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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刘志丹》奇案

  一九六二年,我国经济最困难时期刚刚渡过,中共中央于八月在北戴河、九月在北京先后召开了工作会议和八届十中全会。在这两次会议上,肯定了经济形势的好转,决定继续贯彻八字方针,要求全党为恢复和发展国民经济而继续斗争。这是会议的正确方面。但是,会议也有某些错误方面。

  当时,彭德怀同志由于对过去诬指他“里通外国”等不实之词不服面向中央写了长篇申诉信;在农村,由于经济困难而在管理体制上出现了“包产到户”的形式,在干部作风上出现了多吃多占、贪污盗窃等不正之风;另外,封建迷信也有些抬头。对于这些情况,。要是认真调查研究的话,是会作出科学分析的。但是由于“左”的错误指导,会议片面夸大某些“敌情”,把上述一切统统说成是阶级敌人的复辟活动,是翻案风,是阶级斗争尖锐化的表现,因而又重提阶级斗争,大批“单干风”和“翻案风”,并且把社会主义一定阶段中存在的阶级斗争,夸大为贯穿于整个社会主义历史阶段,把剥削阶级基本消灭之后的阶级斗争残余形态,夸大为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说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这就使阶级斗争扩大化的错误观点,更具有理论性和系统性,使康生的思想有了扩散的市场,也为后来发动“文化大革命”作了思想理论准备。

  在这种气候下,康生顿时又活跃起来,一心想在“阶级斗争”问题上作文章。他到处搜罗所谓阶级斗争的“典型”,以达其害人的目的。小说《刘志丹》就是他借以制造冤案的材料之一。

  《刘志丹》是一九五六年开始酝酿的。当时,工人出版社为了对工人进行革命传统教育,拟定了一个出版烈士传记和革命回忆录的选题计划。小说《刘志丹》就是这个计划中的选题之一。作者李建彤,最初考虑这题目太大,而自己思想、艺术准备不够,特别是同刘志丹相连的是一段极其复杂的斗争历史,是否应约有些犹豫。后经工人出版社的同志的动员,方才答应下来。本来一部艺术作品的写作和出版,特别是以革命烈士为体裁的作品,应当得到党和国家的帮助和支持,不会受到阻挠和破坏。这是毋庸置疑的社会主义的文化政策。一些熟悉刘志丹同志业绩的老同志,最初并不知道李建彤应约写《刘志丹》之事,但当他们知道李建彤决心要写,并已积极搜集材料时,他们都高兴地鼓励作者写好。作者经过两年准备,于一九五八年开始动笔。一九五九年夏,当作者写出第三稿时,出版社就想公开出版,但是习仲勋同志认为没有写好,给否定了。后来,作者又接连

  写出了四、五稿以及准备定稿的第六稿。从这部书创作的整个过程来看,目的和做法都是无可非议的,是光明磊落的。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反党阴谋的问题。

  可是作为中共中央文教小组副组长的康生,在北戴河中央工作会议期间,以特殊的警犬似的嗅觉,又开始搜罗“阶级斗争”新动向了!适逢《刘

  志丹》第六稿的若干章节被《工人日报》、《中国青年》、《光明日报》选出

  并开始连载之际,康生突然得到有关该书出版情况的告密,他连书稿还没拿到手就武断地说:“我一看小说就知道完全是为高岗翻案”。于是,《刘志丹》及其作者,便大祸临头。康生立即命令上述报刊停止发表《刘志丹》。

  接着,又写信给中央办公厅,武断地认定:“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文艺写作问题,看来是个带有政治倾向性的问题”。并责令工人出版社,把《刘志丹》第五稿印六百本,第三稿印三百本,送中央会议审查。

  与此同时,康生在中央工作会议上和八届十中全会上,竭尽全力煽动对小说《刘志丹》进行批判。康生善于根据自己的想象顺藤摸瓜,相继株连,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把很多人引入迷魂阵。他诬蔑习仲勋“勾结”刘景范及其爱人李建彤,“合伙炮制反党小说《刘志丹》,为高岗翻案”,并说习仲勋是“挂帅人物”,是“反党大阴谋家、大野心家”。历代的奸臣,都是靠欺上压下,把自己的意志变成“金科玉律”。康生承袭了历代奸臣的手法,随意诬陷优秀的共产党员。他曾写条子向毛泽东同志诬告说:“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活动,是一大发明。”毛泽东同志只不过在中央工作会议上念了念这张条子,他就到处宣扬说,“这是毛主席指示”,后来竟然把它编入了新的《毛主席语录》。在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上,由于康生的积极煽动,在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有闹清楚的情况下,就认定“习(仲勋)、贾(拓夫)、刘(景范)是个反党集团”,小说《刘志丹》是这一反党集团篡党篡国的“纲领”,马上成立以康生为组长的专案组,立案审查。

