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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石头之二

  ——隗嚣很不甘心

  老隗很不甘心,总觉得现在各路英雄逐鹿天下,远未到收官的时候,你刘秀能做一哥,我隗嚣为什么不能?

  想想当年隗嚣是个文人,他的叔叔和哥哥起兵的时候,他还极力劝阻,认为用兵打仗是很凶险、很血腥的事儿。但是,在被亲属推着起兵以后到今天,老隗竟然热衷起战斗来,以至于非要当一哥不成!

  他的动力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在激励着他?他又是为了追求什么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

  答案只有两个字:权力。

  权力是如此具有魔力!它让刘永称帝,让庞萌反叛,让彭宠攻打自己的上级,让地厅级干部张丰胳膊上绑块石头就敢自称一哥,还让老隗由一介书生也加入追逐它的行列!

  彭宠,隗嚣,公孙述,这是拦在刘秀荡平四方的最后三块大石头。解决掉彭宠,剩下的就是隗嚣和公孙述了。

  把彭宠、隗嚣、公孙述放在一起说,除了前面说的这并非刘氏的哥仨儿几乎同时向刘秀叫板,具有较大的政治杀伤力之外,还因为刘秀把这哥仨儿撂倒了,就基本上能把全国统一了。

  或者说,在把这哥仨儿搞定之后,刘秀就基本上完成了摆平群雄的征伐斗争,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革新政治、发展经济和繁荣文化上,帝国的工作重心也从战争向建设转移了。也或者说,刘秀用组合拳把这三雄撂倒,也是刘秀大规模用兵和御驾亲征的收官之作。

  需要注意的是,刘秀拿下他们的方法是各不相同的。

  刘秀收拾彭宠,采取大军压境、以压促变的办法,让老彭身边的人把他的脑袋交上来。

  一开始,刘秀确实因为太忙顾不上,让彭宠在渔阳过了两年当燕王的瘾。后来,刘秀觉得老彭毕竟曾经为帝国的建立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因为得不到提拔重用而造反,自己如果直接砍他,怕招人议论,借刀杀人才是上策。

  刘秀的方法是奏效的。

  对待隗嚣、公孙述,刘秀分别使用了不同版本的两套组合拳。

  这哥俩儿远比彭宠能量大,刘秀对付他们也更加费时费力,他身边的好几个达人如马援、窦融、来歙、冯异、岑彭,都有不俗的表现。

  这两套组合拳的观赏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隗嚣玩心机,刘秀打太极

  先说隗嚣吧。

  这哥们儿文武兼备,很有理论水平,公元25年夏天,他从更始那儿逃回天水自称西州上将军之后,开始了自己人生的转折之旅:参与竞争天下一哥。

  他的中短期发展的基本思路是:内聚人心,外结刘秀,伺机称帝。

  按照这个思路,他一度顺风顺水。

  老隗出身文人,无论早年在王莽的中央机关工作,后来跟叔叔起兵讨伐王莽,还是投奔更始,他都以尊重知识、尊重人才闻名。现在,要开拓自己的事业了,他更是有意识地加强延揽人才、凝聚人心的工作。

  更始玩完以后,三辅地区的很多社会贤达、专家学者慕名来投奔他,他热情欢迎,谦恭对待,与他们建立了十分朴素密切的关系。

  除了个人身体力行,爱才惜才,他还千方百计做好统战工作,在干部任用上搞五湖四海,很快,身边聚集了一大批各方面的专家、人才和豪杰。

  比如,他任命王莽时期的平河大尹、长安人谷恭为掌野大夫,平陵人范逡为师友,赵秉、苏衡、郑兴为祭酒,申屠刚、杜林为持书侍御史,自己的门客王遵、周宗及长陵人王元等为大将军,茂陵(今陕西兴平东北)人马援为绥德将军。

  老隗身边聚集的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不少都是有真才实学甚至是顶尖人才。马援、郑兴、杜林、申屠刚后来投奔在刘秀麾下,也是响当当的高级领导干部,在自己的工作领域做到了极致,青史留名。

  应该说,老隗带着这样的领导班子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老隗很快成为一支独立的政治力量,人气、声望迅速蹿升。

  早先,隗嚣对刘秀是崇仰的,希望能跟着刘秀干。他跟家人起事时就打着恢复汉室的旗号,投奔更始不久,他参与的那次未遂政变,目的就是挟持刘玄归顺刘秀。

  逃回天水独立发展后,对于刘秀往西部用兵,他也给予鼎力支持。公元26年,邓禹西征时手下裨将冯愔叛变,就是在老隗的帮助下才摆平的。

  当时,冯愔逃到天水,希望在老隗帮助下在西部发展。老隗给冯裨将以迎头痛击,在高平(今宁夏固原)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这为刘秀接下来捉拿冯裨将问罪创造了条件。

