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人仗义行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成了常有之事。梁宽替和盛店工人打抱不平,驱除了武林败类。飞鸿自己在香港为小贩彭玉主持公道,结果招来数十人围攻。他施展所学的各种绝招,杀开一条血路,却不幸遁入一条死巷子。危急关头,一位少女在楼上向他招手示意……陆正刚从澳门回港,师傅生死未卜,他将如何面对?
从广州来的两个人,是代梁宽来征求飞鸿意见的。飞鸿从两个陌生人口中了解到大致情况后,认为这不是件小事,便收拾东西匆匆回广州。
师傅回来,梁宽不知他到底同意不同意他请示的事,心里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飞鸿先不表态,让梁宽先把这件事的前后经过详细地介绍一遍,因为他不能只听两个陌生人说的。
梁宽只得遵命,从头到尾把事情的经过讲给飞鸿听。
原来,飞鸿把武馆里的事交由梁宽代理后赶往香港斗恶犬,梁宽受命后不敢有丝毫怠慢。飞鸿将一些跌打损伤药的配制方法和一些武艺绝技都传授给了梁宽,对梁宽的偏爱可见一斑。为了不让师傅担心,飞鸿走后梁宽每天足不出馆,边守馆卖药边指导师弟们习武。
大约是在飞鸿走后的第三天,有人到武馆里来请梁宽出去治伤,梁宽问伤者在何处,住在哪里?对方回答说,伤者住韭菜栏附近的荣华里,受伤部位是腿部,动弹不了,所以只好托他来请医师去诊治。
救死扶伤是医者的道义,师傅一向都以“义”字当先,梁宽谨记师训,带上药箱就随这个人前往荣华里。到了伤者的住处,只见他躺在床上,不时地呻吟。梁宽边检查他的伤口,边问他怎么受伤的?伤者有气无力地说,是被人打伤的。
梁宽开始没太在意,以为涂点跌打药酒,吃几粒跌打丸就会好的。没想到给伤者涂药时,一挨到伤口对方痛得嗷嗷直叫。再一检查,发现伤者的大腿骨骼已脱臼,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治好。
“你伤得不轻呀,没有较长的一段时间,恐怕好不了。”梁宽如实相告。伤者难过地说:“真是这样的话,我就要被饿死了。”据伤者介绍,他是一家商店的员工,伤是他师傅打的。梁宽一惊:还有这么狠毒的师傅?打伤了徒弟也不闻不问?梁宽要他把情况详细说说。
伤者说他叫尤忠,在“和盛”韭菜栏做工。老板因为工人们闲暇时经常聚赌,不忍心看到工人们的血汗钱白白赌掉,就请了一个叫谢荣的武师教他们习武。这个谢荣非常贪婪,经常要学徒的工人孝敬他,那些没钱满足他欲壑的人,在练武时常常被他借故打伤,尤忠就是其中一个。梁宽听尤忠这么一说,忍不住蹦出一句:“岂有此理!”
照尤忠这么说,这谢荣岂不是武林中的败类?梁宽当即表示不收尤忠的医药费,只要求尤忠带他去会会谢荣。尤忠表示,腿稍能动就可以带梁宽去。由于梁宽精心治疗,没过几天尤忠就可拄着拐杖行走,于是他带着梁宽来到练武的地方。
梁宽进去之后,先观察武师谢荣如何教徒。坐了片刻,听见谢荣问一工人:“阿成,我让你准备的跌打药酒费用,准备了没有?”被问的工人说:“手头较紧,等店主发了工资才能送到。”谢荣面露怒色,让阿成表演一下昨天教的“通天炮拳法”。借故说阿成演示得不对,谢荣手把手教拳时,扭着阿成的手将他摔伤。
尤忠的话没有假!梁宽当时就上前指出谢荣用心狠毒。谢荣问梁宽是谁,敢在这里指手画脚?梁宽报上姓名,再次谴责谢荣无德。谢荣说:“你要是来学的话,我也照样摔你!”
