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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传道生涯

    决心受神学教育

  励友中心的总干事陈俊良,请小玲去当干事。因为励友中心的宗旨,是服务社会迷途的青少年,带领他们向上。所以干事人选,最好是社会学系毕业的基督徒。小玲是社会学系毕业生,又对青少年的工作有使命感,所以经过祷告之后,她就去上班。我每天一下班,就骑机车去励友中心接小玲。

  有一天,她下班后,说要带我去见吴勇长老。我曾听过吴勇长老两次讲道,但印象不很深刻,就问小玲是否一定要去,她说务必要去,因为她已经和吴勇长老约好了。吴勇长老住在南京东路礼拜堂的三楼。我见到他之后,就讲我蒙恩的经过,足足讲了两个小时。他听完,说他最近要去新加坡讲道,回来之后再和我约谈。后来他从新加坡回来,小玲又和他联络上了,要我去看他。这次在去之前,我们俩先经过一次迫切的祷告。到了那里,吴勇长老问了我许多话,足足有四个小时。

  谈到最后,吴勇长老很严肃地对我说:「吕代豪,我现在要创办一个神学训练的地方,希望你能来一起同工,并且在里面接受训练。你现在暂且不要太急着答复我,你先回去祷告,如果上帝呼召你出来,你就辞去工作,把自己奉献给上帝,一生走祈祷传道的路。」

  我和小玲回家后,为这件事迫切地祷告。我知道这件事困难很大,父亲和母亲必定第一个反对。因为他们还没有信主,能让我到礼拜堂做礼拜,已经很不错了,要他们赞同我进神学院当传道人,几乎是不可能。何况父亲对基督教的印象向来不好。在他看来,传道人的工作,就是耍一张嘴皮子,把别人口袋里的钞票,说到自己的口袋里。固然他偏见很深,但也不是没有原因。过去他听过传道人讲道,一讲就是要人奉献金钱,不管人信不信主,引起他相当的反感。何况我在日立公司表现良好,近期内老板将送我到日本去受训。在这种情况下,家里的反对是可想而知的。

  我只有继续祷告,上帝很清楚地让我知道,世界上的一切,都像云雾一样,终究要过去的。在我禁食祷告寻求上帝时,上帝借着新约圣经加拉太书六章14节告诉我应该从这个世界分别出来,万万不要再以别的夸口,只夸主耶稣基督的十字架。祂对我的呼召,是那么的明显。

  我也知道,只有祈祷传道,见证上帝无限的恩典,才是我最大的愿望。虽然我在日立公司待遇好,又有前途,但始终感到心里不平安,总觉得那儿终非我久留之地。因为我过去向上帝许过愿,如果祂救我脱离罪恶的捆绑,我要将自己一生奉献给祂。现在我已重拾自由之身,绝不能对祂失去信用。于是我下定决心辞职。

  感谢主,父亲和母亲都答应了,他们不是没有反对,而是因我对他们说,我之所以改变,能由管训队里出来,能在日立公司做事,能有今天的平安、喜乐,一切都是上帝的恩典。不然的话,我现在还在绿岛受管训,要到(一九九二年)才能够出来。因我情词迫切,说得两位老人家无言以对。

  之后,我打电话给吴勇长老,他很高兴,告诉我,「基督门徒训练中心」将在一九八一年六月招生,八月考试。在开学之前,需要一些人做杂务、编通讯的工作。

  第二天,我在公司写了辞呈,递上去。总经理挽留了我很久,我告诉他,我要读神学,将来准备当传道人。总经理没有办法,只好批准,但一副不以为然且深深替我惋惜的样子。

  我是在一九八一年五月五日辞职的,当天下午就向吴勇长老报到。他告诉我从五月六日开始,每天早上,他要花一个半小时,带我读圣经,由八时到九时半。和我一起去的还有小玲和另外一位范姊妹,一共三个人。因为我圣经基础很浅,吴勇长老就准备每天对我讲一点圣经,使我在圣经真道上多有领受。