  对此,邓禹非常满意和感激,立即专门派出使者,按照刘秀的授权,任命老隗为“西州大将军”,负责掌管凉州、朔方一带军政事务。

  不久,赤眉军把长安祸害一番后西窜,也打算在陇西一带发展,老隗派自己的将军杨广给予截击,把赤眉打得大败。

  赤眉回头东归,钻进刘秀的铁桶阵,跟老隗在长安西边截着打有很大关系。

  公元29年,征西大将军冯异按照刘秀的战略部署打击进犯三辅地区的公孙述势力,隗嚣积极协助,派遣部队大败公孙述的部下吕鲔。

  这段时间是老隗与刘秀关系的蜜月期,也是他的势力迅速成长期。

  这样,老隗对刘秀新帝国有功,又接受了刘秀人事任命,算是这个新帝国的朝廷命官了。于是,他的不少部属、心腹劝他抓紧时间派人去京城洛阳,去拜见刘秀,密切关系。

  老隗觉得有道理,也很想跟刘秀套套近乎,加强联系。

  大约从公元27年起,老隗开始跟刘秀有了书信往来。而刘秀也对老隗投桃报李,及时回信,还很客气。

  但是,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背后还有当事人更多的利益考虑、政治算计和较量之术。

  比如,老隗心机复杂,只是把跟刘秀套近乎当做自己的一种统战手段,使他跟刘秀的政治蜜月阴云密布。

  同时,刘秀城府极深,对老隗的政治野心洞若观火,就先对老隗打起了太极。

  现在刘秀还不想对老隗使用长拳,直接扁他。他这时候还没有完全摆平东方战事,北方幽州一带也不太平,实在腾不出手来。公孙述已经在成都称王称帝,他肯定要打成都,目前不想打击面过大,况且,他在用兵蜀地时还要老隗协助工作。最后,如果老隗不胡来,不瞎折腾,为什么非要扁他?

  所以,刘秀对付老隗,决定先用政治和外交的手段,到了一定程度再动武。

  具体来说,刘秀对老隗有两手打算:立足于拉,尽量以较小的代价让他臣服;着眼于打,防止他叛乱,更不能让他坐大,甚至于称一哥。

  有一天,刘秀跟来歙谈心,虑及隗嚣势力一天天壮大和公孙述在成都称帝,想听听这位表兄弟的高见。

  对来歙说话,刘秀是完全可以交心的。

  他说:“现在西州的隗嚣并未真正归附,而公孙述又在蜀地称帝,陇蜀之地离中原山高路远,我们的各位将军的主要精力都在经略东方,朕一直在思考征服西州的方法,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来歙是个爽快人,立即要求到西州跑一趟。

  他回答道:“早年在长安,臣跟隗嚣曾经有过旧交。这个人最初起事的时候,就以恢复汉室为号召,现在陛下功德无量,威望中天,臣愿意奉旨出使,向他宣达朝廷的丹青之信,他必然束手归附。那么,公孙述自取灭亡也就不足为虑了。”

  刘秀觉得老来说得很有道理。

  公元27年,来歙首次出使西州,去找隗嚣。

  来歙是怎么忽悠的史载不详,只知道很有效果,隗嚣向洛阳上书,对刘秀歌功颂德,正式表示向刘秀称臣。

  刘秀这时候也诚心诚意地想笼络老隗,及时地给老隗回信,语气极其礼貌,称呼极其亲切,信的礼节、格式差不多相当于对待一个跟自己实力接近的帝国的一哥,把对老隗的慰问、安慰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次年,老隗派兵协助冯异打败公孙述部将之后,还专门派人去洛阳,向刘秀做专题工作汇报。

  刘秀非常满意,给了老隗一封热情洋溢的亲笔回信。

  这封回信也是一封感谢信,刘秀旁征博引,评古论今,用词简洁流畅,行文汪洋恣肆,又是一篇美文。

  这封信讲了这么几层意思:

  其一,刘秀说自己好交朋友,特别是喜欢结交有德有义的朋友。

  其二,他高度评价了老隗的军事援助,说如果不是老隗的帮助,邓禹、冯异的西征任务很难完成,关中地区早就被公孙述占领了。在这里,他一连用了好几个典故,把老隗比作周文王、伯乐,而自比为“驽马铅刀”“苍蝇之飞”,称老隗的行为简直就是“扶倾救危”。

  其三,他交待了自己的战略意图,那就是他本人太忙,如果公孙述进犯汉中、三辅地区,希望能够借老隗的兵马加以阻击。

  其四,他委婉地告诉老隗,现在我大汉朝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好好干,也是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其五,他把自己跟老隗的关系比作管仲与鲍叔牙,说以后需要沟通就用亲笔信的方式跟他直接联系。

  我们是铁哥们儿,关系好得要命,以后勤联系!

