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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朝山路上(2)

  据说昔日以智慧和善辩的维摩居士有疾,佛遣弟子前去看望,而十大弟子,诸佛菩萨无一敢前往问疾。唯有文殊菩萨敢承佛旨,前往维摩住处。于是,二人舌灿莲花,将佛法的奥妙演绎得精妙无比。文殊菩萨从此成为聪明智慧的象征,居四大菩萨之首,号称十方佛母,一切菩萨之师。

  五台山坐落于山西省东北部,由东、西、南、北、中五座高峰组成,分别代表文殊菩萨的五种智慧。四大佛山中,五台山是唯一以汉传寺庙与藏传寺庙交相辉映的佛教道场。五台山也向以地域广大,寺庙之宏伟居四大佛山之首,有金五台之称。明清以后,由于皇室的推崇,五台山的几座寺庙被作为皇家私庙。据说清顺治帝就在五台山出家,并写出“朕为大地山河王,忧国忧民事转烦,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及佛家半日闲”的诗句。

  在五台山,大兴和尚登灵鹫峰菩萨顶,领略了皇家寺院的气派与堂皇,又登黛螺顶,参拜五方文殊;又南禅寺、佛光寺、显通寺、广济寺等一一参拜。适逢南禅寺打禅七,并请当代大德虚云老和尚前往讲禅七开示。一座禅堂里座无虚席,大家静静地坐香,各参各自的话头。一支香罢,虚云老和尚便有短短开示。他记下了虚云老和尚的几日开示如下:

  二十三日,虚云老和尚开示云:“从释迦佛应世起,正法千年,像法千年,像法后为末法一万年。正法时期,闻法悟道者遍处皆是;像法时期,闻法悟道者亦有所在;而今末法时期,人根陋劣,心术浇薄,漫说众人,即出家僧人,亦是有名无实,并且不知出家为何事,根本上谈不到修行,证道者更无一闻矣。佛法至此,那得不衰!真堪痛哭。”

  二十五日,虚云老和尚开示云:“诸人望我开示,其实佛菩萨及祖师对诸人时时都在开示。每日殿堂课诵各种咒愿,及钟鼓磬锤等,无一非佛菩萨祖师至精至贵之语声。诸人若能耳闻、口诵、心惟、行笃,成佛有余,岂待多说?说若不行,说亦无益。”

  二十六日,老和尚开示云:“妄念人人皆有,然妄念起时,我自知之。知而不随,是谓不相续,不相续则我不为妄转;纵有妄念起灭,亦不过如浮云之点太虚,而太虚固不变也。佛说一切法皆为对治妄念,妄念若无,则法不必用。然凡夫流浪生死,无始劫来习染已深,若不假佛法修治,则生死无由解脱。但习那一法就要尽此一生习去,不可朝三暮四,徒费心力。’又曰:‘今生能做和尚,皆是过去培有善根,否则必不得出家做和尚也。和尚不是穷苦人做的,若是穷苦人做的,何以乞丐不做和尚?和尚不是富贵人做的,若是富贵人做的,何以未见富贵人去做和尚?有的居士于富贵功名也能放下,也能吃长素,也能打坐,也能礼佛诵经,对佛法也能懂能讲,但要他做和尚则不肯也。足见做和尚不容易,那怕就是一个苦恼和尚,都有他前生的栽培。不过,既已做了和尚,就不可虚过,到宝山空手而回。”

