甫也将他们的参谋部安置在附近——邓尼茨在一座别墅里,里宾特洛甫在他自己的福希尔宫里。
现在从上萨尔茨山上的山庄宫殿里指挥战争了。
爱娃·勃劳恩扮演起宫殿女主人的角色。只有希特勒周围最亲密的圈子才知道这件事。一旦有陌生面孔出现在宫殿里,爱娃就按希特勒的指示呆在她的房间里。战争期间,在慕尼黑暗杀事件之后,希特勒将他俩之间的关系的神秘窗纱拉得更严密了。一天晚上,陌生的慕尼黑妇女曾经在她的别墅外面骂爱娃·勃劳恩是“元首的婊子”。希特勒听说后,吩咐增强对她的房屋的警察保护。同时,从现在开始,他更加重视不让爱娃·勃劳恩和她的女友们在山庄上被他的私人参谋以外的其他人看到。
希特勒不想在他的人民当中失去“隐士”名声。
战争的恐惧对爱娃·勃劳恩的影响很少。她有她自己的烦恼。
当时山庄宫殿的厨房里有三十个人。爱娃·勃劳恩还想再要十名妇女,可由于全面战争总动员,她们无法立即到位。她为此找到希特勒埋怨。他发火了,冲鲍曼嚷道:“我从地里踩出整个的师来,为我的山庄弄几名女孩子应该不难!您去组织!”
在上萨尔茨山上,希特勒通常中午12点左右起床。然后莫勒尔博士给他注射兴奋剂。希特勒独自在工作室里的写字台旁用早餐。他也在那里一直呆到召开军事会议。
每天举行两次会议——中午1点或1点半左右和晚上10点左右。临开会前凯特尔、约德尔、瓦利蒙特、科尔滕和贝希特斯加登的其他与会人员坐车开过来。他们聚集在大厅里。通知希特勒人员到齐了。他从楼梯上下来,走进会议室,在行过法西斯礼后和每个人握手。然后他在桌旁为他准备好的一张沙发椅上坐下来。正面坐着速记员。其他人站在桌子周围。军事会议一般持续两小时。蔡茨勒不在时就由陆军总参谋部作战处处长勃兰特上校汇报东线的战况。蔡茨勒通常是呆在东普鲁士勒岑附近他的指挥部里,每星期只来上萨尔茨山一次。
午间会议的与会者们坐车离开宫殿后就开饭。然后希特勒多是留在会议室里,同他的副官们聊天,或阅读德新社的最新报道。
宫里的人——莫勒尔博士和妻子、希特勒的外科大夫勃兰特和妻子、霍夫曼、狄特里希、黑韦尔、洛伦茨、大本营摄影记者弗伦茨、希特勒的女秘书们和他的副官们及其妻子——共进午餐。另外,鲍曼和妻子以及狄特里希和施佩尔的妻子也来用午饭。
众人到齐后就报告希特勒准备好开饭了。于是他来到他们之间。问候时他吻女士们的手。然后他每次都将一位女士领到桌旁。这是有一定的顺序的。和他同桌的女士一般是鲍曼、勃兰特、施佩尔或狄特里希的妻子以及爱娃·鲍曼的女友舍曼夫人。希特勒不喜欢坐在狄特里希的妻子身旁吃饭。他不喜欢她,因为她衣着老式,让他觉得太沉默寡言。爱娃·勃劳恩始终坐在希特勒左侧。鲍曼坐在她对面。
餐间大家谈论最枯燥的事情。从未谈及过战争及其恐怖。谈的是妇女的服装,她们因为全面总动员在理发师那儿再也不能冷烫和修指甲而必须忍受的困难,谈军官们对铁路上妇女的粗鲁举止。在爱娃·勃劳恩的催促下希特勒命令理发师们重新冷烫和修指甲。当谈到夫人们的打扮时,希特勒拿爱娃·勃劳恩的唇膏开玩笑,它在餐巾纸上留下了印子。他笑着认为,现在,在战争时代,是用动物死尸生产代用唇膏。戏剧和电影,特别是美国的彩色电影也是常谈的话题。
舍曼夫人,一位维也纳人,她嫁给了慕尼黑的一位深井开采矿主,特别富有活力,在饭桌上同希特勒展开辩论。她的维也纳魅力影响了他。她们讨论维也纳的演员和指挥家,谈腓特烈大帝的名言,也谈如何烹饪某道菜,或一只鸡蛋有多重。希特勒被深深地吸引了,他让人拿来布洛克豪斯词典或有关腓特烈大帝的书籍翻查。
希特勒在山庄上的午饭时间就在这种“内容丰富”的交谈中流逝。
