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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王制

  主旨

  这是一篇体现荀况政治思想的重要论文。文中提出了一系列治理国家的原则和策略:在政治上,主张“一天下”,结束诸侯异政、分裂割据的局面,描绘了一幅统一王国的理想蓝图;在策略上,强调“法后王”、“隆礼仪”,用封建等级名分来确立新统治秩序,以实行“王制”;提出“尚贤使能”,破格提拔封建制度崩溃后新兴起的知识分子,同时强调赏功罚罪,加强君主集权;在经济上主张发展农业,保护山林鱼泽,加强各地物资交流,等等。文中通过论述王与霸、安与存、危殆与灭亡等不同政治状况和“王者”、“霸者”、“强者”的区别,提出了实行“王道”的政治主张,同时对“霸道”也给予较多的肯定,这与孟子“尊者出霸”的观点有着明显的不同。另外,荀子看到了人民的力量,发出了“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的告诫,是非常可贵的。

  请问为政?曰:贤能不待次而举,罢不能不待须而废,元恶不待教而诛,中庸不待政而化。分未定也则有昭缪【昭缪】即“昭穆”。古代宗法制度规定,宗庙次序,始祖庙在正中,以下按父子的辈分排为昭穆。这样依序排列,来分别上下次序……虽王公士大夫之子孙也,不能属于礼义,则归之庶人。虽庶人之子孙也,积文学、正身行,能属于礼义,则归之卿相士大夫。故奸言,奸说,奸事,奸能,遁逃反侧之民,职而教之,须而待之,勉之以庆赏,惩之以刑罚。安职则畜,不安职则弃。五疾,上收而养之,材而事之,官施而衣食之,兼覆无遗。才行反时者死无赦。夫是之谓天德,是王者之政也。

  听政之大分:以善至者待之以礼,以不善至者待之以刑。两者分别,则贤、不肖不杂,是非不乱。贤不肖不杂则英杰至,是非不乱则国家治。若是,名声日闻,天下愿,令行禁止,王者之事毕矣。凡听,威严猛厉而不好假道人,则下畏恐而不亲,周闭而不竭;若是,则大事殆乎驰,小事殆乎遂。和解调通,好假道人,而无所凝止之,则奸言并至,尝试之说锋起;若是,则听大事烦,是又伤之也。故法而不议,则法之所不至者必废。职而不通,则取之所不及者必队。故法而议,职而通,无隐谋,无遗善,而百事无过,非君子莫能。故公平者,听之衡也;中和者,听之绳也。其有法者以法行,无法者以类举,听之尽也。偏党而不经,听之辟也。故有良法而乱者,有之矣;有君子而乱者,自古及今,未尝闻也。传曰:“治生乎君子,乱生乎小人。”此之谓也。

  分均则不偏,势齐则不壹,众齐则不使。有天有地而上下有差;明王始立而处国有制。夫两贵之不能相事,两贱之不能相使,是天数也。势位齐,而欲恶同,物不能澹则必争,争则必乱,乱则穷矣。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使有贫、富、贵、贱之等,足以相兼临者,是养天下之本也。《书》曰:“维齐非齐。”此之谓也。

  马骇舆【骇舆】惊车。骇,惊惧。,则君子不安舆;庶人骇政,则君子不安位。马骇舆,则莫若静之;庶人骇政,则莫若惠之。选贤良,举笃敬,兴孝悌,收孤寡,补贫穷,如是,则庶人安政矣。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此之谓也。故君人者,欲安,则莫若平政爱民矣;欲荣,则莫若隆礼敬士矣;欲立功名,则莫若尚贤使能矣。是人君之大节也。三节者当,则其余莫不当矣。三节者不当,则其余虽曲当,犹将无益也。孔子曰:“大节是也,小节是也,上君也。大节是也,小节一出焉,一入焉,中君也。大节非也,小节虽是也,吾无观其余矣。”

  成侯、嗣公聚敛计数之君也,未及取民也。子产取民者也,未及为政也。管仲为政者也,未及修礼也。故修礼者王,为政者强,取民者安,聚敛者亡。故王者富民,霸者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国富筐箧①,实府库。筐箧已富,府库已实,而百姓贫:夫是之谓上溢而下漏。入不可以守,出不可以战,则倾覆灭亡可立而待也。故我聚之以亡,敌得之以强。聚敛者,召寇、肥敌、亡国、危身之道也,故明君不蹈也。

