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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洗罗姆

  希特勒的独裁政权进入第二年的时候,纳粹党头上乌云密布,一时又呈现紧张状态。究其原因,是由于三个互相关连的问题没有解决所造成的。这就是党和冲锋队"激进派"领袖继续叫嚷"第二次革命"的问题;冲锋队和陆军之间的冲突问题;兴登堡总统的继承人问题。随着春天的到来,兴登堡的身体愈来愈坏,总统生命的垂危,更加剧了这些问题的矛盾。

  冲锋队现在已经扩大到250万人,它的参谋长罗姆并没有因为希特勒任命他为内阁阁员或"元首"在元旦给他友好的亲笔信而就此罢休。他在2月间,正式向内阁建议,以冲锋队为一支新的人民军的基础,而将军队、冲锋队、党卫队以及一切退伍军人团体都置于一个单一的国防部的指挥之下。其含意很清楚,这个国防部要由他来担任部长。在军官团看来,再也想象不出有比这更令人反感的主张了,军官团的高级成员们不但一致反对这个建议,而且要求兴登堡支持他们。如果罗姆和他的褐衫队员控制了陆军,军官团的整个传统就要毁掉了。此外,这些将军们听到关于这个冲锋队头子周围一批人腐化堕落的传说,更是大为震惊。他们坚决主张,不能允许盗用公款者、酗酒闹事者和乱搞同性恋者参与重整军备的大事。

  当时,希特勒还不能得罪陆军,因此他对罗姆的建议未予支持。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在2月21日,还密告前来柏林讨论裁军僵局的英国外交大臣艾登,他愿意把冲锋队裁减2/3,同意实行视察制度以保证留下来的人不受军事训练,也不武装。这个建议泄露以后,更加促进了罗姆和冲锋队的怨恨。随着1934年夏天的来临,冲锋队参谋长和陆军总司令部之间的关系继续恶化。在内阁中,罗姆和国防部长勃洛姆堡将军常常发生激烈争吵。3月间,这位国防部长向希特勒抗议说,冲锋队正用重机枪秘密武装一支大规模的特别警卫队。勃洛姆堡将军指出,这不仅是对陆军的威胁,而且由于它做得过分公开,也威胁到德国在国防军主持下进行的秘密扩军。

  显然,希特勒在这个时刻考虑了好多。他知道,兴登堡总统本人和陆军以及德国其他保守势力,都赞成在总统去世后立即让霍亨佐伦王室复辟,而他自己却另有打算。早在4月间,当希特勒获悉总统命在旦夕时,他就意识到必须采取大胆的行动,要在友谊和野心之间作出抉择。为了确保这一行动的成功,他需要军官团的支持,而为了取得这一支持,他准备作出几乎任何让步。

  同陆军进行秘密商谈的机会不久就自动出现了。4月11日,希特勒在国防部长勃洛姆堡将军、陆军总司令弗立契将军和海军总司令雷德尔海军上将的伴同下,乘巡洋舰"德意志"号从基尔出发,前往柯尼斯堡参加在东普鲁士举行的春季演习。希特勒把兴登堡病危的消息告诉了陆海军司令后,直率地提出,要在国防军的支持下,由他来继任兴登堡为总统。为了报答军方的支持,他答应压制罗姆的野心,大大裁减冲锋队人数,保证陆海军继续做第三帝国唯一拥有武器的组织。据说,希特勒还向弗立契和雷德尔指出了陆海军大事扩充的前景。对于一味讨好奉承的雷德尔来说,他愿意支持希特勒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弗立契是个比较难办的人,他先要征求一下他的高级将领们的意见。

  这次意见征求会是5月16日在瑙海姆浴场举行的。在把"德意志号协议"告诉他们以后,德国陆军高级军官们一致赞成支持希特勒为兴登堡总统的继承人。这个政治决定使希特勒的独裁统治上升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在顽固的老元帅去世以后,在霍亨佐伦王室复辟的可能性被消除了以后,一旦他身兼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之时,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爱怎么干就怎么干了。他为了取得这个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牺牲冲锋队而已。现在他有了一切权力,他就不再需要冲锋队了。冲锋队是一群乱哄哄的乌合之众,它的存在只会使他感到难堪。

