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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组阁风波

  林彪事件,对世界是个震惊,对毛泽东是个沉重的打击。

  一个年近80的老人,一夜之间仿佛到了生命的最后驿站,他苍老了许多,心神沮丧。尽管他深知历史,却没想到历史中最凶残的一幕竟落在了他的头上。林彪,可以说是他曾最信任的人,回报 、他的竟是要消灭他。沉痛不止于此:那些他十分信任并重用的一 批不小的高级将领,竟也跟着林彪谋反……对于这一切,他实在难以理解。他肯定会不时回想这件令人不快的事。悲剧在于:毛泽东更加错误地理解:谁说身边没有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无产 阶级和资产阶级两个司令部的斗争还要继续下去……

  一些抱有政治野心的人如江青等就利用这一点,推波助澜,于是,位居毛泽东之下的周恩来,便成为他们力图移开的巨石,时常成了他们攻击的最大目标。最后的周恩来仍不得安宁,身处逆境。

  ●1.毛泽东对周恩来的不满意,为江青一伙提供了勇气

  粉碎林彪集团后,毛泽东积极支持周恩来领导全国批判林彪 集团的罪行,纠正一些“左”倾错误。但他也经常重申“一种倾 向掩盖着另一种倾向”,不喜欢看到右的倾向。但在批林初期, 毛泽东对周恩来的信任大于不满意。

  1971年3月,经毛泽东批准,撤销了由林彪集团控制的军委办事组,成立了由军委副主席 叶剑英主持的军委办公会议。毛泽东指示军委办公会议成员:凡 讨论重大问题,要请总理参加。

  毛泽东还批准成立了由周恩来为首的中央专案组,以严格审 査林彪反党集团的问题。

  周恩来为改善和发展我国对外经济交流和科学技术的发展, 在毛泽东的支持下,批准了我国从日本、美国、联邦德国等国进 口了一大批技术先进的成套设备和单机。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 二批大规模引进,打破了西方国家对我国封锁和禁运的局面。

  毛泽东希望这样做,在一份文件上批示:“无论怎样,这些 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是创造了文化,创造了科学,创造了工业,现 在我们第三世界可利用他们的科学、工业、文化一包括语言的 好的部分。”

  1972年5月,日理万机的周恩来确诊患了癌症。毛泽东一 字一句看完周恩来的病情报告,心情沉重地指示说:“由剑英、 颖超、汪东兴、张春桥领导医疗组工作。”他还告诫周恩来:应 当休息,节劳,不可大意。毛泽东让工作人员将一只宽大的沙 发,送到周恩来那里。周恩来坐后,觉得很舒服。

  然而,按照周恩来的主张,批判极“左”深入下去必然导致否定“文化大革命”。这是毛泽东无法接受也不能允许的。被压 抑的江青集团瞅准了这点,立刻翻过本来,在1972年9月下旬, 提出了要批右,反对批“左”。

  10月6日,北京大学校长周培源根据周恩来的授意写了 《对综合大学理科教育革命的一些看法》,登在《光明日报》上, 立刻召致极“左”分子的“反击”,张春桥、姚文元指示上海 《文汇报》攻击此文。张春桥说:“周培源有后台,不管他的后台 有多大多硬,就是要批。”

  11月28日,中联部、外交部在《关于召开外事会议的请示报告》中提出“彻底批判林彪反党集团煽动的极‘左’思潮和无 政府主义”。周恩来于30日批示:“拟同意。"

  次日,张春桥在送“总理再阋”的批语中却写道:“当前的 主要问题是否仍然是极左思潮?批林是否就是批极左和无政府主 义?我正在考虑。”

  而江青在同一份报告中,于12月2日写的就更直截了当了: “我个人认为应当批林彪卖国贼的极右,同时批他在某些问题上 的形左实右。在批林彪叛徒的同时也应着重讲一下无产阶级文化 大革命的胜利。”这几点正好与周恩来的看法针锋相对。可以说, 就是从这一时期起,以周恩来为代表的党内健康力量同江青集团 之间的对立变得明朗化、公开化。

  两种主张很快反映到毛泽东那里,都等候着他的裁决。

  12月5日,《人民日报》社王若水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 说:“今年8月1日,总理在一次谈话中指出:《人民日报》等单 位,极左思潮没有批透;‘左’的不批透,右的东西也会抬头。 我很同意总理这个提法。总理讲的是机关内部的运动,但我觉得 对报纸宣传也是适用的。”他在信中还反映了张春桥、姚文元不 同意批极左。

  12月17日,毛泽东将张、姚二人召到住地,对这一瘦一胖 两个“左派”说:“批极左,还是极右?有人写信给我,此人叫 王若水。”

  张春桥、姚文元:“我们知道此人。”

  毛泽东:“极左思潮还是少批一点吧。”

  毛泽东像是在说又像在问:“王若水那封信我看不对。是极 左?是极右?”毛泽东的意思是:“修正主义,分裂,阴谋诡计, 叛党叛国”,这能说是左吗?这是右得不能再右了,是极右!

