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美容帝国第一夫人：赫莲娜·鲁宾斯坦 > 保持年轻
随着有声电影的出现，女人们开始狂热地追逐模仿明星。她们把头发染成像珍·哈露（Jean Harlow）那样的淡金黄色，模仿马琳·迪特里希（Marlene Dietrich）的手指波浪卷发、葛丽泰·嘉宝（Greta Garbo）的直发和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的中性风格。20世纪30年代有两种主流形象——妩媚动人和清纯甜美，以销售为主导的制造商给女性提供了大量的美容产品来实现这些风格。然而，为了平衡预算，罗斯福政府引入了奢侈品消费税，这样，化妆品公司就受到了严重冲击。众多女性消费者很愤怒。现代口红理论认为，美容产品的销量在经济危机时会增加，因为买不起新衣服的女人们会把她们挥霍的欲望转移到买口红上。这种理论在遭受经济衰退打击的美国是非常可信的。午餐时间，喧闹的年轻女性拥堵在梅西百货商店和萨克斯百货大楼的美容化妆品柜台。她们会匆忙吃一块三明治和沙拉，然后用剩下的时间试口红和睫毛膏。她们的选择通常会受女性杂志介绍的美容礼仪的影响，如：“画眼线、卷睫毛在晚上有意思，但在白天就是品位不高；适用于成年人，但对18岁以下的女孩不合适。”广告在很大程度上依靠时尚的心理呓语，利用“神经官能症”、“自尊”、“自卑情结”和“潜意识”等术语，来销售面霜和口红。面部按摩不再仅仅是改善肤色，它给了“人生观一个崭新的视角”。
赫莲娜还在努力从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并开始思考她业务的一些新战略。她资助了生产抗衰老面霜的研究。市场上还没有专门针对更年期女性的美容产品，人们提到更年期就会把声音放低，好像它是疾病似的。也在进行抗衰老配方试验的伊丽莎白·雅顿，勇敢地当起了小白鼠，结果直接影响就是她脸上突然长出很多痘痘。当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咯咯地笑出了声。夫人自己推出的这款产品是日霜和晚霜的组合，声称可以使皮肤更年轻。
在美国，推出一种新面霜开始变得比过去更困难。因为人们对虚假广告和化妆品安全很担心，规范化妆品的联邦法律正在酝酿之中。用煤焦油染睫毛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一位女性在使用之后眼睛失明。最初都不太注意法规的赫莲娜和伊丽莎白·雅顿，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不可避免的。美国总统夫人埃莉诺·罗斯福是呼吁更严格的新立法的女性组织最有力的拥护者。《食品、药品及化妆品法案》终于在1938年通过。尽管化妆品制造商的游说确保产品不会受上市前准入方面的限制，但对化妆品的宣传用语还是有了新的要求。美国医学协会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来识别类似“不会过敏”等夸大其词的广告用语，除非制造商可以提供科学证据，否则不能再使用这种广告用语。化妆品公司也需要在标签上列出产品的所有成分，或应顾客要求提供成分列表。
香奈儿、雅德莉、妙巴黎、伊丽莎白·雅顿、赫莲娜，这些品牌都与新广告法相冲突。食品及药物管理局（FDA）怀疑“永恒青春面霜”的抗衰老能力。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发布了一份声明，提醒制造商不得使用暗示美容霜有食物价值的名字。这份声明发布之后，赫莲娜最初的一款面霜——“瓦拉兹肌肤食物面霜”，也必须要更名。“怎么办？”气馁的赫莲娜问莎拉·福克斯。莎拉·福克斯是继食品及药物管理局声明之后，赫莲娜雇来负责营销策略的一个聪明的大学毕业生。莎拉建议重新命名产品为“醒肤霜”。莎拉的灵感得到了赫莲娜一个简洁的夸奖：“聪明！”