  ①【筐箧】盛物的筐子和箱子。箧,音qiè。王夺之人,霸夺之与,强夺之地。夺之人者臣诸侯,夺之与者友诸侯,夺之地者敌诸侯。臣诸侯者王,友诸侯者霸,敌诸侯者危。

  用强者,人之城守,人之出战,而我以力胜之也,则伤人之民必甚矣。伤人之民甚,则人之民必恶我甚矣。人之民恶我甚,则日欲与我斗。人之城守,人之出战,而我以力胜之,则伤吾民必甚矣,伤吾民甚,则吾民之恶我必甚矣。吾民之恶我甚,则日不欲为我斗。人之民日欲与我斗,吾民日不欲为我斗,是强者之所以反弱也。地来而民去,累多而功少,虽守者益,所以守者损,是以大者之所以反削也。诸侯莫不怀交接怨而不忘其敌,伺强大之间,承强大之敝,此强大之殆时也。知强大者不务强也,虑以王命,全其力,凝其德。力全则诸侯不能弱也,德凝则诸侯不能削也,天下无王霸主,则常胜矣。是知强道者也。

  彼霸者则不然,辟田野,实仓廪,便备用,案谨募选阅材伎之士,然后渐庆赏以先之,严刑罚以纠之。存亡继绝,卫弱禁暴,而无兼并之心,则诸侯亲之矣。修友敌之道以敬接诸侯,则诸侯说之矣。所以亲之者,以不并也;并之见,则诸侯疏矣。所以说之者,以友敌也;臣之见,则诸侯离矣。故明其不并之行,信其友敌之道,天下无王霸主,则常胜矣。是知霸道者也。闵王毁于五国,桓公劫于鲁庄,无它故焉,非其道而虑之以王也。

  彼王者不然,仁眇天下,义眇天下,威眇天下。仁眇天下,故天下莫不亲也;义眇天下,故天下莫不贵也;威眇天下,故天下莫敢敌也。以不敌之威,辅服人之道,故不战而胜,不攻而得,甲兵不劳而天下服,是知王道者也。知此三具者,欲王而王,欲霸而霸,欲强而强矣。

  王者之人:饰动以礼义,听断以类,明振毫末,举措应变而不穷,夫是之谓有原。是王者之人也。

  王者之制,道不过三代,法不贰后王。道过三代谓之荡,法贰后王谓之不雅。衣服有制,宫室有度,人徒有数,丧祭械用,皆有等宜。声,则非雅声者举废;色,则凡非旧文者举息;械用,则凡非旧器者举毁。夫是之谓复古,是王者之制也。

  王者之论,无德不贵,无能不官,无功不赏,无罪不罚。朝无幸位,民无幸生。尚贤使能,而等位不遗;折愿①禁悍,而刑罚不过。百姓晓然皆知夫为善于家而取赏于朝也;为不善于幽而蒙刑于显也。夫是之谓定论。是王者之论也。

  王者之法,等赋,政事,财万物,所以养万民也。田野什一,关市几而不征,山林泽梁,以时禁发而不税。相①【折愿】折,辖制;愿,狡黠。

  ②【衰】等差,这里用作动词,指制订不同的等级。

  ③【曾青】即铜精,绘画用的颜料。

  ④【斫】音zhuó,砍削。地而衰②政,理道之远近而致贡,通流财物粟米,无有滞留,使相归移也;四海之内若一家。故近者不隐其能,远者不疾其劳。无幽闲隐僻之国,莫不趋使而安乐之。夫是之为人师。是王者之法也。

  北海则有走马吠犬焉,然而中国得而畜使之。南海则有羽翮、齿革、曾青③、丹干焉,然而中国得而财之。东海则有紫、鱼、盐焉,然而中国得而衣食之。西海则有皮革、文旄焉,然而中国得而用之。故泽人足乎木,山人足乎鱼,农夫不斫④削、不陶冶而足械用,工贾不耕田而足菽粟。故虎豹为猛矣,然君子剥而用之。故天之所覆,地之所载,莫不尽其美、致其用,上以饰贤良,下以养百姓而安乐之。夫是之谓大神。《诗》曰:“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此之谓也。

  以类行杂,以一行万。始则终,终则始,若环之无端也,舍是而天下以衰矣。天地者,生之始也;礼义者,治之始也;君子者,礼义之始也;为之,贯之,积重之,致好之者,君子之始也。故天地生君子,君子理天地;君子者,天地之参也,万物之捻也,民之父母也。无君子,则天地不理,礼义无统,上无君师,下无父子,夫是之谓至乱。君臣、父子、兄弟、夫妇,始则终,终则始,与天地同理,与万世同久,夫是之谓大本。故丧祭、朝聘、师旅一也;贵贱、杀生、与夺一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一也;农农、士士、工工、商商一也。

  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人何以能群?曰:分。分何以能行?曰:义。故义以分则和,和则一,一则多力,多力则强,强则胜物;故宫室可得而居也。故序四时,裁万物,兼利天下,无它故焉,得之分义也。

  故人生不能无群,群而无分则争,争则乱,乱则离,离则弱,弱则不能胜物。故宫室不可得而居也,不可少顷舍礼义之谓也。能以事亲谓之孝,能以事兄谓之弟,能以事上谓之顺,能以使下谓之君。君者,善群也。群道当,则万物皆得其宜,六畜皆得其长,群生皆得其命。故养长时,则六畜育;杀生时,则草木殖;政令时,则百姓一,贤良服。