  张、姚、江等立即抓住适合自己口味的这道“菜”,要全国 人民都来品尝,顿顿都吃,倒了胃口也得吃!

  1972年冬季来临的时候,天气阴霾终日不散。一股暖流被提前到来的寒潮逼退,天,又冷了。

  在党的十届一中全会上,毛泽东当选为主席,周恩来、王洪文、康生、叶剑英、李德生当选为副主席。这种格局表明,毛泽东通过十大,既批判、清除了林彪集团,又坚持了九大以来的 “左”倾错误。既使周恩来为首的老革命家在党的中央机构占了 半数席位,也使江青一伙的势力得到加强。靠造反起家的王洪文 坐上了副主席的高位,与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结成了同盟。以后,毛泽东给他们起了个名称叫“四人帮”,但这个名称被频频 使用,是在毛泽东逝世之后,他们被拉上了历史的审判台。

  1973年7月4日,毛泽东在中南海“游泳池”召见王洪文、 张春桥。

  张春桥老谋深箅,鼻梁上一副深度眼镜,使他的干瘦面孔又 多了一份学究样,其实他对政治、权术的热衷早巳超过了对学问 的兴趣。相比之下,王洪文显得年轻,模样也好,又有所谓工、 农、兵的经历,毛泽东觉得“老家伙”们不行了,不是“城府太 深”,就是右倾保守。毛泽东是个永生具有想象力、创造力的人, 他一生都喜欢“大风大浪”,喜欢打破常规。有鉴于林彪的教训, 他选中了这颗正午的“太阳”,决定让他在自己百年之后,再来 照耀中国。

  “你们两位是负责搞报告和党章的,今天找你们来谈几件事。 近来外交部有若干问题不大令人满意,大概你们也知道吧?”

  毛泽东对外交部工作的不满意,是由外交部的一期简报引起 的,毛泽东不同意这期简报对美苏关系的分析。

  “大家都说好,都说此文不错。我一看呢,也许是我错的, 你们贵部是正确的吧!不过与中央历来的、至少几年来的意见不 相联系。”

  毛泽东在批评了简报中的观点后,又对王、张说:“你们年纪还不大,最好学点外文,免得上那些老爷们的当, 受他们的骗,以至于上他们的贼船。”

  王洪文、张春桥用心地记下毛泽东说的每一句话,并琢磨其 用意,以便调整出击的策略。

  毛泽东从外交部的问题谈到历史,有些是即兴发挥,有些是 以史喻今,最后言归正转:“结论是四句话:大事不讨论,小事天天送。此调不改正,势必出修正。将来搞修正主义,莫说我事先没讲。”

  王、张已从毛泽东的谈话里,知道批评所指是周恩来。这种不满,客观上为王、张、江、姚屡屡向周恩来发动进攻提供了足够的勇气。

  ●2.江青多次向周恩来施放暗箭,毛泽东出面制止

  1973年1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开会批评周恩来。这次会议是根据毛泽东的提议召开的。毛泽东认为,周恩来在与美国国务卿基辛格的会谈中犯了右的错误。

  周恩来、叶剑英与基辛格的会谈结束不久,翻译即向毛泽东汇报会谈情况,其间谈到:周总理有的问题不请示主席、不报告主席,周、叶被美国的原子弹吓破了胆。

  毛泽东相信了翻译的话,认为周、叶对美右倾投降。

  在11月的政治局会议上,江青表现得特别激愤:“这是第十一次路线斗争!”

  姚文元也跟着这样说。

  这样一来,他们就把周恩来列到了张国焘、髙岗、林彪的行列。而且江青还当面指责周恩来是“迫不及待地要取代毛主席”。这可以说是最无中生有也最让周恩来生气的话。不要说现在他重病在身,就是最健康的时候他何曾想过要取代毛主席?!

  但毛泽东也不能完全容忍江青。

  第二个月,毛泽东送走外宾后,分别与周恩来、王洪文和王海容、唐闻生谈话。他对王海容、唐闻生说:“这次会开得好,很好。“

  这是指上个月批评周恩来的政治局会议。

  “就是有人讲错了两句话。一个是讲11次路线斗争,不应该那么讲,实际也不是。对总理可以批评,林彪就不行。一个是讲总理迫不及待,他不是迫不及待,她自己才是迫不及待。”

  很明显,第一个“他"是指周恩来,第二个“她”是指江青。毛泽东也将这个看法告诉了周恩来,这使周恩来舒了口气。

  毛泽东对周恩来的多次误解,这是事实。但毛泽东了解周恩来没有野心,不会“迫不及待”;毛泽东也了解江青,她倒是个想当旗手,“迫不及待”的人物。

  以后的事实证明了这点。不久,江青即举起了批林批孔的大旗。当然,“法宝”还得从毛泽东那里取。

  毛泽东在召见王洪文、张春桥后不久,又和江青谈了话。毛泽东说到要批判郭沫若的《十批判书》。“郭老从柳退,不及柳宗元;名曰共产党,崇拜孔二贤。”毛泽东随口吟诵了四句诗。毛泽东谈起历史上的儒法斗争,将儒家归于右倾保守,开历史倒车,并对秦始皇大加赞赏。