  但是,夏天来临后,希特勒的困难还远远没有克服。柏林笼罩在一种不祥的紧张气氛中。"第二次革命"叫的更响了,不仅罗姆和冲锋队的领袖们,甚至戈培尔本人,在演讲中和他所控制的报纸中,也发出这种叫喊。而保守的右派、巴本和兴登堡周围的容克地主和大工业家们,则要求停止革命,要求停止任意捕人、迫害犹太人、攻击教会,要求限制冲锋队的专横行为,要求消除纳粹党所制造的普遍恐怖。

  在纳粹党内部,当时也正在进行着一场无情的争夺权力的新斗争。罗姆的两个最有势力的敌人戈林和希姆莱联合起来反对他。4月1日,戈林任命当时尚在罗姆指挥下的黑衫党卫队头目希姆莱为普鲁士秘密警察的头子,希姆莱立即开始建立一个他自己的秘密警察帝国。戈林在上一年8月,经兴登堡晋升为陆军将军;作为将军和军官阶层的一个成员,他在陆军反对罗姆和冲锋队的斗争中,立刻站到陆军一边。为了在这场弱肉强食的斗争中保护自己,戈林组织了他个人的警卫队"戈林将军邦警察队",一共有好几千人,驻扎在他当年入伍的地方利希特菲尔德的前士官学校旧址,该校位于柏林郊外的战略要冲。

  6月初,希特勒同罗姆摊了牌。据希特勒后来在国会所作的报告,这次摊牌持续了近5个小时,"一直拖到午夜"。希特勒说,这是他想要同他的运动中最亲密的友人达成谅解的"最后一次尝试"。

  在这次谈话后一两天,希特勒就命令冲锋队休假一个月,在假期中冲锋队员不得身着制服或举行游行和演习。6月7日,罗姆宣布,他本人也请了假,但同时又发出一个强硬的警告说:"如果冲锋队的敌人希望在假期满后不会再召集冲锋队员归队,或者先召集其中的一部分归队,那么我们就让他们暂时去这么希望吧。在必要的时候,在必要的方式下,他们会得到答复的。冲锋队现在和将来都是德国的命脉。"

  由于阴谋和反阴谋的谣诼纷纭,柏林的空气更加紧张了。

  冯·施莱彻尔和巴本等人也加紧活动。6月17日,巴本受兴登堡总统的委托,以副总理的名义到马尔堡大学发表演讲。他要求停止"革命",结束纳粹恐怖,恢复正常秩序和某种程度的自由,特别是新闻自由。巴本还指名对宣传部长戈培尔进行了批评。这篇演说传开以后,在德国受到普遍的欢迎,但是在吉拉开会的一小批纳粹党人中间,却像爆炸了一颗炸弹一样。戈培尔立即采取行动,他禁止电台按原定计划在当天晚上广播这篇演讲的录音,并且禁止报上提到这篇演讲。他还命令警察到街头去没收已经刊载了这篇演讲摘要的《法兰克福日报》。但是,即使这位宣传部长的绝对权力也不足以防止德国人民和外界知道这篇反抗性演讲的内容。狡猾的巴本事先已把讲稿印发给驻柏林的外国记者和外交官,他自己的报纸《日耳曼尼亚报》也匆匆赶印了好几千份,秘密散发出去。

  希特勒听到马尔堡演讲后,不禁勃然大怒。他于同一天下午在吉拉发表的讲话中,谴责"自以为靠几句话就能够使一个国家的人民生活的复兴大业停顿下来的侏儒"。巴本因为演讲被封锁,也很气恼。他于6月20日去见希特勒,表示不能容忍"一个下级部长所采取的"这种封锁措施,坚称他是"作为总统的委托者"说话的,接着便提出辞呈,并且警告说,他"将把此事立即报告兴登堡"。