  老毛病大发

  五月六日早晨,查经结束之后,吴长老就问我们要不要去「基督门徒训练中心」看一看,我们都很想去。于是吴长老驾车带我们去,车子是一辆美国进口跑车,是一位爱主的信徒暂借给他使用的。车上一共五个人,吴妈妈坐在吴长老旁边,我们三个人坐在后座。「门徒训练中心」位于永和市的中和路,是一位爱主的弟兄花了一千多万元买下来捐赠的。

  当我们经过公馆圆环时,吴长老突然来个紧急煞车,把我们吓了一跳。原来有一个成人骑机车,由罗斯福路方向来,要驶往新店。大概是赶路太急,想闯红灯,吴长老险些撞到他,只相差○.三公尺的距离。吴长老就打开车窗,向对方说声对不起,吴妈妈也向他说声对不起,然后我们就开车走了,其实是他的错,并不是我们的错,可是那个人却在后面大喊大叫,好像要追过来的样子。

  我对吴长老说:「那人好像要追过来哦!」

  范姊妹说:「没有撞到他,他为什么要追来呢?」

  我说:「这很难说,我们是一辆豪华的车子,车上又只有一对年长的夫妇。我们三个人在后座,他看不见,因为车上贴的是反光玻璃纸,外面看不见里面。他可能会上来勒索。我曾经在看守所和一个被告聊天,他说他有一天骑机车,也是差一点被一辆豪华汽车碰到,他就把车上的人拖下来。车上的人表明并没有碰到他,但他声称对方把他身上的细胞吓死了许多,硬要对方赔偿五千元。」

  「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范姊妹摇摇头说。

  此时我们已经过了福和桥,突然后面追来一辆机车,超在我们前面,拦住我们,吴长老马上停下车子。

  「你说的不错,他果然追上来了。」吴长老说,这时候我已经怒火中烧。

  那个人下车后,挥挥手要吴长老下车。吴长老就打开窗户对他说:「我不是已经向你道歉过了吗?」

  那人说:「光道歉不可以,下来!下来!」一副彷佛要吃人的样子。

  这家伙欺人太甚!我实在忍无可忍,想马上冲出去教训他。但这部车子是单门式的跑车,我坐在驾驶座后面,一时出不去,就嚷着说:「吴长老,让我下车修理他!」

  吴长老看我这个样子,就对我说:「代豪,不要冲动。」但我还是无法止住这股已经膨胀的怒气。

  吴长老先出去,我想跟着出去,但是吴妈妈阻止我。小玲却说,让我下去看看也好,因为吴长老一个人是很危险的。于是我立刻冲到车子外面。

  那人年龄不到四十岁,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横在马路当中。我走过去,二话不说,一手抓住他脖子,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在地上,再一脚踢在他脸上,他马上鲜血直流。我再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一连两记钩拳打在他下巴和鼻子上。

  吴长老在背后抱住我,不住地叫:「不要打!不要打!」

  那人趁我被抱住的机会,冲到附近一家机车行去找武器。我挣脱吴长老的手追上去,他拿起一根大铁棍,想往我身上打,被我一脚踢开,再朝他脸上狠狠地干了几拳。我是学过跆拳的,出拳狠准有力,他被我打得满脸是血。

  顿时,我清醒过来,心想,这下可糟了,我怎么还是这样呢?为什么会如此冲动?这时候,满街的人都在围观看热闹。我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心想我才由管训队出来,现在又犯了伤害罪,又将被送回管训队了。

  那时候,我刚刚领到日立公司最后一个月的薪水,就掏出一万块钱递给他,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人群中有人喊说:「打了人,单单赔钱就能了事吗?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不要收他的钱,我们可以替你作证,去告他!」

  我怕警察来,事情就不好办了,不如先走为妙。我对吴长老说:「对不起,吴长老,我要先走一步。」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叫辆出租车扬长而去。没有人敢来拦阻我。我坐了一段路就下车,站在马路边,四顾心茫然。我痛恨我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本来好好的一天,竟被我搞成这个样子。那人虽然可恶,可是先礼后兵还来得及,我却不问青红皂白,把他打成这个样子。这下子可好了,吴长老还敢要我做他的学生吗?我一定得另外找工作了。我很难过,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知何去何从。

