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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埃德维娜
天公有意巧安排,同命相依情似海;
万里奔波真爱现,携手同游云天外。
正当蒙巴顿陪同威尔士亲王在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上访问时,詹姆丝小姐来了一封信,告诉蒙巴顿她已决定与陆军少校克提斯结婚。詹姆丝小姐解除与一个贵族后代的婚约而与一位百万富翁订婚,这件事在伦敦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蒙巴顿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但他表面上显得若无其事。
1921年仲夏的一天,蒙巴顿与埃德维娜·阿什莱小姐在舞会上相识,他们俩的相识、相知、相爱、结合从一开始就是自然而然,好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
阿什莱小姐是个真正的英国美人。身材修长,皮肤白里透红,一头柔软的红褐色的长发,在伦敦再也找不到一双比她更大更明亮的眼睛。更迷人的是她有着时刻能给人以温暖的善良的心地,有着第一流的心智。阿什莱小姐总是骄傲地说:“我的头脑是从我的犹太人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但是,埃德维娜却不是一位古典式的淑女,她个性极强,活泼好动,爱慕虚荣,这些特点后来让蒙巴顿吃了不少苦头。
她的外祖父是凯赛尔爵士,凯赛尔先生的密友英王爱德华则是她教父。凯赛尔出生于德国的科隆,是一个犹太小银行家的儿子。经过一番艰苦的奋斗,他打开了通往巨富的道路。他以私立银行家和未来的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的金融顾问的身份,将自己深深地置于英国上层社会的最高圈子里。他是欧洲当时最富有白人物之一。虽然在交友和生意方面一帆风顺,但凯赛尔最心爱的亲人们的运气却糟糕透了。他的爱妻在生了唯上的一个女儿之后便害痨病去世,凯赛尔悲痛欲绝。妻子的死使凯赛尔放弃了自己的宗教而皈依了天主教,“以便我们能在天堂重逢”。凯赛尔的女儿毛蒂嫁给了威尔弗雷德·阿什莱少校(一位子爵的孙子),他忙的女儿埃德维娜·阿什莱出生于1901年11月28日。
埃德维娜的童年生活很不幸。虽然婚后与蒙巴顿的共同生活已远远地弥补了这一点。像蒙巴顿小时一样,埃德维娜小时居无定所。凯赛尔是个极为成功的商人,哪里有新市场,就往哪里去,从爱尔兰到非洲,小埃德维娜跟着外祖父到过很多地方。毛蒂在1904年又生了个女儿,从那时起,她的身体因为遗传的痨病而每况愈下。虽然凯赛尔尽了最大的努力挽救他的爱女,毛蒂还是在1910年去世了,此时埃德维娜才9岁。在接下来的3年里,埃德维娜姐妹的生活流动性更大了。她们被不停地送往各亲戚家,在其余的时候则由家庭教师和佣人带。也许是为不妨碍她们的父亲威尔弗雷德,凯赛尔的妹妹米娜太太收养了她俩。米娜太太十分善良,埃德维娜姐妹也很爱她们的这位姑奶,不过她们还是想念自己美丽的母亲,毛蒂虽然身体不好,但总是快乐、慈爱。
埃德维娜与她的父亲合不来。威尔弗雷德高大英俊,很有魅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曾担任国王利物浦团的一个连长,后来入选为国会议员,1924至1929年,曾任鲍德温保守党政府的交通部长。虽然威尔弗雷德是个头脑清楚的公职人员,但他太死板,对新鲜事物存有先天的偏见和反感。1914年夏天,埃德维娜受到了一次沉重的打击。威尔弗雷德把她叫到书房里,告诉她:他马上就要与玛丽小姐结婚。埃德维娜闻之脸色煞白,震惊、愤怒、伤感一齐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要哭了,但眼泪一滴也没有,埃德维娜认为父亲对她心爱的母亲不忠诚,伤害了她那亲爱的母亲。当然,埃德维娜孩子气的一厢情愿的想法对威尔弗雷德是不公开的,毕竟她只有12岁。