  这个威胁显然使希特勒感到担心,因为他听说总统对目前局势感到很不高兴,正在考虑宣布戒严令而把权力移交给陆军。为了要估量一下这个危及纳粹政权继续存在的危险的严重程度,希特勒第二天即6月21日飞到了纽台克去见兴登堡。他所受到的接待只有使他更加担心。接见他的是冯·勃洛姆堡将军,他立刻看出,他的这位国防部长平常对他的卑躬屈膝的态度已经突然变了。相反,勃洛姆堡现在成了个严厉的普鲁士将军,他硬绷绷地告诉希特勒,他奉老元帅之命告诉希特勒,除非德国目前的紧张状态迅速过去,总统将宣布戒严令而把国家的控制权交给陆军。当希特勒获准在勃洛姆堡陪同下见到了兴登堡,老总统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也证实了勃洛姆堡传达的最后通牒。

  对于希特勒来说,这是一个极其不利的转折。不仅他继任总统的计划受到了威胁,而且如果陆军接管国家的话,他个人和纳粹党政府也将完蛋。他在当天飞返柏林时,暗自考虑,如果要生存,只有一个办法。他必须履行对陆军的诺言,镇压冲锋队,停止冲锋队队长们所要求的"继续革命"。显然,有着兴登堡总统的支持,陆军是不肯接受比这个还低的让步的。

  尽管如此,在关系重大的6月最后一个星期,希特勒还是犹豫不决。究竟对那些帮了他大忙的冲锋队头子们采取怎样激烈的措施。不过,戈林和希姆莱帮助他作了决定。他们已经开列了他们要算的帐,他们要消灭过去和现在的敌人。他们只要使"元首"相信反对他的阴谋的严重性和迅速采取无情行动的必要性就行了。据希特勒最忠实的信徒之一内政部长威廉·弗立克在纽伦堡的证词,最后使希特勒相信"罗姆要发动政变"的是希姆莱。弗立克又说,"元首就命令希姆莱制止政变。"他说,希姆莱被派往巴伐利亚,戈林被派在柏林制止"政变"。

  陆军也在怂恿希特勒,对冲锋队采取暴力行动。6月25日,陆军总司令冯·弗立契命令陆军处于戒备状态,取消一切休假,军队不得离营外出。6月28日,罗姆被开除出德**官联合会,这等于是清楚地预告这个冲锋队参谋长要倒霉了。为了防止任何人对陆军的立场抱有任何错觉,勃洛姆堡采取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行动。他于6月29日在《人民观察家报》上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表示陆军支持对冲锋队进行清洗,但它又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这件事必须由希特勒、戈林、希姆莱用他们的黑衫党卫队和戈林的特别警察来进行。

  对冲锋队的一场血腥清洗就这样开始了。6月30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希特勒在戈培尔及其随行的陪同下,乘一长列汽车由慕尼黑抵达维西。当他们来到冲锋队下榻的汉斯尔包尔旅馆时,罗姆和他的部下们还在高枕酣睡。他们粗暴地弄醒这一伙,将正在床上鬼混的海因斯队长及其男宠拉下床来,押到旅馆外面,按照希特勒的命令就地枪决。随后,希特勒单独走进罗姆的房间,把他痛骂一顿,下令把他带到慕尼黑,关在施塔德尔海姆监狱。这个冲锋队头子,在1923年参加希特勒的啤酒馆政变失败后,曾在这里服过刑。这两个朋友对于第三帝国的建立,对于第三帝国的恐怖和堕落,比任何其他人起的作用都大。他们虽然经常意见相左,但在发生危机、遭到失败、感到失望的时刻却总是在一起的。在历经14年的艰辛患难之后,他们现在终于分手了。为希特勒和纳粹主义效劳的这个满脸伤疤、性格暴躁的打手,就这样结束了他惹是生非的一生。

