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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浪漫恋情
一见倾心始相识,两情相悦定终生;
上尉慧眼识芳蕊,少女愿嫁爱海人。
尼米兹的恋爱生活并没有经历多少暴风骤雨,正如他的职务提升那样来得自然而又顺理成章。与许多侠骨柔肠的军中将士一样,尼米兹也渴望人世间美好的情感。这种对亲情的向往,重情重义的责任心成为推动他事业发达的原动力之一。
尼米兹还在上中学的时候,就开始与女孩子交往,不过,那无非是成人之前的青春游戏而已。
他在一个特殊的机会,结识了一位刚来镇上的女孩——伯莎·赖利。有一次,他偷用朋友路易斯·施赖纳藏在桥桩下的一条小船,作了首次“两栖登陆”。
这位一向懂事听话的孝子此番“忘情”得过了头。放学后,他没有回旅馆帮母亲干活,而是与伯莎沿河而下,向一片灌木丛林划去。
母亲安娜从路易斯那里了解到此事,十分气恼。她沿着河岸去寻找“迷途”的儿子,在河湾处找到了坐在船中的尼米兹和伯莎。据路易斯回忆,安娜为此事亲手打了尼米兹,但尼米兹的妹妹多拉在1980年接受记者访问时否认这一说法。“妈妈从来就没有打过切斯特”,她肯定地说。不过,直到尼米兹身着将军制服回到家乡时,路易斯·施赖纳仍拿此事开他的玩笑。
尼米兹真正的、也是唯一一次恋爱是在1911年开始的。当时,他已26岁,在那个时代,尼米兹的爱情应该说是姗姗来迟了。一个小插曲是,尼米兹本应向这个有名望的新英格兰家庭的长女求婚,然而他却与她的妹妹结成了终生伴侣。
11月,尼米兹乘“独角鲸”号潜艇在海上值勤,返回后初次见到了凯瑟琳·弗里曼。此时,他已是“独角鲸”号潜艇艇长兼第3潜水艇分队司令。他接到命令去马萨诸塞州的昆西,负责监督安装福尔河造船公司的“鲤鱼”号潜水艇柴油机。他的下一任工作就是出任该潜艇的指挥官。刚到不久,就遇到了他在海军军官学校时的朋友普伦蒂斯·巴西特海军上尉。
老友重逢,分外高兴。巴西特邀请尼米兹去沃拉斯顿他的家**进晚餐,这时的巴西特还与母亲住在一起。晚饭前,巴西特建议两人沿街散散步,顺便结识一下当地的知名人士弗里曼先生。弗里曼先生是一名出色的船舶经纪人,他热情欢迎两位海军上尉的到来,并请他们晚上来家里打桥牌。正是在这个晚上,尼米兹的个人生活出现了变化。
巴西特特意向尼米兹介绍了弗里曼的大女儿伊丽莎白的情况。她今年25岁,是镇上颇受人喜欢的姑娘,追求她的人很多,其中也包括一些海军军官。尼米兹不想打无准备之仗,他只表示愿意见见。
也许正是天作之合吧!当普伦蒂斯·巴西特和切斯特·尼米兹晚上如约而来的时候,伊丽莎白偏偏有应酬出去了。桥牌桌上三缺一,只好邀请平素极不喜欢玩牌的凯瑟琳入伙,她是弗里曼的小女儿,当时只有19岁。
在打牌的过程中,尼米兹细心观察凯瑟琳的举止。他很快喜欢上这个腼腆内向,不爱显山露水的女孩。从她出牌的方式看,她又具有内在的坚定性和判断力。这一点是尼米兹十分赏识的,或许尼米兹由此看到了类似于自己母亲的特征,这些品质与尼米兹的性格是完全相投的。
不动声色的凯瑟琳在陪同两位军官喝茶和打牌的时候,也在悄悄留意尼米兹。凯瑟琳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发现了尼米兹的与众不同之处,她后来在回忆中写道:“当我们坐着喝茶的时候,我仔细端详了普伦蒂斯带来的这个年轻先生。心想,他是我一生中看到的最美的男子。他的棕色卷发,由于在海上呆得太久没有去理而显得过长了。我一直在想,这真是一个可爱的人,他眉清目秀,笑容和蔼可亲。”
整个晚上,凯瑟琳被青年尼米兹宽厚温和的性格深深打动。她清楚地记得,普伦蒂斯情绪高昂,“高谈阔论,跟尼米兹穷开玩笑,但尼米兹似乎一笑置之,毫不介意”。