  “九.一三”之后,在林彪住处查抄了不少抄写着孔孟格言的字条。于是,林彪的罪恶便同孔孟之道挂上了钩。他们的用意在于:远批孔孟,近批林彪,现实呢?他们不能对外言传,只让人心会:中国最大的儒是谁?林彪已经葬身黄沙,谁还拦在路上?他们要将批判之火慢慢引向周恩来。并且寻找机会,一旦毛泽东有所表示,他们就公幵亮出批判周公的旗帜。事实上,批林批孔中,已经有文章将历史上的“周公”划入儒家,大加笔伐 了;江青一伙唯恐那些迟钝的人不明底里,以各种方式作出暗示。比如《红旗》杂志一篇《孔丘其人》的文章,此文是江青点 题授意并经江、姚审定的。文章通篇不批林彪,却说“孔丘出身 没落奴隶主贵族家庭,在这个社会大变革中急剧地衰落下来。 ……在他71岁,重病在床的时期……”甚至把鲁国当时根本没 有的“宰相”职务硬加在孔丘头上,让人去联想到周恩来;《北京日报》一篇署名柏青的文章,以孔老二重病在床,影射身患重 病的周恩来,把孔老二 “张开胳膊”改为“端起胳膊”,对周恩 来进行人身攻击。

  还是有人不明白。

  于是,有一天江青亲自出面解释了。

  那是1974年1月的一个上午,首都体育馆的广场上,人山 人海。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会”。江青走上台时,像个展翅的 黑孔雀。她趾高气扬,万物似都在其后。

  “革命的同志们!”江青拖着长腔,似虚弱又似激动地喊着。 “今天是动员批林批孔的大会,要全国动员起来。这场批判运动, 不是放空炮,要有的放矢,要紧密联系实际。我们有没有代表孔 老二式的人物呢?有这个问题,大家要动动脑子,想一想。”她 卖了一个关子:“现在,先请谢静宜同志讲。”说着自己鼓起掌。

  这位被毛泽东称为“小谢”的人,原本是八三四一部队摘机 要的工作人员,后来到北大支左留下来当党委书记,一下成了风 云人物。她坐镇清华、北大,和迟群二人成为清华、北大两所大 学的“太上皇”。她的言行举动,都是代表江青的。

  她才30岁左右,年轻气盛,敢说敢批:“今天,我是根据江 青同志的指示,讲讲批林批孔问题。孔夫子'是个儒家,不是法 家。长期以来,他是保守势力的代表。这种保守伪反动的思想, 阻碍着革命的发展。不批臭它,中华民族就不能前进。”

  周恩来也坐在主席台上,正面无表情地看材料。他不知道这个会的内容,是临时接到“江办”的电话通知,匆匆忙忙赶来的。

  谢静宜在指桑骂槐:“代表保守的反动的孔老二式的思想, 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有。我们姜坚持批臭这种妨碍文化大 革命的反动思想。不管这种代表孔老二反动思想的人,地位多 高,威望多大,都要把他坚决拉下马……”接着迟群上台,又是 一番含沙射影。

  “总理讲讲吧?”江青扭过脸,点起了周恩来的名。 任何时候都不会慌乱的周恩来将话筒拉到自己面前,轻轻咳 了一下,一板一眼地说:“对于这个会,我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会场上一阵躁动。

  周恩来接着说:“但是,我对文化大革命形势的发展不够敏感,有点思想落后于形势。幸好,江青同志敏感,我应该检讨自己的思想……”

  周恩来的话不软不硬。他不得不谨慎从事,不能贸然冲动, 谁知此事有没有毛泽东的指示?

  会后,江青一伙自然是弹冠相庆,他们觉得让周恩来当众检 讨,最低也是灭了他的威风。

  周恩来完全明白:任何时候不能没有毛泽东的支持。如果完 全由着性子来,他可能24小时内被打倒。现在他宁愿让主席批 评自己“小事天天送”,也得报告这件事。因为“大事” “小事” 有时很难分。当天晚上,他指示参加大会的秘书:“你们开夜车, 把大会的发言整理出来,用不着全文整理,把主要意思整理出来 就行了,我有急用。”

  秘书们知道周恩来的用意,连夜突击,到第二天,即1月26日上午,记录便整理好了。周恩来把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重要的地方还用红笔划了线,附上一封信,都装在一个大信封 里,派机要员送到毛泽东处。

  当天下午,毛泽东就认真地看了大会记录。从他抽烟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工作人员都感觉到毛泽东生气了。

  果然,毛泽东看完记录后,叫人打电话找周恩来,让他通知政治局各委员,要开一个会,讨论江青私自召集的“一.二五” 大会的问题。

  政治局委员们来到毛泽东的住处,毛泽东直逼江青一伙:“这么大的一件事,你们和政治局商量过了么?和我商量了么?”