  圣王之制也:草木荣华滋硕之时,则斧斤不入山林,不夭其生,不绝其长也;鼋【鼋】音yuán,大鳖。鼍【鼍】音tuó,鳄鱼的一种。鱼鳖鳅鳣孕别之时,罔罟毒药不入泽,不夭其生,不绝其长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时,故五谷不绝,而百姓有余食也。污池渊沼川泽,谨其时禁,故鱼鳖优多而百姓有余用也;斩伐养长不失其时,故山林不童而百姓有余材也。

  圣王之用也:上察于天,下错于地,塞备天地之间,加施万物之上;微而明,短而长,狭而广,神明博大以至约。故曰:一与一是为人者,谓之圣人。

  序官【序官】叙述官吏的设置和职能。此二字为本段的小标题。序,通“叙”。:宰爵知宾客祭祀飨食牺牲之牢数。司徒知百宗城郭立器之数。司马知师旅甲兵乘白之数。修宪命,审诗商,禁淫声,以时顺修,使夷俗邪音不敢乱雅,大师之事也。修堤梁,通沟浍,行水潦,安水藏,以时决塞;岁虽凶败水旱,使民有所耘艾,司空【司空】掌管水土、工程的官。之事也。相高下,视肥硗【硗】音qiāo,贫瘠。,序五种,省农功,谨蓄藏,以时顺修,使农夫朴力而寡能,治田之事也。修火宪,养山林薮泽草木鱼鳖百索,以时禁发,使国家足用而财物不屈,虞师【虞师】掌管山林沼泽的官。之事也。顺州里,定廛【廛】音chán,古代城市平民的房地。宅,养六畜,闲树艺,劝教化,趋孝弟,以时顺修,使百姓顺命,安乐处乡,乡师之事也。论百工,审时事,辨功苦,尚完利,便备用,使雕琢文采不敢专造于家,工师之事也。相阴阳,祲兆【祲兆】各种气象变化所显示的征兆。古人认为“祲兆”能预示吉凶。祲,音jìn。,钻龟陈卦,主攘择五卜【五卜】指占卜时出现的雨(兆形如雨)、霁(音jì。兆形如雨止,云气在上)、蒙(兆形如雾气不散)、驿(兆形如云气不相连贯)、克(兆相交错)五种兆形。,知其吉凶妖祥,伛巫跛击之事也。修采清,易道路,谨盗贼,平室律,以时顺修,使商旅安而货财通,治市之事也。折愿禁悍,防淫除邪,戮之以五刑,使暴悍以变,奸邪不作,司寇之事也。本政教,正法则,兼听而时稽之,度其功劳,论其庆赏,以时慎修,使百吏免尽,而众庶不偷,冢宰之事也。论礼乐,正身行,广教化,美风俗,兼覆而调一之,辟公【辟公】诸侯。之事也。全道德,致隆高,綦文理,一天下,振毫末,使天下莫不顺比从服,天王之事也。故政事乱,则冢宰之罪也;国家失俗,则辟公之过也;天下不一,诸侯俗反,则天王非其人也。

  具具而王,具具而霸,具具而存,具具而亡。用万乘之国者,威强之所以立也,名声之所以美也,敌人之所以屈也,国之所以安危、臧否也,制与在此亡乎人。王霸安存危殆灭亡,制与在我亡乎人。夫威强未足以殆邻敌也,名声未足以县天下也,则是国未能独立也,岂渠得免夫累乎!

  ①【党】楚方言,知。

  ②【栖迟】搁置、丢弃。

  ③【薛越】散失。

  天下胁于暴国,而党①为吾所不欲于是者,日与桀同事同行,无害为尧。是非功名之所就也,非存亡安危之所堕也。功名之所就,存亡安危之所堕,必将于愉殷赤心之所。诚以其国为王者之所,亦王;以其国为危殆灭亡之所,亦危殆灭亡。

  殷之日,案以中立无有所偏而为纵横之事,偃然案兵无动,以观夫暴国之相卒也。案平政教,审节奏,砥砺百姓,为是之日,而兵天下劲矣。案然修仁义,伉隆高,正法则,选贤良,养百姓,为是之日,而名声天下之美矣。权者重之,兵者劲之,名声者美之。夫尧、舜者一天下也,不能加毫末于是矣!权谋倾覆之人退,则贤良知圣之士案自进矣。刑政平,百姓和,国俗节,则兵劲城固,敌国案自诎矣。务本事,积财物,而勿忘栖迟②薛越③也,是使群臣百姓,皆以制度行,则财物积,国家案自富矣。三者体此而天下服,暴国之君案自不能用其兵矣。何则?彼无与至也。彼其所与至者,必其民也;其民之亲我,欢若父母,好我芳如芝兰,反顾其上则若灼黥,若仇雠。彼人之情性也,虽桀、跖,岂有肯为其所恶贼其所好者哉!彼以夺矣。故古之人,有以一国取天下者,非往行之也;修政其所,天下莫不愿,如是而可以诛暴禁悍矣。故周公南征而北国怨。曰:何独不来也!东征而西国怨。曰:何独后我也!孰能有与是斗者与!安以其国为是者王。