  南禅寺禅七结束,大兴于七月初一打点行李预备回山,以便能赶上七月三十日地藏菩萨生日法会。自然还是一路步行,还是来时的路线,不几日,就又到了山西吕梁地区。仍然是赤地千里,仍然是民不聊生。他想起来时病倒在一个破庙里遇到几个流浪汉的事,不知道那几个人是否真的改邪归正了,只希望他们不要继续作恶才好。人啊,为什么都不明白好人好自己,坏人坏自己这样一个简单而平常的道理呢?如果不是众生的业力所致,这地方为什么一连几个月都不肯下雨呢?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附近有女子的叫声:“你还我粮食,还我粮食,我爹都要饿死了!”这时,便有一青年男子由山林那头仓皇向这边跑来,手中果然提着一只袋子。他知道,那女子遇上山贼了。他隐在一块山崖后,折下一根树枝,待那男子跑过时,便随手一扬,那男子不曾防备,被突然打来的树枝击倒,脚下一滑,跌进山崖,摔倒的惯性让那男子手中的米袋抛向空中。大兴纵身一跃,将那米袋揽入怀中。这一切,都被匆匆跑来的女子看在眼里。女子在大兴跟前跪下,说:“多谢师父,这点米是我从几十里路外的舅舅家借来,我爹有三天没吃一粒米了。”女子伸头看了看山崖,那是一座万丈深渊,女子说:“不得好死的山贼,谁让你抢我粮食了?”

  现在,大兴关心的不是这女子的米袋,而是摔下山崖的山贼。他把米袋还给女子,便攀着山崖上的青藤,向山崖下滑去。女子在山崖上叫着:“师父,小心啊!”

  白云在他的身边缭绕着,这山崖看不到底,也见不到那山贼的身影。他听到女子在山崖上叫着:“师父,他是坏人,你不值得舍着性命救他!”他抓着青藤,小心地向下滑着,一边探看着。他知道,那山贼一定也是饿极了,就像他去时遇到的那几个流浪汉一样。抢一袋粮食,罪不该死,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必须将那山贼救上来。他攀着青藤,继续向崖下滑去。也是那山贼命不该绝,他被一棵从岩石上横伸出的老树拦住。此刻,那男子已人事不省。大兴一手将他抱在怀中,一手抓着青藤,一步步往崖上攀去,等将男子抱上崖壁,他差不多力气用尽,他躺在岩石上,大口地喘气。

  那女子也算义气,她一直就站在崖上,看着崖下的一幕。当见和尚终于将那男子救上来时,女子又禁不住气愤,骂着说:“摔死你才好,亏这位师父好心,才舍了命救你。”

  那男子已从昏迷中醒来,听到女子的骂声,一时竟羞愧得无地之容。大兴知道,这的确并非作恶的歹徒,他必须将他救活。大兴说:“附近可有人家,我得设法救他。”

  “最近处就是我家了,可是……”女子显得极不情愿。

  大兴说:“他不过抢了你一袋粮食,罪不该死,岂有见死不救的?姑娘,就算我求你了。”

  女子点了点头,便在前面带路。大兴背着男子,一步一步地沿着山崖向女子家走去。山脚下一间草屋,门虚掩着,一个老者倚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女子说:“爹,你怎么爬起来了,快躺下来,我给你熬粥喝。”

  老者说:“山红,那后面是什么人?”

  “呵,山那边一个砍柴的摔坏了腰,这过路的师父好心把他背了来,要在咱家歇息歇息。”

  大兴朝女子点点头,心里叹着:多义气的姑娘。便说:“大爷,要麻烦你了。这个兄弟腰摔断了,借你家暂歇一歇。”

  老者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进来吧。”

  女子在灶间埋火熬粥,大兴将男子放在老人的床上。男子的面部只是外伤,虽仍在流血,但倒无大碍,而他的伤主要在腰,由于脊髓神经受挫,男子整个下身失去知觉,如不及时将脊髓神经复位,只怕会落得个终身残废。他虽然自幼跟着爷爷学了些中草药知识,但对于接骨却没有经验。他问老者:“附近可有接骨郎中?”老者说:“离此十里地有一苦畈村,村里有一接骨郎中。十多年不听他消息了,不知是否还在。”

  大兴说:“这人我暂安置在你家,我这就去苦畈接那接骨郎中去。”又去灶间对女子说:“好姑娘,你的大义我心领着呢,替我看着他啊,我去去就来。”

