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我的生活:克林顿回忆录 > 第一章 童年的伤痛
1950年6月,母亲和罗杰在温泉城举办了婚礼,这时母亲刚过27岁生日。参加婚礼的只有加伯和弗吉尼亚·克劳福德。这以后,母亲就离开了外公外婆家,和我的继父一同搬进了城南端13街321号,也就是沃克街拐角处的一幢白色小木屋。不久我就开始称继父为“老爸”。又过了不久,我开始称自己为比尔·克林顿。
住在13街的那段日子里我发生了许多事。我开始到玛丽·普尔金斯儿童学校上学。我很喜欢那里,但有一天我跳绳摔断了腿。绳子不是活动的那种,而是一头绑在操场边的一棵树上,另一头绑在秋千上。孩子们在绳子的一边排好队,然后轮流跑上去,跳过去。其他孩子都跳了过去。
我没能跳过去。我总有点儿笨手笨脚,动作缓慢,慢得有一次在复活节找蛋活动中成为惟一没有找到一只复活节蛋的孩子——并不是找不着,而是动作太慢,蛋被人拿光了。跳绳那天,我穿了双牛仔靴去上学,跳绳时又笨得连靴子都没有脱,结果鞋跟挂住了绳子,我一下翻过去,栽倒在地,只听喀嚓一声,腿折了。我痛得在地上躺了好几分钟,等着老爸火速从别克车行赶来接我。
我的腿在膝盖上方折断了,由于我身体长得很快,医生不想把石膏一直打到我屁股上,而是在我关节处打了个洞,插进一根不锈钢管,固定在一根U形不锈钢上,然后把腿吊在医院病床上方。就那样,我平平地躺了两个月,觉得自己好傻,同时也为自己不用再上学还有这么多人来看我而乐呵呵的。我的腿花了好长时间才痊愈。出院后,家人给我买了辆自行车,但至今骑上没有辅助轮的自行车我还会发慌。于是,我一直觉得自己行动笨拙,缺乏正常的平衡感,直到22岁我开始在牛津大学骑车为止。即使到那时,我还摔过几次,但我把这看做是在增强自己的抗疼痛能力。
我很感激老爸在我摔断腿时赶来救我。有一两次,他还专门放下工作回家,劝说母亲不要因我做错什么事就揍我屁股。他们结婚初期,他的确尽力照顾我,关心我。记得有一次,他甚至带我坐火车到圣路易斯去看红雀队比赛,那是离我们最近的重要联盟棒球队。我们在那里待了一夜,第二天才回家。我喜欢看棒球。可惜的是,那是我俩惟一一次一起外出,就像我俩惟一一次钓鱼,惟一一次到外面树林里砍圣诞树,惟一一次全家跨州度假。那么多的事情都令我难忘,可都是惟一的一次。罗杰·克林顿的确很爱我,也很爱我母亲,但他始终没有完全走出自我怀疑的阴影,没有完全打破狂饮聚乐制造的虚假踏实感,没有完全打破与我母亲的隔阂和停止对我母亲说粗话。正是由于这些,他未能成为应该成为的那个人。
一天夜里,他喝醉了酒,与我母亲厮打起来,他那种自我毁灭的劲头猛地爆发了出来。此情此景令我永远也无法忘怀。母亲想让我们去医院看望我曾外祖母。她已不久于人世。老爸则不许她去。于是他俩就在房子后部的卧室里相互吼开了。由于某种原因,我走到大厅,来到卧室门前,这时,老爸从背后拔出一把手枪,朝母亲的方向开了一枪。子弹射进了母亲和我之间的墙上。我惊呆了,吓坏了。此前我可从没听到过打枪的声音,更不用说亲眼目睹了。母亲一把拽起我,跑到街对面邻居家。警察被召来了。我现在头脑中还能浮现他们给老爸戴上手铐,把他送进看守所的情景。那天夜里,他就待在那里。
有些痛苦的时光往往也会被忘却。最近我重读了母亲离婚档案上的证词。我发现在证词中,我详细讲述了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当时在老爸施暴后,我立即给母亲的律师打电话,让他叫警察来把老爸带走。我还说上次我阻止他殴打母亲时,他竟威胁说要打我。这句话很好笑,因为那时我已长得比他高大壮实,他就是很清醒、不那么醉的时候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两件事我都不记得了,也许正如专家们所说的那样,家庭成员如果还要和家中的嗜酒者继续生活下去,他们就会予以否认。无论什么原因,40年后,这些特别的记忆仍然被深深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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