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传记文学 > 蒋介石的侧室姚冶诚 > 第5章 薄情郎服毒难自拔,无知女受骗上青楼(2)
“喔哟哟!”姚天生被妻子的这番讽刺挖苦刺得直跳起来,不由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他愤怒地扑上前,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阿巧的屁股上。要不是一边的沈奇祥拉得快,阿巧接下来的一顿暴打肯定不会轻。
沈奇祥见事体越弄越大,便连忙上前拉着侄儿溜出了滚地龙。
他们走出老远了,还听得见身后传来的阿巧的痛哭声。
有道是:夫妻一动手,日后就难收。从此,姚阿巧身上的伤痛没断过。姚天生身体的素质更是每况愈下。家庭经济日见拮据,姚天生的心情愈发不佳。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从此,姚天生心中稍不如意,便对娇妻拳打脚踢,辱骂不休。真是应了那句“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俩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薄,到后来竟毫无半点夫妻之情了。
姚阿巧再也熬不下去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着男人一起饿死。她决定自立谋生,出去挣钱养家糊口。
一天,姚阿巧去菜场里拾菜瓣皮,迎面碰上了幺二堂子的老鸨。 “啊呀,这不是姚家媳妇吗?作孽作孽,这样漂亮的一个女人,唉,真是鲜花插在了牛屎上。”老鸨拉着姚阿巧的手,不由一阵长叹短吁。
阿巧如见亲人,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淌:“阿姨,我活不下去了,你阿有地方介绍我去做做?也好让我赚点铜钿,不至于饿煞。”
“地方么……”
“我就到你开的店里去做做吧,随便让我做啥,再苦再吃力,我也愿意。”
“我那里已经满人了。”
“阿姨,求求你,另外帮我想想办法吧。”
“也罢。我看你真是可怜,就介绍你到我另一个同行开的店里去做娘姨吧。”
“阿姨,我多谢你哉……”姚阿巧开心起来,地破涕为笑。
……
当天,姚阿巧就跟着那个老鸨,来到了上海福州路一条名叫会乐里的小弄堂里。
这是一个很有气派的旧宅,石库门上方,高挂着一块紫底绿边嵌金字的横匾。阿巧自小跟着亲生爹娘学过几个字,所以勉强认得上面写着的三个斗大的字——“群玉芳”。门左,由上而下挂着一串足有十多只灯笼组成的“招灯”,就像一长串削光的荸荠。
阿姨领着姚阿巧直向里面而去。
石库门里,是一家客栈的装置:三层楼房,高大宽敞,一条环形的扶梯,盘旋曲折,像条木龙,直抵楼顶。站在圆形的扶梯下面向上仰望,可以一直看到三楼顶层的天花板与彩色玻璃窗。楼前是几间嵌着红绿玻璃的四季厅,厅前左右各有一间厢房,紧倚石库门而筑,像个门房。门房里的墙壁上,装着一排电铃按钮。电铃下面分别写着一排排阿拉伯字。
见得老鸨领着姚阿巧进门来,门房间迎出一个四五十岁、打扮时髦、浓妆艳抹的贵妇人,一说笑,脸上厚厚的脂粉直往下掉。贵妇人一见到老鸨,便扯开一条公鸭嗓门笑道:“喔唷,x阿姨,哪阵风
把你给吹来的呀!稀客,稀客!”
“看看,我给你介绍妹妹来哉。”老鸨上前轻轻拍了对方一掌,然后把姚阿巧往她面前一推,“阿巧,这是x阿姨。”
姚阿巧含羞上前见过x阿姨。
那老鸨把姚阿巧交给那x阿姨后,就走了。
x阿姨双手扶住姚阿巧的肩膀,像欣赏一只大花瓶,看了上边看下边,端详了左面瞟右面,那双鱼泡眼一刻也没离开阿巧的身上,直把个阿巧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x阿姨自己看了还不说,还与旁边一个老男人说笑:“怎么样?说不上艳盖群芳,也说得上鹤立鸡群吧?”
“话是不错。”那老男人点点头,又耸了耸肩,“可惜是山野草鸡,只怕难调养。”
“嗬,草窝里能飞出金凤凰来呢!只要我稍加调教与点拨,还怕草鸡不变成摇钱树?”
“你没看见,翅膀嫩着呢。”
“嫩?再嫩的翅膀,到了老娘手里,还不一双双变得老硬才怪呢!”