  希特勒吩咐手下把一支手枪留在他的"老同志"的桌上,他显然认为这个最后的举动是够朋友的。但是罗姆不愿用这支手枪。他说:"如果要杀死我,让阿道夫自己来杀吧。"据23年后,1957年5月在慕尼黑战后审判中一个警官的目击证词说,两个党卫队军官进了牢房,对准罗姆开了枪。这个证人说:"罗姆当时想说话,但是党卫队军官禁止他开口。于是罗姆就站得笔直,他上身给脱光了,露出满脸轻蔑的神色。"他就这样死去了,死况之暴烈不下于他生前的作为。对于他曾经大力帮助登上任何其他德国人所从未攀登的至高无上地位的那个朋友,他只有轻蔑而已。而且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像那一天横遭杀戮的好几百个人一样,他一点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为什么发生这件事,唯一清楚的是,这是一桩背叛朋友的行为。但是,他万万想不到居然是阿道夫·希特勒干的,虽然他的一生一直是生活在这种行为之中,而且自己也经常干这种勾当。

  与此同时,在柏林,戈林和希姆莱也忙得够呛。他们一共搜捕了150名左右冲锋队长,排在利希特菲尔德士官学校的一道墙前,由希姆莱党卫队和戈林特别警察所组成的行刑队枪决。

  在这个血腥的夏天周末,横遭非命的不仅是冲锋队人员。在6月30日早晨,在柏林郊外冯·施莱彻尔将军的别墅门口,有一小队穿便衣的党卫队人员在按门铃。当将军闻声前来开门时,就当场被击毙,他身后的新婚只有18个月的妻子也当场被杀。施莱彻尔的好友库特·冯·布莱多夫将军那天晚上也遭到了同样的厄运。格利戈尔·施特拉塞是星期六中午在他的柏林寓所被捕的,几小时后根据戈林的亲自命令在艾伯莱特亲王大街秘密警察狱中被杀。

  巴本比较幸运。他侥幸躲过了一死。但是,他的办公室被党卫队搜查,他的秘书包斯在办公桌旁被击毙,他的秘密合作者埃德加·荣格几天前已被秘密警察逮捕并被杀死在狱中,另一个合作者天主教行动组织领袖埃里希·劳克斯纳在交通部办公室被杀,巴本的其余工作人员都被投入集中营。巴本本人也被软禁在别墅,割断电话线,在重兵把守下禁止同外界有任何联系。这真是辱上加辱,但是这位德国副总理居然厚着脸皮受了下来。因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他竟再次屈尊,从杀死他的朋友的纳粹党人手中,接受了德国驻维也纳公使的新职。当时纳粹党人刚刚在那里杀了奥地利总理陶尔斐斯。

  在这次清洗中,到底有多少人被杀,真实的数字一直没有公布过。希特勒7月13日在国会讲话时,宣布枪决了61人,其中包括19名"冲锋队高级领袖",还有13人因"拒捕"被杀,3人"自杀",总共77人。德国流亡者在巴黎出版的《清洗白皮书》中说,有401人被杀,但它只举出了其中116人的姓名。1957年在慕尼黑审判时,提出的数字是1000多人。在这些人中,除了被镇压的冲锋队头目外,有许多人是由于过去反对过希特勒因受报复而被害的,还有的人则显然是因为知道内幕情况太多而被杀灭口的,另有少数人则因为被弄错而冤枉死去的。

  到7月1日星期日下午,人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希特勒在前一天晚上从慕尼黑飞返柏林,这时在总理府花园中举行茶会。星期一,兴登堡总统对希特勒"及时扑灭叛国案和拯救德国人民免于大难的坚决行动和个人的豪侠表现",表示感谢。他并对戈林在镇压"叛国案"中的"有力的和成功的行动"表示祝贺。星期二,冯·勃洛姆堡将军代表内阁向总理表示祝贺,使这次杀戮"合法化",说这是"保卫国家"的必要措施。勃洛姆堡并向全军发出命令,表示陆军总司令部对于时局趋向感到满意,并且保证建立与纳粹党的融洽关系。