  江青知道有人将大会的事报告了毛泽东,可能就是周恩来。对于 毛泽东的发问,她不敢作答,更不敢争辩。

  “1967年,你江青带头就搞乱过军队。”叶剑英最讨厌江青, 憋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这次夺权,是对政治局、中央军委 和周总理搞的一次突然袭击。这么大的一件事,谁也不商量,自 己就干上了,你江青的胆子也够大的了。”

  周恩来也说得很严肃:“现在北京的中央直属机关、国务院 各部和军委的各单位,听了你的报告,又闹腾起来了!他们哪里 知道,你用的是中央的名义,其实完全是你个人的意见。怎么收场啊?”

  江青几次憋足了劲,想痛痛快快地大闹一场,但最后都咽了 下去。她知道毛泽东的脾气,如果此时顶撞起来,吃亏的肯定是 她。她终于克制住自己,表了一个态:“这次的事件,我是有责任。”

  “录音带一律不准向下发了。”随着毛泽东喷出的一股浓烟, 结论也有了:“要作检査!”

  会议结束后,江青一脸晦气,愤恨地回到住处。其他几个人 也围拢来。她发泄着不满:“主席已经不分里外了,反复无常, 一会儿支持我们,一会儿又支持周恩来,好人都让你作。”她又 疯狂地攻击周恩来:“一定是他告了刁状。不然主席怎么知道得 那样快?我们的录音带还没有修改完,主席就掌握了大会的情况。这除了周恩来,谁还能干得出来!来日方长,让我们再较量吧!”

  李德生也是江青一伙排挤的对象。当时的总政治部主任李德 生在1986年回忆说:“江青一伙终于借‘批林批孔’,掀起了反 对周、叶的恶浪。我在工作中,大事都是请示总理、叶帅,他们 便称我为‘大军阀’,进行批判斗争。”

  过了些日子,江青又想找毛泽东当面汇报,说说她的心里 话。但毛泽东给她回信说:

  江青:

  不见还好些。过去多年同你谈的,你有好些不执 行,多见何益?有马列书在,有我的书在,你就是不研 究。我重病在身,81 了,也不体谅。体有特权,我死 了,看你怎么办?你也是个大事不讨论,小事天天送的 人。请你考虑。

  毛泽东

  七四、三、二十

  “批林批孔”进行到1974年夏天,毛泽东一方面对江、姚、 张、王等人继续信任,另一方面似乎也意识到江青一伙在党内外 “积怨甚多”,在利用“批林批孔”以营私,他对江青的批评多了 起来,有些还很严厉。

  1974年7月17日,下午3时,毛泽东在中南海紫光阁会议 室召开政治局会议。

  一开会,江青又是带头含沙射影地攻击周恩 来是妨碍运动的“大儒”,王、张、姚就一齐上阵,这个说“绊 脚石,一路上总是跟不上”,那个说“他的积极性和顽强性是千 方百计破坏文化大革命”,搅得会议乌烟瘅气。有些政治局委员 坐不住了,他们不愿意听江青这种阴阳怪气的发言,责问道: “谁是大儒,何必旁敲侧击,摆在桌面上来不是更好吗?该检讨 就检讨,党的会议嘛,何必这样!”

  江青当然不服:“谁是大儒谁心里明白,应该有自知之明, 这还要别人说吗!”

  其他几个帮手又是一阵攻击。

  毛泽东开始只是听,听到后来,几次拿眼瞪江青,江青不理会。毛泽东脸色变了,动怒了 :“江青同志你要注意呢!别人对你有意见,又不好当面对你讲,你也不知道。”

  毛泽东一讲话,江青不敢顶撞,气氛便缓和下来。

  毛泽东继续批评,但口气已经软些:“不要设两个工厂,一 个叫钢铁工厂,一个叫帽子工厂,动不动就给人戴大帽子,不好 呢!你那个工厂不要了吧。”

  “不要了,钢铁工厂送给小平同志吧!”江青答道。她知道毛泽东说过邓小平“内部是钢铁公司”,这个人硬得很,从来不买她的账,她也借这句话发泄一下心中的忿懑。

  “当众说的!”毛泽东挺认真。

  “说了算!”江青不嘴软。

  “孔老二说的,言必信,行必果。”毛泽东说到这里,把脸转 向在座的其他政治局委员:“听到没有,她并不代表我,她代表她自己。对她要一分为二,一部分是好的,一部分不大好呢。”

  “不大好就改。”

  “你也是难改呢。”

  “我现在的钢铁工厂不开了。”

  “不开就好。”

  说着说着,江青又挑起事端:“就是有一个电影叫《中国》, 太坏了,但是汉奸帽子还没有戴,因为还弄不清楚是谁搞的。”

  江青撒了个谎。他完全知道拍这部电影的意大利人安东尼奥尼是周恩来批准来华的。她要让毛泽东追査这件事。因为她知道毛泽东是最不喜欢别人揭中国的短处。

  可毛泽东并未对此事表态,反而对大家说,“她算上海帮 呢!”并告诫江青:“你们要注意呢,不要搞成四人小宗派呢!”

