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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生活

  赫莲娜与爱德华分手后,如果她曾经期盼罗伊或贺拉斯能给她慰藉,那么她必定要失望。多年来,她一直忽视他们,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要为此付出代价,虽然他们肯定也深受父母分离的影响。贺拉斯一直与他父亲相处融洽,并经常去卡涅看他,然而,罗伊却疏远爱德华,同时和他的母亲也没有越来越亲近。

  温顺谦逊的罗伊当时正在哈佛大学商业管理学院攻读学位课程,之前他在普林斯顿大学上了一年,从牛津获得学士学位。他申请这些名牌大学是为了取悦父母,特别是赫莲娜,但他自己更希望从事音乐事业。像他的弟弟贺拉斯一样,罗伊是一位有才华的音乐家。

  从他小时候起,罗伊就不断寻求——也从未获得——来自“母亲”的认可(两个男孩一直叫她“母亲”)。赫莲娜似乎总是对他感到失望,对他所有的事,她几乎都不赞同,他觉得自己永远达不到她的要求。他们的关系很紧张。虽然他渴望得到她的欣赏,但在她身边,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因为他害怕她轻视的话语和突然上来的脾气。

  不是她不爱他——恰恰相反。她的孩子们对她意义重大,而且有时她也对他们很亲热。在她生命的最后,在回顾和盘点自己一生的时候,她后悔没有多抽出时间和他们在一起。也许她只是不具备无条件地去爱别人的能力。她和爱德华的关系也深受其害,因为她无法把爱放到事业之前,所以她和儿子的关系也不会更好。

  罗伊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种被否定的感觉。赫莲娜忽视他,因为他在她事业的关键阶段妨碍了她的生意。他长大些时,她就试图弥补,给他礼物和金钱,为他安排舒适奢华的生活环境,给他和贺拉斯提供钱能买到的最好的教育。他从来没有缺少过任何东西,除了世上最重要的——他妈妈的爱和鼓励。在几乎缺乏赫莲娜任何帮助的情况下,他锻造了自我,并试图接受被自己母亲否定的感觉,虽然这样做很不容易。

  像赫莲娜家族的大部分人那样,罗伊大学毕业后加入了赫莲娜的公司,但一直非常不善交际。他的个人生活很不幸。他结过四次婚,在1958年有了一个女儿,也给她取名叫赫莲娜。经过前面三次婚姻后,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爱情不幸的命运,直到他遇到了一个立陶宛籍美国寡妇纽塔·葛洛祖斯(Niuta Grodzius)。葛洛祖斯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路易斯和苏珊娜。纽塔的第一任丈夫本诺·思莱森(Benno Slesin)和第二任丈夫伯纳德·米勒(Bernard Miller)都死了。纽塔带给罗伊他从未享受过的母爱。她鼓励他,安慰他,治愈他的创伤,并帮助他克服酒精成瘾症。他们举行婚礼后,他就搬进了纽塔位于公园大道的公寓,随身只带去两个箱子。“他没有财产。”多年后,纽塔的女儿苏珊娜·思莱森在她的书里回忆道。罗伊不想再欠他母亲任何东西。

  贺拉斯的性格叛逆、易变。他出了车祸后,就从剑桥辍了学。他想成为一名作家或画家,或作家兼画家。“贺拉斯像爱德华和我父亲,具有艺术气质。”赫莲娜在她的自传中说,“与爱德华和我父亲一样,他更喜欢书籍而不是记账。”他还继承了他母亲固执的性格,不愿意屈从于她的意志。在他20岁时,他在一本英国杂志上发表了一则短篇小说,得到了3个基尼的稿费。爱德华为他不墨守成规的儿子感到骄傲,他显然和他们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然而,他母亲却不为所动。她家人的书生气倾向让她恼火,担心贺拉斯以后会像爱德华一样不切实际、爱空想。她迫切希望他和罗伊并肩打理家族的公司,并坚持让这两个儿子在夏天放假时去长岛的工厂工作。在牛津大学的第一个学年后,罗伊还花了几个月时间在格拉夫顿街的美容院熟悉业务。

  贺拉斯只会在他没更好的事情可干或他急需钱的时候,才会屈服于他母亲的意志。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但具有破坏性,不断惹麻烦,可能为了让他母亲注意到他:赌债、失败的项目、车祸。每次赫莲娜保释他出来,他就陷入更糟糕的困境。他去了塔希提岛,想成为画家,但几个月后又回来了,然后,他报名进了一个艺术学校,结果也辍学了。在20世纪30年代早期,他娶了伊夫琳·施米特卡(Evelyn Schmitka),一个在伍德斯托克(Woodstock)长大的甜美的、无忧无虑的女孩。赫莲娜立即给了她一个绰号叫“屠夫的女儿”(伊芙琳的父亲的确是一个屠夫)。贺拉斯与伊芙琳生了两个孩子:女儿托比和儿子巴里。儿子生下后不久,他们就离婚了。赫莲娜的孙子对他们难得一见的祖母只有模糊的记忆,虽然赫莲娜的自传里讲到贺拉斯的孩子们有一段时间曾与她住一起。