“那就请你多指教了!”梁宽说完就上前,有意摆出一个“通天炮”架式让谢荣来摔。一接手,双方便真刀真枪干了起来。梁宽以白虎献爪法攻击,谢荣教武多年手脚也很灵活,躲过虎爪后发掌猛推梁宽。梁宽在垂臂防守的同时,用腿横扫对手。双方打了好几个回合,一时未分胜负。
经过几个回合,梁宽摸清了对手底细,用师傅教的“八分箭法”诱敌上钩。谢荣以为梁宽已处守势,挥拳猛冲,只见梁宽左掌向他一穿,右拳从侧出击。未及提防的谢荣中了一记重拳,正要变势抵御,梁宽的猛掌又来了,躲闪不及,又遭一击。连受二击,谢荣跌倒在地。
学武的工人们暗自为梁宽叫好。梁宽没有乘胜猛打,而是问谢荣敢不敢再打?谢荣知道不是梁宽对手,哪敢再战,起来后指责梁宽不该来踢他的盘。
梁宽正色指出:“我不是来踢盘的,只是看不惯你这种卑鄙行为。前些天你打伤尤忠,今天又见你借故摔伤阿成,你无非要诈人家孝敬的钱而已。你用心歹毒,哪有这样当师傅的?”梁宽警告他,如果还要做人家的师傅,就要改掉这些坏品德,否则还会有更大的麻烦惹上身!
…………
飞鸿听到这里,问梁宽:“这事不就完了吗?”
“没有呢!”梁宽喝了口茶,继续往下讲。
谢荣临走时,对梁宽恨得咬牙切齿,他表示一定会让梁宽尝到厉害,到时候来求他用跌打损伤药治伤。
“和盛”店里的工人们,都不满谢荣的为人,虽然表面没说,内心都憋了一股怨气。现在看到他被梁宽打翻,心想他武艺也不过如此,也就更瞧不起他了。轮到学武的时间,这些工人都找理由出去不听他的课。没有人听他的课,谢荣想赚这份钱也没法赚,只好不辞而别。
谢荣不当教练后,和盛店的工人就想请梁宽做教头,梁宽觉得不妥,未答应。而谢荣落败后,耿耿于怀,挖空心思想找人来替自己雪耻。想到自己的好友“铁锤渣”一拳能在墙上打个洞,谢荣就去求他帮忙。
“铁锤渣”听说谢荣“无缘无故”被人踢盘砸了饭碗,也为谢荣愤愤不平。谢荣趁机添油加醋,把梁宽的无礼描述了一番。作为谢的好友,不能坐视朋友有事而不管,“铁锤渣”当即表示要为谢荣摆平此事。
为找到梁宽,他们先到“和盛”店找尤忠。尤忠见谢荣气势汹汹,身边还带着人高马大的人,心生害怕,就把梁宽的地址告诉了他们。谢荣和“铁锤渣”直奔第七甫水脚。
梁宽见谢荣带一罗汉上门,知道是来复仇的,他沉住气与他们周旋,拱手笑着说:“谢师傅大驾光临,不知为何事?”谢荣说:“谁与你嬉笑,我这次来是为取你的狗命的!”
年轻气盛的梁宽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再那么客气了,拍着胸脯说:“你敢说这种大话?我一动手你就会重蹈韭菜栏的覆辙。你已经尝过我拳头的滋味,如果自不量力再打,你会伤得比上次更重!”