  应该说,无论刘秀做几手准备,目前他的确诚心诚意地想笼络、稳住老隗,使他成为帝国稳定西部的重要力量。

  此后,刘秀果然对老隗礼遇有加。

  这个时候,由于地位重要,实力日增,老隗逐渐成为各方面势力拉拢的对象,不久,公孙述也对老隗展开了统战攻势。

  不过,公孙述作为典型的阴谋家,他的统战方法很有特色,恩威并重,用重兵压老隗接受册封和任命。

  他几次出兵汉中,派出使者,带着干部任命文件和印玺等信物去册封老隗,开出的价码也很重:大司空,扶安王。

  过来合伙干吧哥们儿,我给你高官厚禄,要不然,当心我随时会扁人!

  老隗根本不吃这一套,使公孙述的统战工作成为历史笑谈。

  随着势力的壮大,老隗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价值和分量。他觉得自己跟公孙述力量相当,是平起平坐的,自己如果称臣是个耻辱。

  于是,公孙述三番五次地骚扰之后,老隗恼了,抓住他的使者给砍了。这还不算,老隗还出兵截击,搞得公孙述的蜀兵再也不敢轻易北上。

  为了提拔一个干部搞得动刀动拳,连工作人员都被拟提拔对象砍死,公孙述应该感觉到自己的失败。

  隗嚣自我提拔的欲望

  但是,隗嚣虽然表面上接受了刘秀的任命而拒绝了公孙述的封赏,但在内心深处,他是不打算依附任何人的。

  刘秀跟自己称兄道弟,公孙述拼命要提拔自己,其他地方的实力派也纷纷示好,他一天天看到了自己的分量,觉得完全可以在这乱世搞出来自己的一片天下。

  本来刘秀在回信里称他为周文王,不过是奉承客气,也可以理解为忽悠,但老隗当真了。他真的把自己当成周文王再世,处处按照周文王的标准来包装和展示自己。同时,在内心深处,他的野心也如潮水一样汹涌澎湃。

  他暗自思量:与其让别人封赏,不如自己提拔自己!

  那就先称王吧。

  于是,他就跟手下的将领们商议称王的事儿。

  但是,他的想法遭到部下的劝阻。

  特别是郑兴,讲了好一番道理,老隗听了只好作罢。

  郑兴是个大儒,本来不想跟老隗玩,老隗费了好大的劲才请来他帮着着自己干,对他是很尊重的,郑兴后来任刘秀的高级参议(太中大夫)。

  自己单干是必需的,只是怎么个单干法,他还要对形势再观察观察,对周围的几个达人再考察考察。

  隗嚣自我提拔的欲望是如此强烈,眼看称王不太好办,就又想了一个点子,这个点子充分说明他的野心跟彭宠一样汹涌澎湃,只是多了点委婉和含蓄。

  老彭提拔不了干脆自称燕王,发兵攻打上级领导,老隗文雅一些,他按照一个王国的规制大量设置职位,安排自己的部下任职,搞得自己高高在众人之上,看起来显得很尊贵。

  郑兴思想很正统,就直言劝说老隗:“您设置的这些中郎将、太中大夫等职位都是帝王的规格,不是我们作为人臣所应该设置的。这些表面上花里胡哨的东西有名无实,影响威信,还显得犯上。”

  郑兴的话虽然难听,但很有道理:搞这些有意思吗?

  老隗对这些话很反感,想了想只好作罢,把这些职位又撤了。

  在试探着称王称霸的同时,老隗也非常注意观察周围形势,考察各方达人。他要了解的重点是洛阳的刘秀和成都的公孙述,派出的使者是自己的绥德将军马援。

  而刘秀,对老隗的心思洞若观火,对他也有两手准备,但什么时候用软的,什么时候来硬的还要掌握好分寸。

  马援是个好同志

  马援是扶风茂陵人,我国历史上不可多得的政治家、军事家,实在太优秀,而且他的表演深刻地影响到主演刘秀在内的演职人员,影响到剧情的发展。

  马援出身名将之后,官宦世家,他的祖先赵奢是战国时赵国的首席名将,因为曾大败秦国军队,功劳很大,被赵惠文王赐号“马服君”,此后他的后代就以“马”为姓。

  不好意思,赵奢的儿子赵括自幼饱读兵书,说起兵法口若悬河,但上战场打起仗来草包一个,被人讥笑为“纸上谈兵”。

  西汉以来,老马家封侯拜将,但在马援曾祖父那一辈有人谋反被问罪,家道就中落下来,马援12岁时,他老爸老妈就去世了。

  不过,马援的三个哥哥马况、马余、马元都很有才能和运气,在王莽时期做官做到了省部级。

  虽然年少而孤,但马援志向高远,他师从颍川人满昌学习《齐诗》,能融会贯通,不拘泥章句。学业尚未完成的时候,他向自己的长兄、时任河南太守马况辞行,说自己想到边疆去垦田放牧,早点参加社会实践活动。

  需要说明的是,有的史家根据史料的上述记载,一是说马援学习成绩不好,心思不在学习上,是读书读不下去了才要求辍学的;二是说他看家道中落,想去垦田、放牧来贴补家用。这都是很值得商榷的。