  没叫你做的事,你就不要做

  后来我找到门徒训练中心;他们还没到,我一直坐在台阶上等。

  等了好一阵子,看见他们车子来了。吴长老见到我,没有说什么。小玲却对我说:「你闯大祸了!」

  吴长老就带我们上楼去参观。中心是在三、四、五楼,地方不算太大。他带我们到处走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我一直不停地对吴长老说对不起。吴妈妈很温和地对我说:「代豪,以后要学习忍耐。」

  吴长老没有责备我,只简简单单说了一句:「以后我没有叫你做的事,你就不要做。」

  我找个机会问小玲,事情究竟怎么了?小玲告诉我,我走了之后,那人把所有的事都怪在吴长老的身上。出事地点,正巧就在永和礼拜堂的旁边。永和礼拜堂也是吴长老和他的同工们所建立的,负责人是漆南智长老,漆长老知道了就从里面出来,由他出面来处理这件事情。先把那人送医院急救,脸上缝了好多针。他一直咒骂,吴长老也不理会他,任由他说。

  那人一出院,马上就去警察局告我们,要吴长老把我交出来。但是吴长老不知道我住哪里,所以无法告诉他,警察则做了些笔录。

  我知道事态严重,心中很惶恐。离开中心后,我和小玲回家去,一路上,小玲不住地责备我,我也只有默默地承受,觉得她责备得对。回到家里,我跪在上帝面前,痛苦地认罪,小玲也跟我一起祷告,把这件事交到上帝的手里。上帝若要管教,我也甘心接受。我昨天才向日立公司辞职,愿终生奉献当传道,没想到第一天就老毛病发作打人,现在吴长老一定不敢再要我了。他怎敢收一个暴徒做他训练班的学生呢?不但他不敢要我,我想任何人都不敢收我这个学生,我可能又得另外再找工作了。

  第二天,我提早半小时去吴长老家,想先替吴长老洗洗车,表示我的歉意和后悔。我七点多钟到达,吴妈妈来开门,我对她说,我要替吴长老洗车。她说:「不必、不必,吴弟兄已经把车子开走了。」

  我问她吴长老去哪里,她说是为我的事去警察局,我心里更加难过。吴妈妈反请我吃一顿早餐,我又悔又恨。

  过不多久,吴长老回来。他说他想跟对方和解,对方不肯,坚持一定要吴长老把人交出来。吴长老已请了一位训练中心的董事徐弟兄去处理这件事,因为他和警察局有点关系。他认为我暂时还是不要出面,免得把事情弄僵了。

  这一个星期,吴长老天天跑警察局。后来对方也渐渐软化下来,他也知道自己理亏,我们没有碰到他的车子,却想上来敲诈;只是我打了他,有理变成无理;最后他一定要我出面,事情才可以解决。于是,吴长老要我去向他道歉,我本来不想去,但在祷告之后,我决定顺服。

  末了,吴长老又说:「如果对方骂你两句,甚至打你一个耳光,你还能够忍受的话,就可以去,否则就不要去。」

  之后,吴长老带我去警察局,对方脸上仍然包着纱布,他看到我,吃了一惊。我向他道歉,说我太冲动了,请他原谅,最后我们就和解了。他要一万多元的医药费,其实这有点过分,因为我们已经替他付过医药费了。不过,我们还是赔了他七千八百元,写了和解书,这事就算告一个段落。

  吴长老坚持要替我出这钱,不让我自己出,令我非常惭愧。

  吴长老仍然继续每天带我读经,他总算还要我,没有把我摒弃在门外。其实,他就是不要我,也是我咎由自取的。我担任「门徒训练中心」的同工,负责编写中心通讯,常要出去采访,搜集各种资料和董事们开会的纪录,印出之后,分发给各董事。