  殷之日,安以静兵息民,慈爱百姓,辟田野,实仓廪,便备用,安谨募选阅材伎之士;然后渐赏庆以先之,严刑罚以防之,择士之知事者使相率贯也,是以厌然畜积修饰而物用之足也。兵革器械者,彼将日日暴露毁折之中原,我将修饰之,拊循【拊循】安抚、爱护。之,掩盖之于府库。货财粟米者,彼将日日栖迟薛越之中野,我今将畜积并聚之于仓廪。材伎股肱、健勇爪牙之士,彼将日日挫顿竭之于仇敌,我今将来致之,并阅之,砥砺之于朝廷。如是,则彼日积敝,我日积完;彼日积贫,我日积富;彼日积劳,我日积佚。君臣上下之间者,彼将厉厉焉日日相离疾也,我将顿顿焉日日相亲爱也,以是待其敝,安以其国为是者霸。

  立身则从佣俗,事行则遵庸故,进退贵贱则举庸士,之所以接下之人百姓者,则庸宽惠,如是者则安存。

  立身则轻,事行则蠲疑【蠲疑】迟疑、狐疑。蠲,音juān。,进退贵贱则举佞兑,之所以接下之人百姓者,则好取侵夺,如是者危殆。

  立身则暴,事行则倾覆,进退贵贱则举幽险诈故,之所以接下之人百姓者,则好用其死力矣,而慢其功劳,好用其籍敛矣,而忘其本务,如是者灭亡。

  此五等者,不可不善择也,王霸安存危殆灭亡之具也。善择者制人,不善择者人制之;善择之者王,不善择之者亡。夫王者之与亡者,制人之与人制之也,是其为相县也亦远矣。

  【译文】

  请问如何治国?回答是:对德才兼备的人不必按着等级次序提拔任用,对无德无才的人不用拖延就立刻罢免,对罪大恶极的元凶祸首不须教育就立刻杀掉,对平常百姓不用刑赏就能够感化。在名分还没确定时,用宗族辈分来区分上下等级。即便是王公士大夫的子孙,如果行为不合乎礼义,就该归到平民百姓之列。即便是平民百姓的子孙,如果他学习专心,品德端正,行为合乎礼义,就该归到卿相士大夫之列。所以对那些说坏话、出坏主意、干坏事,到处乱窜,不安分的人,要强制劳役并进行教育,给予一定的时间等待他们改过。用奖赏勉励他们,用刑罚惩治他们,安心劳动的就留下来,反之就流放到边远的地方。对于五种残疾人,国家收容并养活他们,按照能力分派事情,官府供给衣食,并要全面照顾而无遗漏。对那些才能行为与时代相违背的人,要坚决处死,绝不赦免。这就叫做最高的道德,这就是王者的政事。