  就第一个问题,马援的学习很有成绩,他的“不守章句”就像刘秀当年的“受《尚书》,略通大义”一样,不是仅仅学个一知半解,恰恰相反,他们哥俩儿都是擅于抓住课文的精神实质,而又不拘泥常规结论,紧密地跟实际结合起来。虽然参加工作后从未脱产学习过,他们对国学的深刻认识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

  就第二个问题,他不需要为了贴补家用而辍学。他的三个哥哥都是高级干部,一直像父母一样抚养他、呵护他,无论客观因素还是主观因素,这个家庭根本不需要、也不可能让他早早去挣钱养家。

  所以,唯一的解释是,马援实在想早点参加社会活动,早点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因为这时正值新莽乱世,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

  所以,辞行时,大哥马况非常理解他,亲切地说:“我知道你有大才干,应该是大器晚成。优秀的工匠不会把尚未成型的重器出示给人看的,所以,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儿吧。”

  但是,很不幸,马援还没有来得及辍学离家,马况就因病去世了。于是,他放弃远行,在大哥的墓庐服丧一年,谨言谨行,对待寡嫂像对待自己的老妈一样。

  由此可见,年少志高的马援虽然不打算在黄卷孤灯前考经据点,寻章索句,但他的个人言行却深受儒家思想影响,遵礼就规,一丝不苟。

  后来,他踏入仕途,当上了所在省辖市的政法委书记(郡督邮)。不过,不知道他是对王莽政权失望,还是对这个职务不太满意,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他对工作不太积极。

  一次,他奉命押解一个囚犯,这个囚犯身有重罪。但马援很同情他,索性私自把他放了,自己也逃往北地郡(今甘肃庆阳西北)一带。

  由此可见,身为地方国家公务员的马援很有侠肝义肠,慷慨大义,是比较有个性的。

  不久,朝廷大赦,马援自由了,就在当地搞起畜牧业来。这正是他过去的愿望之一,他干起来得心应手。

  很快,愿意给他打工的人家越来越多,达数百家,大家纷纷归附他,想共同发家致富。

  马援带着大家游牧,迁徙于今天的甘肃、宁夏、陕西一带,经济实力也增长很快:牛、马、羊数以千计,谷物达数万斛。

  过上小康生活,对马援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他搞起经营这样成功,可史料对他的经营管理方法倒没有记载,确凿记载的反而是他经常做这些经营户的思想政治工作。他常说:“大丈夫立志,应该穷当益坚,老当益壮。”“老当益壮”这个成语,就是出自马援当年的思想政治工作。

  富起来之后,马援并没有扮大款,他时常感慨地说:“发财职业,贵在能够赈济穷困的人,否则,不就是守财奴吗?!”

  于是乎,他把自己名下的财物全部散发给兄弟朋友,自己穿着简单的羊裘皮裤,过着清苦的生活。

  由此可见,身为成功民营企业家的马援把钱财看得很淡,根本不计较个人得失。在浑浊乱世,一个志向远大、有本事、不贪财的人,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新莽乱政时,王莽的堂弟、卫将军王林广招天下豪杰,马援及其同乡原涉等进入了王林的视线,得到王林的推荐,马援被任命为新成大尹(即汉中太守)。

  不过,马援的官运不顺,王莽很快灭亡了,他只好到凉州(今属甘肃)避难。

  是金子总要发光的,没多久,隗嚣自称西州大将军时,很缺人手,就慕名邀请马援,任命他为自己的绥德将军。

  老隗对马援相当器重,让他参与重大军政机密,帮助自己出谋划策。

  现在,老隗想派人重点考察已经公开称帝的公孙述和刘秀,觉得马援去最合适。

  但是,对于这样的考察,老隗和马援内心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老隗心里想的有点复杂,他抱着独立发展、伺机称一哥的目的,想看看怎么找到刘秀的弱点和打败他的突破口;公孙述能力和实力差一些,先看看怎样利用他作为自己的帮手,真想收拾他以后有机会。

  马援心里则是光明磊落的,他想通过对形势的进一步观察,和对公孙述、刘秀面对面的考察,为西州,当然也为自己寻找战略性合作伙伴。

  出发吧!