  在内心深处,赫莲娜一直遗憾自己没有生一个女儿,这样她可以把她的事业交给她。她给了她几乎所有的妹妹工作,但和她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她们也比较严厉。她的妹妹们钦佩和害怕她们的大姐,但她们对她的嫉妒之情也影响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岁月的流逝也没有使这些事情得到改善。赫莲娜曾与曼卡大吵过一次,原因是曼卡决定出售她的股份并离开公司,因为她厌倦了当赫莲娜品牌的旅行代表这份工作。赫莲娜当时大发雷霆,还指责曼卡忘恩负义,但曼卡不愿改变主意,并开始逐步从赫莲娜的公司抽身。像以前一样,夫人在脑子里把她亲戚名单上的名字逐一过了一遍,以便能找个人来顶替她。

  雷吉娜——赫莲娜唯一留在波兰的妹妹,仍住在克拉科夫。她有4个孩子:雅克、奥斯卡、雷切尔和玛拉。年龄最小的是玛拉,当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玛拉就被她富有的姨妈——这个家庭的传奇人物迷住了。在她的整个童年时代,她已经听了无数遍关于赫莲娜白手起家的故事。12岁左右时,玛拉脸上长了顽固的粉刺,便写信给赫莲娜,赫莲娜在给她的回信里提了很多建议。这个年轻女孩的粉刺好了之后,她们还继续通信。在克拉科夫,玛拉与她的父母和朋友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当问她长大想做什么时,她会说她想结婚,生很多孩子,或者当诗人,或者两者兼做。她写的关于她学校和网球课的信充满了欢乐,赫莲娜鼓励她参加比赛。在频繁的出国旅行中,赫莲娜从没忘记寄一张明信片给她的外甥女。玛拉做梦都想像她姨妈那样周游全世界。

  当玛拉毕业后,赫莲娜邀请她到巴黎来。玛拉·科林是大家公认的家族最漂亮、最时尚的女孩。她的五官精致,有一头浓密的黑发。灿烂的微笑、闪闪发光的眼睛,让见到她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倾倒。这些都还不够,她性情甜美、体贴,还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赫莲娜为她年轻的外甥女感到骄傲,还腾出时间陪她——她很少为她儿子这样做。她带玛拉去参观博物馆和画廊,去布拉克和凡·东根的工作室,去“疯狂女郎秀”给约瑟芬·贝克(Josephine Baker)捧场,去电影院看雷米改编自马瑟·巴纽(Marcel Pagnol)的舞台剧《马吕斯》的电影。她还带玛拉去丽兹酒店吃饭,去巴黎左岸的和平咖啡馆和穹顶咖啡馆——一些画家仍聚集在那里。巴黎的时尚和姨妈华丽的生活方式让玛拉感到眼花缭乱。当她回到家乡时,克拉科夫显得既狭窄又土气。她开始感到无聊,迫不及待要离开那里。夫人刚刚聘请了玛拉的两个哥哥: 老大奥斯卡任圣克卢工厂的药剂师负责人,雅克是多伦多工厂的主管。于是玛拉就问赫莲娜她是否也能为她工作。

  在20世纪30年代初,这位年轻女子搬到了巴黎,对能与她钦佩的姨妈接近的新生活充满了快乐的希望。她当然没有预料到自己要这么辛苦地工作。玛拉写信时说:“私下里我叫姨妈的这位亲爱的女人,在工作中叫赫莲娜·鲁宾斯坦夫人,她的这两个角色没有重叠的部分。”赫莲娜立即开始训练玛拉,当她姨妈派她去维也纳和柏林学习皮肤护理、面部治疗和按摩时,玛拉想在巴黎过刺激美好生活的梦想破灭了。6个月的培训结束后,玛拉牢牢掌握了美容行业的基础知识。她开始在圣奥诺雷市郊路的美容院工作,随后又在工厂、办公室和销售鲁宾斯坦产品的商场柜台工作。甚至她的周末都用在工作上了。夫人是不易变通的——玛拉的首要任务是学习业务。“亲情的代价是极高的,但我学到的东西却是无价的。”玛拉说。

  赫莲娜把她送到法国最偏远的角落,继续教她当鲁宾斯坦销售代表需要学习的东西,并把小时候吉特尔给她的建议送给玛拉:“如果你想聪明,只要倾听就行了,还要装哑巴。”玛拉接受了这个建议。“我还在倾听和学习。”她后来回忆道。法国偏远城镇和村庄的女人们对化妆品了解甚少——广告还没有到达法国各省——对玛拉的美容建议持怀疑态度,要说服她们使用鲁宾斯坦的产品,是一个真正的挑战。玛拉意识到,使用个性化的方法才是至关重要的。像赫莲娜教她做的那样,她会倾听每个女人的述说,来确定她的特殊需求,然后她才会推荐合适的产品。