  进入门徒训练中心

  每天早上,吴长老带领我们读经、祷告之后,我就骑车去门徒训练中心办事。此外,我要跑很多的神学院,如中华福音神学院、浸信会神学院,还有校园团契和学园传道会等机构,去搜集各种资料。第一期中心通讯编写完毕之后,我拿去给吴长老过目。他改了又改,叫我再拿去打字;打完,拿给他看,他又改了很多,如此连续三、四次。我有些不耐烦,心里不太高兴。但是在祷告中,圣灵指示我:「年轻人,这点小事都不能顺服吗?」于是我学习谦虚受教,我想这是上帝在我身上的考验。过了几个月,吴长老无意之中透露,那一次他是故意在试验我,看我会不会老毛病再发作。感谢主,祂的恩典够我用。

  编写通讯不算太忙,我可以有时间准备「门徒训练中心」的入学考试。我是五月辞去日立公司的工作,八月就要考试。考试的科目有英文、国文、圣经和智力测验。英文、国文,我大致上是没有问题。我所担心的是圣经,因为我的圣经知识太少了。圣经是以四卷书为主─创世记、马太福音、约翰福音、使徒行传。我天天读圣经,常常和小玲一起研究,当时小玲仍然在励友中心做事,她要在考试前一天才能够辞去那边的工作。报名时,必须有牧者的推荐信。我并没有正式加入任何教会,只是每周在真理堂和傅立德牧师一起读圣经,就由傅牧师替我写推荐信。

  八月到了,我参加考试,笔试之前先有口试。主要是想了解我们是否清楚上帝的呼召。感谢主,我两样都通过了。九月开学,之前有一段日子休息。

  陆伯伯安排我和温梅桂牧师所带领的佳音合唱团一同配搭,去新竹少年监狱布道。我对监狱的福音工作,一向很有热忱,就欣然同去。那一次,有三百多位少年犯决志信主。

  我在监狱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觉得监狱福音工作颇不容易做。举例来说,我过去在台北看守所的时候,每个月只有一次,外面的牧师进来布道,每次都在不同的舍房;今天在这一区的舍房,下次又在另一区的舍房,每一区至少要半年才能够轮到一次。若有人渴慕福音,可能没有机会再进一步地明白,因为半年之内,他很可能被送走了。

  而且每一次,牧师一来,主管请他在门口等,然后到每个房间叫一人出来凑凑数,也不管他们是否喜欢听,就说:「今天该轮到你们倒霉啦!出来听道吧!」因此许多人都无心听道,有的带武侠小说来看,有的则心不在焉。至于真正渴慕福音的,倒不一定有机会;即使听了道,但追踪辅导的工作几乎等于零,如此一来,监狱福音工作怎么可能有果效?

  我坐过五年十一个月零十七天的牢,前后待过十几个监狱。知道福音很不容易传进去,更不容易做造就的工作。于是我对陆伯伯说,可不可以使用通信的方法,一个对一个地通信。将在布道会中决志信主者的姓名、编号、地址留下,带回来之后,安排弟兄、姊妹与他们通信,关怀他们,盯住他们。信可以常常写,许多的问题,都可以在信上交谈。将来他们出狱之后,仍然可以持续跟他们联络,介绍他们去当地的教会,或参加更生团契。陆伯伯很赞同我的意见。

  之后,我时常去各教会作见证,就传递这方面的构想给一些大专程度的弟兄姊妹们,呼吁他们来参加这个福音通信的工作。结果,事实证明非常有效,截至一九九七年六月,更生团契的通信义工已经有七、八百位了。但人数仍然嫌少,因全台湾至少有三、四万以上的被告及受刑人,因此需要大量的福音通信义工。这工作是没有止境的,而且非常急迫。任何信徒只要有负担,都可以参与这项圣工。

  开始受训

  一九八一年九月开学了,「基督门徒训练中心」的课程排得相当严密,师资很优良。吴勇长老开「创世记」的课程和「祷告操练」;中华福音神学院林道亮院长开「释经学」;黄子嘉老师开「新约概论」;邓敏老师(黄师母)开「基督教教育概论」;邱志健牧师开「个人布道操练」;王洪范长老开「工人形象」和「约翰福音」;音乐是由宋及正老师开课;华妮娜老师教授钢琴;环球福音会在台负责人博仁满老师教我们英文。我们的功课很重,一学期有二十个学分,老师要求得也很严格,可是对我们帮助极大。