  “货比三家”——马援眼中的公孙述、刘秀与隗嚣

  公元25年夏天,马援首先翻山越岭来到成都,看望公孙述。

  他这么做,一来公孙述称帝比刘秀早了两个月,先看看那儿吧;二来他跟公孙述是茂陵老乡,过去就是好朋友,有话好说。

  马援觉得自己过去跟公孙述关系不错,这次见面,一定是握手言欢,把酒当歌,哥俩儿好好谈谈。

  对于这位远道而来的老朋友,公孙述以自己的方式表示热烈欢迎。

  首先,他安排了十分豪华的警卫阵容,还有众多官员陪同,准备好了一个天子见客的场面,才让马援觐见。

  接着,他与马援打了一通官腔,略作寒暄,就安排马援去宾馆休息。

  再接着,他命令下去,让人给马援赶制了一身下级干部的官服穿上。其后,他才在宗庙里汇集文武百官,设宴隆重招待马援。

  席间,公孙述对马援的到来表示欢迎,还说帝国初创,正是用人之际,自己打算给老马封侯拜将,希望老马能为帝国事业效力,云云。

  马援并当场没有表态。

  回到宾馆,马援的随行人员都很高兴,认为公孙述够意思,不光接待得好,政治礼遇也很丰厚,大家都想留下来发展。

  马援很不以为然,他认为公孙述搞这一套排场,并非是对自己的热烈欢迎和隆重接待,而是一种炫耀,一种虚张声势。

  他对大家说:“现在天下纷争,谁胜谁负还没有定局。公孙述不能像周公吐哺那样接待国士,广揽人才,共图大业,反而虚张声势,装腔作势,这样怎么能够留得住天下英才呢?”

  于是,马援果断地带领随从辞别公孙述,回去向隗嚣复命。

  他如实地叙述了自己成都一行的所见所闻,并且明确地向老隗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公孙述不过是井底之蛙,妄自尊大,装腔作势,难成大器。我们不如专心结好东边的刘秀。”

  老隗心里有数了。

  老隗对马援的话还是相信的。不久,公孙述多次恩威并重、软硬兼施要提拔重用他,他都不为所动,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此后,老隗开始了跟刘秀的政治蜜月。

  公元28年冬天,马援携带隗嚣的亲笔信来到洛阳考察,拜见刘秀。

  这时候的刘秀,面临着众多的地方割据势力需要摆平,甚至帝乡南阳也不太平,所以对于西州来客是非常重视的。

  重视归重视,刘秀在接待马援时一点也没有摆谱。

  这一天,在洛阳宣德殿,马援通报了姓名和来意,即由一位宦官(中黄门)引导着走了进来。

  马援感到诧异的是,这儿不光没有明显可以看出来的严密的警卫阵容、众多的陪同官员,甚至刘秀本人也毫无做作之态:刘秀坐在那儿,完全是一身休闲打扮,甚至连头巾都松散耷拉着。

  但是,刘秀的态度是非常真诚的。

  一见马援进来,刘秀打个招呼,就笑着说:“你在两个皇帝之间转来转去,今天才见到你,让人很惭愧啊!”

  刘秀当然是话里有话。

  见面先说笑,无疑能够让人放松,特别是在战乱年代,又是见生人的时候;“二帝”是指公孙述和刘秀,刘秀这儿显然也是对马援先投奔老隗,又到成都,搞到现在才来洛阳表示有点不满;至于惭愧,则完全是刘秀在自谦中夹带着讽刺了。

  马援也不是等闲之辈,听了这话连忙叩首称谢,紧接着就不卑不亢地说:“当今这个时代,不光是君主选择臣子,臣子也在选择君主。臣跟公孙述是同一个县的老乡,年少时就是好朋友。上次,臣到成都他那儿,他严密警卫,戒备森严,然后才见臣。现在,臣远道而来,陛下怎么能够肯定臣不是刺客、奸人,就这样毫不设防,随随便便接见臣了呢?”

  刘秀又大笑说:“你不是刺客,倒像个说客。”

  刘秀这样轻松自然,又随意幽默,很快把气氛弄得很亲切随和。

  接下来,二人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指点江山。

  马援说:“现在天下反复无常,动荡不安,欺世盗名的人不可胜数。今天臣见到陛下,发现陛下恢弘大度,就跟当年的高祖一样,才知道目前世上自有真正的帝王啊!”

  两人谈得非常投机。

  刘秀非常欣赏马援的见识和气质,觉得他与众不同,干脆把他留在了身边,经常带着马援出差。

  不久,刘秀带着马援南巡,从黎丘到东海,他一直让马援随侍在自己身边。回来之后,刘秀立即任命马援为朝廷顾问。

  不过,马援很讲信义,他认为自己是受隗嚣委派到洛阳出差的,怎么也得给隗嚣有个交待。于是,他向刘秀提出,说自己应该回西州复命。

  刘秀觉得马援说得很有道理。

  公元29年秋天,为了表示对西州、对隗嚣、对马援的高度重视,刘秀派太中大夫来歙专程陪送马援回西州。

  这时候,来歙也有统战的任务,随身带着刘秀写给隗嚣的亲笔信,以及对隗嚣的任命文件和印绶。

  刘秀打算给老隗什么职务史载不详,只是刘秀是诚心诚意要求老隗尽快做出实质性的归顺,给老隗的职务也一定不会太低。

  隗嚣对待人才表现得一向谦恭,也一向器重马援,见马援远道归来,十分高兴,一连多日跟他同吃同住,向他多方打探,深入了解刘秀及洛阳政权的情况。可以说,现在世道有多乱,老隗的心机就有多复杂。