  八届十中全会之后,以康生为首的,包括中央几个单位都必须派人参加的,而实际上是康生一人说了算的“三合一”专案组,开始对作者李建形进行“三堂会审”。同时,没收她的全部采访记录,按记录上的姓名寻找那些被采访过的干部和群众,由康生下令逐一加以迫害。另外,还把西北五省的大批干部陆续调到北京“学习”,诬说他们是反党集团的人。从一九六二年一直整到一九六六年都定不了案。

  “文化大革命”中,对小说《刘志丹》的诬陷更是变本加厉。康生声称他要“继续算《刘志丹》这笔帐”,并亲自窜到作者机关公开煽动说:“你们为什么不揪刘景范?他老婆李建彤写了一本反党小说《刘志丹》,不批他们,你们就不算革命”。反革命文痞姚文元公开点名批判《刘志丹》是“为

  高岗翻案的反党小说“,诬蔑那些支持、鼓励和审阅小说的领导同志是”反党野心家“,说什么”他们企图假借这部小说,洗刷高岗的反党罪恶,篡改历史,推回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对高、饶反党联盟的正确结论“。这还不算,康生还把天津高校的一批”红卫兵“调来北京,进驻作者机关,联合北京的一些大专院校的”红卫兵“成立”六二专案兵团“,在全国建立联络站,在北京、上海、西安、兰州、沈阳、长春、长沙、延安……都贴上揪《刘志丹》小说的大字报,甚至把刘志丹、刘景范都诬为”叛徒“。康生还把他们搞了四年的专案材料,没收的采访记录,统统交给了”红卫兵“,让他们按照记录上的名宇,到全国去揪人。

  因小说《刘志形而被株连的情况,一九七九年二月一日或解放军报》曾

  刊文作了如下揭发:

  “习仲勋同志,撤掉了副总理职务,被审查了十六年,关押了八年。原经委副主任贾拓夫同志,撤职下放,‘文化大革命’中被害死在(北京)郊外。劳动部部长马文瑞同志,‘文化大革命’中被关押六年。一机部副部长白坚同志,在一机部被斗死,说是因为他为小说提供了‘炮弹’。湖南省劳动局的副局长刘宗焕同志,被沉在河里,含冤而死。原工人出版社的社长高丽生同志受尽肉刑,折磨致死。该单位的日宁同志被打成内伤;周培林同志受了电刑;该书的责任编辑何家栋同志全家被赶到乡下,六口人只给三十元生活费,母亲和两个儿子在贫困中病死了。给作者带过路的陕北群众王悦贤、刘景华被迫害致死。陕甘边界揪出的所谓”彭、高、习黑爪牙‘达一万多人。就连习仲勋同志在饭馆里吃了几次饭的一个饭店经理,也遭逮捕,说他是习的’地下交通员‘。由这个经理,株连到烤鸭店的经理、湖南饭庄的经理。仅这个行业,株连五十几户,逮捕十几人,死了五、六人。“

  这就是康生一手制造的小说《刘志丹》冤案的一个概况。康生为了制造这一离奇案件,究竟为小说《刘志丹》捏造了些什么罪状呢?

  第一,说《刘志丹》“为高岗翻案”。这是康生听了密告,还没有来得及看书的情况下,信口说出的一条罪状。众所周知,刘志丹同志和敌人打了一辈子仗,同土家、劣绅、国民党反动派奋战了一生,同战友们一起为团结群众,创建陕甘红军和根据地立下不朽功勋,最后壮烈牺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毛泽东同志称他为“群众领袖,民族英雄”。周恩来同志赞扬说,“上下五千年,英雄万万千,人民的英雄要数刘志丹”。朱德同志称他是“红军模范”。这是集人民群众之心而立下的纪念碑,是任何刀斧都砍不掉的纪念碑!怎么在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里,共产党人写为共产主义事业献身的革命烈士,写象刘志丹这样的英雄,反倒成了“为高岗翻案”!成了“反党阴谋”!岂不怪哉!原来康生有着自己的逻辑:既然刘志丹和高岗共过事,