玛丽这位继母从一开始起就没能和埃德维娜建立起友好的关系。如果说埃德维娜与她的父亲之间的感情微乎其微的话,那么对于玛丽,埃德维娜则厌恶到了极点,玛丽的反应可想而知。埃德维娜继承了她祖父钢铁般的意志,凯赛尔就是靠这一点从一个穷小子发迹成了世界闻名的大富翁。而且,即使只有12岁,埃德维娜在整个家族中也是最聪慧的。冲突不可避免,不久,埃德维娜被送往寄读学校。战时的寄读学校与其他学校一样,潮湿阴冷,教育质量很差,而最令埃德维娜感到不舒服的是由于外祖父的大力资助,她的生活要比同学们高出很多。后来,她转到了英国第一所家政学院。在这里学员们得自己照顾自己,就是做饭这样的事也不能靠别人,学院的教育目的就是让他们成为善于持家的妻子或成为家政学院的教师。继母玛丽把她送到家政学院可能没安好心,希望作饭和拖地这样的家务活能消磨掉埃德维娜非凡的心智。不过实际效果刚好与玛丽的主观愿望相反,埃德维娜在家政学院受到的训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派上了用场。
一战结束后,埃德维娜不想再呆在学校里,于是愉快地接受了外祖父的邀请,到凯赛尔家住,成为布鲁克庄园的女主人。18岁的埃德维娜承担起了十分繁重的任务。布鲁克庄园或许可以算得上是伦敦最华丽的府邸,它是凯赛尔财富的象征。凯赛尔对于自己从一个穷小子发迹为大富豪深感骄傲,希望让别人知道他的阔气。庄园里的每一样都能显示出主人的富有,就连甬道都是大理石铺的,而宽敞的客厅可容纳100多人。
埃德维娜在这里大开了眼界,不过天生的气质和非凡的头脑使她很快适应了高朋满座的场面,这一点与她未来的丈夫蒙巴顿一样。作为女主人,她常招待的客人包括阿斯奎斯首相、丘吉尔父子、鲍尔福和两党的其他要人,伦敦的大银行家,当然还有皇室的成员们。她的年轻漂亮、聪明活泼和周到细致的款待让这帮老家伙和有些年纪的人深感愉快,而她对某些问题一针见血的领悟能力和新鲜有力的见解让这些领导者们惊叹不已。
与她的外祖父相处,埃德维娜却遇到了不少困难。在晚年,凯赛尔的脾气暴躁恶劣,一是由于长期为妻子和女儿的去世深感悲伤;另一个原因是战争期间由于他在德国出生而受到迫害。1915年,他与里丁伯爵一道与美国政府签订了租赁法案,然而,像路易斯亲王一样,他被指责对英国不忠诚。最后凯赛尔给泰晤士报写了第一封也是唯一的一封信,信中有部分内容是这样的:“我在英国生活了50年,我的全部利益——家庭、事业和社会关系全集中在这里。我所有的适龄男性亲戚都在国王的军队中服役,我对英国的忠诚从来就没改变过,也从未受到任何怀疑。顺便说一句,我深深地对德国政府进行战争的方式感到恐惧……”
然而,这封信并没有平息对他的指责。反德联盟试图采取行动把他从枢密院里赶出去,虽然没成功,但此举严重地伤害了凯赛尔。随着战争的结束,人们对这些都淡忘了,但他没忘。
在家里,凯赛尔却成了暴君。留着大胡子,光头,矮小肥胖,目空一切。他会因为一个汤匙掉在地上而大发雷霆。他的仆人们竟然能容忍他,并对他如此竭尽忠诚,简直是个奇迹。有时他也和埃德维娜吵得一塌糊涂,不过他们谁也不曾伤害了对方。血缘关系是条天生的纽带,更何况他们相互尊重,真心地关心和爱护对方。
1920年凯赛尔委托她全权管理布鲁克庄园,埃德维娜愉快胜任。外界活动也多了起来,对她的邀请从来就没断过。闲暇时,她出去跳舞、野炊、到海上泛舟。埃德维娜独特的风采赢得了人们的交口称赞,伦敦的一家报纸曾称她是英国最伟大的女主人。自然有许多年轻小伙子追求她3但埃德维娜并没有恋爱。凯赛尔对她的管束很严,亲自过问和批准她所接到的每一个邀请,并且没有监护人,决不让她出去。当然以埃德维娜的才智想摆脱这种管束是很容易的,不过她并不常这么做。
