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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抢滩英伦之战

  “强盗”马克斯韦尔的出场吓坏了卡尔家族

  默多克以一位“游侠”或者说是“骑士”的面目出现了

  在卡尔夫人眼里欧多克“缺乏教养”

  粗野的游戏与股东大会上的斗争

  获胜的默多克很快就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掉进电视陷阱的默多克

  “你的好客,我们已经领教学了!”

  对于默多克来说,单单一个澳大利亚作为他纵横的舞台显得大小了。羽翼丰满后,他的眼光便投向了处在另一块大陆上的英格兰。当“舰队街”的大门敞开时,总是认为自己是英国正统势力的死对头的默多克已经做好了准备,而史蒂芬·卡托则充当了“引路人”的角色。

  卡托是一个由伦敦摩根·格林菲尔投资银行和澳大利亚联合公司组成的合资企业经理。默多克曾告诉卡托,他要转向“舰队街”发展,而买下伦敦《每日镜报》则更是他很长时间以来的梦想。一段时间以后,卡托告诉默多克,它的主人,国际印刷公司不想卖。默多克于是又提出了让卡托目瞪口呆的建议,如果有必要,他可能会买下国际印刷公司本身。卡托认为这多少是有点儿发疯了,但还是按他的要求去做了。“我们开始时要慢慢地买。我们认为能够凑到10%的股份。”卡托印象深刻,在他需要钱的时侯,默多克似乎总能够弄来。

  1968年年底,卡托打来电话,告诉默多克有另外一笔生意,即《世界新闻报》,英国历史最为悠久的、最大众化的报纸之一。”有可能买下来”。这立刻吸引了默多克的注意力。

  《世界新闻报》常被人们称为“恐吓新闻”,是英国最淫荡、好色、猥亵的周报,专门搜罗有关淫荡的牧师、同性恋者、乱伦、性倒错者、处女的新闻。该报还有非常出色的体育版,追踪报道各种体育赛事,忠诚地支持保守党,是英国最成功的报纸之一。它的发行量在1950年曾高达850万份,即使是有所下降,在1968年仍然有600万份。

  该报创办伊始,只有很少的资金,几个记者,由一个叫斯塔福德·萨默菲尔德的编辑带领着。他被认为是一个“天才”,“舰队街的人物”。报纸的办公室设在与“舰队街”相隔的波维尔大街。世界新闻集团通过它的一个子公司在利物普的一家新的彩色印刷工厂投入了大量的资金。

  世界新闻公司自上个世纪末成立以来,一直是由最大的股东卡尔家族来管理着。最初的主编是埃姆斯雷·卡尔爵士,他做了60年,然后交给了他的儿子威廉。到1968年时,威廉爵士已经做了16年的总裁,他是一个有影响力的人物。

  这份报纸出了约30份副刊,经营瓦尔顿·希思高尔夫俱乐部、一个出版机构和造纸厂。在60年代末,资产增加了两倍,但公司的利润却减少了,股票价格也下跌。但卡尔一家人对他们的地位毫不担心,因为他们自己拥有27%的股份,而另外25%是在他们的一个表弟德雷克·杰克逊教授的手中。而谁也没料到,问题恰恰出在了杰克逊身上。

  杰克逊是一个古怪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卓越的科学家,生性浪漫,他与他的第六位妻子生活在巴黎。一次次的婚姻失败使他已经逐渐与家庭的其他成员疏远了,他对他的股票收益情况感到不满,产生了卖掉它的念头。

  威廉向杰克逊出了一个市场价,即每股28先令,但杰克逊轻蔑地拒绝了,他要的价格是这一报价的两倍。威廉难以承受。此外,要想支付比市场价高的价格给杰克逊,根据英国的法律,必须要提出个“递价”,要找个公司。为了吓唬卡尔,杰克逊通知他的银行,找一个外来的购买者。结果他们发现了罗伯特·马克斯韦尔。马克斯韦尔是一个外国人,一个粗野的人,议会成员,工党人士。此外,还另有隐情,使他们不能信任他。