  “现在登奎也搬进来了。”江青没有正面回答,想以此反驳他 们不都是上海的,也不是一个小宗派。

  毛泽东还是说:“你那里要当心,不要变成五人了。”

  江青在毛泽东那里碰了钉子后,锐气大伤,“批林批孔”的劲头也小多了。

  ●3.周恩来抱病飞长沙,毛泽东生日谈话

  周恩来因病重在1974年6月住院以后,江青一伙更加紧了夺权活动。他们用的还是老办法:先造舆论;有机会到毛泽东面前挑拨是非。

  10月12日,《文汇报》和《解放日报》在头版发表评论员文章,借国产万吨轮“风庆”号远航归来为题,影射攻击周恩来和中央有关领导。

  “风庆轮事件”纯粹是小题大作,别有用心。

  事情的起因是,“风庆”轮开船后,某些人要船政委李国堂、政 治干事顾广文批判所谓造船买船问题上的“崇洋媚外”、“卖国主 义”。李、顾予以拒绝,并指出,国务院和交通部一向支持国内 造船,但目前国内造船工业尚不能满足远洋运输的情况下,从国 外适当买一批船只也是完全必要的。江青一伙得知此事后,大做 文章,王洪文批示将李、顾两人扣在上海批判。

  10月4日,毛 泽东提议邓小平任国务院第一副总理,实际上主持国务院的工 作。“四人帮”就利用“风庆轮事件”,向邓小平发起攻击。

  10 月17日晚,“四人帮”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有预谋地提出所谓 “风庆轮事件”、“崇洋媚外”问题,把矛头指向周恩来,要邓小 平立即表态。江青挑衅性地问邓小平:“你对这个问题是什么态 度?”邓小平说,政治局讨论问题要平等么,不能用这样的态度 待人。江青等四人一拥而上,说:“早就知道你要跳出来,今天 你果然跳出来了。”邓小平冷眼一扫,拂袖而去。

  这天晚上,“四人帮”在钓鱼台17号楼经过紧张密谋,决定 派王洪文尽快赶赴长沙,向住在那里的毛泽东报告情况,以争取毛泽东的支持。

  第二天,即10月18日王洪文乘坐的专机在长沙机场降落。

  当晚,毛泽东接见了他。毛泽东是国庆节后离开北京到南方过冬 的。他先是到武汉,下榻于东湖宾馆。他的视力越来越差,大夫 确诊是“老年性白内障”。虽说这是老年人常见的眼疾,手术也 不复杂,但必须待其成熟才能动手术。这样,一辈子都离不开书 的毛泽东,不得不忍受视力日衰的痛苦,听别人给他读点东西。

  10月13日,毛泽东的专列驶抵长沙。他下榻于湖南省委大院西 边的九所六号。那里原叫陈家山,是一片丘陵地,中共湖南省委 在那里盖了一个招待所,叫“九所”,专门接待重要客人。“九 所”有六幢小楼。毛泽东过去在九所三号住过,这一次住的是六 号。毛泽东在长沙的一切,都由他信赖的华国锋安排。华虽已调 中央工作,仍兼管湖南工作。毛泽东在这里一直住到1975年2 月3日才离开,共住了 114天。

  在汇报四届人大筹备情况时,王洪文向毛泽东报告:“主席, 我这次来湖南,没有告诉周总理和政治局其他同志。我们四个人开了一夜的会,商定派我来汇报,趁周总理休息的时候就走。我是冒着危险来的。”

  毛泽东静静地听着。

  王洪文继续说:“总理现在虽然有病,住在医院,但还忙着找人谈话到深夜。几乎每天都有人去。”

  “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哪?”毛泽东问。

  “经常去总理那里的有小平、剑英、先念等同志。”

  “哦。”

  “他们这些人在这时来往得这样频繁,和四届人大的人事安排有关。”

  毛泽东不作声。

  王洪文说出一句鼓动性的话:“主席,北京现在大有庐山会议的味道!”

  毛泽东反问道:“是吗?有庐山会议的味道哇?”

  王洪文见毛泽东不像是赞成自己的话,声音有些发颤:“是的,主席!总理虽然有病都忙着找人谈话,嗯……”

  王洪文“嗯” 了好长时间,就把话题转向对张、江、姚的吹 捧上。

  毛泽东只是听,一声不吭。王洪文自知没趣,便对毛泽东说:“今天我还要赶回去,主席有什么指示?”