午饭后妇人们返回她们的房间,更衣去散步。希特勒这段时间就喂他的牧羊犬布隆蒂。然后所有人都出门来到公园里,前往莫斯拉纳角的茶楼。希特勒动身前,保安人员一般会将整个地区搜查一遍。布置了暗哨,希特勒看不到他们。在散步时希特勒也多与施蒙特和贝洛交谈。走在他们身后的是警卫队长许格尔,或保安队队长拉滕胡贝尔和林格。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
从宫殿到茶楼大约20分钟的路程。那是一座圆亭,位于一块突起的岩石上。亭子前面有块草地,通向悬崖的一侧围有栏杆。那里有张长椅,希特勒走累后可以坐下休息。爱娃·勃劳恩,霍夫曼和弗伦茨常在那里为他拍照。希特勒喜欢和布隆蒂一起为他们摆姿势。然后所有人都走进亭子,由传令兵倒上咖啡。这时要么是继续午餐桌上的交谈,要么是谈论布隆蒂和爱娃·勃劳恩的狗。她有两只名叫“尼古斯”和“施塔西”的小黑狗。舒服地靠在壁炉旁的希特勒在谈话中间有时点点头,然后低声继续这种交谈。晚上7点左右众人乘车返回宫殿。到晚饭前希特勒一直呆在他的工作室里,在那里阅读报纸和德新社的报道。
天气不好时,希特勒就呆在宫殿里,在工作室里的沙发上小睡一会儿。
8点至8点半左右用晚饭。情形和午饭时差不多,也就是进行枯燥的谈话。10点左右开始晚间军事会议。然后希特勒签署文件,内容可能是对军官和企业家们的嘉奖,同意军人和外国人结婚或因悲观主义判处军官们死刑。
这种时候爱娃通常是同她的女友们在保龄球球道上看美国的彩色电影。当他们回到希特勒所在的大厅旁的沙龙里时,她们用笑声和大声交谈吸引他的注意。她们这样做是要告诉他,“战争的事已经够了”,他应该来陪她们了。同时爱娃·勃劳恩的小狗尼古斯和施塔西也开始吠叫,在地毯上打滚。
希特勒来到妇人们那里。他的阴郁神色明显地开朗起来。传令兵们在隔壁大厅里点燃壁炉。希特勒、爱娃·勃劳恩、她的妹妹格蕾特尔、爱娃的聊伴卡斯特鲁普小姐、爱娃的女友们、莫勒尔、霍夫曼、狄特里希、勃兰特、鲍曼、副官和女秘书们又聚集到大厅里。希特勒坐到壁炉旁边,坐在爱娃·勃劳恩身旁。妇人们一群群地成半圆形坐在或半躺在壁炉周围的沙发上和沉重的绒毯里。
这就是所谓的晚茶。传令兵们送上香槟、利口酒、茶、咖啡和一种点心。爱娃·勃劳恩裹着皮大衣,曲腿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在希特勒面前她安安静静,当她的女友们闲聊刚刚看过的电影时,她宁可默默地聆听。希特勒请求京舍:“请将唱片簿给我。”
大壁柜里有数千张唱片。在上萨尔茨山上希特勒喜欢听轻音乐。他老听莱哈尔和祖佩的相同的轻歌剧曲子。接下来总是《快乐寡妇》的序曲。希特勒可以听唱片听到深夜2点到2点半。然后才回他的私人房间。爱娃·勃劳恩一般很早就离开。
希特勒一走,人们简直就认不出鲍曼了。希特勒在场时他装成一个被工作累坏了的人。而现在他放下面具,带大家去他的别墅里。他让汽车开到山庄侧门。爱娃·勃劳恩的女友们、霍夫曼、莫勒尔、洛伦茨、副官们和希特勒的女秘书们迅速上车,驶去鲍曼那里。
他的房屋灯火通明。党卫队传令兵送上香槟、白兰地、利口酒和甜点。一只大音箱里传出狂野的美国舞曲。鲍曼拉起他的情妇,来自德累斯顿的一位女演员,她住在他的别墅里,和她满客厅起舞。鲍曼的妻子招待客人们。他为此将她特意从床上拉了起来。
她为鲍曼生了11个孩子,奴隶似地臣服于他。他强迫她适应必须和他的情妇同住一个屋檐下。