“铁锤渣”指着梁宽骂道:“你小子的拳头什么滋味,他尝过了可我还没尝过,而我的拳头味道更好,你想尝尝吗?”“铁锤渣”说完,就向梁宽一拳打来。
梁宽出手迎架,两臂相接,则感觉到对手拳重力大,非谢荣可比。遇上劲敌,梁宽不敢轻敌,急忙蹲下身去,用脚横扫对方马步。见梁宽施展“扫把脚法”,“铁锤渣”跃起躲避。梁宽一击不中,用力过猛,自己差点倒地。“铁锤渣”深知要以“快”、“重”二字才能取胜,随即施以一顿快拳。梁宽急忙用“猫儿洗面”应对,几招之后再转化“双弓千字法”反攻。
“铁锤渣”功夫也相当老道,他以“三星挂哨拳法”对付梁宽的“千字手”,一连三次发拳,攻势相当猛。梁宽毕竟是飞鸿高徒,他用“左右献花”架式,分化攻来的“挂哨”手段,然后用飞鸿教他的“无影脚”,腾脚向对方猛踢。
“无影脚” 飞鸿是不轻易传人的,因为此招太狠容易致人于死地。梁宽初试“无影脚”,果然出手不凡,“铁锤渣”中踢之后飞倒在门外,躺在地上半天没动静。梁宽以为他死了,过去一看嘴里还在有气无力地呻吟,他这才舒了一口气。
此事被尤忠带来观战的“和盛”店工人看得一清二楚,大家都夸梁宽武艺高强。而尤忠的伤这么快就被治好了许多,又知其治伤技术也很了不得。大家商量之后,还是想让梁宽顶替谢荣之职,当他们的教头。他们派人来找梁宽,梁宽觉得盛情难却,又不敢擅自作主,就把飞鸿在香港的地址告诉了他们:“你们找我师傅去说吧!”
“和盛”店的人听说飞鸿到香港去斗恶犬,为华人争气,更佩服这师徒俩。他们估计一时半会儿飞鸿回不了广州,就派了店里一名副掌柜带着一个同伴到香港找飞鸿。副掌柜见过飞鸿后开门见山地提出要聘梁宽为店里工人的教头,这就有了香港那一幕。
听完梁宽的述说,飞鸿批评梁宽说:“都是武林中人,应该惺惺相惜,为什么不能好好规劝对方,而要去踢人家的盘呢?”
梁宽跪下说:“徒弟出于一时义愤,还请师傅息怒。对谢荣这样的败类不加惩罚,有违武德武道。师傅愿打愿罚,徒弟悉听尊便。”
飞鸿对梁宽说:“你说的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但你以后要记住,切莫恃武逞强,否则你我就不再是师徒,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梁宽说:“徒弟记住了。” 飞鸿让他起来:“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年轻气盛惹祸上身,到时候吃了亏后悔就迟了。”
话虽这么说,飞鸿心里还是能理解梁宽的。路见不平,换上自己也会拔刀相助,何况梁宽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呢!没过两天,“和盛”店的副掌柜和一帮工人又到武馆来,请求飞鸿答应让梁宽出任他们的教头,大家言辞恳切,飞鸿只好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转眼过去了好几个月。飞鸿见武馆生意不错,徒弟教了不少,跌打损伤药也远近闻名,就想出去走走。正巧陆正刚来信,说他在香港也渐渐打开了局面,邀请师傅有空的话再到香港来,多呆段时间好好玩玩。收到陆正刚的信后,飞鸿不日启程。
轮船驶出珠江口,前面出现的是一片汪洋。蓝蓝的天,绿绿的海,给人以心旷神怡的感觉。飞鸿站在甲板上,遥见一列海鸥在远处飞翔,他的心也开始放飞。他想到了第一次去香港的情况,又回忆起不久前在香港打狼狗和洋鬼子的事情。此番再去香港,又会发生什么呢?
轮船像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行驶了十多个小时。终于,远处出现了一串长长的小山脉。再往前行,已经看见了一栋栋耸立的楼宇。香港到了,旅客们下船上岸。陆正刚和几个朋友在码头上接飞鸿,见了面彼此难免寒暄一番,然后到酒店为飞鸿洗尘。
“这次既然是来散心的,师傅就在香港好好玩玩。”
陆正刚的徒弟说:“是呀,我可以给师公当向导。”
到香港后的第二天,在陆正刚等人的陪同下,飞鸿开开心心地游览了太平山、浅水湾,参观了各大商场,还去看了香港历史悠久的赛马。他觉得香港变化真快,这次看到的比上次又有不小的变化。
“维多利亚港的夜色真美,香港真的是个美丽的城市,可恨的是让洋人割占了。”
正刚听飞鸿发感慨,也附和说:“是啊,清廷无能,卖我山河,让我们这些华人被洋毛子吆喝,耻辱啊!”