  处理政事的要领是:对怀有善意者以礼相待,对不怀善意者以刑相待。这两者划分清楚,那么贤人与不肖者就不会混杂,是非就不会混乱了。贤人与不肖者不混杂,英杰就会到来;是与非不混乱,国家就会大治。这样做了,名声就一天天显赫,天下都归顺,令行禁止,王者的大业就完成了。处理政事,如果威严猛厉,又不能宽容引导人,臣下就害怕而不敢亲近,就会隐瞒情况而不会讲出来;这样,大事就要废弛了,小事就要败坏了。如果凡事都随和协调,总是宽容开导人,而没有限制,就会恶言四起,试探性的话蜂拥而来,如果是这样,就会听得太多,事又烦乱,同样会妨碍政事。所以有法令而不加以讨论,那么法令条文没有涉及到的事就不会处理。规定了职责而不互相沟通,那么职责没有涉及到的事就会办糟。所以有法令而常常讨论,有职责而加以沟通,没有隐瞒的计谋,没有遗漏的善言,就会一切事情都无过错,这些唯有君子才能做到。公平合理,是处理政事的尺度;宽严适当,是处理政事的准绳。有法令规定的,就依法而行,没有法令规定的,就用已有的法令条文类推处理,这是处理政事的最好办法了。偏袒亲信而没有一定准则,这是处理政事的歪门邪道。所以虽有好的法令而国家却很混乱,这种情况是有的;但有君子而国家混乱的,从古到今也没听说过。古书上说:“国家大治是由于有了君子,国家的混乱是由于小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不同等级拉平了,就没法治理;权势相同了,就不能统一;众人平等了,就无法役使。有天地就有上下的差别,贤明的君王一当政,就使国家有等级制度。正像同样尊贵的两个人,谁也不会侍奉谁,同样卑贱的两个人,谁也不能役使谁,这是必然的道理啊!权势地位相同了,所想得到的和所厌恶的就相同,而财物不能满足就必然相争,相争就必然引起混乱,混乱就会导致国家灭亡。先王憎恶这种混乱,所以制定礼义来划分,使人们有贫富贵贱的等级,足以相互监视,这是治理国家的根本。《尚书》上说:“要想做到齐,必须是不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驾车的马受惊了,君子就不能安稳地坐在车上;同样,老百姓被苛政吓怕了,君子就不能安稳地统治国家。驾车的马受惊了,最好的办法是让它安静下来;老百姓害怕苛政,最好的办法是给他们些恩惠。选用贤良的人,推举忠厚老实的人,提倡孝悌,收养孤儿寡妇,帮助贫困的人,这样老百姓就会安心服从统治了。老百姓安心服从统治,然后君子的地位才能稳固。古书上说:“君王好比船,老百姓好比水。水能浮起船,也能弄翻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做君王的,要想平安,就没有比公平执政、爱护百姓更重要的了;要想荣耀,就没有比尊崇礼义、敬重士人更重要的了;要想立功名,就没有比崇尚贤者,任用能人更重要的了。这是君王为政的大方面。这三方面做得适当,那么其余就没有不当的了。这三方面做得不当,那么其余的即使都妥当,也是没有用的。孔子说:“大方面好,小方面也好,这是上等君王。大方面好,小方面稍差些,这是中等的君王。大方面不好,小方面虽好,我不用再看其他表现,也就知道这是下等君王了。”

  成侯、嗣公都是搜刮财富、爱打小算盘的君主,不能得民心;子产得民心,但不能管好政事;管仲是善理政事的,但不能实行礼义。所以实行礼义的人能统一天下,善理政事的人能使国家强盛,能得民心的人能使国家安定,搜刮财富的人能使国家灭亡。所以说行王道的国家使百姓富裕,行霸道的国家使士人富裕,衰亡的国家使君王的筐子箱子和朝廷的仓库充实。君王的筐子箱子填满了,朝廷的仓库充实了,可是老百姓却贫困了,这就叫做上溢满而下漏空。这样的国家内不能守卫,外不能应战,倾覆灭亡立刻就会到来。自己聚敛财富而亡了国,敌人得了这些财富而强盛起来。可见聚敛钱财,是招引敌寇、养肥敌人、灭亡国家、危害自身的道路,明智的君王是不走这条路的。

  王者争取人心,霸者争取友邦,强者争夺土地。能得人心者可使诸侯臣服,能争取友邦的可以诸侯为友,能征得土地的会与诸侯为敌。使诸侯臣服的国家可以称王,与诸侯为友的国家可以称霸,与诸侯为敌的国家就危险了。

  单纯依靠强力的国家就有这种情形:对方或者坚持守城,或者出战,而我方却用武力战胜它,那么对方的百姓就会受到极大的伤害。对方的百姓受到极大伤害,就必然非常憎恨我方。非常憎恨我方,就天天想和我方作战。对方或者坚持守城,或者出战,而我方却用武力战胜它,那么我国的百姓就必然受到极大的伤害;我国的百姓受到极大伤害,就必然非常憎恨我方;我国的百姓非常憎恨我方,就天天不想为我方作战。对方的百姓天天想和我方作战,我国的百姓天天不想为我方作战,这就是强者反而变弱的原因。获得了土地,却失去了民心,负担多了,而功效少了,虽然需要守卫的土地增加了,守土地的人却减少了,这就是大国反而变小的原因。诸侯国没有不断绝交往而与强国为敌的。他们总是窥伺强国大国的破绽,趁着强国大国疲弊的时候去进攻,这时强国大国就危险了。真正懂得使国家强大的人,决不单纯使用强力,而是以统一天下为使命,保全实力,巩固自己的威望。国力保全了,诸侯就不能削弱它;威望巩固了,诸侯就不能减损它,如果当时天下没有王者或霸主,那么自己就可以保持常胜了。这才是真正懂得致强之道的。

  那实行霸道的就不是这样,他要开辟土地,充实粮仓,储存器械方便使用,谨慎地招募、挑选武艺高强的人,然后用重赏诱导他们,用严刑约束他们;他们使灭亡的国家能够存在下去,使断绝后代继承关系的能继续下去,捍卫弱小的国家,制止强暴的国家,却没有吞并他国的想法,这样各诸侯国就都来亲附了。讲求友好对等的原则,恭敬地结交诸侯国,诸侯国就悦服了。诸侯国所以来亲附,是因为自己不兼并它;如果表露出兼并之心,诸侯国就疏远了。诸侯国所以悦服,是因为采取了友好对等的态度;如果表露出让他国称臣的想法,诸侯就有离心了。所以,申明自己没有兼并的念头,恪守友好对等的原则,如果当时天下没有王者霸主,那么就可以保持常胜了。这是真正懂得称霸之道的。齐闵王被五国联合的军队所打败,齐桓公被鲁庄公所劫持,没有别的原因,是由于他们行的不是王道,却又一心想着称王天下。