  马援在刘秀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而在老隗这儿则表现出对刘秀佩服得五体投地。

  经过半年多的实地考察和在刘秀身边的亲身体验,马援已经打定主意,下定决心要追随刘秀,在刘秀麾下建功立业。

  现在,他对自己的领导丝毫不隐瞒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他向老隗如实汇报了自己这半年多来的见闻和感受,说起刘秀本人时,他是这样描述的:“这次我到朝廷,皇帝先后接见我十四次,一闲谈起来,往往就是从早到晚,通宵达旦。皇帝的才气、圣明、勇武和谋略,都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而且皇帝为人坦率诚实,不事矫饰,心胸开阔,顾全大局,不拘小节,这些,就跟高祖差不多。此外,皇帝还有极高的理论造诣,精通经术,博览群书,无论是处理政务的能力,还是文采雄辩,前人都无法相比。”

  老隗虽然表面上待人接物十分谦恭,但内心里是想单干的,骨子里也是很自负、很固执的,听了这番话,不免心生嫉妒,觉得酸溜溜的。

  刘秀这般优秀,我往哪儿摆?

  他忍不住反问道:“那么,你说他跟汉高祖相比怎么样呢?”

  老隗想抵消马援对刘秀的称颂:你说刘秀还能比汉高祖强吗?如果是,诋毁前贤就是大不敬;如果不是,刘秀也就那么回事儿!

  马援作为刘秀的忠诚的粉丝,回答得也是十二分的巧妙:“比不上。高祖处事,无可无不可。现在皇帝喜欢吏治,善于用人,举止讲究节制和法度,而且不好饮酒。”

  在这儿,马援既在总体上说还是汉高祖高明,又具体地指出了刘秀胜于汉高祖的几个地方。

  老隗听了心里很不爽,嘴里没好气地说:“照你这样说,刘秀不是又胜于刘邦了吗?”

  不过,虽然对马援赞美刘秀有点酸溜溜的,老隗对马援的话还是相信的。

  他早就知道刘秀的实力和威望,也完全相信马援的眼光和见识,只是不服气罢了。

  刘秀,一个不可忽视的可怕的人!

  来歙本来把给老隗的任命文件和马援送到之后就回洛阳了,这时候又折返回到西州。他还是那些话,力劝隗嚣赶紧拿出实质性的归顺刘秀的举措,去洛阳入朝为官。

  这个时候,刘秀已经先后降服了赤眉,斩了邓奉,砍了张丰,获得了彭宠的脑袋,又刚刚大破董宪、庞萌,招降了张步,正在四下里找人打,显得咄咄逼人。

  老隗心想,刘秀如此优秀,又如此生猛,自己如果现在跟他过招就等于是找抽,还是先正式归顺他再作计较吧。

  但是,他又认为,此去洛阳,迈出去的腿就是泼出去的水,真的到了刘秀手里,再想溜掉就不可能了。

  于是,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明确表示自己向刘秀称臣,把自己的长子隗恂送到洛阳侍奉皇帝,自己暂时不去洛阳了。

  他这么做一来当然是为了取信刘秀,二来也怕刘秀找理由对自己动手。

  至于自己暂时不去洛阳,他跟来歙说的理由是,自己并没有什么功德,也不追求高官厚禄,还是先把西州这一带打理打理,待这边稳定下来,自己就退隐。

  这个理由当然纯属忽悠人,但他硬是不去,来歙也不能绑架他。

  来歙和隗恂东归洛阳,马援要求同行,也带上自己的家眷和宾客一同上路了。

  从此,马援跟定了刘秀,一生忠诚不二,无怨无悔。

  这次统战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刘秀给予充分肯定:立即提拔来歙为中郎将,任命隗恂为胡骑校尉,封镌羌侯。

  但是,马援到洛阳,刘秀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给他安排职务。

  关于刘秀没有及时使用马援,在历史上引发不少猜测。

  有的史家说刘秀对马援在几个达人之间转来转去很不耐烦;有的说刘秀对于马援归顺来归顺去产生了疑虑,故意不理睬他,想晾晾他;有的则对刘秀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光武帝不遽用援,未知何意?”

  其实并非如此。

  刘秀对马援在隗嚣、公孙述和自己之间打转虽然不满,但初次见面时就说出来了,后来也就没有再把这放在心上,否则不会任命他为朝廷顾问。至于马援数次往来于洛阳和西州之间,则完全是他按照刘秀的委派,跟来歙密切配合做隗嚣的统战工作了。

  说刘秀是故意想晾一晾马援,也是不对的。马援在对隗嚣的统战工作中发挥了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刘秀不是不知道,再者,对于马援的忠诚、能力和见识,刘秀也是非常欣赏的,打算对他重点培养和使用的,帝国正是用人之际,岂能把人才晾起来?

