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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夫顿街24号

  爱德华·泰特斯先生和太太回到伦敦,为赫莲娜的瓦拉兹美容院开张。这一次,她委托一个专业写招牌的人来题店面的牌匾。还安装了电话线:梅菲尔区4611。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数字,为这样一种现代手段感到自豪,并且把电话和她的地址一起印在名片上。

  他们夫妇俩则搬到美容院上面的三楼。公寓非常大,明亮、有品位,非常适合居住,尤其对刚刚组建家庭的年轻夫妇。爱德华把一个房间改造成办公室,好有个安静的地方写作。他继续写广告文案,并参与公司方方面面的事情。当赫莲娜正式成立她的英国公司——赫莲娜·鲁宾斯坦有限公司时,为了表示她的感激之情,她于次年4月授予他公司46%的股份,和自己的股份一样多。剩下的股份归她任总经理的妹妹赛思卡和她的两个经理。

  美容院一开张,爱德华就力劝她买下报纸上的广告板块。“这个策略不合适,”她反驳道,“顾客们自然会来的。我们必须要有耐心,让我们的口碑去说话。我们再等一等。”

  果然,在对赫莲娜的巨大的好奇心驱使下,伦敦的时髦人士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光临——她是谁?她奇怪的口音来自哪里?她精致的巴黎流行服饰,她的珠宝,等等。她们很想挑出她在翻修索尔兹伯里侯爵精致优雅的豪宅时所犯的设计方面的错误,因为赫莲娜属于她们不信任的三类人——外国人、平民和犹太人。

  然而,大家都说她的皮肤治疗能创造奇迹。于是,新事物的诱惑战胜了她们对许多人或事的势利态度。在拜访时,她们仍采取了与光顾亨宁夫人美容院时同样的措施,从格拉夫顿街拐角处的布鲁顿巷下马车——脸上用面纱遮住——然后匆忙上前楼梯,一边儿走还一边儿左顾右盼,确保没人注意到她们。这个地方的优雅让这些“评论家”说不出话来。美容院既简单又复杂——白色和奶油色系的风格,处处以淡粉色突出,给了这个宁静、女性味儿十足的“天堂”一些医院的感觉。

  穿着塔夫绸裙子、外面套着药剂师的白大褂的赫莲娜会像变魔术一样,立刻通过帘子后面的一扇门出现。她非常正式地向她们问好,因为她知道贵族不喜欢随便亲密的问候,但很快,她就招呼她们坐下,用茶和饼干招待她们。她把自己的名片递上,向她们解释她的工作,把面霜和润肤露打开让她们看或试用,并提起她在澳大利亚时的拉明顿夫人和她圈子里的其他上流社会的女士。通过这些,赫莲娜创造了一种温馨的氛围。她还强调说明了她与皮肤科医生的合作,以及她的水疗经验。

  她的自信和人脉关系给顾客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们对她的口音很是好奇。最重要的是她要的价格,12次面部护理要价10个基尼[18](在1962年相当于2 000美元),形式是包年,每月一次,包括身体按摩和身体锻炼。这些富裕的上层社会女士就会扬起眉毛,吸一口气,然后说:“这太贵了!”赫莲娜就告诉她们:正相反,这是折扣价——因为她是去欧洲最偏远的角落,才找到珍稀的成分来制造她的面霜的。

  她会凑到顾客耳边,低声但非常自信地告诉她们,她已经说服艾米·李斯特医生离开维也纳的病人,来伦敦给这里的女士治疗皮肤。“在那边,”她解释说,“李斯特医生非常有名,甚至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先生的妻子也经常去她那里治疗。”为了吸引顾客,赫莲娜准备什么都说。

  光开玩笑逗乐不算,她还提供免费治疗,免费赠送瓦拉兹面霜,尤其对那些有头衔和影响力的女士。了解这个圈子的爱德华建议,这种精英阶层应该成为她最重要的顾客群体,因为她们很快能被说服或争取过来,付钱还爽快。在第一年结束时,赫莲娜的册子里已经有1 000名忠实顾客了,她不再需要担心房租的事了。

  治疗效果好的一宗宗档案迅速建立了她的声誉。在她第一批顾客中,有一位因痤疮毁了容、不戴面纱不敢出门的年轻女贵族。这位焦虑的女士每周光顾她的美容院,坚持了6个月。由李斯特医生开发的皮肤剥落疗法,还有赫莲娜配制的黑头粉刺霜和针对油性皮肤的开毛孔疗法创造了奇迹:这位女士的斑点消失了,她的脸上重新光洁如新。这位心怀感激的女士的朋友们被赫莲娜的成功治疗打动了,很快纷纷涌向她的美容院。不久之后,这位女士与她丈夫去了印度生活,还建议她丈夫的家人来英国时一定要光顾赫莲娜的美容院。于是,一群印度土邦主的妻子们,在她们母亲、女儿、姨妈、表亲和仆人的陪同下,来到美容院。美容院的房间到处都飘着香水的味道,还有鲜艳的丝绸、叮当响的手镯声和清脆的嗓音。每一次她们晒伤的皮肤被夫人治疗得有效果,印度公主们就会感激地给赫莲娜一些昂贵的珠宝——红宝石、绿宝石、珍珠、黄玉。夫人非常兴奋。