  毛泽东一脸正色,他告诫王洪文:“那好,你回去要多找总理和剑英同志谈,不要跟江青搞在一起,你要注意她。”毛泽东最后说了一句:“你在政治上不强,你们这些人的职务也够高了。”

  “四人帮”倒台后,王洪文在法庭受审时供认:“去长沙,实际上是一次阴谋活动,是背着周恩来总理和政治局去的。江青提出要赶在毛泽东主席接见外宾之前去,是怕邓小平陪同外宾先到毛主席那里把事实真相说明。”

  王洪文碰了一鼻子灰,傍晚即赶回北京。

  江青一听王洪文的报告,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通过另一条 渠道继续向毛泽东告状。18日那天,江青将王海容、唐闻生两 人请到钓鱼台10号。王、唐二人在那个非常时期是名气很大的, 她们的形象和名宇经常出现在新闻镜头和报纸上。外人有时也不 易分清:因为她们衣着打扮很相似,总是一身朴素的衣裳,外加 都戴眼镜,留齐耳短发。王海容是毛泽东的姨表兄,王季范的孙 女,父亲是烈士,另一位是外交家唐明照的女儿。她们职务上是 外交部的翻译,但当时的地位比较特殊。她们不仅为毛泽东接见 外宾担任翻译,也是毛泽东家中的常客。毛泽东的晚年,出人毛 泽东家中的人员受到限制。毛泽东信任王、唐二人,要这两位年 轻人参加政治局会议,然后直接听取她俩的汇报。报送政治局委员传阅的有些文件要列上她俩的名字。于是,王、唐的作用变得 异乎寻常。她俩即是毛泽东与政治局其他人之间的一座特殊桥梁,又是他的指示传达到各方尤其是政治局或国务院的非常之路。

  江青要王、唐二人转告毛泽东:“国务院的领导经常借谈工作搞串联,恩来在医院并不真正养病,邓小平和周恩来、叶剑英他们都是一起的,周是后台……”

  王海容、唐闻生感到事态严重,第二天便到305医院,向周恩来原原本本作了汇报。

  周恩来听后沉思片刻,说:“我已经知道政治局会议的问题。我所了解的情况并不像江青说的那样,而是他们四个人事先计划好要整小平,他们已多次这样搞过小平,小平忍了他们很久。” 最后,周恩来告诉王、唐二人:“我正在做工作,打算进一步了解情况,慢慢解决问题。”

  20日,丹麦首相哈特林夫妇从北京飞往长沙,王、唐陪同。接待完外宾,王、唐二人留了下来。她们向毛泽东转达了周恩来的意见,也转告了江青的话。

  毛泽东要她俩回北京转告周恩来、王洪文:“总理还是总理, 四届人大的筹备工作和人事安排问题要总理和王洪文一起管。建议邓小平任第一副总理、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

  毛泽东还要她俩转告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叫他们不要 跟在江青后面批东西。

  江青苦心积虑的两件事,一件也没办成,还挨了批,心里更 是七上八下。但她有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她又给 毛泽东写信,在信中提出要让谢静宜当人大副委员长,迟群当教育部长,乔冠华当副总理,毛远新、迟群、谢静宜、金祖敏列席政治局,作为“接班人”培养。金祖敏是青岛市的纺织女工,中共十大期间,突然用飞机将她接到北京,当选中央候补委员。

  毛泽东在江青的信上批示:

  不要多露面;不要批文件;不要由你组阁(当后台老板)。你积怨甚多,要团结多数。至嘱。

  人责有自知之明。又及。

  毛泽东

  11月12日

  一周之后,江青又给毛泽东写信,检讨一番后,又说:“自九大以后,我基本上是闲人,没有分配我什么工作,目前更甚。”

  毛泽东回信,更加直截了当:“你的职务就是研究国内外动态,这已经是大任务了。此事我对你说了多次,不要说没有工 作。”毛泽东要她读李固给黄琼书,“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即出自此篇。毛泽东的用心可想而知。

  江青再次通过王、唐二人向毛泽东提出,让王洪文当人大副委员长。

  毛泽东一言道破天机:“江青有野心。她是想叫王洪文作委员长,她自己作党的主席。”

  1974年12月下旬,北方已是数九寒天。这对于重病在身的 老人们,是最难熬的日子。而周恩来却又整装待发,他要到长沙 向毛泽东汇报有关四届人大的筹备情况。医生很是担心:“总理 身体状况很不好,要乘飞机去长沙,怕……”医生没有说完,叶 剑英果断地说:“你们要采取一切措施,保证周总理的安全,这 是政治任务。”

  周恩来和王洪文一道飞往长沙。这是周恩来最后一次坐飞 机。本来周恩来约王洪文同坐一架飞机,好给国家节约一点经费,但王洪文心怀鬼胎,独自坐一架飞机去长沙。

  他们来到毛泽东的住所,入座后,王洪文又按江青的意思去 找毛泽东谈。毛泽东一听这些老调就生气了: “你上次来我是怎 样批评你的?我告诉过你多次,不让你和江青搅在一起,你不听,你们几个人拉帮结伙搞在一起,这是错误的。你要作深刻的检讨,不允许再这样下去了。你在这里呆两天,好好检查一下你的错误。”