马丁·鲍曼是希特勒在国家社会党里的副手,他的“舞会”以放纵出名。战争年代的1943年,在上萨尔茨山上,这种深夜狂欢经常举行。
希特勒在上萨尔茨山的日子里签署的死亡判决书针对的是被指责为悲观主义的军官们。面对德军在东线的失败,希特勒发布命令,将那些被怀疑有悲观情绪的军官送上法庭。还对这些军官在走投无路时被迫撤退提出指控。希特勒命令,将他们无情地处决。
军事法庭的判决先是送到凯特尔那里,他形式地签上意见,再交给希特勒的军事副官,最后由国防军总司令希特勒批准。判决书由希特勒的海军副官冯·普特卡默尔少将读给他听。希特勒不对具体案子进行调查就批准了。他没有行使他的赦免权。他只在1944年取消了一桩死刑。那是对福伊希廷格中将的判决,他是在法国的一个装甲师的师长,军事法庭因巨额贪污判处他死刑。希特勒取消原判,改为短期坐牢。
虽然希特勒一直认为,他的失败责任全在将军们,但他从没有追究过他们中的任何人。他让勃劳希契、哈尔德和其他人退役,临别时还授给他们很高的勋章。他们从容不迫地回到他们的庄园上。相反,他毫不留情地签署对军官们的死刑判决。
在上萨尔茨山上的日子里希特勒也不得不批准德国人同外国女子结婚。驻在德军占领国——法国、比利时、荷兰、丹麦或挪威,想同当地女子结婚的德国士兵们提出了这种申请。特别是德国的水兵们。普特卡默尔每两到三个星期为他阅读这些申请一次。希特勒仔细研究。他主要是仔细端详随申请附上的女子的照片。
军队总司令部规定,必须附上一张肖像照片,一张半身照和一张全身照。希特勒拿它们同熟人比较。一位未婚妻有着和韦尼弗雷德·瓦格纳的女儿薇尼娜一样的鼻子,另一位像赫斯的妻子。照片上的大多数女子不是特别漂亮。希特勒笑着议论说,爱上了这些女人的他的士兵们一旦清醒过来,会因为他批准了他们的结婚而诅咒他。希特勒也研究所有附上的书面材料——申请者的简历,外国女子及其父母的警方证明或保安处对该家庭政治立场的评价。他很少有立即签字的。他经常请林格为他将申请书再读一遍。他解释说,严格注意,别让这种联姻将劣等种族的血液带进德国,这很重要。因此他保留亲自批准申请的权利。
希特勒和德国总司令部想尽办法不让公众获悉东线的失败。报刊和电台从早到晚向德国人民鼓吹战争打赢了。戈培尔每星期在《帝国》报上发表有关东线德军“有计划撤退”的伟大胜利的社论文章。宣传部的汉斯·弗里奇在柏林电台的演讲中隐瞒东线的真实战况,要求德国人民为胜利继续做出新的牺牲。给报社的前线报道的实质内容也一样。凯特尔和约德尔事先都必须将它们拿给希特勒过目。他将它们修改得让人民无法了解到前线的真实情况。
上萨尔茨山上的希特勒还亲自处理在前线拍摄的新闻周报。没有他的修改新闻周报不可以播报。他换掉图片,修改戈培尔写的文章。他拿到的影片材料是没有配音的。他在山庄的大厅里同凯特尔、鲍曼、约德尔、狄特里希和他的副官们一起观看。凡有关撤退德军,被毁坦克或受伤士兵的图片,一句话,一切可能说明失败的东西,希特勒都让人剪掉。用“光辉的”1941年的周报的照片来取代,上面只能见到精疲力竭的苏军战俘,德国炮兵部队的火力,德国俯冲轰炸机的进攻或战地厨房里的快乐场景——让人回想起希特勒承诺的“闪电战”的一切胜利特征。播放时京舍阅读戈培尔的文字说明,按希特勒的指示进行修改。希特勒特别注意在他的大本营拍摄的照片。他只允许战争初期拍摄的摆着胜利姿态的他的照片。最近拍的显示弯腰驼背、虚弱不堪的他的照片,他都严令剪掉或毁掉。他认为,德国人民看到他这样子会吓坏的。