  爱尔兰总督的妻子——一个脾气暴躁、爱唠叨的中年女人,宽阔的下巴还长着几缕难看的毛发,问赫莲娜是否可以允许她的私人医生来美容院检查卫生。“哦,当然可以。”赫莲娜礼貌地回答。结果证明,医生热情洋溢的报告比任何广告都更有效。

  英国女王写道:“她的美容院在格拉夫顿街24号索尔兹伯里侯爵精美的老房子里。她才来几个星期,就已经大有成就了——鲁宾斯坦小姐非常宝贵的特质是能满怀信心地鼓舞别人。她从医学的角度去研究皮肤方面的所有知识。她来自奥地利的首都,并且在俄罗斯还待过。”

  她的客户需要宣传和教育。夫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讲,美的一切都归功于科学。每一个顾客在第一次光顾美容院时,都要接受医生和美容师的个性化咨询,最后美容院会为顾客制定一套包括饮食和运动建议的美容保健体系。每一次治疗都是在一套非常精确的程序的基础上进行的。

  现在,她的名声渐长,在报纸上买广告板块的时机成熟了。于是,爱德华便以文章和访谈的形式写出广告文案,并把满意的顾客的照片印在上面。与赫莲娜开创的传统一致,大多数照片都是女演员的照片。爱德华引用了《杰出的贝拉米》中的女演员凯特·卡特勒(Kate Cutler)给她写的一封热情洋溢的信:“我用了瓦拉兹面霜,效果最好。”英国戏剧界的当红明星莉莉·埃尔西(Lily Elsie)、梅·德索萨(May de Souza)和艾丽斯·克劳福德(Alice Crawford),以及在伦敦旅游的美国女演员范妮·沃德(Fanny Ward)和埃德娜·梅(Edna May),也是赫莲娜“梦之队”的成员。

  他们聪明的策略得到了慷慨的回报,夫人开始考虑化妆品的使用人群问题。当时只有妓女和女演员才使用化妆品,因此,这是一个开拓性的决定。赫莲娜利用她戏剧界的新盟友,学习她们的艺术。鲁宾斯坦品牌的另一个拥护者加布丽埃勒·蕾(Gabrielle Ray),是使用色粉方面的专家。每次演出前,她都要在脸颊上擦胭脂,在眼睑上涂黑色眼影。蕾很高兴与赫莲娜分享她的知识或诀窍,这时赫莲娜已经能够预见,贵族和富裕的女士们会把化妆作为她们每天美容习惯的一部分,但她也知道,改变将是缓慢的,对这些事操之过急是不会有结果的。与此同时,她饶有兴趣地观察到,在作风拘谨的英国女性中,有一些胆子大的,把她们的长裙换成了及膝的宽松裤。这些裤子本来是为骑自行车、骑马和打高尔夫球设计的,后来因阿梅莉亚·布卢默(Amelia Bloomer)而大受欢迎,并因她的名字而得名。其他的女性也敢在颧骨上擦一点儿淡淡的颜色。据说,亚历山德拉皇后在她脸上也抹胭脂,不过只在睡觉时抹。

  “伦敦生活中最活跃、最生动的人之一”——首相夫人玛戈特·阿斯奎斯已经成为格拉夫顿街美容院的老顾客,她还同意在她脸上化妆。赫莲娜向她展示了如何用颜料突出她的骨骼结构和她独特的美——“非常优雅,鼻子高,轮廓鲜明……举止高贵,干练利落。”有冒险精神的阿斯奎斯敢于化着妆在城里走,大家都欣赏羡慕她。对瓦拉兹美容院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宣传。

  这两个女人成了朋友。玛戈特·阿斯奎斯坚持邀请泰特斯夫妇参加她的招待会,这些招待会上有很多时髦的非传统人士。赫莲娜遇到了古怪的男爵夫人凯瑟琳·厄兰格(Catherine d’Erlanger),因为她一头电烫的红发,厄兰格因此有个绰号叫“火焰”。男爵夫人成了她的顾客,后来又成为她的朋友。她住在皮卡迪利大街拜伦的老房子里,俨然是赫莲娜出入复杂上流社会的向导。她们一起去跳蚤市场和古董店淘宝。“火焰”厄兰格热衷于装饰繁复的风格,但她贵族的眼光从没出过错,因此她的选择品位一直都是很不错的。她教赫莲娜欣赏巴洛克和洛可可艺术,以及威尼斯风格的镜子,并帮助她磨炼了收藏餐具、家具、亚麻和艺术品的能力。与此同时,赫莲娜的丈夫爱德华,一个永不知足的藏书家,也累积了一些珍本书和珍稀手稿。