  王洪文说:“主席,我是有错误,我一定作深刻的检讨。”他回到住所,写了一个通宵,也没有写出像样的检讨,也没有交给主席。直到“四人帮”被抓,才在他的抽屉里査到那份检讨。

  毛泽东摇着手,继续对王洪文说:“不要搞四人帮!团结起来,四个人搞在一起不好!”毛泽东是语言大师,他已准确地将“上海帮”改成了 “四人帮”,成了一个生动的历史名词。

  “以后不搞了。”王洪文脸上挂不住,顿时红了起来。

  毛泽东对周恩来说:“江青有野心。你们看有没有?”

  不好回答。

  毛泽东自己又说:“我看是有。我比你们了解她,几十年。”

  毛泽东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了。他向在座的周恩来、王洪文、王海容、唐闻生说道;“明年1月起,外宾我不见了。要求见,我也不见了。我吃饭、睡觉还好,游了五次泳。就是讲话、肺、腿。”

  大家都沉默。比毛泽东更加病重的周恩来心情惆怅。

  “他政治思想强。”毛泽东用手指了指脑袋。他说的是邓小平。

  “Politics比他强。”毛泽东指着王洪文说。

  Politics是英语“政治”的意思。

  “他没有邓小平强。”毛泽东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了个 “强”字。

  王洪文表情尴尬,也很紧张。

  周恩来向毛泽东报告了四届人大人事安排,说到叶剑英以军委副主席兼国防部长,邓小平以第一副总理兼总参谋长,毛泽东打断了周恩来的话,一字一句填说:

  “我看小平做个军委副主席。军委副主席、第一副总理兼总参谋长。”

  毛泽东又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 “人才难”三个字。

  周恩来看了纸上写的字,说:“人才难得。”

  毛泽东放下笔来说:“是喔是喔。”

  周恩来报告副总理名单,念道:“邓(小平)、张(春桥)、 李(先念)……”

  毛泽东又打断周恩来的话,说了一个“陈”字,即陈锡联。

  毛泽东转过头来对王洪文说:“总理还是我们的总理。”并关照周恩来:“你身体不好,四届人大后,你安心养病吧!国务院的工作可以让小平同志来顶。”

  12月26日,是毛泽东81岁生日。这天,毛泽东把王洪文派往韶山“参观”,自己与周恩来作了一次单独长谈。就在这次谈话中,毛泽东提出学习无产阶级专政、安定团结、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等指示,并同周恩来共同审定了四届人大会议上的各项人事安排方案,作出具有深远影响的“长沙决策”。

  周恩来告别毛泽东,走出户外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他的目光也变得晶亮起来。这是他生病以来早已消失的目光。

  江青插手“组阁”没有成功。

  总理还是总理,而且总理之后又有邓小平。

  ●4.毛泽东与周恩来最后的握手

  1975年5月3日,毛泽东在外地休养了10个月,刚刚回到北京,便亲自召集在京的政治局委员开会。很长时间毛泽东没有召集政治局会议了。会议的时间定在夜里,11时,周恩来也抱病从305医院赶到会场。

  毛泽东的“老年性白内障”尚未治愈,看景物仍感摸糊,但他思维依然敏锐,谈吐不减当年。他与周恩来握手。

  “快一年没见到主席了,大家想念主席。”周恩来说。

  “怎么样?还好吗?”毛泽东眼望着周恩来,关切地问。

  “开了三刀,消化还可以,前天向主席报告了。”

  毛泽东依次与各位与会的政治局委员、候补委员握手。

  大家坐下后,会议开始,主要是毛泽东讲:“多久不见了,有一个问题,我与你们商量,一些人思想不一致,个别的人。我 自己也犯了错误,春桥那篇文章,我没有看出来,只听了一遍, 我是不能看,我也不能写书,讲经验主义的问题我放过了。新华 社的文件,文元给我写了。对不起春桥。”

  他在讲话中一开始便承认自己“犯了错误”,张春桥的文章 就是4月1日发表的《论对资产阶级的仝面专政》,文章提出反经验主义问题。因为文章发表前曾送毛泽东审定,所以毛泽东现 在批评张春桥又说对不起张春桥。新华社的文件就是指那份《关于报道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问题的请示报告》。

  “还有上海机床厂的10条经验,都说了经验主义,一点马克思主义都没有,也没有说教条主义。”还是毛泽东在讲话。而上海机床厂的经验也是张春桥、姚文元等人的“杰作”。

  “要安定,要团结。无论什么问题,无论经验主义也好,教条主义也好,都是修正主义,都要用教育的方法。现在要安定团 结。”毛泽东又批评批林批孔夹着批走后门“三箭齐发”,“走后 门这样的人有成百万,包括你们在内。”毛泽东指了指王海容、 唐闻生,又说:“我也是一个,我送几个女孩子到北大上学,我 没有办法,我说你们去上学,她们当了五年工人,现在送她们上 大学了,我送去的,也是走后门,我也有资产阶级法权。我送 去,小谢不得不收,这些人不是坏人。”