  那么,唯一的也是合理的解释是:刘秀站在全局的高度,把重点培养对象马援的使用,跟重点统战对象、也是马援的上级隗嚣的安排,结合在一起通盘考虑。既然老隗还在观望,对马援的使用也不妨从长计议。

  在刘秀的用人哲学里,对于重点培养对象要高度信任,放手使用,而对于重点统战对象则要充分尊重,不能放权。而如果这两者原来是上下级关系的话,情况微妙,则要非常慎重,谨慎考虑。

  不久以前,重点统战对象彭宠眼看重点培养对象吴汉的职务超过了自己,自己过去的下属反而成了自己的领导,而自己老是提拔无望,干脆反了,这个案例就很能够教育人啊!

  不久,刘秀和马援都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上面的分析。

  牛人班彪给隗嚣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还是回过头来看看隗嚣吧。

  虽然把儿子送去洛阳当人质,老隗割据称雄的野心丝毫没有减少,反而随着形势的发展像潮水一样更加汹涌澎湃。

  为了实现这个野心,他一方面跟刘秀忽悠着、敷衍着,一方面加紧做各方面的准备工作。

  这些准备工作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争取和笼络自己身边的一大批人才,毕竟,称雄天下不是一个人的活儿,需要大家共同努力。

  但是,他身边的人才当初聚集过来,并不都是希望他当一哥,大家跟着水涨船高,搞个一官半职的,而是想寻找自己的政治舞台,看在这光复汉室的历史潮流中自己能不能搞点事情做。

  简单点说吧,大家是看到你老隗礼贤下士才跑到你身边来的,希望你带领大家为光复汉室多做贡献,希望你带领大家在刘秀那样真正的帝王领导下建功立业,真正的一哥应该是刘秀。

  比如前面说过的,郑兴对老隗搞政治上的形式主义持强烈的反感态度,就很有代表性。

  但是,老隗很不甘心,总觉得现在各路英雄逐鹿天下,远未到收官的时候,你刘秀能做一哥,我隗嚣为什么不能?

  想想当年隗嚣是个文人,他的叔叔和哥哥起兵的时候,他还极力劝阻,认为用兵打仗是很凶险、很血腥的事儿。但是,在被亲属推着起兵以后到今天,老隗竟然热衷起战斗来,以至于非要当一哥不成!

  他的动力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在激励着他?他又是为了追求什么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

  答案只有两个字:权力。

  权力是如此具有魔力!它让刘永称帝,让庞萌反叛,让彭宠攻打自己的上级,让地厅级干部张丰胳膊上绑块石头就敢自称一哥,还让老隗由一介书生也加入追逐它的行列!

  追求权力本来是无可厚非的,只要你用正常的手段,不坑害别人,不危害社会。特别是公共权力,还是有识之士为人民服务的重要工具。但是,无论在哪个朝代,最高权力都是不能分享的,谁要来染指,都会引发最为惨烈的斗争,乃至最为血腥的绞杀。

  老隗由一介书生混到一方诸侯,已经是他个人在政治上极大的成功。他已经拥有了相当大的公共权力,他要想好好地为人民服务,已经有了不错的平台了。他个人的荣华富贵,他要光宗耀祖,都不成问题,更何况,刘秀还要他入朝为官,到中央工作。

  但是,他并不满足,他的野心汹涌澎湃,他非要追逐最高权力,非要加入最为惨烈的斗争和最为血腥的绞杀,谁也拿他没办法。

  老隗很想在自己身边的知识分子那儿找到自己称雄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经常跟他们议论时局走向。

  郑兴是不能指望了,他老是劝自己赶紧向刘秀称臣,让人很不舒服。那就咨询咨询班彪吧。

  班彪是一代鸿儒,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出身干部家庭,从小就对历史和学术具有特殊的兴趣,聪颖好学,学富五车。他在历史上的贡献主要表现在他的个人能力和对子女的教育上。

  他一生喜欢钻研学问,著书立说。他的呕心沥血之作《史记后传》65篇,完成了司马迁《史记》没有记载的西汉历史,影响深远。

  他还经常用《史记》等典籍教育子女,家庭充满书香。他和三个子女对我国文化建设、国家统一及民族和睦所做的贡献,炫目夺彩。

  长子班固,努力二十多年撰成《汉书》百篇,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他的《两都赋》则是学习中国文学史不可忽视的力作。

  次子班超弃文从武,跟随国戚窦固北伐匈奴,他出使西域已经成了史上绝唱,历来被广泛使用的成语“投笔从戎”则出典于他。

  女儿班昭,自幼勤奋好学,才华出众,文史兼通,深受皇室恩宠,被召入宫中担任皇后、贵人的家庭教师,因其学问太高,婆家姓曹,被世人誉为“曹大家”,她的《东征赋》是我国文学史上的力作,《女诫》则是妇道规范的典籍。

  不过,现在的班彪同志还是隗嚣手下的宾客,年仅二十多岁,几个子女还没有出生,完全是凭着自己个人的能力和魅力被天下英雄瞩目。他学贯古今,有经天纬地的才华,虽然处于乱世,总是能够言行举止端正,品格高洁清雅,绝不蝇营狗苟,甘于清贫恬淡。