过了几天,陆正刚有事要到澳门去,临走前他对飞鸿说,他很快就会回来,要飞鸿等他回港之后再返广州。飞鸿答应了他,也就呆在香港等他。
一个人呆了两天,百无聊赖,于是飞鸿决定独自出去走走。陆正刚的徒弟要陪他,被他谢绝了:“你们忙你们的吧,香港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怕丢了不成?”徒孙们只好由他,飞鸿就到附近的夜市去逛。
飞鸿往水坑口方向游览,这是个热闹的地方,娼门林立,游人如织。该处附近的大笪地,聚集了各种各样的走江湖的人,说唱卖艺的、演武卖药的、卖各种水果的,应有尽有。还有不少来采购东西和看热闹的人,所以这里游人更多。飞鸿挤在人群中,东看西看兴致挺高。
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卖药的档位前,飞鸿蹲下来看人家的药物。正看着,忽听得一声怒吼:“这个摊位是我的,你不能在这里摆摊子!” 飞鸿回头一看,旁边一位卖药的正呵斥另一个卖水马蹄的老人。
老人对吆喝他的中年人说:“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在这里卖水马蹄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个摊位一直是我的,大家都可以证明。昨天晚上因我来迟了些,你占了我的摊位,我想反正卖的不是一样的东西,我也就在边上摆摊子忍了。今天晚上我怕你再占我的位置,特意早早就来了,你怎么说我占了你的位?”
那卖药的中年人还是坚持要老人让开。飞鸿见中年人有欺老之嫌,就问老人:“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老人回答:“我叫彭玉,在这里摆摊已经两年多了,不信你问问旁边摊位的人。”
飞鸿还未开口问,那位中年人瞪着眼睛说:“这个摊位我昨天用了,那就是我的了!不管你在这里摆了多久的摊子,你都必须让出来,否则我的拳头可不认得你是谁!”
老人与他争辩。中年人更生气,用脚去扫彭玉老人摊子里的马蹄。这还不解气,他一把抓住老人胸襟,挥拳就打。彭玉见对方动手打他,就呼喊大家来主持公理。
飞鸿已经有点看不过去了,但他还是强忍心中之气以观事态发展。那中年人才不听别人的劝告呢,照旧挥拳打彭玉。
人们议论纷纷,都认为中年卖药人蛮不讲理。飞鸿问摆摊子的其他小贩,老人所说的是否属实?大家早已看不惯中年人欺负善良人的行为,纷纷站出来作证。飞鸿听了,知道事情都是由中年人恃强欺善引起的,他于是主动上前为彭玉解难。
飞鸿对中年人说:“人家已在这里摆了两三年摊子,你何必要抢占人家的摊位呢?”那人不吭声,飞鸿接着说:“再说这里的空余地方还很多,为何非要这个摊位?其他地方摆摊子,同样可以做生意,争吵不休有什么好处?”