“嘻……”
他们的话,阿巧听不懂,也没用心听,她早让豪华的房屋装饰给吸引住了。自打出了娘肚皮,她还是平生第一次到过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呢!阿巧心里真高兴。
可是,没到晚上,阿巧那些许高兴就化作了惊恐与惶悚。
x阿姨关照阿巧,没有她许可,轻易不得回家。对于x阿姨的这个关照,阿巧没住心里去。反正回去也没好粥好饭吃,与其一天到晚为稻梁谋,倒不如在这种好地方住上一辈子。
但是,一到晚上,这里发生的一些奇怪的现象,却使姚阿巧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她亲眼看见不少浓妆艳抹的小姐与太太,与一伙又一伙来串门的男人们打情骂俏、嘻嘻哈哈、亲亲热热上了楼,走进了紧闭房门的房间里。
她亲耳听见一阵阵悦耳动听的丝弦鼓乐声和女子娇娇滴滴的唱戏声,像和风一般送出了紧闭的房间门。
更使她耳热心跳的是,当她偶然走过几个房间时,竟看见一个仅脱剩下条花短裤衩和胸罩的女人,正百般媚态地仰躺在一个黑大汉的大腿上……
贵妇人x阿姨将阿巧单独安排在楼上一间小巧玲珑的房间里,还专门派了个孙姆嬷服侍她。阿巧自出娘胎后还没受到人家的专门服侍,没住过这等漂亮、豪华的房间:三开镜的梳妆台,红木制的半圆桌,一张雕有盘龙戏凤图案的搁凳大床,红绿锦绣,珠光宝气。那雪白印花的被单,几乎让阿巧不敢往下坐。
阿巧心中忐忑不安,她隐隐感到有种不祥的势头,正悄悄地逼向她。
她终于从孙姆嬷的嘴中得知,她上当了!
她被那个老鸨卖了!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而是妓女院,就是以前常听说的“堂子”呀!
阿巧惊恐万状,吓得一个人呆如木鸡怔怔地坐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她哭泣着,挣扎着,要离开这个不是人呆的地方,可是,孙姆嬷好心好意地告诉她:这里可是来得去不得的地方,“拿了人家的钱,就得为人家卖贱”。
阿巧当下又气又急又羞又恨,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就从那天起,老鸨给阿巧换了个艺名——姚怡琴。
她要阿巧跟着那些被称为“先生”的妓女学唱京戏,学弹琴,学下棋,有意将阿巧侍弄成一只“金凤凰”。
她还试着让阿巧学“接客”。
无奈姚阿巧死也不相从,以命相抵,老鸨这才暂时作罢。
但老鸨认为在阿巧身上化了钱,总不能白养她,所以,老鸨暂撤去了孙姆嬷,让阿巧去做“小大姐”(旧上海妓院中专门服侍高级妓女的女佣别号),暂时跟一个风骚的“先生”(旧上海妓院中高级妓女的别号),做那先生的梳头女佣。允许阿巧暂不接客。
然而,阿巧在老鸨的眼里,正值“黄金时代”,老鸨怎肯轻易放过她?尤其阿巧那艳丽的花容月貌,更是经常使前来妓院的嫖客们心儿痒痒,并已有人多次愿出高价,向老鸨要求把阿巧弄到手。
就那一年冬天,老鸨下了毒手,硬把一个粗壮的嫖客,塞进了阿巧的房中。阿巧拼死挣扎,死也不从,并用花瓶打破了嫖客的脑袋。 这下,阿巧可闯下大祸了!
老鸨闻讯恼羞成怒,她召来几个“死乌龟”(指旧时妓院里专门雇来护院的打手),一顿毒打,把阿巧打得死去活来。
阿巧凄惨的哭喊声,惊动了一个特殊的嫖客。
他,就是偶而进“群玉芳”寻花问柳的陈其美。
当时,陈其美刚由日本同盟会派回国,在上海马霍路德福里一号开办了一个天保客栈。这天保客栈明为客栈,实为同盟会设在上海的一个联络站,是孙中山设立在上海的一个秘密革命机关,专门指导浙、闽、京、津的反清活动。
联络站刚成立,活动还不多,陈其美闲得无聊,便一个人来到了这全上海第一流的长三堂子。
陈其美被一个女子凄惨的哭声所惊动,遁声赶去一打听,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陈其美得知姚阿巧的秉性与身世后,不由深为这个倔强不屈的农家少妇所感动,被她这种出污泥而不染的节烈所钦佩。当下,陈其美找到妓院老鸨,以四根金条给姚阿巧赎了清白身。老鸨见钱眼开,自是拍手叫好,当即答应陈其美的要求,同意从此不再让姚阿巧学接客,专门从事服待妓女的娘姨。
由于当时陈其美身上政务、军务太繁重,所以,陈其美暂时仍让姚阿巧寄养在“群玉芳”内,表示在适当的时候才来把姚阿巧接出院去。老鸨自是一口答应无二话。
姚阿巧这才幸运地得到了一个机会,仍旧当她的小大姐。
她左等右盼地望那好心的陈先生把自己接出“群玉芳”,可是早盼晚望不见影。几个月,竟变成了几年那么长。就在姚阿巧心灰意渐懒的时候,一天,陈其美突然又出现在“群玉芳”,出现在喜出望外的姚阿巧的面前。终于,姚阿巧在陈其美的侠义相助下,跳出了青楼,带着一身清白,来到了陈公馆。
这时,已将是1910年春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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