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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婚姻和家庭
美满婚姻结良缘,贤慧内助美名传;独生之子不中意,伶俐姑爷讨喜欢。
正当丘吉尔在官宦仕途上飞黄腾达的时候,另一个引人注目的消息传开了,温斯顿·丘吉尔要与23 岁的克莱门蒂娜·霍齐娅结婚了。未婚妻出身于一个比较贫困的家庭,但她和温斯顿同属一类人。她的已故父亲曾是龙骑兵团长,而母亲则是艾尔里勋爵的女儿,出身于爱尔兰——苏格兰著名的贵族家庭。这个家庭在丘吉尔的选区——丹迪市,具有很大影响。克莱门蒂娜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和德语,是一位有学问的姑娘,她明智、幽默并对政治有浓厚的兴趣。同时代人公认,她不仅讨人喜爱,无疑还很标致。
说来也怪,丘吉尔自登上大臣的宝座以后,求亲的人不断,主动找上门来的姑娘也确实不少。但是,丘吉尔对女人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他生活中的主要目标是政治上的高升。他从伯父布伦德福德勋爵的风流韵事中懂得,不谨慎的恋爱关系可以彻底葬送政治前途。所以,他从来也不去冒这样的风险。
如果他上俱乐部或去作客,他往往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就是会见朋友们并同他们讨论感兴趣的政治问题。
一个熟悉丘吉尔的名叫艾德金斯的证实说:“他整个身心投入了工作。
他在没有政治活动时,就读书和写作。他不像伦敦其他青年人那样生活。他去的是政治俱乐部,我从未在普通的俱乐部里见到过他。”在晚会上,丘吉尔不沉溺于上流社会的娱乐与跳舞。他始终忠于自己所描写的萨伏罗拉的生活方式。刻苦学习,努力追求自己的事业。同时代的人回忆说,丘吉尔甚至在作客时还工作。他不论到谁家去度周末,总是带着一个不大的、装满书本和各种笔记的金属箱子。所有空闲时间他都用于读书和写作。丘吉尔的这种生活方式,使他的朋友们认为,他已决定打一辈子光棍了。
说来也巧,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丘吉尔和克莱门蒂娜是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中产生爱情的。那年夏天,丘吉尔与堂兄在鲁特伦德这个小地方休息时遇上一场火灾,丘吉尔表现出来的惊人的勇敢精神给克莱门蒂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在一天深夜,一所房子燃起了熊熊烈火,消防队没有及时赶到,房屋已无法保留。于是,丘吉尔戴上消防队员的帽盔,领导了抢救工作,并冒着生命危险从燃烧着的房屋里往外搬东西。当他又一次从喷着火舌的房屋里跑出来时,说时迟,那时快,屋顶就在他的背后倒塌下来。报纸在报道这起火灾时写道:“如果丘吉尔晚跑出来一秒钟,他就将葬身于残垣断壁之中。”克莱门蒂娜知道了这件事后给丘吉尔发了一封电报,对这位年轻大臣的勇敢精神表示敬仰,从此两人产生了深厚的爱情,并愿结为终生的伴侣。
内阁成员的婚礼是件引人注目的事情。年轻的夫妇收到了大量的结婚礼物,其中包括国王送给的带有马尔巴罗标志的镀金手杖。这一天热闹非常,宾朋满堂。证婚人是财政大臣劳合·乔治,男傧相是休·塞西尔勋爵。塞西尔是丘吉尔在保守党“胡里干”小组时的老朋友,而现在却成了他在下院的一个坚决反对者。这里反映了英国政治生活中的一种很有意思的特点。人们可以在下院和政治集会上互相咒骂,视如仇敌,但在个人生活中照旧是好朋友,相互亲密无间。这对资产阶级政治家们来说,他们在议会搞的斗争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一定的政治目的服务的。在幕前他们是势不两立的敌人,在幕后又是称兄道弟的好朋友。正如丘吉尔早年给他母亲信中所写的:“玩弄政治是非常好的赌博。”在结婚典礼之后,年轻夫妇立即出发去蜜月旅行。他们先到布伦海姆拜访马尔巴罗公爵,随后去瑞士和意大利。克莱门蒂娜从出嫁后最初几天起,就可以推想到他们今后的夫妇生活。你看,新郎在举行婚礼之后还没有从教堂里走出来就兴致勃勃地与劳合·乔治谈起了政治;他在布伦海姆时,无论怎么也不肯放下自己所写的新书手稿;他从瑞士给自己的同事们写了一封有关日常事务的长信。甚至在威尼斯运河上,他一定要乘摩托艇,而不是乘富有浪漫色彩的带舱小游艇航行。