中年人盯着飞鸿看了半天,然后说道:“朋友,这种事与你毫无关系,不应该多嘴。祸从口中来,你应该想到这一点。”
中年人的话中有话,明显是在威胁飞鸿。飞鸿想我偏偏“不识相”要多嘴呢!他对中年人说:“凡事总要讲个道理,如果碰上没有道理的事,旁观的人就不应该袖手旁观。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一点道理都没有,也就难怪我多嘴了。”
中年人很没耐心,勃然大怒说:“你小子不知道‘死’字如何写是吧?老子两只拳头,就是道理!”边说边挥拳向飞鸿迎面打去。
见人就打,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飞鸿心想,对这种人如果不予以惩戒,他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打定主意要给中年人一点厉害瞧瞧,飞鸿躲过他的第一拳后,就找机会整治他。
又一拳打过来,飞鸿挥拳相格(格,武术中术语),挡开他的拳头,再次警告他说:“放下你的拳头吧,何必以武力相威胁呢。”
那中年人被飞鸿猛“格”了一下,手臂感到有点发麻,而且连退了好几步。他心里说:这小子还有两下子!飞鸿练铁线拳这么多年,他的桥手坚实得像铁一样,他运足气力向对手猛格,当然威力不同一般。
旁观的人见飞鸿将中年人打得退了几步,都拍手叫好。这位中年人是个老江湖,刚一交手就尝到飞鸿厉害,因此怕吃亏不敢再打。他嘴上却仍然非常强硬,他指着飞鸿说:“你小子敢把姓名报上来吗?”
飞鸿微笑着回答:“为什么不敢,告诉你吧,我姓黄,名叫黄飞鸿!”
“黄飞鸿?是不是打败洋人洋狗那位?”
“好像是,我看蛮像的!”
观众议论纷纷,飞鸿装着没听见。
那位卖药的中年人又说:“黄飞鸿,算你胆大。你明天敢不敢再到这个地方来?”
“笑话,这里又没老虎,我有什么可怕的。就是真的有老虎会吃人,我也一定来!”
中年人不说话,心里憋了一团气,捡起摊边的草药,头也不回地走了。
卖水马蹄的老人彭玉过来对飞鸿说:“好后生,息事宁人算了。明天可不能来,这卖药的蛮不讲理,今天丢了面子,明天他要是带一群人来,你怎么打得过那么多人,我担心你会吃亏的!”
旁边的小贩也说:“是啊,小心为妙啊!”
彭玉又说:“我不和他争这个地摊了,这种人我惹不起。你也不要争这个面子,还是赶紧躲开他吧!”
天下哪有这种道理,正气难道怕邪气?飞鸿偏不信这个邪!他对老人说:“大伯你不用为我担心,有理走遍天下。我不怕他人多,明天我一定来,看他能拿我怎样。”
听话听音,从中年人临走时说的话,飞鸿也知道他一定会邀人来寻仇。至于是邀武林高手,还是邀一大群打手,这就难以推断。既然已经答应了来,就要讲信义,否则被人看不起。
第二天,飞鸿夹着一根鼠尾棍,坦然来到大笪地的小商贩市场。当他来到前一天与中年人论理的地方,那人早已纠集他的同乡数十人,埋伏在附近等飞鸿出现。这伙人开始以为飞鸿不敢来,等看见飞鸿大摇大摆过来后,都被他的镇定怔住了。
大笪地的小贩们知道今天这里有一场恶斗,怕祸及自己,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此地。飞鸿见大家都走,看看周围不见有人,还以为那中年人昨天临走的话是吓吓自己而已。他正要返身回去,只听得一声口哨响,立即从四周杀出十几个持刀握棍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好在飞鸿早有准备,带了棍棒出来。见对方来势凶猛,飞鸿急忙挥棍抵御。他将手中那根大棍舞得“呼呼”直响,围攻他的人中有两个躲闪不及的,当即被扫倒在地。
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好像不顾生死,轮番上来围攻飞鸿,前仆后继,一般人见了肯定会被吓倒。飞鸿担心还有埋伏的人,就想早点收拾这些与他打斗的人,免得打到后来体力不支。所以他改用“五郎八卦棍法”应战。只见他运棍如风,所向披靡,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
飞鸿打了一阵,且战且退,想尽快突围。这时候围攻飞鸿的人看见飞鸿沿水坑口直奔大马路,生怕飞鸿一走了之,急忙出来阻击。有三个挺棍的人冲在最前面,他们三人举棍成“品”字形将飞鸿围住,向飞鸿进攻,他们后面还有追击者。