  总之,这是一个难得的完人。

  隗嚣认为班彪最有学问,想从他那儿得到自己称雄的理论依据。

  一天,隗嚣以探讨学术的姿态找班彪议事,他从周亡汉兴、王莽新政讲了一大堆,归结为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历史的演进,关键是英雄个人扭转乾坤的力量。

  也就是说,他的历史观是:历史是英雄创造的,是由少数人操弄的。

  他问班彪:“承担王朝更迭大任的,难道不是往往在于英雄的出现吗?请谈谈您的意见。”

  老隗目的很明确,自己要独立发展,必须抛弃复兴汉室的口号,祭起个人英雄主义的大旗。否则,自己想单干、想不归附刘秀就没有理由和道义。

  但是,班彪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班彪同志说了很多话,详细分析了周废汉兴的历史趋势,分析了王莽的冒出仅仅是大汉王朝政治偏颇产生的个案,分析了复兴汉室乃是今天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分析了在群雄逐鹿的乱世“咸称刘氏,不谋同辞”的社会主流意识,分析了刘秀正在逐步成为天下共主的客观现实。

  班同志的态度是非常诚恳和认真的,他的分析表现出洞悉社会变化、体察人生百态的犀利眼光,表现出非凡的政治敏锐性和政治洞察力。不过,这时候的老隗已经利令智昏,走火入魔,根本听不进不同意见了,对于班同志的回答极为不满。

  他愤愤地抢白班同志:“你说的周废汉兴的历史趋势,我倒是赞同,但是你说天下只知道刘氏宗室,刘汉复兴是历史的必然,是错误的。想当年秦朝衰微,刘邦白手打下了天下,当年在刘邦之前,谁知道会有汉朝?!”

  班同志很无奈,无论从工作出发,还是处于同志之谊,他都不希望隗嚣走上不归之路。

  回去之后,班同志既反感隗嚣的看法,又感叹时势艰难,思虑很久,还是决定要负责地书面劝说隗嚣一下。他撰成洋洋千言的《王命论》,送给隗嚣,重申自己的观点,企图感悟隗嚣。

  但是,老隗根本不为所动。

  专家大逃亡

  班同志眼看隗嚣割据自立已经铁了心,觉得无可奈何,又不想跟他同归于尽,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跑到河西郡,投奔了河西太守、河西五郡大将军窦融。

  河西在今天的甘肃、青海两省的黄河以西,就是河西走廊和湟水流域。窦融是扶风平陵人,跟班彪是大老乡,早就仰慕班彪的才识。现在见班彪归来,窦融非常高兴,立即委任他为自己的政务参议(从事),待若上宾。

  班彪则专心致志地帮助窦融出谋划策,制订并实施统筹河西、东向发展、归附刘秀的战略战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班同志考虑问题很周全,连在东归洛阳时怎么抗拒隗嚣都帮窦融谋划好了。

  隗嚣表面上归附刘秀,实际上要割地自立,表面上礼贤下士,实际上仅仅是拿人才做工具,他的伪君子面孔渐渐清晰了,一大批人才渐渐对他失去了信心。

  怎么办?跑吧。

  但要是大家都一起提出来要走,隗嚣肯定不干。

  怎么办?各跑各的吧。

  眼看马援随隗恂去洛阳了,郑兴趁机向老隗请假,要求回河南开封老家安葬父母。

  但是,老隗似乎觉察到了大家离心离德的倾向,竟然答复老郑:不准假。

  老隗庸俗地认为,应该多给郑兴一些好处实惠,才能留住他,于是,他立即给老郑涨工资,换房子,提高政治待遇。

  其实,老郑求去完全是因为对隗嚣的失望和投奔刘秀心切,跟物质待遇没有关系。他实在没有办法,就去见隗嚣,再次当面请辞:求求你领导,放我一马吧!

  他说:“我确实是因为要安葬父母才要求回家乡的,如果因为将军您给我涨工资、换房子就改变主意不回去了,那就是用自己的双亲做诱饵谋取个人利益,实在是缺德至极,将军您怎么能够这么做呢?”

  隗嚣很沮丧,悻悻地说:“我难道真的留不住老朋友了吗?”

  老郑去意已定,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请辞,最后说:“我因为要安葬父母提出来请假,无论如何也要回去,实在不行我把老婆孩子留下来,我一个人回家乡,将军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呢?”

  老隗没有办法,只好说,那好吧。强扭的瓜儿不甜,如果扭的劲儿过大,瓜和瓜秧都能被弄死。

  眼看隗恂出发在即,郑兴也仓促收拾行装,怕夜长梦多,老隗反悔:赶紧走吧,我实在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隗嚣很无奈,觉得事情搞到这个份儿上,把郑兴的老婆孩子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只能更加得罪他,干脆让他们全家都走了。

  公元30年,一代大儒、著名的学者型政治家郑兴终于挣脱隗嚣的羁绊,东归洛阳,投奔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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