  马克斯韦尔出生于斯洛伐克。在改了许多名字之后,他成了罗伯特·马克斯韦尔,并光荣地加入了英国军队,参加对德国的作战。他在商业上的第一次成功是在战后被占领的德国。他获得了大量的德国科学文件,然后带回英国,开始出售给世界各地的图书馆,利润丰厚。然后他买下一家破产的图书批发企业辛普金·马歇尔。他为这家企业筹集资金,支付利息。后来他筹到大量的无息贷款,给他其他的私人企业。他很有效地把辛普金公司当成了一家银行运转,而实际上它只是一个破产的公司。当一个董事提出警告时,他让他别作声。在他的一生中,他常常是用“诽谤法”来压制批评。在这点上,不同于默多克,默多克几乎总是允许他的批评者说他“最坏”。四年后,辛普金·马歇尔公司垮台了,留下了47万英镑的债务,大多是留给了出版商们。许多出版商从来就没有原谅他。

  马克斯韦尔给他自己的公司起了个新名字——佩尔加门出版公司,并建立了一个成功的贸易公司,专门从事科技方面的教科书和杂志的出版发行。他还进入了当时被称为“铁幕”的后面,到那些不为西方所知的苏联和东欧国家去冒险淘金。因为他本人就是在那里出生的,他同一些苏联科学家签定合同,非常便宜地发表他们的科学文章,支付很少的稿酬;使用东欧的印刷厂,低价买,高价卖。

  1959年,他步入了伦敦政治舞台。他帮助策划了一种彩票上市发行,来为地方工党筹款。

  1964年,他作为工党候选人进入了议会。到1968年,他已经相当有名气,人们都知道他的嗓音洪亮,喜欢弄权。

  马克斯韦尔和默多克在lq67年已经“遭遇”过。马克斯韦尔曾鼓动默多克买下澳大利亚佩尔加门出版公司50%的股份,默尔夫·里克还曾负责研究过一些细节问题。但后来发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里克飞到伦敦时,马克斯韦尔派出他的罗尔斯·罗伊斯车去希思罗机场接他。然而,里克发现难以从马克斯韦尔那里得到可信的数字,所以,他离开了。

  1968年10月16日,马克斯韦尔提出了一个方案,以3股佩尔加门的股票换4股世界新闻公司的股票,它们都是可以从佩尔加门公司买回的股票。世界新闻公司的股票被分为有投票权股和无投票权股。马克斯韦尔提出的价格是:有投票权的股票是每股37先令6便士,无投票权的股票是每股36先令。总金额为2600万英镑。情况对他非常有利,不仅仅是这家公司经营状况很差,而且他已经得到了德雷克·杰克逊的允诺,卖出他所侍有的25%的股份。

  对于卡尔家族来说,没有比这样的事情更可怕的了。

  当马克斯韦尔的信来到时,威廉·卡尔爵士已经病得很厉害了。他在病床上给董事会写了一封信,描述了马克斯韦尔的投标是“厚颜无耻,卑鄙至极”。他不相信马克斯韦尔,无论是作为一个商人还是一个普通人。他认为佩尔加门的股票价格是人为的提高了。而马克斯韦尔是打算卖掉世界新闻公司的资产,以挽救佩尔加门公司。为了抵抗这个“强盗”,卡尔的汉布罗斯银行在公开市场上开始收购股票,使世界新闻的股票价格升到了每股45先令。董事会建议股东们在这一段时间要冷静观望。但是,很显然,若要抵抗马克斯韦尔的金钱,必须要做出巨大的努力。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卡托给默多克打电话,建议说,世界新闻公司比《镜报》更容易收购。他也与卡尔的银行家哈里·斯伯尔伯格在汉布罗斯银行进行接触。默多克顿时兴奋起来。世界新闻公司立刻变成了他新的猎物:拥有600万的发行量,它的一系列地方报纸和印刷工厂。他认为这一项收购行动应当是有利可图的。他核算着数字意味着什么。世界新闻似乎是他向北进攻的“敲门砖”。

  10月18日是个星期五,那天下午,斯伯尔伯格给卡托打电话,让他“把他的人快点儿带来”。卡托费了很大的劲才在跑马场找到默多克。原来他去参加“考费尔德杯”赛,澳大利亚最重要的赛事之一。卡托告诉他立刻飞到伦敦来。默多克在悉尼给安娜挂了个电话,让她到悉尼机场与他会合,带上他的一些衣服和世界新闻公司的档案材料。从悉尼他登上了飞机,经过法兰克福到了伦敦,于20日秘密地抵达希思罗机场。卡托到机场迎接他,然后他们一同驱车到了卡托的家中。在那里,他们开始准备他们的战略。