尼米兹在昆西监督另一艘潜艇“鲟鱼”号改装工作时,结识了一位绰号叫海因尼的海军上尉,两人同吃同住,一见如故。尼米兹好事不忘朋友,当弗里曼先生邀请他去吃饭时,他往往拉上海因尼一同前往。两人很快成了弗里曼家的常客。
时间一天天过去,弗里曼和海因尼的牌技似乎越来越“糟”,他们总是想方设法使桥牌不成局,为的是与姑娘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一些。因为这时候的牌局已经是尼米兹和凯瑟琳一组而海因尼和伊丽莎白为另一组。
“鲤鱼”号和“鲟鱼”号的安装任务按期完成,正式投入试航阶段。尼米兹和海因尼随潜艇一起驶往南方的切萨皮克湾。
尼米兹和凯瑟琳的关系已经发展到热恋阶段,无论工作多么繁忙,他总是保证每天给凯瑟琳写一封信,有时甚至只有寥寥数语。他的一封短信犹如电报一样:“我昨天不得不下水游泳,真是冷极了。”
尼米兹是写信能手,这封短信实际上掩饰了他的一件惊险感人的事迹。几天后海因尼写来的一封信说明了原委。在汉普顿锚地,“鲣鱼”号的一个水兵不慎落水,被卷入激浪之中。这位士兵的水性很差,情况相当危急。尼米兹上尉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试图搭救这名士兵。3月的海水,水深浪急,寒冷刺骨。尼米兹既要救人又要应付阵阵袭来的巨浪,很快便感到精疲力竭,但他仍未将落水士兵推上海岸。恰在千钧一发时刻,“北达科他”战列舰上的观测手发现了他们,派出一只快艇把他们营救上来。
一个海军上尉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名士兵,这一壮举赢得了众人的称赞,也在切斯特·尼米兹的早期工作中留下了爱护部属的美誉。财政部门为奖励尼米兹的英雄行为,特向他颁发一枚银质救生奖章。
尼米兹十分珍视这枚奖章,他告诉凯瑟琳,他之所以如此重视这枚奖章,是因为它不是由于杀人,而是由于救人获得的。他明确表示他不喜欢拿起武器作战,但是一个海军军人的职责是保卫自己的祖国,所以有时必须采取强有力的自卫行动。
1912年夏天,潜艇停泊在科德角顶端的普罗文斯敦港,靠近普伦蒂斯·巴西特的住处。这时巴西特已经结婚,在海角上有一所房子。尼米兹和凯瑟琳、海因尼和伊丽莎白以及普伦蒂斯夫妇常在一起欢度周末。
大姐伊丽莎白尽管认可了尼米兹和小妹凯瑟琳的关系,却仍然习惯于在各种场合管束她。已经21岁的凯瑟琳对此相当不满,却又不便表示。一次,三对伙伴在普伦蒂斯的船上举行午餐会。尼米兹和凯瑟琳同坐一桌,伊丽莎白同别人坐在另一桌。当酒端上桌时,伊丽莎白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妹妹那里,大声说:“不要喝酒,不许你喝酒。”
此番情形令凯瑟琳十分窘迫不安,羞愧地将脸转了过去。尼米兹站起来,看了伊丽莎白一眼,以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说:“伊丽莎白,我在照顾你的妹妹,我不会让她多喝酒,不过,喝一杯总可以吧。”
尼米兹有理有节的话语表明,从此凯瑟琳的未来生活应该交付给他这个年轻军官,而不是其他什么人。事实正是如此。这件事情以后,凯瑟琳与尼米兹的关系更进一步,她已决定将自己的终生托付给他了。
1912年8月28日,尼米兹给远在得克萨斯州克维尔的母亲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母亲:
如果你爱我的话,请为我祝贺吧。我已与马萨诸塞州沃拉斯顿的凯瑟琳·B·弗里曼订婚了。我们将在1913年四五月间我调离潜艇等候岸勤①工作时结婚。弗里曼家的情况我已详细告诉你了,你也一定看到了他们的照片。去年12月到今年1月期间,我经常同他们在一起生活。我将在今年12月圣诞节前回家探亲。
①美海军将陆上工作称为岸勤,海上工作称海勤。
这封信写得很长、很详细,尼米兹向家里透露他已为自己的人生大事做好了一切准备。在经济方面他也完全可以自己承担,请母亲不必操心,自己已经更加成熟、老练,完全能够独立面对人生了。尼米兹在信中还细心地想到请母亲给未来的儿媳写一封热情友好的欢迎信。
不久以后,尼米兹上尉被授予大西洋潜艇分队司令的职务,率领着“鲤鱼”号和由海因尼任艇长的“鲟鱼”号向南开进到古巴水域巡航。
整整一个冬天,两位情侣忍受着相思之苦,同时又无限憧憬着越来越近的幸福时刻。在尼米兹和凯瑟琳的一生中,只要不在一起,他们总是每天互通一封信。这段时间的信像军事文件一样,把结婚的准备工作和婚礼仪式安排得有条不紊。所以当尼米兹在结婚仪式前一天抵达沃拉斯顿时,一切已按他的要求准备就绪。
1913年4月8日,婚礼如期在弗里曼家中举行。这是典型海军式的婚礼,除了弗里曼的家人(伊丽莎白担任女傧相),其他来客全都是潜艇上的军官。男傧相由尼米兹在海军军官学校的同室密友乔治·斯图尔特海军上尉担任,房间四周装饰着只有在水中才能娇艳开放的水仙花。
担任女傧相的伊丽莎白·弗里曼形象美丽、性格开朗,却终生未婚。正应了一句古老的谚语:“总是当傧相,从未当新娘。”
婚礼过后,新婚夫妇乘火车去纽约。对于享受新婚之喜的人们而言,一切似乎都是美妙而神奇的。凯瑟琳以前只离开过马萨诸塞州一次,这次非同寻常的旅行令她感慨颇多。他们逛马路、欣赏五花八门的橱窗展示、参观名胜、到中央公园漫步……在纽约这个大都市的第7大街上,他们租了麦卡尔平旅馆的一间高层客房。入夜,透过窗户可见对面楼上闪烁的霓虹灯光,宛如无数只幸福眨动的眼睛。凯瑟琳在回忆中写道:“当时我们认为那番情景实在太美了。”
实际上,尼米兹夫妇的新婚旅行简朴而有意义,他们没有把钱花在奢侈的享受上,连演出也很少看。当时尼米兹的月薪是215美元,每月还须给母亲寄去25美元,而且,他们还计划去得克萨斯省亲。因此,不得不注意节省开支。不过,一旦拥有了两情相许的感情,一切都显得富足而惬意。
到得克萨斯的旅行几乎成为一次美中不足的经历。这是尼米兹始料不及的。尽管尼米兹的姥姥和母亲热情礼貌地接纳了尼米兹家族的新人,但一些日耳曼意识十分强烈的德裔亲戚们情绪上一时转不过弯,他们不愿意一个“美国姑娘”抢走他们骄傲的尼米兹。
尼米兹对此深感意外。他离开克维尔已经12年了,他不再认为自己是美籍德国人、得克萨斯人或南方人,而只认为他是一个美国公民。所以,当一位婶婶问他,“切斯特,如果南方和北方再打起来,你站在哪一边?”尼米兹明确地回答:“我当然会站在联邦这一边。”
尼米兹的坚定态度影响了这些抱有成见的亲戚。在探亲结束前,他们不得不承认与尼米兹相亲相爱的女子是个值得信赖、善良能干的人。
安娜母亲告诉儿媳说:“我们这里人的性格是含蓄的,对陌生人不轻易表示好感,但你已经得到了他们的承认和支持。”
尼米兹的蜜月假期终于结束了,夫妇俩回到华盛顿。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另一次蜜月旅行的开始,尼米兹接到了前往德国学习柴油机构造的命令。
尼米兹提议的在潜艇上装配柴油发动机的建议已得到了普遍承认,海军还决定在几艘大舰艇上试装柴油机,但美国当时缺乏建造和安装大型柴油机的技术。纽约船厂派出两名文职人员——艾伯特·克洛本伯格制图员和欧内斯特·得尔波斯工程师赴德国,现役军官尼米兹作为海军的柴油机专家一同前往。
1913年5月末,尼米兹夫妇在新婚一个月之后双双启程赴德国汉堡。德国政府安排他在汉堡沃斯造船公司学习。