  陆军对其敌手冲锋队的被消灭,当然是感到高兴的。军官团认为,在6月30日那一天,他们终于一劳永逸地消除了纳粹运动对他们的传统特权和权力的威胁。这种想法当然是自欺欺人的。因为除去了一个冲锋队,又来了一个党卫队。7月26日,党卫队因为执行处决有功,脱离冲锋队而独立,由希姆莱担任全国领袖,只听命于希特勒一人。没有多久,这支纪律严明得多的忠实部队的力量就大大超过了当初冲锋队的力量,而且作为陆军的对头,罗姆的褐衫队所做不到的它却做到了。但是,在目前这个时刻,将军们却踌躇满志,颇为自信。因为希特勒在7月13日的国会演说中重申,陆军将继续是"武器的唯一持有者"。在陆军司令部的要求下,总理终于除掉了竟敢不服从这一金科玉律的冲锋队。现在是陆军方面来履行"德意志号协议"的时候了。

  就是在这年风云多变的夏天,似乎长生不老的兴登堡身体一天比一天坏,8月2日上午9时,他终于逝世了,享年87岁。3小时后中午时分宣布,根据内阁前一天制定的法律,总理的职务和总统的职务已经合并为一,阿道夫·希特勒已接管国家元首和武装部队总司令的权力。总统的职衔已予取消;希特勒的头衔将是元首兼国家总理。他的独裁大权至此就完全实现了。为了堵塞漏洞,他要军队全体官兵宣誓效忠,誓词如下:

  我在上帝面前作此神圣的宣誓:我将无条件服从德国国家和人民的元首、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阿道夫·希特勒,作为一个勇敢的军人,愿意在任何时候为实行此誓言不惜牺牲生命。

  到1934年8月为止,将军们如果要推翻纳粹党政权,本来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反而承认他是国内最高的合法当局,作了这样的效忠宣誓。从此以后,他们对希特勒承担了义务,而这样的誓言,不论对他们个人或国家多么不光彩,他们出于所谓"德**人的荣誉感",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一定要忠实遵守的。从此以后,他们常常为了忠于誓言这种荣誉感,而忘掉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荣誉感,成了希特勒横行侵略扩张的工具,把人世间的道德准则践踏在污泥之中。

  兴登堡死后,宣传部长戈培尔博士正式宣布,没有发现老元帅的遗嘱,因此必须断定他没有遗嘱。但是,在8月15日,也就是德国人民举行公民投票批准希特勒接管总统职务的前4天,纳粹党又玩弄了一桩骗人的把戏,说是巴本找到了兴登堡的政治遗嘱,送给了希特勒。遗嘱中赞扬希特勒的话,为戈培尔在公民投票最后4天的宣传运动中提供了大好的材料,而且在投票前夕还有奥斯卡·冯·兴登堡上校在电台发表的广播讲话:

  我父亲本人把阿道夫·希特勒视为他作为德国元首的直接继承人,我现在根据我父亲的意愿,呼吁德国全国男女同胞投票赞成把我父亲的职务移交给元首兼国家总理。

  那么,德国人民呢?据《第三帝国的兴亡》一书披露,在8月19日,合格选民中约有95%投了票,其中有90%的人,也就是3800多万人投票赞成希特勒篡夺大权。只有425万人,冒着生命的危险投了反对票。难怪9月4日,希特勒在纽伦堡举行的纳粹党党代表大会上,神气活现,信心百倍,像旧日的皇帝迈着方步进入旗帜如林的会场。当时乐队高奏《巴登威略进行曲》,三万只手臂一齐举起致纳粹党的敬礼。几分钟以后,他骄傲地坐在大讲台的中央,双臂交叉在胸前,两眼炯炯发光。当时巴伐利亚党组织领袖阿道夫·瓦格纳宣读了元首的文告:

  今后1000年中,德国的生活方式已经肯定了。19世纪的神经紧张时代已与我们告别。在今后1000年中,德国将没有其他革命!希特勒是个魔鬼,不是神仙,无法活到1000岁。但是,只要他活着,他就要力图作为这个伟大民族历史上最有权力、最肆无忌惮的**魔王来统治他们。兴登堡已不在人世,没有人可以非议他的权威。陆军已处在他的股掌之中,立下了任何德**人都不敢轻易违反的誓言。敌对政党已被取缔,德国无产阶级政党--德国**已转入地下,在进行着艰苦的斗争。希特勒狂妄地认为,现在整个德国和全体德国人民都已在他血腥的手掌之中了,他可以为所欲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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