  星期天,《世界新闻报》发表了一篇由主编斯塔福德·萨默费尔德写的述评,此文以第一版整版篇幅,嘲弄马克斯韦尔作为报纸老板的资格,认为他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但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外国人。萨默费尔德因为这一攻击而遭到了各界的痛斥。

  卡托回忆,就在这紧急关头,像一位古代的骑士一样的游侠突然出现了,来帮助卡尔家族。然而,很显然,默多克想要控制《世界新闻报》。卡托却认为他很谨慎,而且不会使卡尔害怕和产生顾虑。然而默多克本人却另有打算。首先,他必须得到卡尔的同意让他作董事长,以抵御马克斯韦尔。一旦交易完成,他可以以新闻有限公司的名义发行一组新的股票,来摆脱卡尔。这是一个绝妙的、保险而且又相对便宜的途径,从而确保他打入“舰队街”。

  星期一夜里,默多克和卡托邀请威廉·卡尔、威廉爵士的儿子、他的堂弟克利弗以及他们的妻子,在伦敦最好的一家餐馆共进了晚餐。卡尔有意无意地要打探默多克的底细,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卡尔一家人都认为,这笔交易可以考虑。

  默多克没有办法筹集到足够的现金,来对抗马克斯韦尔最初的报价,只好先由他去。但卡托提出意见,新闻有限公司在澳大利亚的某些资产可以转给《世界新闻报》集团。按汇率,《世界新闻报》集团可以发行一些新股票给新闻有限公司,威廉·卡尔爵士现在要求30%的股份,再加上新发给默多克的,他们就万无一失了。

  直到现在,马克斯韦尔仍在洋洋自得,因为没有其他任何一家英国报纸集团可以出他那样的价钱。对于默多克的到来,他一无所知。但是,随着股票价格稳步上升,他意识到一定是有一个神秘的买主——而马克斯韦尔也将他的出价提高到每股50先令。这样一来,整个公司的资产就达到了3400万英镑,甚至超出了默多克的想象。于是默多克决定采取果断行动。

  星期三,默多克应邀赴卡尔的公寓与卡尔共进早餐。卡尔起初拒绝了默多克,希望他能放弃董事长职位的要求。于是默多克说:“那么,让马克斯韦尔来吧。”然后便站起身走了。

  这时候卡尔急了,他冲默多克喊道:“他是一个魔鬼,你是知道的。”

  “好的,我不是魔鬼。”默多克回答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助你。但我不想在优柔寡断中浪费我的时间。”

  卡尔害怕失去他的“骑士”和“游侠”,他让默多克重新坐下,最后同意了他的大多数要求。

  默多克要求与威廉爵士的侄子克利弗一同成为联合执行董事长。威廉爵士同意了。他有7年的合同做董事长,所以感觉很安全。此外,他早就认识默多克的母亲,并很尊重她,所以他觉得可以信赖她的儿子。

  根据协议,他们同意将发行足够多的新股票,以给默多克凑足40%的有投票权的股票。那样一来,他和卡尔两人就将联合控制股票的一半以上。默多克也同意,他将不再买进更多的股票,保证自己的控股比重不超过40%,但卡尔家族的成员也必须支持他,使他发挥联合执行董事长的作用。

  到现在,默多克出现在伦敦的消息才泄漏出来。

  10月24日,星期四下午,他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宣布他打算取得世界新闻集团40%的股份——他将在市场上买9%,其余的用他在澳大利亚的资产来交换。他被问了许多问题。小股东是否会受到损失?股票价格会不会下跌?在回答为什么他不一打败”马克斯韦尔的报价这个问题时,他干脆地回答:“因为我没有足够的钱。”《华尔街日报》的一个记者指责他“弄虚做假”。还有一个人说他们公然蔑视“城市收购委员会”,该委员会负责管理企业兼并事务,保护股东的利益。