丘吉尔和克莱门蒂娜终生相亲相爱。尽管丘吉尔对夫人忠实、亲切,但嫁给他的女人不会感到生活是很轻松的。他所选择的那个女人不仅有花容月貌,年纪大了仍是风韵犹存,受过良好的教育,娴雅温存;而且她还十分自信,能够对付他的要求和癖性。她通常满足了他经常是过分的要求,有时是异想天开的怪念头,同时她也能使他冷静下来采取现实的和理智的态度,从而使家庭井然有序,不然的话,家庭就会混乱不堪。她把房间布置装饰得优雅精致。她丝毫没有显示出自命不凡或骄傲的样子,但是她的标准一贯是很高的,她的丈夫、子女和家里的仆人往往达不到她的标准。这时,她就会对他们说些刻薄的话,据丘吉尔的秘书约翰说,这种刻薄话足以使最高大的树木弯折。
克莱门蒂娜不仅善于料理家务,而且在政治问题上有时也为丘吉尔出谋划策。凡经她仔细考虑之后作出的判断,常常使她的丈夫不致由于草率决定而采取某些不明智的行动。克莱门蒂娜喜欢温柔、安静,而丘吉尔却像一匹奔腾不羁的野马。他们常常分开,因为一位活跃的政治家总要离家到很远的地方去,而克莱门蒂娜又不愿随丈夫周游列国。因此,她常常抱着埋怨的情绪引用英国著名诗人斯温伯恩的诗句:“甚至最奔腾不息的河流也要在某个地方安全入海。”当她发脾气的时候,有时对丘吉尔恶声恶气,怒目相视。
但是,他们的婚姻长达56 年之久,是美满姻缘。她提供了丘吉尔所缺少的品质,他则保证使他们的生活没有一时一刻是单调乏味的。
他们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三女儿玛丽戈尔德不到三周岁就夭折了。
萨拉也许是她父亲的宠儿。她有一头橙红色卷发,丘吉尔叫她“骡子”。他也宠爱玛丽。他一有机会就把女儿们带到战时会议桌旁。有时带萨拉去,她穿着皇家空军妇女辅助队的制服,在那里任空中摄影解释员。有时带玛丽去,她穿着陆军妇女辅助队的卡其布制服,暂时脱离了混合高射炮连,她在那里先是充当高射瞄准器操作员,然后是测绘官。虽然他很喜欢让他的女儿们跟他在一起,并很高兴让她们听听餐桌周围的谈话。但是,他很难同她们谈论重大的政治问题。
关于丘吉尔的独生子伦道夫,情况却不同,而且最后的情况要可悲得多。
伦道夫爱吵架,他的观点很有说服力,是个出色的作家。在他情绪处于最好状态时,是个令人着迷的伴侣,容貌同他的母亲一样漂亮。他的一双伶俐的灰色眼睛,朝后梳的浅色头发,他的英俊漂亮的面孔,这些特点表明这个青年似乎注定要在他的国家的生活中取得显著成就。
丘吉尔对自己的儿子十分溺爱。他认为,自己在幼小时,遭父母忽视,那时只有他的保姆埃弗雷斯特夫人是对他关心的。因此,丘吉尔决心不让他的儿子再有这样的遭遇。当伦道夫还是小学生的时候,丘吉尔就急切地让孩子参与他自己的活动,并同他自己的政治朋友结交。在儿子只有十几岁的时候,丘吉尔就让他同伯肯黑德勋爵、劳合·乔治大臣或比弗布鲁克勋爵一道进餐,不仅鼓励伦道夫听他们谈话,而且还鼓励他同他们争辩。不足为奇,这样一来,相比之下伦道夫就觉得他的同学是一些无聊的伴侣了。当他的注意力本应放在代数、法文语法和拉丁散文上的时候,他的眼睛却牢牢地盯着显赫的高级职位。有一次他大言不惭地对丘吉尔的一位同事说:“我相信我21 岁就应该进入下院,23 岁就担任要职。要是有人不同意我这个信念,我不愿同他争辩,因为我认为这是肯定无疑的。”丘吉尔的夫人克莱门蒂娜很快快地注意到儿子身上日益增长着的危险情绪。丘吉尔的朋友林德曼教授和布伦丹·布雷肯也都认识到了这种危险。尽管他们提出警告,丘吉尔本人却坚持其错误,继续宠惯伦道夫,并鼓励他好高骛远。这是一件蠢事,结果使伦道夫在狂妄不羁的道路上愈滑愈远。