  因为玛拉能流利地讲5种语言,赫莲娜接着送她去参观瑞士、德国以及欧洲所有的工厂。玛拉教授美容顾问学员有关面部按摩和肌肉揉捏的技巧、护肤品治疗方法、健康饮食和身体锻炼重要性的知识。当赫莲娜安排玛拉负责巴黎的美容院时,她的努力工作得到了回报。在她姨妈的要求下,她把她的名字从科林改为鲁宾斯坦。

  赫莲娜对她外甥女非常严格,不允许她有半点儿失误。一天晚上,在英国大使馆的一个招待会上,玛拉和一位外交官聊得很开心。她非常擅长与人轻松愉快地交谈,那人似乎也被她迷住了。赫莲娜像一辆强击坦克一样冲到她外甥女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装得笨一点儿!”可怜的玛拉发现,假装自己是笨蛋很不容易。

  当漫长的一天工作结束、离开美容院后,玛拉喜欢去游泳,打网球,弄弄雕塑,写诗,阅读科莱特和弗吉尼亚·伍尔芙的书。她经常和她巴黎新圈子的朋友去博物馆和画廊,或去剧院观看让·季洛杜(Jean Giraudoux)和马瑟·巴纽的戏剧。她喜欢生活在巴黎,想象不到还有哪儿比在巴黎生活更幸福的了,特别是在她遇见并爱上她母亲的表外甥——赫莲娜在澳大利亚的舅舅约翰·西尔博费特的儿子维克多之后。维克多后来移居到安特卫普,不再姓西尔博费特,而是叫维克多·希尔逊(Victor Silson)。

  赫莲娜选择了这一时刻,要把她外甥女送到美国。想到离开维克多和她巴黎的生活,玛拉很伤心,但她没有选择。她怎么可能拒绝她的姨妈呢?她装出一副很勇敢的样子,说搬到一个新大陆对她来说像是冒险,感觉太有吸引力了。她于1934年1月抵达纽约。像之前的赫莲娜一样,第一眼看到这个像克拉科夫的冬天一样覆盖着厚厚的雪的城市,她就感到眼花缭乱。每天早上从她在皮埃尔街的房间看到白色的中央公园,她都会再次惊奇不已。然而,她没有在纽约待很长时间——她被派往美国其他地方接替曼卡。赫莲娜不久之后也去了美国,和玛拉一起,陪伴她环游美国。

  股市崩盘之后,经济陷入萧条,全美国的人都尽可能努力地工作,以便能重新站起来。钱是稀缺资源,支出要谨慎。小镇的女人们对外面世界发生的事件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通常收音机和杂志是她们唯一的信息来源。玛拉在她的旅行中遇到各种各样的女性:只用过肥皂和水的农场女性和家庭主妇,对她们来说,护肤品只有冷霜。还有认为化妆很低俗的中产阶级女性,以及渴望了解新化妆品的年轻女孩。她必须找到一个方法,用每个人都理解的语言,来教所有这些女性美容护理方面的知识。“我觉得自己像一种珍稀鸟类,被最狂热的鸟类学家通过双筒望远镜观察。”玛拉回忆道。

  尽管她工作量很大,工作时间也不固定,玛拉很快就习惯了美国的生活。赫莲娜同时聘请了维克多,给他在美国的公司找了一份工作。虽然他们的日程安排得十分紧,玛拉和维克多还是想方设法约会,甚至腾出时间结了婚。但他们的蜜月得延期——婚礼过后,玛拉要立刻出发去做美容示范。虽然她的姓里加了她丈夫的姓,她一直被称为玛拉·鲁宾斯坦。

  经过两年漫长的全国各地旅行,了解了美国化妆品市场后,玛拉于是被安排负责纽约的美容院。夫人的女学生变成了和她导师一样的完美主义者。“快下决心吧!只是外表‘好’还不够好——‘更好’必须成为你的目标。”两个女人变得非常亲近。虽然赫莲娜从未正式表过态,但有献身精神的玛拉是她心目中一直想要的接班人。论教授女性美容知识这方面,没有人能比得上玛拉。

  “你工作太辛苦了,”赫莲娜常常告诉她,“来格林尼治和我一起,休息休息。”玛拉会在星期六晚上丢下她的生活、朋友和丈夫,去康涅狄格州和她的姨妈待在一起。不过,她也得到不休息——赫莲娜会在周日清晨大声敲她的门,喊道:“玛拉,你不会是还赖在床上吧?醒醒!我刚刚想到了一个主意。”

  夫人虽然喜欢玛拉,但很少称赞她。赫莲娜没有奉承人的习惯,她甚至也没有为玛拉破这个例。玛拉从她姨妈那里得到的最高赞美是这个评论:“玛拉,你在我身边时,我从来没有感到无聊。”还有一次,她做完美容示范后,赫莲娜突然走到她跟前,说:“你教会了我很多。”在赫莲娜的生命快走到尽头时,她才放下了戒备。在她去世前两天的一次采访中,当记者问她一个问题时,她低声说:“问玛拉吧,她比我更了解一切。”玛拉当时也在场,但她开始担心。那天晚上她回到家里,告诉她丈夫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有点儿不对劲,”她说,“这是她第一次夸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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