  我很认真地学习,可是因为已经停学十年,一时还不能完全适应,上帝却一步步慢慢地陶冶我、雕塑我。我们第一届,一共收了九位学生∣三位男同学,六位女同学。

  「基督门徒训练中心」与一般神学院不同。特别看重实际生命的操练,不注重学历,只要有高中以上的学习能力都可以报考。毕业之后,不授予任何学位,只有结业证书。学校不大,只有四个楼层,是公寓型的建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我和洪明城同住一间房,他是南京东路礼拜堂会友,蒙恩得救后来到这里。我们相处得很不错,但有时候也免不了起争执。有一次,我和他为了一点小事情,争得面红耳赤。我甚至对他说:「洪明城,你要小心点,否则我会修理你,你去吴勇长老那里告我,我也不怕。」可见得我的脾气仍然很暴躁,没有完全被上帝对付干净。洪弟兄去找辅导主任,要求换房,怕我会打他。当天晚上,我祷告的时候,上帝光照我,我看见自己的败坏,就向明城认错,请他原谅,他也原谅我了,我们依然和好如初。

  在门徒训练中心第一个学期,学校安排我在台北会幕堂实习,当时虽然功课很紧,但我有些小聪明,能应付过去,就以为自己很不错。

  于是上帝就借着一些事情来管教我。

  不知如此严重!

  有一天,邹鼎跑来找我,说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我帮忙。他忙,台中有个姓李的,是香格里拉饭店的总经理,也是他的好朋友。因为他在桃园有一个案子,李总经理对桃园法庭很熟,他就委托李总经理处理这个案子。李总经理向邹鼎借钱,邹鼎就借了他三十万元。可是后来,李总经理既没有帮他办事,也没有还他钱。因为邹鼎借给他时,并没有要他开借据,只是口说为凭。现在邹鼎想请我替他把钱要回来。

  我说这根本就是要债。邹鼎说:「我不好意思开口,你以前常替人要债,有这么一套本领,你去一定没问题的。」

  他要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帮这个忙,因为他急需钱用。我考虑了一下,没有经过祷告就答应了。因为邹鼎以前帮过我非常大的忙,我义不容辞。何况又不是动刀动枪的,只是开开口而已。

  下午,吴长老来中心,我告诉他这件事情,吴长老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只问我:「你去要这笔债,你确信自己不会冲动吗?」

  「这笔债是合法的,我只是要对方还回来而已。」

  「能不能不去?」

  「不能不去,我已经答应别人了,尤其在他困难的时候。因为他过去对我有恩。」吴长老看无法阻止我去,就说:「如果对方不肯还,甚至骂你或打你,你都能忍受,那你就去,否则你不要去。」

  我说我能,吴长老才答应我去。我们马上开车去台中,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到了李总经理家,他坚持不肯还,事情闹得很僵。要是以前,我早就一拳打过去了。但这次,我居然没有动怒,一面在心中默默地祷告:「主啊!我朋友有困难,他对我有恩,对方想耍赖,求祢让我说服他,使他还钱。」

  圣灵就动工,李总经理竟然软化下来,愿意还钱。先还五万,以后再陆续还清。这件事情很顺利地办成功了。

  我当夜回到台北,到了中心时,才知道同学们都在为我迫切祷告。我不知道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尤其是吴长老,他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也在为我迫切祷告。真是牵一发动全身,万一我犯罪,被逮捕了,不只门徒训练中心蒙羞,吴长老蒙羞,上帝的名更蒙羞。没想到我一个人所行,对团体会有那么大的影响!从那时起,我生命有了重大的改变,开始磨心淬志,忘记背后,努力面前,向着标竿直跑!