1944年3月到6月,希特勒呆在上萨尔茨山上时,蔡茨勒和希姆莱送来的有关德军士兵和军官的反法西斯行为的报告越来越多。被苏军俘虏后他们成立了“自由德国全国委员会”和“德国军官联合会”。
当最早的这类消息送达时,希特勒认为,那可能只是个别的俘虏被苏联人用毒品引诱了。但蔡茨勒和希姆莱的后续报告一目了然地证明,“自由德国全国委员会”是战俘营里反对希特勒政权和反对战争的广泛运动。希特勒或多或少地被迫放弃只有少数俘虏反对他的想法。
全国委员会的活动对前线的德国士兵影响很大。首先反驳了德国宣传的苏军不接受俘虏的说法。被抛投在德军阵地上的全国委员会的呼吁有数千名战俘的签名。其次,德国士兵看到苏联的战俘甚至可以从事政治活动。第三,他们得到了实事求是的介绍,了解希特勒的战争已经带给、还将带给他们什么。
所有这一切都让希特勒怒不可遏。他下令国防军立即销毁全国委员会的传单。一旦发现有士兵和军官私藏这种东西,就地枪毙。
站在苏联一边反对希特勒的德国战俘的家庭被投进监狱和集中营。
在战争的最后阶段,希特勒主要担心苏联人会让持反法西斯观点的德国俘虏拿起武器同他作战。希特勒是最早讲到“赛德利茨军”的人,据说苏联人要组织反法西斯的战俘,交给被俘的德国将军赛德利茨指挥。战后英国和美国的政治家们采用了希特勒的“赛德利茨军”的说法,对此我们只能感到惊奇。
还在希特勒从拉斯滕堡搬往上萨尔茨山之前就经常谈到,德国的盟友对东线的惨败深感不安。他们要找希特勒谈话。首先要来的是安东内斯库。希特勒一再推迟这次访问。“我要是接待了一个,他们就会全都赶来。”他说道。直到盟友的询问越来越迫切时,希特勒才指示里宾特洛甫,安排安东内斯库、墨索里尼和霍尔蒂来访。
他选取萨尔茨堡附近的老红衣主教所在地克莱斯海姆举行这次会晤。希特勒同凯特尔和约德尔约定,向他们将东线的战况介绍得对德国有利。在他的吩咐下约德尔让人专门制作了一张介绍前线战况的1:1000000的假地图。希特勒就拿着这张地图同安东内斯库、墨索里尼和霍尔蒂会谈。图上标注的前线走向一点不准确。有些区段没有标全。看不出对手的兵力,自己的兵力和作战方向。这样的前线战况要比实际情形有利得多。希特勒的参谋人员开玩笑地称是同安东内斯库、墨索里尼和霍尔蒂会谈“所谓的战况”。
首先到来的是安东内斯库。事前希特勒解释说:“我将给安东内斯库必要的启发。”
希特勒同里宾特洛甫一起在萨尔茨堡附近的利弗林欢迎他,那是为克莱斯海姆的客人修建的。希特勒因安东内斯库的来访在克莱斯海姆呆了一整天。当天的军事会议也在那里召开,而不是在上萨尔茨山上。反正安东内斯库未被邀上山。这段时间他呆在他的套房里。军事会议结束后就准备同安东内斯库的会谈。精确反映前线战况的1:300000的地图被收走了。铺上了标有所谓的“战况”的地图。
林格挤眼睛通知希特勒,准备好进行“所谓的军事会议”了。希特勒前去安东内斯库的套房,同他一起走进会议室。他现在看上去同半小时前判若两人了。罗马尼亚的军官们和外交部的官员们挤在那里。在场的有里宾特洛甫、迈斯讷、凯特尔、约德尔等人。希特勒在摄影师闪光灯的忽闪中以夸张的手势和必胜的腔调介绍了东线战况。安东内斯库的个别胆怯的议论被希特勒推翻了,他强调德国取之不尽的资源,说德军将重新发起必将取得胜利的大进攻。凯特尔、约德尔和蔡茨勒跟着唱和。安东内斯库坐车返回罗马尼亚,希特勒心情愉快地又返回上萨尔茨山上。
几天后希特勒接见了墨索里尼。“所谓的战况”给这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会谈结束时这位领袖叫道:“元首!柏林—罗马轴心必将胜利!”