  这次事件的确把该委员会放在了一个荒唐的地位。马克斯韦尔要求委员会出面干预。但委员会主席汉弗莱·梅诺斯爵土却明确向默多克表示,只管按他自己的方案办,还建议他尽可能快地将新闻公司的资产转移到《世界新闻报》集团的帐上来。委员会还坚持其他任何人都停止购买世界新闻的股票。交易推迟了两个月。默多克后来说:“我可以暗自高兴的是,正统势力没有让马克斯韦尔进来。”

  对于卡尔家族来说,随后的几周就四平八稳了。然而不久,威廉爵士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第一次出现了动脉瘤的迹象。卡尔夫人开始怀疑默多克了。有一天她请默多克出去吃午饭。吃饭前,默多克朝她要了一只雪茄,然后就开始抽了起来,这使她大为光火。卡尔夫人后来说,他缺乏教养。

  定于1969年1月2日召开一次股东特别会议,对于这一交易进行表决。罗伯特·马克斯韦尔当时要求,任何在收购开始之后所买的股票都应当被排除在表决权之外。城市收购委员会同意了。这样,默多克一卡尔这一轴心突然间发现他们所持有的合格的股份从51%减少到了38%,马克斯韦尔持有32%、而约30%是没有投票权的。

  出于某种原因,马克斯韦尔的行动不够快。直到11月底,他都没有能够正式递价。到这个时侯,佩尔加门公司的股票价格已经下跌了。更紧张的合法的可操纵行为随之而来。

  12月,卡尔爵士向股东们交代了与默多克之间的交易的详细情况,《世界新闻报》集团将新发行5100万股有投票权的普通股股票,总计将占全部股权的35%,新闻有限公司将持有股权的40%以上。反过来,它将向公司注入资产,保证年收入达到110万英镑。默多克将成为执行董事长。默多克已经向卡尔声明,以前的协议,即仅仅与克利弗一起做一个联合执行董事长是“不够的”。他坚持做唯一的执行董事长,否则就不干了。卡尔当即表示抗议,但到这个时候他感到自己除了接受这一无理要求外,已经别无他路。卡尔一家人为此感到震惊,但为了阻止马克斯韦尔,卡尔家族孤注一掷,显然是准备将公司拱手相让给另一个外人,他只有35%的股票。

  这场游戏逐渐变得粗野起来。在澳大利亚,不甘心失败的马克斯韦尔开始掏默多克的“老窝”,向他身上泼脏水,而默多克的报纸也毫不示弱,大力抨击马克斯韦尔。此时,马克斯韦尔试图从默多克的手中买下新闻公司,但默多克受到了来自纽约的ABC公司的支持。他的朋友莱昂纳多·戈德森告诉马克斯韦尔,ABC支持默多克,然后同意将他们10年前所购买的股份再卖回给默多克。默多克的悉尼《镜报》此时也公开揭露马克斯韦尔在澳大利亚出售百科全书中所玩的鬼把戏。马克斯韦尔则向法庭起诉默多克,说他犯了“诽谤罪”,以此来回击默多克。

  12月,默多克又返回了英格兰,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秘密行动,他抵达机场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与安娜和女儿伊丽莎白在一起。

  1969年1月2日,一次股东大会变成了一场不同寻常的决斗,犹如古罗马的角斗场。对阵的一方是罗伯特。马克斯韦尔,另一方则是迄今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年轻的澳大利亚人”默多克。卡尔夫人和她的家庭成员已经花了许多天的功夫,试图劝说尽可能多的小股东来参加会议,并投卡尔一默多克的票。他们建议那些不能参加会议的人暂时将自己的股份划给《世界新闻报》集团的工作成员,让他们投票。卡尔夫人还给她的一些朋友每人一股,以让他们也能够参加会议,投票反对休会的动议。根据章程,体会的动议可以通过举手表决通过,所以股东的人数是很关键的。

  股东大会召开那天,卡尔一家人的车队由卡尔·威廉爵士的罗尔斯·罗伊斯率领。许多女士身着裘皮大衣。威廉爵士看起来让人吓了一跳,他刚从葡萄牙乘坐专机飞回来,在他的医生的监护下。他忍受着疼痛,他应当在12月底做手术,但他坚持要推迟,直到会议开完后再说。他不指望还能活多久。

  会议大厅里挤着大约500多位股东。当威廉爵士出现在主席台上时,他们长时间地热烈鼓掌。他的声音非常弱,几乎听不到。在他之后,默多克做了简短的发言,谦虚、诚恳、刚劲有力,强调新闻公司是一个很好的机构。他对威廉爵士将留下来继续做董事会主席而感到高兴。

