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淀农场通往北京的路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缓缓前行。高一点的是李春平,另一个是金永泰大夫。李春平的右肩上背着金大夫送的军绿挎包,这在当年是很珍贵的礼物,更为珍贵的是军绿挎包里装着的保外就医证明,回到北京后,只要把它交给当地派出所,李春平就自由了。
“回去好好养病吧,珍惜这次机会。我可不希望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在这里见到你。”
“金大夫,我真不知道怎样感谢你。”
“算了吧,说什么谢,以后别忘了我就是。”金永泰的口气很轻松。他真的是拿李春平当朋友,因为李春平身上有一种革命家庭熏陶出来的军人气质,与农场里那些因为偷鸡摸狗进来的劳教人员不可同日而语。
“噢,对了。”他从中山装的内衣口袋掏出一只纸叠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元的人民币,“拿着,路上用。”
“这怎么行,金大夫……”李春平不知所措,两只手不停地在胸前摆动。
“怎么不行?”金永泰的口气很坚决,容不得李春平推辞,一下把钱塞到李春平的军用挎包里。
“谢谢。”李春平觉得金大夫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接下来他不知说什么,只好弯下腰,朝着金永泰大夫深深鞠了一躬。
李春平环视四周,邮局里的人不多,工作人员懒懒散散的,有的在聊天,还有的在看报纸,电话厅的格子间倒是满的,里面的人在窃窃私语。
李春平走到柜台前,向一位正看报纸的工作人员说:“同志,我打个电话。”李春平很客气。
“打吧,去三号话厅。”工作人员有些带搭不理的。
“……滴嗒……滴嗒……滴嗒……”李春平麻利地拨动着熟悉的电话号码,话筒里传出“铃铃”的响声,电话通了。
“喂,找谁?”
“请问刘茜在吗?”李春平攥着话筒的手有些颤抖。
话筒那头有人在喊:“刘茜,电话……”
“哎!来啦。”隐隐约约地,李春平听到了刘茜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让李春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迅速将左手的话筒换到了右手,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心情平静。
“喂,谁呀?”电话那头的声音甜甜的。
“刘茜,你好吗?是我呀!”李春平温柔地说。
“你……你是谁?”
“我是春平,李春平呀。刘茜,我回来了,现在就要去看你……”
“李春平?你打错了吧,我不认识你。”甜甜的声音一下变得很尖刻,李春平身子猛然一颤。
“啪!”刘茜把电话挂断了,话筒里传来的盲音令李春平不知所措。
李春平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无比失落。他不明白刘茜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淡,想到自己为了她吃尽苦头,还丢掉了工作,没想到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不行,我得去找刘茜,当面问个清楚,李春平这样想着。
邮局工作人员把零钱找给李春平,他数都没数,便转身快步走出邮局。
李春平从邮局出来后,径直跑到北医三院找刘茜,他想当面问个究竟。当他赶到北医三院的时候,刘茜已经下班了,医院的护士告诉李春平刘茜和耿建国打得火热,都准备结婚了。李春平心里的愤怒渐渐被失望所替代,他想回家,但又不知该怎样面对家人。
“哥,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李春平正在自家20号楼前徘徊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来是他最小的妹妹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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