  吴长老出马提亲

  一九八一年十一月,我和小玲认识已经有五、六年了。我很清楚知道她是上帝为我预备的伴侣,因此向她求婚。虽然在我顽梗不化、一再犯罪的时候,她从未想到我们有一天会结合,但神所预备的,远超过我们所求所想,因此她答应了。于是我们开始计划结婚。

  不过,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要征求小玲家人的同意。她父亲对我的印象虽然有些改变,但并不是顶好。至于我的父母,是毫无问题的,他们绝对赞同,认为我若能娶小玲为妻,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小玲的母亲也很赞同,反对的只有她父亲一个人。他反对的理由是,我们都在求学时期,不宜成家,应该毕了业后再讨论结婚。小玲怎么跟他说,他都不肯讨论此事。

  后来我们经过祷告,就请吴勇长老去小玲家里提亲,吴长老欣然同意。陈伯伯也愿意和吴长老谈,他满以为把实际问题提出来,吴长老一定会知难而退。吴长老和吴妈妈两人去了小玲家,而我和小玲在礼拜堂迫切祷告,两人内心都很紧张。

  但人看为不可能的事,在上帝则凡事都能。只要是上帝所配合的,即使是父母观念亦能在上帝所定的时候改变。吴长老回来之后,带来了好消息-小玲的父亲不但答应我们结婚,而且还不限制日期。我们心中真是充满感恩,上帝把特殊的力量放在吴长老的身上,神迹奇事就随着他。

  陈伯伯既然同意了,家父就去找他,两人便一同研究合适的日子。

  我们在十二月六日订婚,那天吴勇长老刚好有事去新加坡,就由中心的辅导主任王洪范长老来主持,订婚礼是在小玲家里举行,双方亲友来了很多。

  我们把婚期定在一九八二年一月十六日,因为这是我们学校放寒假的第一天,再晚些,我们就得到南部实习了。定好日期,我们开始准备礼服、化妆和礼车等等。一月十一日到十五日是期末考,功课很紧,然而上帝的恩典够我们用。在那段时期,我们的经济虽缺乏,上帝却源源供给新娘的礼车、礼服,居然有人免费供应。同学洪明慈姊妹负责替小玲化妆,因她家开美容院,化妆技术不逊于美容专家;总务事项由宋先惠弟兄负责,他年龄稍长,在永和礼拜堂事奉,曾负责办理过几十对新人的婚礼,经验丰富,婚礼由他包办,真是高枕无忧;结婚地点是在南京东路礼拜堂。

  感谢主,那天风和日丽。婚礼在下午四时举行,宾客来了四百多位,整个礼堂布置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其中有很多来宾,我和小玲都不认识,大多数是教会里的弟兄姊妹,和我们并不熟。小玲原是南京东路礼拜堂的会友,我则属于林森南路礼拜堂。但因为我俩当时在会幕堂服事,以致在南京东路礼拜堂的时间较少。那些姊妹们都要来看看-一个少女居然敢一封信、一封信地写给一个在监里的流氓,向他传福音;这个流氓最后竟悔改信主了,还进神学院,将来要当传道人,真是个大神迹!

  南京东路礼拜堂诗班、会幕堂诗班、林森南路礼拜堂和中兴法商团契诗班都为我们献诗,整个礼拜堂被挤得水泄不通。我们双方家长、亲友多数都没有信主,但看到这样庄严神圣的场面,很受感动,福音的种子就很自然地撒在他们心里。

  证婚人是吴勇长老,傅立德牧师读经,王长淦长老祷告,邱志健牧师主持整个典礼,礼成后温梅桂姊妹还为我们献诗。

  晚上在中央酒店宴请宾客,一共请了三十桌,来了三、四百人,吴勇长老也参加了。因为双方家长都没有信主,只好从俗大摆筵席,否则以茶点招待,较经济又实惠。第二天,我们休息。第三天,我陪小玲回娘家后,上帝为我们预备了一辆蜜月轿车,是南京东路礼拜堂的一位姊妹免费借给我们使用。