飞鸿意识到,此番大战没有人死伤,他是很难杀出马路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把心一横,使出杀手锏对打。飞鸿奋力举起手中的棍棒,向“品”字形的三人横扫。势大力猛,当即三人中就有两人被击中而倒地。
正要拔步奔出大马路,飞鸿发现对方人数并不见减少,好像从哪又冒出些人来。于是他用“四象漏弹棍法”又扫倒几个。眼看就要奔出大马路,横街巷子里又扑出十几个人,一起向飞鸿攻击。
飞鸿前后受敌,担心自己再次被围困在中间脱不了身,急忙用“旋风翻滚棍法”冲杀。对方虽然人多,毕竟武艺不如飞鸿,几个回合下来,又被飞鸿杀出一条路来,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他终于冲出了大马路。
附近的商店见双方打斗得如此激烈,恐怕发生命案,便鸣笛报警。还有人担心歹徒趁乱抢劫,也鸣笛报警。一时警笛声声,乱成一片。
一会儿大队警察赶来,见打斗者就抓,参加这次斗殴的人纷纷奔路而逃,场面更加混乱。混乱之中,飞鸿逃进一条巷子里,想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再说。然而他走进的是条掘头巷,前面没了出路。再看看巷子里的人家,都因为附近发生厮杀害怕祸及自家,把门窗关得紧紧的。
怎么办?要是对方再杀出十几人来,或是警察进来抓人,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飞鸿不想束手待毙,继续寻找藏身之处,他边走边张望,不觉到了巷子尾。
正当他走投无路之际,见左边二楼有一扇窗户半开,一个少女探头张望,像是正用手向他示意,让他上楼避难。
二楼的窗户距地下有一丈多高,少女又没有绳索垂下,怎么能上去呢?情急生智,只见飞鸿后退两步,蓄势后向前急跑,然后用手中的棍插地,身子腾空一跃,借势跳上二楼,迅速从窗口进了屋内。
那少女随即关闭了窗户,让飞鸿蹲在窗下。过了很久,街上的喧闹声已渐渐变得寂静,飞鸿估计围攻他的人和警察都走了,连忙上前向少女表示感谢:“飞鸿叩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我在楼上看见大马路上那么多人围攻你,他们以众欺寡,我看不过去,正好你往我这边过来了,顺便救你,举手之劳。”
飞鸿又问:“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我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图报。”
少女笑笑后回答:“我姓陆,叫阿宽。”
飞鸿再次向阿宽表示感谢,然后从阿宽家的后门出来。因怕有人跟踪连累陆正刚,他没回陆的武馆,连夜坐船回到广州。
第二天回到广州自己的武馆,正巧父亲麒英也在,飞鸿喜出望外。见面之后,飞鸿忙问麒英何时来的、家人一切可好等等。
麒英回答说:“听说你要去香港会正刚,我屡听人说梁宽守馆喜欢惹事,因此不太放心,在你去香港两三天后,我就来了。家里人都好,不用你牵挂。我看你这副狼狈样,好像脸都没洗似的,是不是在香港那边又惹什么事啦?”
父亲认真追问,飞鸿不敢隐瞒,只得如实将香港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因为陆正刚去了澳门,加上也怕牵连他,所以连夜逃回来,所以成了这副狼狈样。”
麒英听后,责怪儿子说:“你为什么一遇不平事就鲁莽行事,惹祸上身?!要知道,世界上的不平之事很多,我们能铲除所有的不平之事吗?身处在复杂的社会之中,这种事到处都是,坏人到处为非作歹,你能一一替人除掉它吗?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你要记住,武术家贵就贵在有涵养,待人接物尤其需要温和。即使武功再高,也只能用来自卫,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轻易出手。如果违背这些,就容易起纷争招来祸事。今天你能打败他们那么多人,想过没有哪天他们也可以打败你?过去的教训,为什么那么快就忘记了?”