埃德维娜手头并不是很宽裕,凯赛尔大事慷慨,小事仔细,他一年给埃德维娜500英镑,买衣服的费用也包括在这里。钱不多,但她也不觉得缺什么,她不需要购置太好的衣物,随便穿什么,埃德维娜都楚楚动人。
凯赛尔患有支气管炎,受不了伦敦阴冷的秋季,因此他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去法国南部小住。当然,埃德维娜要同去照料她的外祖父。当他们返回英国时,埃德维娜已做好了恋爱的准备,恰在此时蒙巴顿远航归来。
蒙巴顿与埃德维娜一见钟情。埃德维娜深深地爱上了他,她的爱自然、热烈地从心底涌流出来,“像鱼雷一样迅猛”,这是她做事的一贯风格。蒙巴顿也一样,但这次倒是沉得住气,没急着向埃德维娜求婚,他已经受到过一次打击,更不想受埃德维娜的伤害。不久后他又将陪同威尔士亲王出访印度,他不想再当一次被捉弄的未婚夫。不过蒙巴顿还是为这件事作了精心安排,他带埃德维娜见了他的父母。路易斯亲王与埃德维娜一见面就立即相互喜欢上了,路易斯风趣地说:“迪基,如果你不马上与她订婚的话,我可就要向亲爱的埃德维娜小姐求婚了。”蒙巴顿心中暗喜,不过还是持重得很。
然而没过多久,路易斯亲王就去世了。这对蒙巴顿是个突然而沉重的打击。此时,蒙巴顿正带着埃德维娜在康斯坦丁堡与他的二哥团聚,接到电报后,蒙巴顿悲痛欲绝,立即先期赶回伦敦。四天之后,埃德维娜小姐也回到英国。凯赛尔的秘书到利物浦车站接她,一见面就告诉她凯赛尔刚刚去世。
第二天蒙巴顿来看望埃德维娜。曾经充满了温暖的布鲁克府邸现在却显露出阵阵凄凉。埃德维娜孤单地坐在外祖父的书房里,期盼着蒙巴顿的到来。
此刻,他们都是寂寞凄苦,渴望着安慰。虽然蒙巴顿敬爱他的母亲,但路易斯却是他生活的坐标。对于埃德维娜,凯赛尔像是一个避风港,是唯一能给她以亲情温暖的人。尽管老头子晚年脾气暴躁,但他是埃德维娜精神上的支柱,只要他在场就没有什么事能让埃德维娜感到害怕。
虽然蒙巴顿的痛苦比埃德维娜更深,但是她的失落感却更强烈。毕竟蒙巴顿已有了自己的职业,有了奋斗的目标,路易斯的逝世更使他定下了狮子般的雄心,此时停泊在朴茨茅斯港内的军舰正等着他和威尔士亲王去印度远航。可是埃德维娜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去父亲威尔弗雷德和玛丽那里肯定不受欢迎,而唯一能给她希望的蒙巴顿却要出海8个月,在埃德维娜看来这不啻是8个世纪!埃德维娜把头埋在蒙巴顿的怀里,无声地哭泣。
蒙巴顿被深深地感动了。不管表面看来多么坚强,蒙巴顿在骨子里却有着德国人典型的多愁善感,更有对那些依赖他的人的忠诚。他可能考虑到是不是放弃印度之行,不过正如事实所表明的那样,他不能接受将改变他的既定目标的作法。突然他来了灵感。蒙巴顿知道印度总督雷丁伯爵是凯赛尔的好朋友,他问埃德维娜:雷丁伯爵是否曾邀请她的祖父和她去印度。埃德维娜说邀请过,于是蒙巴顿拿出了他的建议:“为什么你不到印度去一趟呢?这样我们就能愉快地相聚了。”
这个建议向埃德维娜也向蒙巴顿展示了全新的激动人心的希望,与此相比,哀伤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梦想。在确认了蒙巴顿的诚意之后,埃德维娜表示她愿意去印度。虽然那时她还不知道怎样才能成行,但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
凯赛尔留下了40O万英镑的遗产,埃德维娜得到了其中的75万英镑,每年另有3万英镑的其他进项。不过这笔钱只能在婚后或她已满21岁后才能使用。这样除了定期供给的很少的一点生活费外,埃德维娜两手空空。