  实行王道的君主与霸者又有不同:他仁德高于天下,义行高于天下,威严高于天下,所以天下没有不亲近他的。义行高于天下,所以天下没有不尊重他的。威严高于天下,所以天下没有敢与他为敌的。以无敌的威严,来辅助使他人心服的仁义之道,所以不用作战就会胜利,不用攻打就可获胜,不用兴师动众就使天下顺从,这是真正懂得王道的啊!明白怎样具备这三种条件的君王,就可以想称王就能称王,想称霸就能称霸,想成为强国就能成为强国。

  行王道的人:能用礼义约束行动,用法令处理政事,明察秋毫,政令措施随机应变,而没有穷尽,这就叫做治国有根据,这就是行王道的人。

  王者的制度是:所根据的原理不超过夏、商、周三代,所实行的法令不违背后王。原理超过了三代就是渺茫,法令违背了后王就是不正。衣服有定制,宫室有标准,侍从有数目,丧葬祭祀用的器具都有相应的等级。音乐,凡不合于正声的全都禁止;色彩,凡不合于原有文采的全都废弃;器物用具,凡不合于古器旧制的全都毁掉。这就是复古,这就是王者的制度。

  王者的用人方针是:没有德行的不能重用,没有才能的不给官职,没有功绩的不给奖赏,没有罪过的不受处罚。朝廷上没有谁侥幸得到官位,百姓中没有谁犯了罪却能侥幸逃脱惩治。崇尚贤者,任用能人,给他们相应的等级地位而没有遗漏;制裁狡诈、凶暴的人,还要刑罚适当而不出纰漏。使老百姓都明白地知道:在家做好事会得到朝廷的奖赏,在暗地里做坏事会在大庭广众中受到刑罚。这是大家公认的正确的用人方针,是王者的用人方针。

  王者的法令是:按等级规定赋税,正确处理民事,利用万物来抚养百姓。用田亩征收十分之一的税,关卡集市只监察奸邪而不收税,山林水泽根据时节禁止或开放,但不收税。察看土地的肥瘠以区别收税的数量,区分道路的远近以规定纳贡的多少,及时转运财物、粮食而不积压,使各地互通有无。四海之内如同一家,所以近处的人不隐讳自己的才能,远处的人不怨恨奔走的劳苦,无论多么偏远的诸侯国,没有不乐于听从王者驱使的。这叫做民众的师表,是王者的法度。

  北方产快马和猎狗,然而中原地区能够畜养和使用它们。南方产羽毛、象牙、犀牛皮、铜精和朱砂,然而中原地区能够利用它们。东方产粗细麻布、鱼和盐,然而中原地区能用来做衣服和食物。西方产皮革和染色的牦牛尾,然而中原地区能够使用它们。所以渔民有足够的木材,山民有足够的鱼吃,农夫不用去砍削木头,也不用烧窑、打铁,就有足够的器械用具,工匠和商人不用种田就有丰足的粮食。虎豹够凶猛的了,然而君子可剥它的皮用。天地间的万物,都能充分发挥其特性,各尽其用,上可以炫耀君子的富贵尊严,下可以供养百姓,使他们安居乐业。这就是大治。《诗经》上说:“天生高大的岐山啊,大王开辟了它;大王已创立了基业啊,文王又守住了它。”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用各类事物共有的规律来治理纷杂的事物,用同一样的法则去治理万事万物,从始到终,周而复始。就像圆环一样没有头。放弃这个规律原则,天下就要衰亡了。天地是生命的本原,礼义是治国的本原,君子是行礼义的本原。制订礼义,贯彻礼义,培养礼义,非常喜欢礼义,这是做君子的本原。所以天地生养君子,君子治理天下。君子是和天地相配的,是万物的总管,是百姓的父母。没有君子,天地就不能治理,礼义就没有头绪,上无君长,下无父子,这就叫做大乱。君臣,父子,兄弟,夫妇的等级,有始有终,有终有始,与天地同理,和万世并存,这就叫做大的本原。我以丧葬、祭祀、朝聘、军队,都是遵循一个道理。贵和贱,杀和生,给和夺,都是遵循一个道理。君要像君、臣要像臣,父要像父、子要像子,兄要像兄、弟要像弟,都是遵循一个道理。农要像农,士要像士,工要像工,商要像商,都是遵循一个道理。

  水火有气息却没有生命,草木有生命却没有知觉,禽兽有知觉,却没有礼义,人有气息、有生命、有知觉,又有礼义,所以在天下万物中是最可贵的。人的力气没有牛大,奔跑不如马快,而牛马却被驱使,这是为什么呢?回答是:人能合群,牛马不能合群啊!人为什么能合群?回答是:人有等级名分。等级名分为什么能行的通呢?回答是:人有礼义。用礼义来区分等级,人们就协调起来,协调了就能一致,一致了就有力量,有力量就强大,强大就能战胜自然,就能建筑房屋。所以依照四时的顺序,利用万物,使天下都受益,这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因为有了名分和礼义啊!

