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妈,开个破车有什么牛逼的……”林子偏头躲过刺眼的灯光狠狠地骂了一句。话音没落一辆大吉姆车就戛然地停在了前方的不远处。
显然,耿建国喝了不少酒,寒冬四九的天气他居然只穿了一件衬衫,而且大敞着领口。看着他从血红的眼里冒出的那股恶狠狠的光,李春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耿建国,有话好好说……”在耿建国就要冲到面前的那一刻,李春平的话出口了。
“小子,敢跟老子叫板,今天我花了你,你信不信……”耿建国宽厚多肉的手掌冲着李春平的脸上狠狠地甩过去。
“嗖”的一声,林子的军刺抽出了袖管,李春平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看见耿建国的衬衣上撕开了一个大血口子,鲜红的血洇了出来。
“我操你妈……”武大郎趔趄地向后退了一步,撕心裂肺地惨叫,他身后那几个当兵的开始一步步逼近,而且每人从背后都掏出了一根两尺多长的白蜡棍。
“林子,千万别动手。”李春平的声音急得变了调,没等他把话说完,他的左肩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记抽打。
“哥儿几个,上……”林子从牙根深处挤出了一串命令,四下里突然冒出了几十个小伙子,一瞬间乱作了一团,两伙人纠缠在一起,谩骂和喊叫声从不同的地方传来,黑暗中叮叮当当的铁器撞击的声音充斥在这块不大的空间里。
“把丫的车砸了。”林子喊了一声,十几个人操着家伙就冲大吉姆车扑去,那些训练有素的军人小伙子们显然知道车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在那个年代里大吉姆车是兵团司令级以上的人才有权力坐的,如果谁不小心磕破一点皮就会受到严厉的处分,更不要说把车给砸坏了。这个突然的变招使得林子他们明显地占了上风。耿建国早已经被打扒在了地上,三个军人使出了吃奶的劲,把耿建国从一群狼窝里拽了出来,向着吉姆车奔去。引擎的轰鸣声中,大吉姆车风驰电掣般地向白石桥方向窜逃。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前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好像世界颠了个个儿,李春平惊呆了。不远处一束橙红色的礼花映红了天空。李春平发现了呆呆站立在路边的刘茜,他刚要想朝她走去,却被林子一把抓住了。
“别动,虾哥,哥几个快散吧。”黑暗中林子布置着弟兄们的撤退。几秒钟的时间,几十条身影就淹没在了黑暗中。
“春平,你听我说。”林子拉着李春平没走几步就被冲上来的刘茜追上了。
“我根本不想来,是他逼着我来的。”刘茜的哭声特别凄惨,李春平的脚步停了下来。
“快走,虾哥(李春平长得又瘦又高,背还有点弯,所以被哥们儿称做虾哥),别理这骚丫头片子。”林子急切地叫着,随手把心爱的军刺甩得远远的。远处联防民兵值班室的小屋已经有人影在晃动,现在跑还来得及。
“林子,我跟她说几句话行吗?”
“说什么呀,再说咱们哥几个都得折进去。”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呀……”刘茜声嘶力竭地喊着,情急之中她抱住了李春平的腿。李春平回头怜惜地看着刘茜,作为男人他不能够深更半夜把自己心爱女人独自抛弃在
荒郊野外。
林子真急了,他眼里布满了血丝:“刘茜,你臭丫头放手……”
一切都来不及了,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群穿着军大衣的联防民兵,个个手里都掂着一根碗口粗的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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