1921年10月21日,埃德维娜到朴茨茅斯为蒙巴顿送行。此时,她仍然不知道去哪里弄到路费,不过有一条倒是可以肯定的:她的父亲不会提供帮助。她曾到威尔弗雷德那儿去了一趟,结果对她的接待比预想中的还要冷淡,继母玛丽对前一阵报纸上对埃德维娜的赞美感到厌烦。从朴茨茅斯回来后,埃德维娜直接去了她姑奶家。凯赛尔的这位妹妹借给埃德维娜100英镑,其实如果想要埃德维娜在旅途中过得舒适一些,凯赛尔女士至少应该拿出200英镑。凯赛尔兄妹俩性格一样,在小事上算得很细,不太爽快。于是,埃德维娜只好坐三等舱,乘客轮前往印度。
在埃德维娜为旅行作准备期间,蒙巴顿已抵达孟买。雷丁伯爵为威尔士亲王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作为总督陪同威尔士亲王在各地参观,为亲王一行安排了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骑马、骑象、玩马球、打猎,还专程到尼泊尔猎虎。让蒙巴顿深感愉快的是小时候路易斯向他讲述过的地方,他都走到了,就连搭乘火车的方式也和路易斯说的一样。不过,蒙巴顿已经感觉到了3亿印度人要求独立的情绪,“抵制运动”随处可见,就是在威尔士亲王的欢迎仪式上,也有许多印度人在场示威,要不是英**队拼命维持秩序,欢迎仪式可能会被冲散。此时尼赫鲁正被关押在英国人的监狱里,威尔士一行明显地感到那个城市的印度人对他们不感兴趣。这段经历对蒙巴顿日后在印度的政治生涯很有影响。
1922年2月中旬,蒙巴顿随威尔士一行回到德里。那时新德里还像是一个大工地,正处于修建之中。蒙巴顿刚刚安顿好就接到了埃德维娜的电话,“迪基,我已在孟买了,”埃德维娜的声音里透着激动和喜悦,“我手里的钱只够坐三等车厢了,可站长说只有印度人才坐三等车厢,我不能坐。为什么我就不该和印度人一块旅行呢?”
听到小心肝打算乘闷热拥挤的三等车厢,蒙巴顿心里很着急。他见到过当地印度人拉家带口蜂拥挤上火车的情形,觉得埃德维娜的想法很可笑。不过他深知埃德维娜讨厌自高自大,因此在回话时他尽量不让这种想法流露出来。“埃娜,印度挺有意思的,”他说,“但我想你会觉得很不舒适,听我安排吧。”
第二天,埃德维娜来到了德里,坐的是一等车厢。为了在印度与她的迪基相聚短短的6天,埃德维娜往返旅行了12000英里。
威尔士亲王一天的日程安排一般都是这样的——上午8:3O与总督和客人们共进早餐,9:30检阅部队,10:30参观医院;下午1:30与市民代表共进午餐,3:00马球赛,6:00招待会,晚间8:30晚餐和舞会。由于在大部分活动里,蒙巴顿都要陪同威尔士亲王,因此留给埃德维娜的时间少得可怜。此外,由于总督要接待大量客人,因此,蒙巴顿和埃德维娜很难找个地方单独呆在一起。
不过蒙巴顿还是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并挤出了时间。他不再疑虑埃德维娜对他的爱,而他的激情也在激烈竞争的压力下进发出来——在德国,每个未婚的英国小伙子在认识了埃德维娜之后,都立即向她展开了猛攻。在德里大学13号房间(雷了伯爵念书时的寝室),蒙巴顿正式向埃德维娜求婚,埃德维娜以她特有的直率回答道:“那当然,迪基。”
6天很快就过去了,蒙巴顿继续陪同威尔士亲王作东方之行,又到了马来亚、香港、锡兰和日本。在日本,威尔士一行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在日本所见到的一切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深刻而持久的印象。到达横滨时他写道:“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精良船只,这使我感到日本在世界上已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一般官方流行的观念是,日本仅仅是西方技术和设备的摹仿者,一个蹩脚的抄袭者。此刻,蒙巴顿很难相信这种说法了。他设法参观了他们最新的战列舰。在这以前,英国海军人员是被拒绝参观的。如果不是他们把蒙巴顿当成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家随员的话,蒙巴顿可能也难逃此运。正巧那天舰长不在,蒙巴顿得以参观了舰上的所有部位,并对他的所见所闻称赞不已。旅行结束时,他总结说:“这次参观使我对日本资源、舰只和军队的了解大开眼界。”