尼米兹夫妇住在汉堡市中心区一幢有漂亮阳台和美丽花园的楼房里。闲暇时间,两人一起到附近的湖上荡桨弄帆。
不过,尼米兹的时间通常安排得很紧,他每天早晨7点半左右离开住所去沃斯船厂上班,晚上7点钟才能回家。德**官是骄傲自大的,他们通常不大理会来自异国的学习人员,但船厂的行政人员还是为尼米兹一行提供了方便,尤其在知道了尼米兹为海军现役军官之后,对他更为尊重了。
1913年6月15日,为隆重纪念德皇威廉二世即位25周年,沃斯造船厂的“K”号巡洋舰在这一天举行试航下水典礼。尼米兹目睹了这次仪式。
第17军团司令奥古斯特·冯·麦肯森将军站在巨型巡洋舰的平台上,将一瓶葡萄酒撞击舰首,向一队海军官兵宣告:“我把人们双手创造的骄傲产物交给你们分队。”接着,仪仗队举枪致敬,乐队高奏国歌《德国高于一切》,上千名军官立正敬礼。这时,工人们敲开了支撑巡洋舰的木头,随着隆隆巨响,巡洋舰挪动了8—10英寸,便停在航道之上不再动弹了。整个场面令人窘迫不安,军官们放下了敬礼的手,沃斯船厂一位官员红着脸宣布,因为海水落潮,当天军舰下水将不得不取消。
尼米兹没有幸灾乐祸,但他也意识到海军强国德国的技术也并非无懈可击。
尼米兹不放过每一个参观学习的机会,他在奥格斯堡参观了鲁道夫柴油机公司。这家公司早在16年前就成功地生产了第一部商用发动机。他还对布鲁日和基尔柴油机厂进行了技术调查。在布鲁日的交易会上,他花了3天时间仔细研究了放在拍卖台上的一台大型新式柴油机,并作了详细笔记。
一个夏天的辛勤工作接近尾声,尼米兹带凯瑟琳去丹麦和瑞典南部作短期旅行之后,回到美国。
尼米兹回国后,被分配在纽约海军船厂的机械部门工作。马上接手的任务是监督在“莫米”号新油轮上建造和安装两台2600马力的柴油发动机。
与此同时,他和凯瑟琳在布鲁克林的华盛顿大道租了一套有起居室、餐厅、厨房、洗澡间和三间卧室的公寓。每月房租50美元。夫妇俩继承了尼米兹家族热情好客的作风,每逢周末,他们的家中常常高朋满座、笑语声喧。停泊在纽约港潜艇上的青年军官把这里视为他们聚会的乐园。
夏末,凯瑟琳怀孕了。1914年2月22日,凯瑟琳·万斯在布鲁克林出生,离父亲的生日仅差两天。以母亲名字命名的小女孩出世后,尼米兹和凯瑟琳这个家庭就成为典型的美国式家庭了。
星期天凌晨,尼米兹把孩子放到手推车里,像许多年轻的爸爸一样,带孩子到公园晒太阳、观风景、听公园里播放的美妙音乐,直到中午才回家。而凯瑟琳已将丰盛的周日午餐准备好。这一切构成了和平时期一位海军军官尽享天伦之乐的悠闲画面。
这段时间里,尼米兹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些小麻烦。首先是他在海军学校时造成的轻度耳聋始终困扰着他,以致于在他一生工作中的很多场合,只能靠辨认嘴形来弥补听力上的不足。那还是他在巡洋舰实习时,耳朵不舒服,船上又没有配备医生,舰长用机舱里没有消毒的长柄油壶将硼酸灌进他的耳朵,引起感染发展为轻微耳聋,此后一直无法治愈。在布鲁克林油轮上工作时,一堆从平台上掉下的木料将他击倒致昏,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但许多年后背上总是隐隐作痛,可能当时造成了内伤。
在发动机安装工作就要完成时,尼米兹经常接待来自海军和民间的参观人员,向他们讲述新型柴油机的工作进展。为避免手上沾上润滑油,他戴了一双白手套。说着说着,他演示的一只手不小心伸到了旋转的齿轮上,两个齿轮绞住了他的手套,接着卷进去一个指头。好在他手上戴着一只毕业戒指,戒指卡住了转动的齿轮,他才得以将手抽出来。