  一月十八日,我们便南下日月潭,玩了两天,然后去风光明媚的溪头。我们在那里住了三天,除了游山玩水外,还在旅馆里祷告。我们向上帝祈求三件事,希望在今年年底前成就:一是我们的家人都能够信主;二是求主保守我们这一年在学校的学习,在圣经上能多有经历,而且满有圣灵的能力;三是求主保守我们在会幕堂的事奉,使青年团契能增添得救的人,并训练一批热心服事主的同工。我们原定蜜月要一个星期,但是玩了五天就提前回台北,参与教会的服事。

  南台湾见神迹

  一九八二年二月一日到十日,我们训练中心的九位同学,跟随吴勇长老,一起到南部的几个地区,去实习布道。因为训练中心很着重实际操练,所以寒假、暑假都要去各地布道。

  我们先到屏东中华路基督教会,就是王洪范长老服事的教会。他们安排我们在大连路的教会里住宿。第二天,我们出发去小琉球,由东港坐船,四、五十分钟到达那个小岛;当天就开始传福音,并连续两天出去邀请人来参加布道会。我们沿街拿着扩音器喊话,并且做逐家邀请。

  小琉球的工作结束后,又去东港国语基督教会。当天下午,我们分组出去邀请人来听道。我、小玲和一位弟兄三个人编成一组,挨家挨户地按门铃。其中有一家我们按了门铃,门一开,发现是一间神坛,有一个女乩童正在招魂作法,很多人围观。我一看,来错了地方,马上就想走开,不料同伴催促我们进去。里面的人问我们为何而来,我告诉他们,我们是从台北来的一群信耶稣的神学生,在东港基督教会有布道大会,欢迎他们来参加,然后简明扼要地把福音传给他们。

  女乩童作法完毕,从神坛里出来,我也邀请她,彼此谈得很不错。我对她说,我们所信的是永生上帝,祂是万神之神、万主之主、万王之王。请她晚上来听道。

  没想到,那女乩童晚上居然来了!连她二十岁的女儿也跟着一起来。布道会结束时,她女儿还举手决志信主,真是奇妙!虽然女乩童本身没有决志,但是她说,她要回去问问她所信的那个神;她是信道教的,如果她所信的神肯让她信耶稣,她就信。唉!被邪灵捆绑的人实在可怜。

  还有一位老人家,过去是空军幼校的教育长,是个退休的少将;他太太已经信了主,很热心;而他跟着去听道已二、三十年,却一直不肯决志信主。他脑袋大,心田硬,不相信死人复活的事,很多人都为他祷告。没想到当天晚上,吴勇长老讲完道,呼召的时候,他第一个举手决志,这实在是个神迹。他太太感动得热泪直流,大声赞美主。

  东港的工作结束之后,我们回到屏东,在中华路教会和大连路教会,有连续三天的布道大会和培灵聚会。每天人来得满满的,甚至附近医院里的病人都推着轮椅过来,很多人都决志信主。布道会结束,我们立即收拾椅子,打扫环境。

  我看见有两位青年默默地擦拭椅子,我原以为是花钱请来的工人,但看起来又不太像,都斯斯文文的,还戴着一副眼镜。我就问王长老这两位弟兄是谁。他说:「他们都是在美国拿到博士学位,在屏东农专当教授的。」我惊讶于这两位弟兄的谦卑,竟然肯在教会里做这种卑微的工作;而我自己,没有几两重,还常常自鸣得意,真是惭愧。

  回台北后,我在会幕堂服事,邱志健牧师安排我教成人主日学,开课讲一系列的基要真理,每次都有二十几个人参加。我很认真地将关于宝血、救恩、十字架、耶稣基督的神性和人性的真理做有系统的介绍。参加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服事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后来,邱牧师又安排我在会幕堂主日崇拜中讲道,我战战兢兢地学习传讲上帝的话。到了下学期,吴勇长老也安排同学们在各地操练讲道,他不赞成我再出外作见证,因为我到全省各地作见证,前后已经有一百多次了。他说这样下去,不但影响我的学习,也会影响我灵性的长进,因为我作见证的次数太多,像录音机一样,没有新的信息出来,我应该多多在讲道上操练,不光是作见证。于是,我开始调整服事的方向,在圣经上多下工夫,在讲道上认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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