  设宴款待客人是英国人一个很庄重的消遣,赫莲娜终于可以有一些乐趣了。她很快就处于伦敦社交生活的中心,与从艺术家到贵族的时尚的波希米亚人接触交往。身处一个在克拉科夫时她想也不敢想的世界,让她充满了快乐,同时也有忧虑。她知道邀请他们去宴会的女主人自诩欢迎各种各样的客人,包括商人,但他们永远不会被封闭的梅菲尔区和贝尔格莱维亚区的圈子接受,因为在这种圈子里,社会习俗仅通过人际关系就竖立了穿不透的壁垒,而且老一套的英国反犹太主义还在盛行。此外,参加这种宴会还需要一大笔钱,所以当有人邀请赫莲娜共进晚餐,她会偶尔付钱给宴席承办人、酒商或花店。这种出自真正贵族之口的口碑宣传是无价的,她很愿意满足他们。他们就会感觉亏欠她,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只能接受她的回请。各报纸的社会生活栏目用或赞美或嘲弄的语气,登载了一些有关鲁宾斯坦夫人的美容院、时尚和社交聚会的逸事。

  赫莲娜发现,她非常喜欢设宴款待客人。当时波希米亚奢侈品风靡一时,因此她想制造一次非正式的气氛,把各种颜色和风格精心地结合,发挥想象力装饰了她的桌子。她在石灰绿桌布上面铺橙黄色的高级细软白布,把日本漆器和波希米亚水晶玻璃杯混合使用。她是唯一敢于尝试这样大胆组合的女主人,结果大获成功。她经常请一位波兰厨师做罗宋汤、饺子形馅饼、蔬菜汤和她国家的其他蔬菜。她独创的乡野风格菜单让她的客人很开心——他们吃腻了鹌鹑和蒿雀,这种调剂很受欢迎。

  爱德华是一个聊天高手,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聊任何话题。在聊天时,他的智慧和博学非常出众,客人们为他广博的知识倾倒。客人们在宴席中辩论时,赫莲娜往往保持别人注意不到她的状态,在精致成熟的女主人外表下,她仍然是一个没有完全掌握语言或社交代码的小个子犹太女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她一直在注意倾听。

  在波兰大使馆举办的招待会上,她经人介绍认识了钢琴家阿图尔·鲁宾斯坦(Artur Rubinstein)。赫莲娜终于遇到了同胞。除了语言和姓氏(尽管追溯各自的家谱,他们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他们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之处。她邀请他到她家里演奏,两个鲁宾斯坦成了朋友。她采纳了阿图尔对生活的态度作为自己的人生哲学:“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是认识到人为什么活着。生活不仅是建造桥梁、高楼或赚钱,还要做真正重要的事情,为人类做些事情。”她完全同意这话。

  赫莲娜在伦敦的日子是一段创新的岁月:她创制了几种新产品,包括瓦拉兹雪花露、湿粉、诺维娜蜡膏面霜、瓦拉兹护唇型唇彩、净化皮肤的瓦拉兹香皂,以及对抗黑头的瓦拉兹黑头粉刺霜和开毛孔疗法。毫无疑问,依靠她信赖的药剂师同事这个团队,她参与了产品每一阶段的生产,从设想、包装,一直到处理来自世界各地的邮件订单。

  她让她的一个妹妹来格拉夫顿街工作。赫莲娜教她行业知识,就像在墨尔本时教赛思卡和教即将在巴黎工作的波琳一样。

  赫莲娜的工作习惯通常是晚宴后要回到美容院。她需要的睡眠时间很少,她会在那里一直工作到黎明,然后悄悄溜进被窝里,以免吵醒爱德华。在商业领域,这对夫妇联手工作、协同作战,但他们的私人生活就不那么合拍了。爱德华经常出去,禁不住轻浮女人或漂亮女人的诱惑。赫莲娜无法容忍他淫乱的行为。他们吵架,然后和解,然后又开始吵架。他会躲进他的书房“避难”,而她则会发怒摔门,然后去国外旅行。