他的妹妹多拉回忆这件事时说:“我们是同母异父,但他对我格外关心爱护。在他毕业回家时,我看到了他手上的毕业戒指,执意想要,他十分珍视,却还是让我戴上了。当他结婚时,他告诉我,他惦念这只有特殊意义的戒指。我不想还他,但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还是马上取下来还给了他。幸亏还给了他,否则他的海军生涯在这个时候就会结束了。”
在海军医院里,医生把尼米兹被轧断的无名指洗净,缝合了伤口,尼米兹说:“谢谢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吗?参观的人还在等着我呢!”
“先等一等。”医生回答说,“不要着急。”
看着尼米兹一副着急的样子,医生又说:“我告诉你,你先进屋呆一个小时,再视情况而定。”
一小时以后,尼米兹因疼痛休克在病床上。
尼米兹因伤住院期间,以及在“莫米”号油船上的工作快要结束的时候,他都有可能也有机会离开海军,但他还是执意留下了。
当时,美国市场对柴油发动机的需求量极大。而尼米兹被公认为是海军的柴油机专家。这引起了柴油机制造商的注意。圣路易斯的布希·萨尔泽兄弟柴油机公司为了争取尼米兹为他们服务,曾派专人前往布鲁克林,试图以高薪劝诱他脱离海军。当时给尼米兹的月薪为240美元,外加48美元的房租补贴。如果他从经济利益考虑,答案应该是明显的。当时与尼米兹一个办公室的瓦尔特·S·安德森海军上尉回忆这件事时说:
“1915年的一天,有一个人来到我们办公室,自我介绍说他是圣路易斯城一家柴油机公司的代表。谈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们是在谈有关工作中的问题。后来才明白,他们是想雇用尼米兹。那人明确表示给尼米兹2.5万美元的年薪,并建议签订5年合同。当时一块钱顶一块钱,而且不用交所得税!
“我知道尼米兹对海军非常有用,感到十分担心。但尼米兹从容不迫地回答说:‘不,谢谢你。我不想离开海军。’听到这句话,我才放下心。这件事听起来确实感人。接着他们又谈了一会儿,那个人说得更富有诱惑力。他说:‘无论如何,钱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你要价好了。’这时,我放下的心又悬起来。尼米兹可以提出‘年薪4万美元,签约10年的合同’。然而,尼米兹停顿片刻,仍然答道:‘不,我不想离开海军。’于是从圣路易斯来的那个人走了。
“这时,我急忙走过去对尼米兹说:‘切斯特,我忍不住听完了刚才你们的谈话。在这里我是唯一代表海军的人。你太好了,感谢上帝保佑,你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我们需要你。’”
1916年10月份,“莫米”号油轮的发动机安装完毕,经过试航,性能优越。同年12月28日,“莫米”号载着45名船员驶向古巴,在古巴南海岸深凹的瓜卡纳亚博湾设置航标,同时为驱逐舰、战列舰等各种型号的舰只补充油料和淡水。这一地区是美国大西洋舰队演习时的临时锚地。尼米兹受命再次检查发动机性能问题。
凯瑟琳则带着两个孩子去得克萨斯看望孩子的祖母和继祖父。1915年,尼米兹夫妇的第二个孩子小尼米兹也已出世、“莫米”号在得克萨斯的阿瑟港加油。从阿瑟港到克维尔乘火车只需几个小时,但尼米兹无法离开。凯瑟琳把孩子留在家中,单独去阿瑟港看望了尼米兹。1917年1月末,尼米兹返回古巴途中,给他母亲写了一封生日贺信。
亲爱的妈妈:
我希望在你的生日来临之际能及时收到这封信,但愿我能同家里的其他人一道为你祝贺。不管怎样,凯瑟琳和孩子将代表我祝贺你的生日。瑟琳可能已将阿瑟港之行的一切情况告诉过你了。遗憾的是,我在那里停留的时间太短,没能回克维尔去。