  一块创建过陕甘革命根据地,那么,高岗是坏的,刘志丹就不能是好的,说刘志丹好,就是说高岗好,就是“为高岗翻案”。这显然是打着维护后来中共中央关于高、饶反党集团决议的幌子,否定过去刘志丹流血奋斗的历史。高岗成为反革命是建国以后的事,高岗后来变坏,在康生看来,他原来也坏,生来就坏,一坏到底!其实,说穿了,所谓不许“为高岗翻案”,就是不许宣传刘志丹!但是,鉴于中央对刘志丹早有定论,康生不敢外露,便强词夺理地说:“小说中的罗炎就是高岗”。其实,小说中的罗炎,是用五个人的素材揉合而成的,他不是张三,不是李四,只是罗炎。康生说罗炎是高岗的唯一根据就是高岗给照金苏区送过信,罗炎也给照金送过信。

  在康生看来,高岗给照金苏区送过信,别人就不能再送信,一送信就成了高岗。且不说小说中没有高岗,即令有高岗,那也是历史事实,也构不成翻案啊!

  第二,说《刘志丹》“为习仲勋篡党篡国制造政治资本”。本来,小说《刘志丹》中的人物,除了几个烈士之外,全是虚构。小说并未写习仲勋同志。

  虽然小说人物多系虚构,但却反映了真实,它是西北地区无数革命先辈英勇斗争的集中表现。对于这些人物,不管是指名道姓的也好,还是通过塑造典型也好,都应该大书特书,尽情歌颂。然而。时刻梦想篡党夺权的康生,却对宣扬这些人物怕得要命,说什么这是“为篡党篡国制造政治资本”。

  其实,他这是拿着“篡党篡国”的帽子,以害人的策略,来掩盖、实现自己真正“篡党篡国”的野心。

  第三,说《刘志丹》“剽窃毛泽东思想”。

  这是由何说起呢?原来,《刘志丹》作者在创作过程中,充满着对毛泽东思想的热爱,强调刘志丹在创建陕甘革命根据地时,求教于毛泽东同志的著作,表示“照毛泽东、朱德同志的样子去做,去发动群众,组织红军,武装割据!”说过“井冈山是咱们的希望,也是咱们的榜样!”等等。意思是说,陕甘根据地的创建是毛泽东思想的胜利。这本来是无可非议的,康生却说是“剽窃毛泽东思想”。假若一定说这是“剽窃”,岂不“剽窃”得越多,革命胜利得越快,“剽窃”得越多,井冈山的星星之火,才可以燎原于全国吗?然而康生却说这种“剽窃”是一种罪恶。这不就充分暴露了他反对毛泽东思想的丑恶嘴脸又是什么呢!

  第四,说《刘志丹》“同中央苏区分庭抗礼”。

  写《刘志丹》,当然要写同刘志丹连在一起的陕甘革命根据地,要写这一根据地如何发动群众,组织红军,实行武装割据的。当时中央不仅希望建立一块中央苏区,而且希望苏区遍布全国。事实上,当时除了中央苏区之外,全国各地建立了许许多多的革命根据地,这是中国革命的好形势,

  是中国革命胜利的保障。小说《刘志丹》,反映了这种好形势,描述了陕甘根据地建立和发展的情况,而且特别写明这块根据地是学习井冈山,照井冈山的样子建立的。为什么一写这块根据地就是“同中央苏区分庭抗礼”

  呢?原来,在康生看来,井冈山道路的发明权和通行权只能统统归于中央根据地。别的地方不仅不能早在中央苏区之前走井冈山道路,甚至也不能在中央苏区之后跟着走井冈山道路。就是说,井冈山道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这显然是打着突出中央苏区的幌子,反对对中国革命同样作出贡献的所有其他革命根据地。

  凡此种种,康生为《刘志丹》作了一个结论:说“《刘志丹》是反党小说”。怎样“反党”呢?就是因为小说歌颂了刘志丹和无数革命英雄,描写了陕甘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宣扬了毛泽东思想的伟大胜利。可见,“反党”一词的含义,在康氏词典中,同在革命人民的词典中,是何等的不同呀!“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活动是一大发明”的真正含义,原来是说,利用小说《刘志丹》,制造冤案,打倒一大批领导干部,实现篡党夺权阴谋,是康生的一大发明!

  正当康生大抓阶级斗争,放肆制造《刘志丹》奇案的时候,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上将他增补为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他在党和国家中的地位又开始稳步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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