赫莲娜继续在世界各地旅行，视察她的化妆品帝国。虽然她在她数量众多的家里只是短暂停留，但这些家永远做好她随时到来的准备。当她住在家里时，她会让人每天送鲜花过来，非常仔细地查账，操心频繁的晚餐聚会的菜单。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主人，这一点享誉巴黎、伦敦和纽约。在她受欢迎的晚餐聚会上，她竭尽全力地制造一种热情好客的氛围，晚餐聚会也是她用来介绍新产品的一个机会。“我用我的想象力。”她在她的自传中说。“她在她几百位客人中周旋，不时表现出愉快的大惊小怪或兴奋激动，就像主妇展示自己的姜饼那样。”一位《小姐》杂志的撰稿者滔滔不绝地说，“当她拿着开胃小菜或蔬菜三明治快速走到你面前时，你不由自主地就会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小姐》杂志是详细报道夫人生活方式的众多杂志中的一家。全世界女性似乎永远都不会厌烦有关赫莲娜的文章。“她每年必须穿越大西洋至少8次，监督受雇的成千上万的员工。”这篇文章继续说，“她非常清醒地知道，很多人都依赖她养家糊口，因此便不停地工作。她的一些员工从一开始就跟着她。”这篇文章没有提到她的缺点——她的严厉、她的超高要求、她经常讲的谎言——这些缺点足以让她成为一个暴君老板。这位作者仅仅呈现出一个没有让成功和金钱冲昏头脑的女人的形象，这点是真的。赫莲娜声称她太忙了，没时间享受她美容院的护理服务。虽然她建议其他女人锻炼，但她自己却从不锻炼或运动，并讨厌按摩。但她对她的护肤程序却一丝不苟。在出门之前，她总要擦面霜和底霜，还要化自然妆。
她非常善于讨好媒体。记者喜欢收到她形容为“小礼物”的东西。他们觉得她突然的举止很可爱，尤其是在与雷曼兄弟的竞争中取得了“胜利”。她是可靠的报道材料——除了她惊人的成功故事，他们知道他们可以指望她提供有趣的故事或创新产品，这样他们可以公布给读者。夫人与《纽约客》驻巴黎记者珍妮特·弗兰诺（Janet Flanner）是好朋友，珍妮特·弗兰诺为“巴黎来信”这个精彩的专栏撰稿近半个世纪了，但夫人最喜欢的杂志却是《Vogue》和《时尚芭莎》。
夫人在时尚杂志圈最好的朋友是卡梅尔·斯诺（Carmel Snow）。卡梅尔·斯诺刚开始在《Vogue》工作，后来加入《时尚芭莎》。她对最新的时尚趋势了如指掌，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对这些趋势做出分析。当她到巴黎报道时尚时，她让其他所有的时尚记者都相形见绌。她为自己把《时尚芭莎》打造成替“衣着时尚、思想先进”的女性服务的一本杂志而自豪，并与当时一些主要的艺术家合作，推进他们的职业生涯，这些艺术家有：让·科克托、杜鲁门·卡波特、塞西尔·比顿、克里斯蒂安·贝拉尔和曼·雷，以及当时还未出名的克里斯托巴尔·巴伦夏加（Cristóbal Balenciaga）和克里斯汀·迪奥。她是第一个拍摄户外泳装的人，让模特沿着海滩跑——在那之前，穿着泳衣的模特都是在人工布景的工作室里拍摄。她有发掘天才的本领，发现了许多领域的未来之星，包括舞蹈和文学领域。
赫莲娜与玛丽－路易丝·布斯凯（Marie-Louise Bouquet）的关系也非常近。布斯凯是《时尚芭莎》驻巴黎的记者。活泼、机智尖锐的布斯凯一直是巴黎最时髦的人士之一。很多年来，她一直在她俯瞰波旁宫的公寓里举办沙龙。在那里，很多艺术家、作家、演员及音乐家与上层人士交往玩乐。
大萧条对中产阶级女性打击最重，但巴黎上流社会仍在举办接连不断的社交聚会。上流社会非常尊敬艺术赞助人玛丽－洛尔·德诺阿依斯（Marie-Laure de Noailles）、创新风的德福西尼·吕西涅（de Faucigny Lucigne）和纳塔莉·帕莱（Natalie Paley）公主——时装设计师卢西安·勒隆的第二任妻子，后来成了科克托的情人。三个女人是形影不离的朋友，最时髦的社交晚会上都可以看到她们的身影。她们穿着醒目抢眼的服装为杂志拍照，真可谓那个时代的“时尚女性”。她们穿的服装是她们参加20世纪30年代化装舞会的服装，这些化装舞会有艾蒂安·德博蒙（Etienne de Beaumont）伯爵的“春季舞会”、黛西·费洛斯（Daisy Fellowes）的“东方舞会”、尼基·德冈茨伯格（Nicky de Gunzburg）的“圆舞曲舞会”和“爱丽丝梦游仙境舞会”。八卦专栏作家埃尔莎·麦克斯韦（Elsa Maxwell）和克里斯蒂安·贝拉尔一起还出席了这个“爱丽丝梦游仙境舞会”，而他们当时的装扮难以区分，像双胞胎一样。