  1908年12月,她回到澳大利亚,同时看望经营悉尼和墨尔本美容院的妹妹赛思卡。这些忙里偷闲的跨洲旅行已经成了她的第二天性。在墨尔本大饭店,她就像明星一样被记者团团围住。“她如何征服了世界大都市”是《水星报》一篇文章的标题,而且类似这样题目的新闻文章还有很多。她已经成为澳大利亚人骄傲的“国家女英雄”。赫莲娜抓住这个机会,放任自己创造自己人生故事的嗜好。根据这篇文章的报道,她研习哲学、历史和文学,以至于通晓了“世界历史”。此外,她还在欧洲最大的医疗机构学习了化学和解剖学。她说的这些并不是完全不符合事实,也不完全是她夸张的胡说八道。然而,她假装谦虚,引述她自己的话说:“再也没有什么比说我自己更令我反感了。我宁愿跟你们讲,重回我真正开始获得成功的地方——澳大利亚,我有多高兴。”在许多其他赫莲娜的赞誉之词中,这篇由多萝西·C(Dorothy C)写的文章最具有代表性:“但实际上最有趣的,莫过于来自奥斯陆、里约热内卢、君士坦丁堡、巴黎和英国的每一个角落以及世界各地的女性的签名信件……事实上,印着王冠标志的信件显示了写信者的皇家血统。她们写信预约治疗、订购产品、表达感谢。一位女性觉得自己非得用这样的感叹词……‘哦,太棒了,最棒的,还是最棒的!一直都是最棒的!’”

  回到欧洲后,赫莲娜在巴黎停留了一段时间,她对这个城市已经上瘾了。在伦敦的那段时间里,她一个月要到巴黎一两次,通常由到巴黎书店寻找珍稀手稿和珍本书的爱德华陪同。她在认真考虑搬到巴黎来。

  她花了大量时间,在巴黎寻找理想的美容院位置,趁此机会还从时尚的设计师那里订购了一些服装。她已经爱上穿高级时装了。白天她会穿西装,晚上则穿带蕾丝的绣花丝绸衣服。她不再穿查尔斯·弗雷德里克·沃思(Charles Frederick Worth,巴黎高级时装业的创始人)设计的衣服,开始青睐他的前助理保罗·波烈(Paul Poiret)的设计。保罗·波烈曾在1903年开办了自己的时装沙龙,在巴黎非常有名。他受东方情调的影响,其服装系列主要是和服、乌克兰民间女衫和希腊的束腰外衣。

  波烈个子矮小,胡子突出,肚子圆圆的。他是一个性情古怪但不失优雅的服装设计师。他也认为应该把女性从紧身内衣下解放出来。“以自由的名义,我宣布胸衣的倒台和胸罩的采用,自此以后,胸罩取胜。”他还发明了肉色长筒袜和吊袜带。更重要的是,波烈革新了时尚界使用颜色的惯例。他提倡要把一些粗糙的“狼”——红色、绿色、紫罗兰色、宝蓝色,都扔进褪色和彩色的“羊圈”里,让其他所有的颜色大声欢歌。在波烈的影响下,时尚成为一种艺术形式。这位设计师自己也混迹于艺术圈,与皮卡比亚(Picabia)、德兰(Derain)、弗拉曼克(Vlaminck)、杜飞(Dufy)和保罗·伊里巴(Paul Iribe)都是朋友。他为戏剧设计场景,成立了一个装饰艺术学校,并以他的女儿玛蒂娜的名字给艺术学校命名,还给米丝廷盖特(Mistinguett)、伊莎多拉·邓肯和当时的大牌女演员设计服装。

  他的时装沙龙最初在安廷大道的一栋大厦里。一开张,他的时装秀就大受巴黎圈内人士的欢迎,以至于他不得不把观众限制在购买的顾客群体中。波烈喜欢身处巴黎时尚的中心,还经常在他俯瞰沙龙花园的公寓里举办奢华的聚会派对。

  赫莲娜对既是女装设计师又是朋友的波烈倾心不已,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是他的忠实顾客,即使他被香奈儿超过后也依然如此。她每次来巴黎都坚持去拜访他,要求看他最新的设计,选一些他设计的衣服,然后聊聊最新的八卦。和他在一起,她可以讨论她着迷的所有话题:美容、时尚、艺术、家具和绘画。他对任何事情都有睿智的见解。就像她一样,他也是白手起家,好奇、认真,并且能干。他们都喜欢美丽的东西,在圈内都很成功,都喜欢追求进步,并且都易激动。他们理解欣赏对方。波烈不仅给赫莲娜设计最漂亮的衣服,还影响了赫莲娜对艺术以及室内装饰的选择。他们在伦敦引起轰动,并让她长期荣登世界女性“最佳着装”排名前十的名单。

  1909年初,结束在巴黎的旅行回到伦敦后,赫莲娜获悉了一个会扰乱她所有计划的消息——在37岁时,她将迎来她的第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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