  这几乎就如同一个化装舞会,老国王和他的家族。当马克斯韦尔站起来时,人们向他发出了轻蔑的嘘声。他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强调,他现在出的价钱相当于每股42先令,如果被拒绝——现在他知道可能会是这样——股票只值39先令,而且还会继续下跌。

  卡尔让马克斯韦尔坐下。马克斯韦尔却继续抱怨这次大会准备的不充分,过于草率、仓促,听众们甚至不需要排队领牌就随便出入。股东们却对他吼道:“滚回去!”或是“回老家吧!”

  卡尔和默多克当天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299票支持发行新股票,只有20票反对。在巴黎,德雷克·杰克逊说,他认为董事会简直是发疯了。“丛林法则生效了。”马克斯韦尔说。大多数金融方面的记者都认为他“中了极其卑鄙的暗算”。后来。显然马克斯韦尔的公司佩尔加门远不像他所说的那么值钱,卡尔家族可以说对他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然而,同样显而易见的是,他们即使没有默多克的帮助也能够打败他。开完会的第二天,威廉爵士就被送到了医院,去接受一系列的手术治疗。

  这是一场伤痕累累的战斗,几乎每一个人都失去了点儿什么。马克斯韦尔至少损失了20万英镑,颜面、声望尽夫,尽管他获得了一些道义上的同情。卡尔家族在帐面上损失了约20O万英镑,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杰克逊教授失去了出售他的股票的机会。银行也有损失,至少是尊严和股东的钱。只有默多克是赢家,他现在在世界上最重要的出版中心之一有了自己的滩头堡。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鲁珀特不打算只是做一个合伙人。收购战斗一结束,他马上就脱去了“游侠”和“骑士”的外衣,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所关心的是如何开始工作,但对于卡尔一家人来说,默多克的行为简直是难以置信的。

  收购完成的第二天,他早晨8点钟就大模大样地走进了《世界新闻报》的办公室,结果发现办公室负责清洁工作的小姐在董事长的桌子边喝茶,他还发现公司的实际状况比卡尔所说的差许多。“这可能会使我们破产的。”他后来说。因而,他认为必须着手进行彻底的检查。

  威廉爵士的儿子后来指出:“他的这种说法是难以让人相信的。显然,如果默多克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是可以使他破产的;但实际上,他从卡尔家族得到的这笔买卖,在他的生活中是最大的飞跃之一。”

  尽管清洁工在董事长的办公桌边喝茶本身似乎是民主的景象,但默多克认为,报纸的阶级分化是问题的一部分:“你进入《世界新闻报》,穿过玻璃门,进入办公楼的走廊。如果你不是穿着‘剑桥蓝’,你就进不去,即使是老资格的生产官员也有被挡在外面的时候。”

  在默多克胜利之后,德雷克·杰克逊仍然要将他的股票脱手,即使是价格已经下跌了。1月20日,默多克去探望威廉爵士,他正在康复中。在第二天的一封信里,他写道:

  “亲爱的卡尔:

  非常高兴昨天又看到了你,觉得你看起来要好多了..卡尔,我在这里告诉你,我

  现在准备买一些杰克逊的股票,可能是100万。我目前还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金,但我必须

  收回它们,否则就失去了。此刻我不想让你感到不安,但我认为我必须首先告诉你。这不

  会改变我们之间的相互理解。”

  很快,默多克控制了股票的49%,他的“牙齿”终于露了出来。

  他着手整个地改变报纸的结构和人员,并解释道,这是急需的,因为卡尔的管理方式是“过时的,不成功的”。他说,作为新的行政负责人,他必须对股东有所交代,确保公司保持良好的状态,能够盈利。

  事实上,报纸赢利的下滑不能全部归咎于卡尔的管理不善。商业电视的蔓延是一个主要原因。此外,中产阶级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数增长也可能是另外一个原因。60年代是“彩色杂志的10年”。各报都被迫以星期日的副刊招徕读者。《世界新闻报》的选编的材料——色情的和说教式的,论文、小册子的和保守派的大杂烩,似乎开始神秘、幽晦,丧失了一些读者。