  毛泽东又讲起党的历史。

  “你们只恨经验主义,不恨教条主义,28个半统治了四年之 久,打着共产国际的旗帜,吓唬中国党,凡不赞成的就要打。”

  毛泽东用手指着周恩来:“你一个,朱德一个,还有别人,主要 是林彪、彭德怀。我讲恩来、朱德不够,没有林彪、彭德怀还没 有力量。林彪写了短促突击,称赞华夫文章,反对邓、毛、谢、 古。”又指邓小平:“邓是你,毛是毛泽罩,谢是谢唯俊,古是古 柏。其他的人都牺牲了,我只见过你一面,你就是毛派的代表。”

  毛泽东由小见大,批判起教条主义:“教育界、新闻界、文 化艺术界,还有好多了,还有医学界,外国人放个屁都是香的。 害得我两年不能吃鸡蛋,因为苏联人发表了一篇文章,说里面有 胆固醇。后来又一篇文章说胆固醇不要紧,又说可以吃啦。月亮 也是外国的好,不要看低教条主义。”毛泽东引申开来,话有所 指:“不要搞四人帮,你们不要搞了,为什么照样搞呀?为什么 不和200多的中央委员搞团结?搞少数人不好,历来不好。这次 错误,还是自我批评。”

  毛泽东反反复复、讲“三要三不要”:要搞马列主义,不要搞 修正主义;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要团结,不要分裂。 他当时对解决“四人帮”的问题信心很足:“我看问题不大,不 要小题大作,但有问题要讲明白。上半年解决不了,下半年解 决;今年解决不了,明年解决,明年解决不了,后年解决。我看 批判经验主义的人,自己就是经验主义,马列主义不多,有一 些,不多,跟我差不多。不作自我批评不好,要人家作,自己不 作。中国与俄国的经验批判主义。列宁说:那些人是大知识分 子,全是巴克莱学说。巴克莱是美国的一个大主教,你们去把列 宁的书找来看一看。”

  “主席是不是说看《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枯坐一旁 的江青终于捞着了发言的机会。江青进来时没有同毛泽东握手,毛泽东也没在意;江青这一说,引起了毛泽东的注意,毛泽东把要对她说的话当众说了出来:

  “江青同志党的一大半工作没有参加,陈独秀、瞿秋白、李 立三、罗章龙、王明、张国焘,她都没有参加斗争,没有参加长征,所以也难怪。我看江青就是一个小小的经验主义者,教条主义谈不上,她不像王明那样写了一篇文章《更加布尔什维克化》, 也不像张闻天那样写机会主义的动摇。”

  毛泽东仍然告诫江青:“不要随便,要有纪律,要谨慎,不 要个人自作主张,要跟政治局讨论,有意见要在政治局讨论,印 成文件发下去,要以中央的名义,不要用个人的名义,比如也不 要用我的名义,我是从来不送材料的。”为了借批林批孔攻击周 恩来,江青不知向多少单位和个人送过材料,毛泽东对此很反感。

  毛泽东又将话头收回来,谈到自己: “这一回跑了10个月,没有讲过什么话,没有发表什么意 见,因为中央没有委托我。我在外面养病,我一面养病,一面听 文件,每天都是飞机送。现在上帝还没要我去,我还能想,还能 听,还能讲,讲不行还能写。我能吃饭,能睡觉。”

  与会者都会意地笑了。

  毛泽东作了最后的发言: “要守纪律,军队要谨慎,中央委员更要谨慎。我跟江青谈 过一次,我跟小平谈过一次。王洪文要见我,我说不见,要见大 家一起来,完了。对不起,我就是这样,我没有更多的话,就是 三句,九次、十次代表大会都是三句,要马列不要修正,要团结 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不要搞什么帮,什么广东帮、湖南帮,粤汉铁路长沙修理厂不收湖南人,只收广东人, 广东帮。”

  毛泽东久不开会,今日谈兴很浓,又借用辛弃疾词作《南乡子》中的两句,改成:“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当今惜无孙仲谋。”他指着叶剑英说:“他看不起吴法宪,刘是刘震,曹是曹里怀,就是说吴法宪不行。”刘震和曹里怀都是当时空军的副司 令员。毛泽东让叶剑英念这首《南乡子》。叶剑英随口念了一遍。 毛泽东很高兴,对大家说:“此人有文化。”他指的是叶剑英。

  周恩来见时间已晚,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主席休息一下。”

  5月27日,北京街道两旁的树木已经披上绿装,街上的行人也换上了衬衣。邓小平根据毛泽东5月3日的指示,主持政治局会议,批评江青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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