  所以人要生存就不能没有群体,群聚而没有等级名分就要争夺,争夺就要混乱,混乱就要离散,离散了力量就弱,力弱就不能战胜自然,也就不能建造房子居住了。这就是片刻也不能放弃礼义的道理啊!能用礼义侍奉父母叫做孝,能用礼义侍奉兄长叫做悌,能用礼义侍奉君王叫做顺,能用礼义驱使臣民叫做君。所谓君,是善于组织群众的意思。组织群众的原则得当,万物就各得其宜,六畜就都得以生长,一切生物都得以正常生存。所以养育繁殖适时,就六畜兴旺;砍伐种植适时,就草木繁荣;政令适时,就能够百姓一致,贤良悦服。

  圣王的制度是:草木开花结果时期,就不允许进山林砍伐,为的是不妨害它们的生长和繁殖;鱼鳌之类产卵的时期,就不允许下网捕捞。更不能下毒药,为的是不妨害它们的生长和繁殖;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这四样都不误时节,就五谷丰登,百姓有余粮;池塘河泽,严格规定一定时节禁止捕捞,就会鱼鳌繁多,百姓食用不尽;砍伐种植不失时节,就会山林茂密,百姓有余材可用。

  圣王的作用是:上查天时,下顺地利,充满于天地之间,影响推广于万物;既隐约而又显明,既短暂而又长久,既狭小而又宽广,既明智广大而又极其简要。所以说,用一个“道”的道理来统率一切的人,这叫做圣人。

  说说官吏的职责:宰爵掌管宴饮宾客和祭祀时所用牲畜的种类和头数。司徒掌管各家族的世系人口和放置器械的数目。司马掌管军旅、铠甲、武器和车马的数目。修订法令文告,审查诗歌,禁止淫邪的音乐,按时整顿,使得蛮夷和世俗的淫乐不敢扰乱中正的雅乐,这是太师的职责。修筑堤坝桥梁,疏通水渠饮水排涝,修固水库,按时开放和关闭,即使遇到旱涝灾害之年,百姓也能耕种收获,这是司空的职责。察看地势的高下,审视土质的好坏,根据五谷的性能按时节种植,考察农民的功效,谨慎地储藏粮食,按时整顿,使农夫朴实勤勉地种庄稼,而不分心做其他的事,这是司田的职责。制定防火的法令,保护山林水泽草木鱼鳌蔬菜,按季节禁止或允许百姓采用,使国家足用而财物不竭,这是虞师的职责。和顺乡里,划定住宅,饲养六畜,学习种植,鼓励教化,督促孝悌,按时整顿,使百姓服从教令,安居乡里,这是乡师的职责。考评百工,审度时事,分辨产品的精巧和粗劣,注重产品坚固耐用,储藏器械方便使用,使雕刻彩绘的事不敢在家里私做,这是工师的职责。观察阴阳,借气象占卜吉凶,钻龟甲,摆蓍草算卦,主管五占的刑兆,明白吉凶妖祥,这是巫觋的职责。清理厕所,平整道路,严防盗贼,管理居舍店铺,按时整顿,使得商旅平安财货流通,这是治市的职责。制裁奸巧,禁止凶悍,防备**,消除邪恶用墨、劓、剕、宫、大辟这五种刑罚惩治。使得凶暴的人变好,奸邪的事不再发生,这是司寇的职责。加强政治教化,修正法令规则,多方听取意见,时时加以考察,衡量功绩,论功奖赏,按时整顿,使百官勤勉尽职,而百姓不偷巧苟安,这是冢宰的职责。修定礼乐,端正行为,推广教化,美化风俗,普遍管理而协调一致,这是诸侯的职责。完善道德,推崇礼义,崇尚文理,统一天下,振兴弱小,使天下人没有不顺从的,这是天王的职责。所以如果政事混乱,就是冢宰的罪过;国家风俗变坏,就是诸侯的过错;天下不统一,诸侯想叛乱,就是天王不称职。