飞鸿见父亲声色俱厉,不敢多说什么,就在父亲面前低下头求他饶恕。麒英叫他把头抬起来,接着说:“陆阿宽姑娘见义勇为,不忍看到你被那伙人打死,所以招手让你藏身于她闺房之中。但你要考虑到她还是个姑娘家,你也刚刚20出头。孤男寡女,她将你招入房内,容易引起人家说闲话。假如她的父母怪她,那她岂不有冤说不清?你也应该替人家着想,免得人家受此委曲。”
父亲说得有道理,但飞鸿一时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就征询父亲的意见:“这件事您说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麒英回答:“我明天写封信让人送给她的父母,把情况跟他们讲清楚。也许解释清楚了,人家就不见怪了。另外我还想认阿宽为义女来报答她对你的恩德。到阿宽结婚的时候,我父子俩也要前往祝贺。这样做的话,人家才不会乱说闲话。”
飞鸿点头赞成。他回广州的第二天,麒英父子备了份厚礼,让人带到香港去,并写了封信给阿宽的父母,称赞了阿宽见义勇为的品德。飞鸿对麒英说:“礼品和信就托人交给正刚吧,正刚在那边这么久,混得熟些。由他出面去可以代表咱们一方,这样一举两得。”
麒英同意飞鸿的做法,就把陆正刚在香港的地址告诉了去香港送礼和送信的朋友。
陆正刚从澳门回到香港,不见了师傅,责怪自己的徒弟没跟好。他担心师傅出什么岔儿,就让徒弟们到处找。徒弟们从大笪地小贩那里打听到那晚发生在这里的生死搏斗,从小贩们描述的外貌上,陆正刚断定这位英勇无比的人就是师傅黄飞鸿。
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师傅他到底在哪呢?陆正刚百思不得其解。他又去找符祥,把这事跟他说了。符祥安慰他说:“我几年前曾和黄师傅交过手,去年斗狼狗和洋鬼子你也亲眼见了,他武功高强,对付几十个人没什么大问题。再说,黄师傅这次决斗是有备而来,更不必为他担心。”
陆正刚觉得符祥的话虽然在理,但毕竟是自己的师傅遇上这种麻烦事,还是免不了为他担心。好在没过几天,广州方面派来送礼品和书信的人就找到陆正刚的武馆来了。明白事情经过后,陆正刚这才松了一口气。
按照飞鸿父子所托,陆正刚亲自上门去向阿宽姑娘道谢。阿宽父母看过来信后,知道女儿所救的是打败洋狗和洋鬼子的黄飞鸿师傅,也就没有对阿宽加以责备。同时,对飞鸿路见不平敢于抑强扶弱的做法,还夸赞了几句。
至于麒英提到要认阿宽为义女一事,陆家没有答应,也没反对。阿宽的父母得知陆正刚也姓陆,就笑着说:“咱们都姓陆,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陆正刚插话说:“既然五百年前是一家,现在干脆就让我认阿宽为妹妹,怎么样?”
阿宽说:“好哇,有你这样的哥哥,我还可以去学学拳脚呢!”
阿宽同意,她父母也不好反对。这样陆正刚便认了陆阿宽为谊妹,阿宽后来定期到陆的武馆学武。
飞鸿在香港力拼几十人一事,不久就在粤港两地流传开了。第七甫水脚的武馆经常门庭若市,令飞鸿应接不暇。有不少路远的人也到这边来学武,还有的专程来买飞鸿制的跌打损伤药。飞鸿发现有不少学徒都来自西关,据他们反映那边还有很多人想学武。于是飞鸿决定在广州西关一带再开一个武馆。
1877年,即飞鸿力战香港几十人的同年,他在西关澜桥附近开设武馆,教徒授艺兼医刀伤跌打。想到父亲年纪不小了,飞鸿不想让他再去忙碌了,准备让他在自己的武馆中帮忙指点指点。
因事多太忙,三栏教头席位就由爱徒梁宽代替。有了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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