旅游团参观日本后返回英国。对蒙巴顿来说,这是一次迷人的经历。他不仅发现了日本的实力雄厚,还学会了在千变万化的世界里怎样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回到英国的蒙巴顿已变得更富有智慧、更老练成熟了。回来后的一件主要事情是与埃德维娜完婚。这件事已成为他生活中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1922年7月22日,“荣誉”号返回朴茨茅斯。一见到埃德维娜,蒙巴顿即发现婚礼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埃德维娜已经高效率地办好了结婚证书,这样,她就能使用外祖父留给她的遗产了。凯赛尔的代理人为她在银行的帐号里存了上万英镑。有了这笔现钱之后,埃德维娜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辆灰色的罗尔斯一罗伊斯轿车,作为礼物送给他的丈夫。蒙巴顿非常喜欢这件礼物。
接着送给埃德维娜的结婚礼物开始涌人布鲁克府上。埃德维娜没几件首饰。虽然埃德维娜崇尚简单自然,她还是很喜欢这些名贵的戒指、项链、头饰、胸花和钻石框的眼镜(她有点近视)之类的东西,因为在任何一方面都想领导潮流是她的天性,她愿意成为舞会上的白雪公主。
要不是蒙巴顿和埃德维娜有几匹西伯利亚良种马,在接下来的四周里他俩可能会给累垮了。夸张一点说,差不多每时每刻都有人来邀请他们,他俩的每一顿饭都被热情的伦敦女主人们所打断。对他们的邀请包括在白金汉宫举行的盛大宴会,在那埃德维娜挥洒自如——她的风度在给凯赛尔爵士当女主人时就已经形成。蒙巴顿和埃德维娜抽空到她家里去了一趟,这次拜会充满了愉快。埃德维娜头一次在威尔弗雷德和玛丽太太的家里感受到了温暖和热情,她与玛丽太太冰释前嫌。当然这要归功于蒙巴顿,他太会来事了。
1922年7月18日,蒙巴顿与埃德维娜在威斯敏斯特举行了婚礼。这是一个盛大的婚礼,觊寒尔的在天之灵也会为此感到自豪。在他俩婚事的消息公布出来时,新闻界做了一番大张旗鼓的宣扬。俩人都为此而陶醉。埃德维娜喜不自禁地写道:“我听说在伦敦,咱们的定婚消息与阿姆斯特朗凶杀案并排着登在红色的大幅广告牌上,有4英尺高。有意思吧?”
在婚礼上,埃德维娜披着雪白的婚纱,像个天使。妹妹玛丽·阿什莱是伴娘,她的女傧相还有四个希腊公主和蒙巴顿长姐的女儿们。整个皇室都来了,从国王乔治、王后玛丽和王后亚历山大到最小的王子全到了;欧洲各皇室都有人来;此外还有800多名其他客人。在国会广场的栏杆外,有2000多人住足观看。《约克邮报》用了整整13版的版面来报道这场婚礼,国内的其他报纸也不甘落后。《星报》说这是一次世纪的婚礼。《每日电讯报》的说法比较适当,这是这一年最盛大的婚礼。不管人们相信哪种说法,这个重要时刻的确吸引了全欧的注意力。
蒙巴顿的引宾员全是皇家海军军官。他的伴郎是威尔士亲王,此公身着海军元帅制服。蒙巴顿身穿蓝色的海军长大衣,佩戴着金黄色的海军上尉肩章,腰挂路易斯的金柄短剑,端的英武挺拔。他看上去比威尔士亲王更稳重有力,虽然后者比蒙巴顿大6岁。