  山红的粥熬好了,大兴和尚还不见来。老者说,你给那人盛一碗粥吧。山红说,我不给他吃。老者不高兴了,说:“怎么这么不懂事?他来咱家,也算是咱家的客。况且他受伤了。”山红咕噜着:“还客呢,没摔死他算他命大了。”但还是盛了一碗粥往那床前一放,气呼呼地说:“给你粥喝。”

  那男子只恨自己受了重伤,否则有地缝也能钻进去,哪里还好意思喝那碗热粥。正这时,大兴带着那个老郎中来了。老郎中检查了男子的腰伤,说:“脊椎错位了,压迫了腰部神经。”又用针在男子的腿部扎扎,男子似乎也有痛感。老郎中说:“幸好脊髓神经未断,只需将脊椎复位就行。”他让男子趴在床上,在男子的腰上按摩了一通,又将男子侧向而卧,说:“小哥,你忍着点,我一会儿就好。”说着,老郎中扳住男子的身体,手与腿并用,猛一发力,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男子哎哟一声,老郎中说:“好了。”

  大兴从行囊中取出一枚银元呈于老郎中,说:“多谢您了,这一路辛苦,不成敬意。”

  老郎中哪里肯收,说:“师父能舍出命来救这小哥,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老郎中又交待说:“虽然腰椎复位了,但要想痊愈,尚须卧床至少一个月左右。”大兴和尚把老郎中一直送到山口大道,这才回来。山红女子听说山贼要在她家躺一个多月,便满心的不高兴,但碍于和尚情面,又不好说。大兴看在眼里,便将刚才老郎中没肯收下的钱递给山红,说:“姑娘,我和他都要在你家住一阵,这点钱,就请你到附近买点粮食吧。”姑娘又不过意,说:“哪里还能要师父的钱?”但毕竟四口人要张口吃饭,只得收下。

  从伤者那边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大兴和尚也不去劝他,他相信,眼泪或许能洗涤他被染垢的内心,既然如此,就让他哭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兴了解到那男子姓李,名天亮,虽是河北省份,但因此地三省交界,也就隔着一座山头。李天亮家中还有一老母,他出门时,老母已奄奄一息,那男子出门买粮食,却被人骗了,不得已中见到山红姑娘,才瞬间生出恶念,也是一时冲动,如今后悔不迭。大兴根据李天亮提供的地址,当即去了李家,但李母已死在家中多日。大兴只得将李母葬埋在李家屋后,再返回到山红家。李天亮哭了一通,哭母亲的死,哭自己命运多舛,也哭大兴和尚的恩重如山。大兴劝他说:“百日连阴雨,终有一朝晴,你还年轻,只要你好好做人,总会有好日子的。”

  直到这时,山红的老父亲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老人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也是被这灾年逼的,我不怪你,只要你把伤养好就好。”

  李天亮暂不能下床,大小便都在床上,这一切都由大兴料理。大约半个月后,李天亮能够下床行动,又过了十多天,竟能做些轻活了。大兴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但又不放心李天亮,便问他今后作何打算。李天亮说:“我今又受师父教诲,方知好人好自己,坏人坏自己,佛教的因果真实不虚,师父放心,我自会好好做人。”

  大兴说:“好,马看牙板,人看行动。我相信你。”

  李天亮向山红父女辞行,不想那老者在这段时间里对李天亮竟生出好感,老者说:“年轻人,你要去哪里?”

  李天亮说:“我老母已死,现孤身一人,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老者说:“你若不弃,就住在我家,你也看到,我家也需要一个你这样的年轻人。”

  李天亮其实也有此意,但只是不好明说。现在听到老人的话,当即跪下,说:“老爹,你若不弃,就收我做个义子吧。”

  大兴和尚在山红家住了将近一月,对山红父女的义行也深为感动,现在看李天亮从内心改恶从善,便有意撮合这一对年轻人。他把这意思同老者私下说了,老者满心的欢喜。他说:“师父放心地走吧,余下的事,就交给我了。”山红似乎知道父亲与师父在说什么,顿时满脸羞红,躲到一处,姑娘内心的意思也就露在脸上了。大兴和尚这才放心地离开山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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