夫人一直是香奈儿和波烈最忠实的顾客。当风格华丽的意大利籍时装设计师斯奇尔培莉（Schiaparelli）出现在时尚舞台，夫人就开始穿“斯奇尔培莉”牌子的衣服。斯奇尔培莉受超现实主义运动的影响，与克里斯蒂安·贝拉尔和萨尔瓦多·达利密切合作。让·科克托给她设计了点缀着诗句的提花图案的晚礼服，而路易·阿拉贡（Louis Aragon）和埃尔莎·特里奥莱（Elsa Triolet）用看上去像阿司匹林的串珠设计了一串项链。除了赫莲娜，电影女演员凯瑟琳·赫本、梅尔·奥勃朗（Merle Oberon）、米歇尔·摩根（Michèle Morgan）和西蒙妮·西蒙（Simone Simon）也是斯奇尔培莉的老顾客。斯奇尔培莉相貌普通，但很有魅力。她的设计适合相貌、思想方面比较独特的女人。赫莲娜也认为，只要努力，任何女人都可以有魅力。她在自传里说：“没有丑陋的女人，只有懒女人。”
夫人也买英国女装设计师爱德华·莫林诺克斯（Edward Molyneux）和法国设计师玛德琳·薇欧奈（Madeleine Vionnet）的衣服。她爱穿薇欧奈设计的漂亮裙子，这种裙子的设计原理是把立体剪裁的面料覆盖在人体模特上，而不是通过草图设计。经人介绍，她知道了巴伦夏加[26]的设计，并成了她最喜欢的品牌之一。这位阴郁、英俊的西班牙设计师出生在巴斯克（Basque）的一个渔村。
她比以前更迷恋巴黎时装了。紧身胸衣以束腹腰带的面目重新回归。到20世纪30年代中期，裙子已降低到膝盖。这与底边理论一致，即当裙子提高，股票价格也一样升高，而长裙子是经济低迷的一个确定征兆。女性白天穿着到腿肚的西装裙或裙子，晚上则穿长长的露背紧身裙。女性曲线美和经典风格重返时尚界，而20世纪20年代的时髦轻佻、男孩子气的外表过时了。1920年~1930年，越来越多的女运动员出现，像网球冠军苏珊·朗格伦（Suzanne Lenglen），1936年法国工人第一次实现带薪假期，这些都让时尚的风格不再那么保守。海边度假的女性开始穿着短裤，炫耀她们的腿。户外探险、裸体主义和体育锻炼越来越受欢迎，而且时尚女性面容健康，皮肤一年到头都晒成黝黑色。早在1932年，赫莲娜·鲁宾斯坦就推出了把皮肤照黑的灯具，以刺激黑色素产生（这有点儿自相矛盾）。在1936年，她推出了第一款防水自助美黑乳液——“蔚蓝海岸”。
女性时尚开始以配饰为特色，包括精美的服饰首饰，特别是头饰：无边女帽、软帽、钟形帽等。赫莲娜这方面的收藏品很多，她巨大的衣柜是经过精心安排和组装过的。她纽约的公寓放着她所有1914年之前的服装、皮草和平底鞋——这些是她衣橱的基本配备。她有几百双专门为她的小脚定做的鞋，还买了几百双平时穿的鞋。她有一大堆价值100多万美元的珠宝，乱七八糟地放在波道夫·古德曼（Bergdorf Goodman）设计的珠宝盒里。她把这个珠宝盒或是放抽屉里，或是放在她成堆的衣服和床下面。看到赫莲娜对她珠宝的粗心态度和她翻盒子找寻钻石、黄玉或红宝石等首饰的方式，莎拉·福克斯便告诉她，这种保存珠宝的方式不安全。赫莲娜无奈地耸了耸肩。罗伊已经给她买了一个保险箱，但她永远记不住密码。于是，莎拉·福克斯出去给她买了一个文件柜，按字母顺序把抽屉里所有的珠宝整齐地排列好——D代表钻石，R代表红宝石，等等。夫人对莎拉的办法很满意，从那时起一直采用这种办法。“这就是我所说的‘klug’的解决方案。”她在自传中赞许地回忆道。“Klug”是一个有用的德语词，意思是“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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