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我带着珍惜的心,期待能拥有一个丰盛的三年,但没想到高一因英文、数学程度欠佳而备受煎熬。当时只要一科未及格就必须留级,高职英文教材虽然是薄薄的一本,对我而言却犹如天书。所幸节数不多,一周两节。为了让自己不致因英文不及格而被留级,晚上我报名参加了国二班的英文补习,和一群国中二年级的学生一起上课,一周两次。老师教了就考,考不好就打,我反穿高职夹克伪装成国中生,老师也没发现,照打不误。每次上完课,内心都充满了挣扎,下次要再来吗?
为了不被打,我花了许多时间做准备,从大溪到桃园,我通常都是坐5点30分的第一班车,到校6点40分左右。到校后放好书包,便到校后门的县立体育场跑两三圈,然后开始大声地背英文。我勤奋的努力,令早起运动的人感动。或许我读书的方法不对,我的努力并没有感动上天,让我学会英文,上课免挨板子。这样读了一年,上学期英文45分,下学期铁定不及格,我内心焦虑不安,甚至是恐惧难耐。为了应付考试我学会了考英文作弊的方法,对我而言这没有什么对不对,我只想读下去,把背不下来的单词刻在书桌上。刚开始很不安,怕被同学发现,看不起我,后来才发现有许多同学都是如此。职业学校要求没那么高,后来才知道英文考题全来自作业习题,而习题又不多,我通常记前一个英文单词,然后把答案背下来,这样一来我的英文考试成绩竟正好60分。接到成绩单时,我真的乐坏了!
数学过关就比较容易,老师出的题目,通常是课本的例题或习题,我也不管懂或不懂,每题练习三至五遍,考试混个60分尚容易。比较难的科目是专业科目的符号辨识和计算,我常弄得迷迷糊糊,其中电阻用颜色辨识大小,对我而言需要花很长的时间不断练习。然而国中三年级的经验,让我相信勤能补拙,人家读一遍会的,我会读它五至十遍,反正熟能生巧。这些科目虽有些困难,但我已不再畏惧。每天放学后我很少直接回家,经常在图书馆读书读到晚上9点半,坐车回到家通常已经是10点半以后了,再吃点东西,差不多都要过12点才能上床睡觉。可能因为长期睡眠不足,从上国中后,我一直有习惯性头痛的毛病,上高职后痛得更严重,连吃止痛药都止不了痛。去医院检查,医生只表示可能是因患过脑膜炎,造成脑部血液不流畅吧!我也不当一回事!
高二是我人生重大转折点,由于长期大量地读散文、小说,在作文及周记上常获得老师肯定。高二的上学期,因国文科张静文老师的鼓励,我参加了校内首届小说、散文征文比赛,由于自由参加,参加的人数不多,我意外地拿到了两项奖的第一名。之后,在导师符继起教官的鼓励下,我参加了一个征文比赛,得了小说第三名。这在我灰沉自卑的生命里,绽放出光芒,尤其导师符继起教官,是个博学多闻的名书法家及演说家,我对生命的种种疑问,他都逐一给予解答及引导,他告诉我,读工科对我而言是个错误,他鼓励我去报考大学!
大学?这对我是多么遥远的名词,可是我问自己,就像考高中一般,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但我仍没勇气做决定,好不容易摆脱读书、考试的噩梦,又要再次投入,而且是要投入一个漫长而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我就读的这个学校,有保送或考取师大工教系的,但未曾听说参加大学联考有考上的。我回到家,把我的想法告诉爸爸,爸爸知道我要考大学,他很高兴,但知道我要读的是哲学系,他似乎不很赞同。我说世界是由思想家决定的,孔子、苏格拉底,乃至孙中山、马克思都以思想决定了世界的命运。最后爸爸坚定地告诉我:
“父母不能为你做任何决定,在你做出决定时,会全力支持你!”
有了爸、妈的支持,从高职的二年级开始,我有许多机会参加征文或写作比赛,许多文章多次刊载于《桃园青年》及校刊上,也因此有机会参加校外的研习及训练。由于我是个职校生,在许多高中生面前,总会有种次等学生的自卑,所以,参加任何活动,我都是全心投入、全力以赴,遇到可以发问、求教的机会绝不放过。当时我参加寒假的文艺营,有一位武陵高中的国文老师,在我不断追问生命的究竟及出路等问题时,她最后给了我诚恳的建议。她说,任何事的追求,在理想和现实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舍现实而追逐理想,那是凄美(生活凄惨,生命美丽);舍理想而追逐现实,那是庸俗。最好的生命是--“理想能现实化、现实能理想化。”
这席话对我的生命抉择有很大的影响。当时台湾年轻人的偶像是宋楚瑜先生,他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指南山麓话指南》的文章,给了我莫大的激励--“年轻人要有梦想的勇气,更要有实践梦想的毅力!”我决定去追逐自己做一个哲学家的梦,也许生活上是平凡的,如老子做一个图书馆的管理员,却能以《道德经》一书影响人间数千年,我有何不可呢?
当时桃园县的郑志诚先生,特别赠我沈宗瀚博士所写的《克难苦学记》,勉励我要不畏困难,要勇于努力实践梦想。在这段期间影响我最大的是导师符继起教官,他博览群书、见识广博,当时是戒严时期,思想封闭,他能游走于言论自由的边缘,给予我思想上的引导,教导我如何思辨是非、独立批判。他幽默风趣、举例生动,我都是利用早自习,他到班上的时候向他提出各种问题。当时的唐山校长也多次赞许我,要我多向他用心学习。可惜当时学识有限,只能向他询问些皮毛的问题,无法更深入地向他讨教。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高职的三年中,教室布置让我有了足够的机会表现我的创意。由于我擅长跳出布告栏的框框,以整个教室为设计对象,让每一个走进教室的人,仿佛进入竹林或草原般,有一种开阔明朗的感觉。每一学期我布置教室的效果都是全校的前三名,还有几次是第一名。这样成功的经验,让我对美工设计、景观艺术一直有很大的兴趣。我常想,如果国中一年级时,美术老师能给我多一点教导,能够有多一点的机会学习美工设计的基础技能,能读美工科,我相信高职的三年一定会更多彩多姿,而我生命的旅程,也会有所不同。
未能实现的梦想或许是更美的,就像我至今仍爱好搜集设计精巧的物品图片,尤其是水池造景。我第一次参访冬山河风景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自己曾有过的想法,竟一一地被实现,像这样的梦想,可以让我们永远怀着向往,就如同我对“哲学家”的理想,至今仍充满着向往。
看见自己
你梦想自己成为什么?
如果你有机会许愿,什么愿望是你一生最期待实现的呢?
“年轻时,要有梦想的勇气,更要有实践梦想的毅力!”
为什么不给自己的生命一次机会呢?没有努力的梦想永远是空谈,努力过的梦想,会让我们的眼神发亮、生命有光!
不论你的梦想是什么,只要你在现实里找得到出路或曾经有人做过,它都非难事,主要是你的决心有多大,你渴望成功的指数从零至一百分有几分。别光胡思乱想,逃避眼前的困难;如果你不是这样,请用行动证明,请用事实说话。
“你敢梦想,又锲而不舍,你就能决定你的命运!你不敢梦想,当然不会有行动,命运就决定你的一切!”
别犹豫!明确地写下你所要的一切,愈明确,就愈容易实现!给自己一个成功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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