  默多克让克利弗·卡尔靠边站,并且开始淘汰职员,在人事上大作调整。威廉爵士的女儿萨拉·卡尔说,那些与卡尔家族有关系的人都被清理掉了。

  3月7日,默多克又给威廉爵士写了封信,抱怨说,现在他不在医院,卡尔与资深的干部接触帽太多了:“事实明摆着,我相信你了解我,这种性质的公司只能是有一个老板。作为执行董事长(而且控制着多数股权),这个人必须是我。”尽管许多行政干部是卡尔多年的朋友,默多克还是坚持卡尔今后只能通过他来同他们联系。他要求卡尔从这个集团的子公司中退出。在命令的程序上,他不允许有任何的混乱。而且,他把卡尔的儿子派往澳大利亚至少一年。或许是一年半,进行“严格的培训”。这样就把儿子从父亲的身边给支走了。而在澳大利亚,这个年轻人几乎没有什么事做。

  24小时后,卡尔被用直升机送到了伦敦,接受紧急治疗。他的主动脉的一根塑料管破裂了,被取出来,动脉被封上了。他腿部的血液供应是靠管子,从他胳膊上引下来的管子。

  接下来,默多克又开始了进一步的行动。尽管他在书面上许诺,向股东们保证过,威廉爵士将留在董事长的位置上。默多克驱车到卡尔的家中,当时卡尔在家中养病。他告诉卡尔,他希望他让出这个职位。卡尔病得实在是无法抗争了,他极其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一最后通牒。他告诉萨默费尔德:“许多年来我一直是把报纸看作是一个愉快的地方。如果默多克和我不一致,可能就不愉快了。我决定走了。”1969年6月,他辞职了。在一次董事会上,默多克被选为总裁。这项提议是由克利弗·卡尔提出的,他说默多克得到了卡尔家族的全力支持。这一提议默默地被董事会接受了。

  卡尔家族感到他们被出卖了。默多克最初同意他不会将自己所持股份超过40%,而卡尔家族的成员将保留董事长的位子。正是在这一基础上,卡尔家族才同意了默多克的介入。但是,默多克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撕毁了这一协议,买了杰克逊的股票,并最终将卡尔家族排斥在外。“这笔交易是问题的核心所在。”威廉·卡尔后来说,“卡尔家族为默多克如此艰苦地战斗,指望的是他尊重它。”

  《世界新闻报》的主编要比威廉爵士难对付得多。萨默费尔德自战争结束以来,一直在这份报纸工作。在威廉爵士时期,他一直被允许按自己的方式办报。默多克不看重萨默费尔德,把他看作是一个傲慢自大、华而不实的势利小人。出于这个原因,萨默费尔德被告知不能再按着他过去喜欢的那种独立的编辑作风行事,并且保证,如果他必须要离开,他将得到适当的补偿。默多克甚至认为,萨默费尔德会自动离职。这样默多克就可以不用履行合同,支付他的全额的薪金了。

  默多克从来都不能容忍一个主编自行其事,按自己的观点发表文章。“作为老板,最终是我对我的报纸的成功或失败负责。”他1969年这样说。

  “一份报纸的成功或失败依赖于它的编辑方法,当我看到一种途径能加强编辑力量

  时,为什么我不能干预呢?那让我来做什么呢?闲坐在那儿,眼看着报纸走下坡路?就是

  因为我不应当干预?简直是开玩笑!这就是《世界新闻报》开始衰败的原因。”

  默多克命令萨默费尔德解雇一些报纸的专栏作家,如负责写航空方面报道的道格拉斯·巴德尔——英国的战斗英雄,由他来选择人接替他们。他还通知萨默费尔德,没有他的同意,不能向国外派记者。当萨默费尔德对这些干预进行抱怨时,默多克说:“你要么接受,要么走人!”