我们是昨天一早离开的,到现在为止,这次往返的旅行是顺利的。凯瑟琳此刻可能正在开往克维尔的火车上。她不在的时候,孩子乖吗?希望不要累坏你。凯瑟琳带来的照片非常漂亮。你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为我的家庭感到如此骄傲。
阿瑟港可能是加油的好地方,但蚊子猖狂,我的脖子和脚踝周围都被咬了……凯瑟琳将代表我们的小家为你订购一份生日礼物,希望能使你感到满意。附去25元支票一张,作为凯瑟琳和孩子在家里的费用。我不希望给你增加额外的负担,如果钱不够,请告诉我……
希望你们保重身体,不要感冒。如果孩子还在家里住几天,就太麻烦你了。他们是很难管的。亲爱的母亲,信就写到这里。向父亲和多拉问好。
我将在2月14日庆祝你的生日,祝你长寿。
切斯特
当“莫米”号回到古巴的时候,德国背信弃义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潜艇战。德国潜艇在事先没有警告的情况下,击沉了几艘美国商船。1917年4月6日,美国作出反应,宣布对德国作战。
尼米兹是在地中海和大西洋部分水域度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直到1918年战事结束,他才得以有更多时间与家人团聚。
尼米兹首创的海上加油的方法,为大舰队在海上进行后勤补给提供了宝贵经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在太平洋上正是运用这种方法,彻底摧毁了日本海军。
美国对德宣战之后,“莫米”号奉命开往格陵兰以南300海里的北大西洋,为开赴爱尔兰的美国驱逐舰加油。在“莫米”号进行大修期间,尼米兹等军官研究了驱逐舰上的舱面设计图纸,了解了输油阀、导缆器、系缆柱和拖曳用的坚固铁柱的位置。他们为此设计了专门的拖具,拟订了航行中加油的计划,并把计划发给每一艘需要加油的驱逐舰。实践证明,这种方法的确是可行的。
“莫米”号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一直在美国海军中服役,以后移交给中国国民党海军,改名为“峨嵋”号。
尼米兹人生的又一重大转折,是在他被调离“莫米”号之后。那时他已被提升为海军少校,从油船部队调到大西洋舰队的潜艇部队。1917年8月10日,尼米兹开始担任大西洋舰队潜艇部队司令塞缨尔·斯·罗比森海军上校的技术副官。罗比森不仅是卓越的领导者,而且成了尼米兹的良师益友和有影响的保护人,两人结成了终身友谊。正是在罗比森的指导下,尼米兹调整了他的事业方向,从没有发迹余地的工程技术专业逐步向高级指挥人员迈进。从此以后,他更加关心人而不是机器,更加关心组织建设而不是建筑保养,他的事业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
罗比森上校的主要任务是领导尚未成年的美国海军潜艇部队作好准备,跨过大西洋去同协约**队并肩战斗。1917年底,他在尼米兹协助下,在康涅狄格州的纽伦敦建立了潜艇基地。接着,两人一同前往欧洲调查访问。
在这次出访中,罗比森和尼米兹最远到了地中海沿岸,参观了法国的反潜设施。更多的时间还是与美英两国的潜艇驾驶人员进行接触,了解他们躲避深水炸弹和水面攻击的战术与方法。他们参观了英国的各类潜艇,包括笨重的K级艇和为跟随大舰队巡航而设计的蒸气轮机潜艇。罗比森和尼米兹的欧洲之行搜集了大量资料,并拟定了适用于美国潜艇部队的建议。但美国潜艇还未发挥什么作用,第一次世界大战就结束了,罗比森一尼米兹小组随之解散。罗比森提请海军部为尼米兹颁发一份“成绩优异”的奖状。