丘吉尔的儿子伦道夫,早年曾去美国作过一次成功的讲演旅行。在美国,他的潇洒仪表,他的讲话才能和他的充沛精力博得了好评。不久,他离开牛津,不同父亲商量就在韦弗特里的补缺选举中进行竟选。他分散了保守党的选票,由于他的干扰,工党候选人获胜了。后来,他拥护丘吉尔对印度的政策,这项政策同鲍德温政府的政策截然相反。但是,他还违反丘吉尔的意愿,在另一次补缺选举中全力支持邓肯·桑兹的反对者,结果完全失败了。
由于伦道夫经常闯乱子,因此同他父亲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样好了。每当他回家时,总要高声抱怨政府的政策,抱怨将军们的战略和政府成员的素质。在契克斯别墅的午宴上,他会跟他父亲进行争辩,说话的用词使在座的将军或大臣感到震惊和困窘。伦道夫骂起人来也是别具一格的,往往具有独创性。在一次宴会上,他同他的东道主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另一个客人,英国石油公司的一位经理,也参加了争论。伦道夫对着他大声嚷道:“你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只是石油店里的一个伙计。”由于伦道夫狂妄,不服管教,因此树敌太多,同时也给丘吉尔找了不少麻烦。毫无疑问,造成不幸的部分原因是,他是在一棵大树底下长大的,一棵小树在大树的庇荫下,很难茁壮成长。
他的儿子虽使丘吉尔失望,但是他的两个女婿却使他找到了在儿子身上失去的东西。他的长女黛安娜嫁给了邓肯·桑兹,桑兹在外交界工作几年后成为议员。桑兹是一位很干练的年轻人,他的才智给丘吉尔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第二次大战初期,在丘吉尔为唤醒议会和人民认识纳粹的危险所作的艰苦斗争中,桑兹支持了他的岳父。因此,当丘吉尔接任首相时,桑兹就暂时参加了内阁办公室的工作,并间接地同林德曼教授和供应部参与了研制秘密武器的工作。不久他被任命为陆军部的财政秘书。此后他在政治阶梯上非常容易而迅速地升了上去,在几任首相的领导下连续担任内阁的职务。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邓肯·桑兹在周末是丘吉尔别墅的常客。他在若干问题上的观点不同于他的岳父,跟林德曼的观点更不同,但他至少有其他大臣所垂涎的机会在最高阶层发表意见。1945 年以后,在丘吉尔成为反对党领导人的时候,桑兹是他在欧洲旅行时的伴游者。丘吉尔为欧洲的团结而努力,在苏黎世、卢森堡和海牙发表了极其有力的演说,这主要是由于桑兹对欧洲事业的热情所促成的。
丘吉尔的一门更为重要的亲戚是在1947 年出现的。那时,玛丽·丘吉尔嫁给了克里斯托弗·索姆斯。新郎是科尔斯特里姆警卫队的军官,在巴黎担任副武官。在选择配偶问题上,丘吉尔相信他女儿的洞察力,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欢迎了这个新来者。他把新娘和新郎安置在离查特韦尔只有几百码的查特韦尔农场。丘吉尔很喜欢这个和他相差46 岁的女婿。克里斯托弗不仅健谈,而且完全愿意同丘吉尔进行纸牌赌博。接连出生的五个孩子的到来更加强了这几代人之间的关系。
克里斯托弗举止大方,组织能力很强,他管理的农场井然有条,甚得丘吉尔的赏识。丘吉尔常同他商量私事和财政事务,不久他就成了岳父的一个不可缺少的伴侣。1949 年,由于克里斯托弗的影响,丘吉尔开始热衷于赛马。
温斯顿对赛马一无所知,但是他确实喜欢赌博。由于他敬爱他的父亲,因此恢复伦道夫勋爵的赛马服装使他感到十分兴奋。
后来,在克里斯托弗的鼓动下,丘吉尔花费1500 英镑买了一匹名叫“殖民者第二”的灰马。这匹马在十一次比赛中获胜,博得观众的高声赞扬,丘吉尔对此十分高兴。然后克里斯托弗又买了几匹母马和一个种马饲养场,这个饲养场的价值大增。几匹好马,例如“维也纳”和“高帽”,都是在那里饲养的。丘吉尔于是被选为赛马俱乐部的成员。他对于影响他的马的前途的每一件事情都很感兴趣。赛马场上的胜利,又燃起了丘吉尔向往生活的激情。