蒙巴顿与埃德维娜之间的爱情真挚而热烈。虽然在日后的生活中两个人的关系出现过波折,但总的说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仅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稍减,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蒙巴顿始终保持着对周围事物童稚般的好奇和热心,以及敏锐的观察力和主动进取的精神,婚后丝毫没有损害他的勃勃雄心和精明干练。埃德维娜则对生活抱有极大的热情,她的开朗大度很容易赢得人们的好感,而她的聪慧机敏又令人深感敬佩。他俩还有个共同特点,就是都精力充沛,似乎永远也不会疲倦。
当然,这对志同道合的夫妇都承认,这桩婚事为他们两人都带来了物质上的利益。蒙巴顿生活品味很高,但他除了军官薪金之外没有别的收入,而埃德维娜的巨大财富不仅能使蒙巴顿过他所希望的那种生活,而且如果不是必不可少的话,还对于他实现海军元帅的梦想很有助益。埃德维娜也不会不清楚蒙巴顿与皇室非同一般的亲缘联系,也使她对蒙巴顿的未来坚信不移。
婚礼进行到下午,蒙巴顿与埃德维娜已经与客人们握了500次手,还有300多人待握,忙得不可开交。送走了国王和王后之后他俩感到自由了,蒙巴顿对埃德维娜说:“亲爱的,快去上楼换衣服,我们离开这儿。”
满怀着幸福和喜悦,蒙巴顿与埃德维娜相拥走上了漂亮的罗尔斯一罗伊斯轿车,无声无息地穿过布鲁克北大街,向布劳德兰府驶去,阿什莱上校已答应把房子借给他们。
尽管人们都祝愿他们和睦美满,但是如果两个人太相像,那么争执是不可避免的。他俩的第一次口角就发生在蜜月里,当然,他们在争执中都很有风度。
在海军中所受的训练和德国人那种典型的作风使蒙巴顿成为一个不知疲倦的计划制定者。他为蜜月旅行精心制定了在欧洲大陆上的“摩托化开进”计划,详细到每天要住哪个宾馆,在几点钟喝茶。这超过了埃德维娜所能忍受的程度,她喜欢兴之所至,走哪算哪。当他们乘着罗尔斯一罗伊斯离开巴黎时,蒙巴顿让步了。
当天晚上,他们到达了法国南部的一个小镇上,发现所有的旅店都被来旅游的美国人和德国人住满了。蒙巴顿费了很大气力才在一家旅店里找到了只有一张床的小阁楼。阁楼里又脏又热,床很小还吱吱作响。夜里,蒙巴顿掉在地上给摔醒了。他拉过一把破椅子坐下,然后推醒埃德维娜,带着点怒意又带着些睡意,翻来覆去地向埃德维娜指出,他认为这样随兴而走、漫无计划是很愚蠢的。两人理论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天亮埃德维娜才说“随你的便吧”。这样,蒙巴顿赢得了两人之间第一次战斗的胜利,不过来日方长,他还没赢得一场战争。
走遍了欧洲之后,蒙巴顿还有5个月的假,他决定到大西洋彼岸去继续他们的蜜月。由于美国之行时间有限,因此蒙巴顿没惊动在美国西海岸的亲戚们。在华盛顿,美国总统华伦·哈丁在白宫设晚宴为蒙巴顿夫妇接风。蒙巴顿从他的新朋友罗伯特·汤姆森上校那时借了辆福特牌轿车。和埃德维娜开着这辆车游历了纽约、洛杉矾、芝加哥还去了科罗拉多大峡谷、尼亚加拉大瀑布和好莱坞。在好莱坞,他们受到了著名喜剧大师卓别林的款待,他们还一起拍了一部电影。卓别林后来成为蒙巴顿的终身朋友。
1922年12月,蒙巴顿和埃德维娜离开美国。像他的父亲路易斯亲王一样,蒙巴顿在“课外时间”逍遥了3年。不过这3年并没有虚度,这段历程实际上是蒙巴顿通向希望之路的“间接路线”,它终将对蒙巴顿的前途产生直接的影响。在回国的旅途上,蒙巴顿轻轻地从埃德维娜的身边走开,一个人来到客轮的前甲板上。此时,蒙巴顿的勃勃雄心,正像一团火焰,燃烧,升腾,轰然作响,不可遏制。他急不可待地要返回皇家海军。正是:喜得佳人把家成,再赴军旅建奇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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