  具备了王者的条件就可以称王,具备了霸者的条件就可以称霸,具备了存在的条件就可以安存,具备了灭亡的条件就可能亡国。治理一个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的君王,如何树立强大声威,如何获得美好名声,如何使敌人屈服,或者说国家是安还是危,是好还是坏,其关键都在于君王自己而不是别人。是成王还是成霸,是平安存在还是危险灭亡,其关键都在于君王自己而不是别人。威强还不足以使邻国震慑,名声还不足以使天下仰慕,那么就是这个国家还不能独立,又怎么能免除忧困呢?假如天下都受到凶暴国家的威胁,而又知道这是我所不愿意接受的,那么即使天天和桀那样的暴君共事同行,也不妨碍自己成为尧一样的圣人。但是这不是成就功名的关键,也不是存亡安危的根源。成就功名的关键,存亡安危的根源,必须取决于在国家强盛时真心赞成什么和反对什么。真正地把自己的国家作为行王道的地方,就会成就王业;真正地把自己的国家作为危险灭亡的所在,就必然会亡国。

  在国家强盛时,要保持中立,不偏袒一方,不搞合纵连横,要静静地按兵不动,来观看凶暴国家的相互争斗;要平定政教,审查礼乐节度,训练百姓,这样做了,兵力就是天下唯一强大的了。还要修行仁义,尊崇礼义,修正法令,推选贤良,供养百姓,这样做了名声就是天下最美好的了。政权牢固,兵力强劲,名声美好,那么,就是尧舜的一统天下,也不过如此,而不会再胜过一丝一毫了。阴谋狡诈的人被赶走,那么贤能有智慧的人自然就任用了。刑罚政令不严不松,百姓和睦,国家风俗合乎礼义,就会兵力强劲,城防坚固,敌国自然就屈服了。致力农事,积蓄财物而不随意挥霍浪费,使群臣百姓都按照制度行事,这样财富不断累积,国家就自然富足了。用人、刑政、理财三方面都按照以上说的去做,天下就归顺,暴国的君王自然就不能使用他的武力了。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人跟着他前来侵犯了。跟他来打仗的,一定是他的人民,而他的人民亲近我们就像亲近父母一样高兴,喜欢我们就像喜好芝兰的芳香,回过头去看他们的君王,就像看到皮肤烧伤、脸上刺字的犯人,就像看到仇敌一样。而那些人的性情即使像桀、跖一样,难道其人民会乐意为他们所憎恶的人去伤害他们所喜欢的人吗!他的人民已被我们争取过来了。所以古人有凭着一国而取得天下的,并不是靠武力前往他国去争夺;在国内修明政治,天下没有不愿意归顺的,这样就可以诛伐凶恶,制止暴行了。所以周公出征南方,而北方的国家埋怨说:“为什么单单不来我们这里!”周公出征东方,而西方的国家埋怨说:“为什么单单把我们丢在后面!”有谁能同周公这样的人争斗呢?能凭自己的国家做到这些,就是王者。

  在国家强盛时,要停止用兵,使人民休养生息,爱护百姓,开辟田地,充实粮仓,储存器械方便使用,还要谨慎地招募、挑选武艺高强的人,然后用重赏引导他们,用严刑制约他们,选择明白事理的人来领导他们,这样就可以充分地累积财富,修造器械,而使需用充足。那些兵革器械,对方天天损坏丢弃在原野上,而我们却修整爱护,保存在府库中。那些货物粮食,对方天天抛弃浪费在田野上,而我们却不断积蓄,存放在仓库中。那些辅佐国家的人才和勇猛的武士,对方天天派他们同仇敌作战而精疲力竭,而我们却招待他们,接纳他们,在朝廷里锻炼他们。这样,对方就一天一天地凋敝,我们就一天一天地完善;对方就一天一天地贫穷,我们就一天一天地富裕;对方就一天一天地疲劳,我们就一天一天地安逸。至于君臣上下之间的关系,对方会天天互相背离,互相憎恨,我们会天天以诚相待,互相友爱,以此来对待对方的衰败。在自己的国家中如果这样做了,就可以称霸。

  如果做人就要服从平常的习俗,行事遵循平常的惯例,任用贤者就推举普通的士人,用以对待臣下百姓的措施则很宽厚恩惠,这样的君王,就能使其统治安稳长久。

  如果做人轻率恶劣,行事疑惑不决,用人就提拔能说会道的小人,用以对待臣下百姓的措施就喜欢侵占剥夺,这样的君王就危险了。

  如果做人骄横暴躁,行事反复无常,用人就推举阴险狡诈的人,对待臣下百姓就只让他们效力卖命而不想着他们的功劳,一心搜刮聚敛却忘了农业这个根本,这样的君王就要完蛋。

  以上五种类型,不可不好好选择,这些就是成就王业、霸业,或使国家安存,或招致危险与灭亡的条件。善于选择的可以制服人,不善选择的就被人制服;善于选择的可以称王,不善于选择的就会灭亡。称王或灭亡,制服和被人制服,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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