丘吉尔的儿子伦道夫对他的妹夫所获得的这种影响很嫉妒,轻蔑地称他是“马师傅”。
在1950 年2 月的大选中,克里斯托弗·索姆斯当选为贝德福选区的议员,他以越来越大的多数保持着这个席位。丘吉尔在1951 年至1955 年的首相任期内,没有太快地提升克里斯托弗。他满足于任命这位女婿为他的政务私人秘书。丘吉尔认为,克里斯托弗是正在成长中的一位政治家,他之所以对他的女婿有好感并加以赞扬,并不仅仅由于家庭之爱的缘故。
克里斯托弗在担任首相政务秘书期间,行事谨慎,在涉及他岳父的安洋、幸福的公开形像时,他愿作出任何努力。他成了丘吉尔的得力助手。在研究一份详细说明对某项难办的建议的反对意见和赞成意见的复杂文件时,他能指出一两个需要作出决定的、真正重要的意见,而抛弃基本上是无关重要的论点;他能够提供合乎常理的基本判断。他没有利用他的职位来煽动首相赞成鲁莽的建议;他没有为了他的朋友而利用他的影响,也没有利用这种影响来反对他所不喜欢的人;他很快理解了下院后座保守党人的“观念”;他不带偏见地向丘吉尔汇报了大家的政治看法。
丘吉尔的一位挚友说,要是没有克里斯托弗·索姆斯,丘吉尔的最后一届政府可能不像它事实上那么稳定和成功。克里斯托弗对他岳父的帮助,对于大大增加保守党在议会中的多数作出了贡献。丘吉尔的继承人安东尼·艾登正是以这种多数在1955 年5 月的大选中获胜。为此,艾登让克里斯托弗担任了空军部大臣的职务。这对克里斯托弗来说,是他走向承担更大的责任并在适当时候获得国际声誉的道路上的一个踏脚石。
现在回过头来再说丘吉尔来到海军部之后,国际形势日趋紧张,为了加强战备,他首先建立了参谋人员的值班制度。参谋人员每天在地图上用小纸旗标出德国海军舰队的部署情况。丘吉尔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详细了解潜在敌军舰队的活动。虽然他还掌握了德国舰队情报的其他来源,但他坚持悬挂这张大地图,目的是使自己的同事“经常保持敌情观念”。
丘吉尔是一个精力充沛、非常好动的人,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军部的“恩香特雷斯”快艇上度过的。他视察了所有最主要的海军基地,几乎走遍了所有的大型军舰,详细了解舰队的部署情况和舰队的需要。丘吉尔想要建立一支能迅速打垮德国舰队的英国舰队,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1912 年1 月,柏林佯称想同英国就海军装备问题进行谈判,而且准备接待丘吉尔。但是,丘吉尔对去柏林谈判不感兴趣。也许英国政府想派一位比较稳健而又老练的政治家,所以选中陆军大臣霍尔登前去柏林。但是,当霍尔登一到柏林,德皇威廉二世就马上在国会宣布,要大幅度增加对陆军和海军的军费开支。他说:“支持和加强德国在陆地和海上的国防实力,是我的永恒职责和本分。”威廉皇帝又补充说,德国人民“并不缺少能够拿起武器”的年轻人。
丘吉尔对此反唇相讥,他说,“英国从来不缺海员,因为英国的儿童受到热爱海洋的教育,有当海军的思想准备。”他强调,“英国海军是一支无比强大的防御力量。它直接关系到英国本身的生死存亡。而德国海军,从某种意义上说,对德国人是一种奢侈。”丘吉尔的讲话,引起柏林的极大愤懑。双方剑拔弩张,中间经过两年多的时间,举世瞩目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就爆发了。正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激烈争夺,人民遭殃。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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