现在轮到霍尔蒂了。他对希特勒有关东线战况的报告兴趣不大。相反他向希特勒抱怨德国人在匈牙利的挑衅举止和德军士兵对匈牙利人民的恼人行为。希特勒想尽办法,安抚霍尔蒂,对他十分客气,保证要阻止这一切。
那几天里还接待了斯洛伐克总统蒂索。对蒂索先是不谈“所谓的战况”。希特勒认为,一顿好午餐就够了。“不管我讲什么,他都说是和阿门。”他笑着说道。
希特勒十分友好地一接待完他的盟友,就将他们痛骂了一顿。原因是凯特尔建议颁给在斯大林格勒指挥意大利第3军的意大利将军加利博尔迪骑士十字勋章。这下希特勒心中郁积的对输掉的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全部怒火都爆发出来了。他诅咒他请求墨索里尼将意大利军队派往东线的那个日子。他称罗马尼亚人特别是意大利人是一支胆小的队伍。他认为他们应对斯大林格勒的失败付主要责任。凯特尔马上就退缩了。他像平时一样使劲点头,证明他完全同意元首的意见。他解释说,他的建议并不意味着他是要祝贺意大利将军们的勇敢,而是对墨索里尼的短暂来访有所表示。经过长时间的讨价还价之后希特勒终于让步了,建议用“黑鹰”勋章向加利博尔迪将军表示祝贺,那是和平时期颁发给外国人的。但很快就发现将军已经有这种勋章了。最后希特勒同意了授给他骑士十字勋章。
加利博尔迪被召上山庄,因为这种勋章只能由希特勒本人颁发。将军在意大利驻柏林武官马拉斯的陪同下到来。他俩被领进大厅,希特勒等在那里。副官们知道希特勒是很不情愿地做出这一嘉奖决定的,都聚在隔壁的客厅里,透过垂帘观看这一仪式。
意大利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希特勒装模作样地脸朝墙。加利博尔迪和马拉斯犹豫地站在门口。希特勒半转过身来,点头示意加利博尔迪走近。希特勒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将装有勋章的封闭的盒子递给他。同时低声说他很忙,迅速离开了大厅。加利博尔迪手拿勋章,如遭雷击般站在那里。当希特勒经过他的副官们所在的客厅时,他抛给他们一句,这是他一生中最难受的几分钟。
蔡茨勒和陆军总司令部作战处处长霍伊斯一星期从东普鲁士来上萨尔茨山上汇报一次。4月初希特勒专门将蔡茨勒叫来汇报了一次。军事会议的常务成员全都出席了。在蔡茨勒报告了东线的战况之后,希特勒就他昨晚同凯特尔和约德尔的一席谈话做了如下解释:“东线的形势不允许从不同的方向采取大规模的进攻行动。我们必须突破苏联前线的一个个重要地段,重新掌握主动权。我们必须取得点成功了。我在克莱斯海姆对我们的盟友的灌输持续不了多久。国外中立国的反应也很恼火。一定要控制住土耳其。”
希特勒戴上眼镜,打量地图,声调更严厉地接着说:“在库尔斯克这里我们有可能打击苏联人一下,重新威胁莫斯科。”
京舍迅速将彩笔递给伸手索要的希特勒。希特勒在地图上划了两根绿箭头:一个来自奥尔约方向,一个来自别尔哥罗德方向。两个都插入苏军阵地背后,在库尔斯克后面汇合到一起。希特勒接着说:“蔡茨勒,我认为我们应该将主攻位置从别尔哥罗德和奥尔约移到库尔斯克弧线的汇合点。我希望取得一个伟大的成功。请您制定一个计划!请立即将您最优秀的参谋派过去。你们应该仔细看看这一带。这次行动我们首次动用费迪南。这个庞然大物像只公羊,我们要用它突破苏军阵地。T—34阻止不了它。”
费迪南是一种自行的特别重的大炮,是不久前为东线大量生产的。
希特勒投入全部精力准备库尔斯克行动。不久蔡茨勒向他汇报了总参谋部制定的行动计划。他在汇报中指出,苏联人在德国进攻区内集结了强大的兵力。空中和地面侦察表明,他们大大巩固了库尔斯克弧线会合点的阵地。另外,有两支苏联装甲军突然从库尔斯克弧线地区失踪了,再也没有在其它区段出现过。蔡茨勒估计,是将它们从前线撤回,用作后备部队了。他由此得出结论,库尔斯克行动的准备对苏联人来说已经不再是秘密,奇袭在这里已经无效了。
蔡茨勒提出另一个进攻方案。主力不是进攻库尔斯克弧线的汇合点,而是位置要偏西得多。但希特勒坚持他的计划。他认为要将进攻集中在不超过四至五公里宽的区段。应由工兵部队和步兵摧毁苏军的防御工事。进攻前先由炮兵进行火力轰炸。他要等突破成功、排除了雷场、压住了苏军的反坦克武器之后才动用坦克。
后来的会议上希特勒始终坚持库尔斯克弧线行动对战争具有决定性意义。他命令在5月和6月将全部的坦克产品交给参与库尔斯克行动的莫德尔和霍特部队。这样,开始进攻前这些部队可以动用的坦克总数达到了将近3000辆。“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帝国”,“骷髅头”和“大德意志帝国”等精锐装甲师被集中在库尔斯克附近,配备有最新式的“虎”式坦克和费迪南大炮。希特勒还指示戈林,将空军全部集中到库尔斯克行动地区,从空中全面支持进攻。
在准备库尔斯克行动的军事会议上展出了写有“别尔哥罗德东北的苏军位置。机密”字样的空中照片,从照片上可以看出一层层深挖的战壕、炮兵阵地和了望塔。希特勒打量着它们,说道:“这也救不了他们!”