  1969年夏,当萨默费尔德去西班牙度假的时候,默多克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动作,对报纸进行了新的设计。萨默费尔德匆匆地赶回伦敦,反对默多克的命令。然而,尽管在许多方面不一致,他还是帮助默多克得到了讽刺性杂志《偷看》,至今仍然在默多克的手里。它是《世界新闻报》的一个经典故事。

  克里斯汀·科勒尔是一个漂亮的应招女郎,她的故事关系到冷战期间国家的秘密。约翰·普罗福莫和一个苏联大使馆的海军武官尤金·伊凡诺夫,在1962年曾经使哈罗德·麦克米伦政府尴尬万分。普罗福莫向下院撒谎,拒不承认,后来承认了,并因此引咎辞职。

  《世界新闻报》支付给科勒尔23000英镑,以获取对丑闻的回忆录。由于这一原因,它受到了“新闻委员会”的非难、指责。新闻委员会是个半官方的实体,负责监督报纸的行为。

  1969年夏,科勒尔对这一事件到处散布新的“说法”。为了增加销售量,萨默费尔德打算再次刊登它。默多克起初有些犹豫。因为普罗福莫在离职6年来一直在伦敦东区服务,处境悲惨,他以虔诚的悔过行为受到了人们的尊敬。但是,《世界新闻报》为了这个回忆录已经支付了21000英镑。取舍与否?真是令人头痛。

  “新闻委员会”在丹尼斯。汉密尔顿的怂恿下,由《泰晤士报》的主编要求对此事进行彻底的调查,而萨默费尔德和默多克则拒绝参加。委员会又一次指责《世界新闻报》。汉密尔顿后来说:“我认为向默多克表明这是重要的,这种方式在英格兰行不通,这儿与澳大利亚不是一个地方。”

  赫南,英国著名的天主教红衣主教,取消了一项为《世界新闻报》撰写文章的协议。而对此事负有责任的萨默费尔德非但没有认错。还告诉《每日邮报》说,他很不理解红衣主教为什么不希望通过《世界新闻报》的版面向5000万罪犯演讲。

  默多克开始认识到他可能是犯了一个错误。当他读到萨默费尔德对红衣主教的指责时,非常生气,匆匆写了封信给赫南。向他表示道歉。他告诉萨默费尔德,今后要想说什么,必须先同他打个招呼,因为风险不只是《世界新闻报》承担。

  但是,默多克只靠自己的力量是难以抵挡得住的。他曾经说:“只要准喜欢,只管嘲笑或嘘他,我能多卖出15万份报纸就行。”这当然是很坦率。出大价钱买下回忆录,其目的就是多卖出报纸。在一次电视采访中,他承认普罗福莫可以被原谅,但又说,他的行为是不应被忘却的。当默多克接受“伦敦周末电视台”记者戴维·弗罗斯特的采访时,最糟糕的时刻到来了。

  在这个时候,弗罗斯特有英国”首席电视检察官”的美名。他在电视观众面前采访客人,如同审理一宗案件。

  弗罗斯特正襟危坐在他的大椅子上。默多克试图说,《世界新闻报》的文章焦点集中在丑闻的议会方面,工党的作用等等。但弗罗斯特指出,第一周所刊载的东西完全是性的描写。默多克辩解说,在系列中,有一些新披露的事实——但他不能公开这些人的名字,没有命名标题。坏事来了!

  在商业广告之后,弗罗斯特让电视屏幕上显示出他先前制做好的一个节目,是采访赫南大主教,这是另外一个弗罗斯特,在电视上,他就像一个好斗的侦探,面对着他的受害者默多克。而与大主教在一起,他却显得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大主教表示,他对《世界新闻报》的卑鄙行径感到震惊,他关心“这个出色的人”普罗福莫。

  默多克掉进了电视陷阱,随着弗罗斯特运用技巧,默多克似乎是一个不正直,善于诡辩,妄图蒙混过关的小人。

  采访过后,弗罗斯特带着火冒三丈的默多克去会客室,安娜等在那里。他请他们喝饮料,但安娜轻蔑地对他说:“你的好客,我们已经领教够了!”默多克离开这座大楼时发誓,他要买下伦敦周未公司,解雇弗罗斯特。

  这件事情伤害了默多克,使他极为愤怒。他感到他再一次成了英国卫道士、伪善小人的牺牲品,就如同他当年在牛津时一样。安娜·默多克则觉得受到了弗罗斯特极其无礼的侮辱和耍弄。她发现难以在英格兰交朋友,这一事实,她部分归咎于英国的特性,部分原因是科勒尔事件。

  他们能够经常从伦敦去纽约访问。他们发现纽约既让人兴奋,也更友好,最终他们决定搬到那儿去住。但首先在伦敦还有另外一场战斗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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