1918年秋到1919年初,尼米兹在海军作战部担任潜艇设计委员会高级成员的特殊任务。接着出任为时一年的“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副舰长,两次往返欧洲接运参战美军回国。然后又去海上工作一年。尼米兹在海军作战部的工作尤其受到上司的赏识。这些经历对于一个青年军官的发展而言显得十分必要。
尼米兹把家搬到了华盛顿,凯瑟琳于1919年9月又生了一个女孩,取名南希。
尼米兹希望能够继续在已升为少将的罗比森手下工作。罗比森这时候已成为波士顿海军造船厂的首席军代表。尼米兹表示,只要罗比森能够说通航海局,无论干什么他都愿意去。
然而,事与愿违,尼米兹没有被调往波士顿,而于1920年6月被海军部派往珍珠港,去迎接他一生中又一次艰难的挑战。他奉命用第一次世界大战抢救出的物资在珍珠港建造一个潜艇基地。对于一个年仅35岁的海军少校而言,担子实在不轻。
尼米兹凭借一张珍珠港地图和4名海军军士长的协助开始了工作。尼米兹的才华和性格魅力很快赢得了军士长们的信任和爱戴,他们干得十分卖劲,尽忠尽职。
物资供应仍是一个棘手的难题。尽管尼米兹握有上方宝剑,但仍受到各地司令官和指挥官的刁难。他们似乎很愿意借机向这位小小的少校摆摆谱。
尼米兹完全是靠强有力的说服本领打开了部分局面。尼米兹手下的军士长们则通过当地的一些中下级军官,搞到了非常急需的物资,有时是通过卡车在夜间拉走的,待当地司令官发现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这些物资早已安装在珍珠港了。
多年以后,尼米兹还戏称珍珠港海军潜艇基地是用偷来的物资建成的。无疑,在当地看管部队鼻子底下偷盗建造物资,至少应算是违法乱纪的行为。
军士长们发现尼米兹的家与基地之间距离很远,来回奔波相当辛苦。出于好意,他们在收集物资的时候,未作请示,就悄悄从一个基地司令办公室的外面,“偷”运了一辆海军汽车装到船上。当汽车运到珍珠港后,尼米兹大吃一惊,要他们坦白交代。军士长们声称,此举完全是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尼米兹私下对他们进行了批评,但未向上级汇报。
潜艇基地建设在规定时间内胜利完成,尼米兹由此获得了新的赞誉。同年年底,尼米兹晋升为海军中校,担任夏威夷这个海军基地的司令官。当他坐在新建的办公大楼里时,根本无法想到20年后他还会回到这里,担任太平洋舰队总司令。
尼米兹夫妇像早年在布鲁克林一样,又充当主人,招待一群年轻的潜艇军官。在曼诺亚谷大房子里盛情款待客人的事,很快又传为佳话。
多年以后,尼米兹对初次到珍珠港的生活仍记忆犹新。他在那里凭借努力的工作,度过了人生的艰难时期,成功地战胜了各种困难,为后代建成一个有口皆碑的基地。对他而言,同样重要的是,他终于真正拥有了一个既能招待朋友又能尽享天伦的家。在后来的10年里,他在从事海军建设的同时,能够有较多的时间履行丈夫和父亲的义务。
二女儿南希开始跚跚学步,儿子小尼米兹和大女儿小凯瑟琳已到了上学年龄。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尼米兹夫妇轮流为孩子们讲故事。有一次,两个大孩子同时出水痘,尼米兹坐在他们身旁,长时间为他们讲故事,希望他们能够分散精力,忘掉身上的骚痒。两个孩子一生都没有忘记父亲和他们在一起的这一幕及所讲的故事。
1922年春末,尼米兹中校接到新的任命,调往海军军事学院授课和进修。这件事令他无比兴奋,这一直是他向往的事。尼米兹明白,这是他迈向高级职务的重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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