为了准备库尔斯克攻击战,希特勒于1943年6月中旬将他的大本营从上萨尔茨山搬回了东普鲁士的“狼穴”。这段时间里,一支由将军和参谋组成的土耳其代表团来到这里。是陆军总司令部提议和邀请他们来的。目的是要通过集结在察可夫—别尔哥罗德之间、为库尔斯克攻击战做准备的装甲师的军事演习向土耳其人展示东线德军的实力。演习结束后土耳其人来到大本营,和希特勒会晤。他们先是同凯特尔和约德尔进行了详细的讨论,然后希特勒请他们用茶。见过希特勒后他们接受国防军总司令部的邀请前往法国。希特勒对同土耳其人的谈话非常满意。他对京舍讲:“我们可以信赖土耳其人。我们的装甲师在察可夫的示威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法国,西方集团军总司令、陆军元帅冯·伦德施泰特接待了土耳其代表团。他接到“元首大本营”的指示,不能破坏东线装甲师的演习留下的印象,只让客人参观大西洋壁垒坚固的地点。因此土耳其人只参观了格里内角的“弗瑞茨·托特”重炮连。土耳其人当然没有见到用俘获的破旧大炮武装的海岸炮兵。
1943年7月5日,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奥约尔之间的攻击战打响了。第一天上午希特勒就不停地催促他的副官们向蔡茨勒了解进展。中午12点半左右蔡茨勒亲自来见希特勒。希特勒快步迎上去,激动地问道:“蔡茨勒,库尔斯克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回答含糊,躲闪。他说,前线传来的消息还很少,苏军在进行顽强的抵抗。他小心地补充道:“意外效果显然没有出现。”
希特勒失去了控制。“费迪南!必须立即投入费迪南!我们必须突破前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7月6日蔡茨勒报告,尽管损失惨重,步兵和工兵还是不能突破苏军的防守阵地。为此不得不将装甲部队的主力投入战斗。希特勒大发雷霆。他命令将坦克用作预备,不管牺牲多大,要用步兵和工兵部队越过苏军的阵地。要求投入新的预备部队。另外他重复了他的集中打击的命令。
希特勒这几天像发了疯似的。他每小时都命人询问蔡茨勒,苏联人的阵地是否失守了,他的党卫军旗兵队夺得了多少地带。
几天后蔡茨勒报告,进攻失败了。德国部队不得不转攻为守。苏军在一些地段迅速进行反攻,费迪南和“虎”式坦克被苏军反坦克炮的火力和埋在地下的T—34一辆接一辆地打得瘫痪了。希特勒简直无法相信。他发火,拿拳头捶桌上,喊叫道:“这一切只因为没有执行我的命令!”
希特勒命令京舍立即飞去旗卫队,去实地了解战况,亲自向他报告。京舍飞去别尔哥罗德北部地区,旗卫队师长泽普·狄特里希的指挥部就设在那里。飞机临着陆前他看到了下面深挖的一排排苏军阵地。到处可以见到烧焦的重型坦克的残骸和德国人的自行炮。
泽普·狄特里希告诉京舍:“这里有10公里苏军阵地我本来是可以占领的,可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参战时的150辆坦克可以动用的不足20辆了。步兵损失巨大。相邻师的情况也没有两样。谁知道苏军阵地挖了有多深?坐在东普鲁士讲起来要容易。这里的情况完全两样。在这里我们无法突破。”
第二天晚上,京舍又返回了希特勒身边。当他想汇报他的经历时,希特勒以一个疲惫、茫然的手势打断了他,说道:“您不用讲了。我知道……狄特里希也被击退了。我本想通过库尔斯克进攻战改变命运。我没料到苏联人会这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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