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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关于才性问题

  玄学出现与经学复古,这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汤用彤先生指出,魏晋思想大体上有两种趋势,一方面是守旧的"旧学",承袭汉代人的"儒道"旧说;另一方面是趋新的"新学",即所谓玄学。双方讨论的中心问题是:理想的圣人人格究竟应该怎样?由此而生"自然"与"名教"之辨。①魏明帝① 参阅《玄学与魏晋士人心态》第72、73 页。

  ① 参阅《魏晋思想的发展》(《汤用彤学术论文集》)一文。

  时期,"旧学"与"新学"争论的焦点是才性问题。

  汉代的政治思想认为,人君有两大任务:一是设官分职,二是量才授官。二者简化,通称"知人善任"。对人君提出这种要求,既是儒家的主张,也是名家、法家的主张,彼此一致,目的是让君主"垂拱而治",天下太平。道家特别推崇圣人,倡导无为而治,"垂拱""太平"怎么求得,另有一套主张。因此,要不要"知人善任",怎么"知人善任",谁是"圣人","圣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圣人"与"凡人"有何区别等,这一系列问题就随之产生了。回答这些问题,必须从才性入手。才性是设官量才的依据,又是选举考课的标准。量才用才历来都是"圣贤所难"的"为治之要"(《通鉴》卷七三,司马光评语),也得由才性着眼。魏晋玄学中著名的"才性四本论",就是概括才性讨论中四种有代表性的观点的,跟现实政治有关,与"新学"、"旧学"也有关。

  (一)玄学家的"才辩"

  "才性四本论"是由钟会"集而论之"的,而钟会年少(生于225 年),他"集而论之"的时间,当在正始中期以后。其中"才性同"是傅嘏的主张,形成的时间,却不在正始,而要从魏明帝太和初算起。傅嘏"善言虚胜"(《世说新语·文学》),与荀粲争辩,是太和初的事;他与何晏等人有矛盾,在才性认识上有分歧,也是太和初的事。

  傅嘏"好论才性",本传讲,他"弱冠知名",即太和初年与荀粲、裴徽相识,己是少年名流。《傅子》里记载了当时傅嘏拒绝加入何晏一伙的原因:是时,何晏以才辨显于贵戚之间,邓飏好变通,合徒党,鬻声名于间阎,而夏侯玄以贵臣子,少有重名,为之宗主,求交于(傅)嘏而不纳也。嘏友人荀粲,有清识远心,然犹怪之??报答之曰:"泰初志大其量,能合虚声而无实才;何平叔言远而情近,好辨而无诚,所谓利口覆邦国之人也;邓玄茂有为而无终,外要名利,内无关钥,贵同恶异,多言而妒前--多言多衅,妒前无亲。以吾观此三人者,皆败德也。远之犹恐祸及,况呢之乎!"(《三国志·傅嘏传》裴注引《傅子》)①这是傅嘏"论才性异同"(本传语)的重要材料。他评论何晏、邓飏、夏侯玄这三位玄学家的才性,也反映出太和初对才性问题很不一致的认识状况。"言远而情近,好辨而无诚","虚声而无实才",却以"才辨"赢得"重名",形成宗派;"利口""多言",情近名利,其实乃"败德"之辈。这说明,重才不重德、重"虚声"不重"实才",是一种时尚;"才辨"已成为获取"声名"的一种手段,而且出现了有组织的活动。论才性而生异同,因异同而有帮派。傅嘏所论,与太和六年董昭上疏反映的浮华朋党情形,是完全吻合的。当时,吏部尚书卢毓讲,选举"先举性行,而后言才",杜恕上疏也讲,"人之能否,实有本性",都提到了才性问题,而且是有针对性的,不是泛泛而论。专论才性的著作《人物志》,也出现了。

  可见才性问题不仅是实际选举中碰到的难题,而且也是造成理论认识上混乱不清的话题。"旧学"、"新学"之争,"新学"内部异同之争,"新学"、① 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中华书局版)中,在《识鉴》篇笺疏中认为, 这段记载不可靠。理由是傅玄为傅嘏之弟,有美化之嫌。我们认为,考虑这段记 载的可靠性时,不能忽略;第一,这是太和初的事;第二,傅玄只是傅嘏的从弟 或族弟;第三,傅嘏于正始初受到何晏等人排挤。"旧学"间交叉相争,都发生了。①比如,傅嘏是位玄学家,却不加入浮华集团,论才性与何晏等人持论相左,颇有"旧学"色彩;刘劭是明帝点名、卢毓推荐的理论家,应该是"旧学"权威,能代表官方立场,却在《人物志》中论立身之道。人君之道,宣扬道家之说。魏明帝黜浮华后,选举仍难以顺利进行,考课议而不决,原因就跟才性讨论有关。玄学是一种思潮,不是浮华分子的专利。玄学与经学的渗透,情形应该是复杂的,不可能是泾渭分明的。初期玄学家当然是好《易》、《老》的,但他们不全是或很少像荀粲那样,视六经为"糠秕"的,他们中有的人(如何晏)对儒家经典是很熟悉很有研究的。但是,无论如何,玄学制造了混乱,玄学家起了干扰实际选举的作用,却是感觉得到的现实。傅玄为马钧鸣不平,写了《马钧传》,发表了下面一段议论:圣人具体备物,取人不以一揆也:有以神取之者,有以言取之者,有以事取之者。??悬言物理,不可以言尽也;施之以事,言之难尽而试之易知也。??故君子不以人害人,必以考试为衡石;废衡石而不用,美玉所以见诬为石、荆和所以抱璞而哭之也。??用人不当其才,闻贤不试以事,良可恨也!

  "悬言物理"而不接触实际,正是玄学的显著特征;以神、以言取人,而不以事、以功取人,也是玄学家如何晏辈的选用倾向。与傅玄争议的"后进领袖"裴秀,对傅玄奔走相告置若罔闻的权贵曹爽,都是赞同玄学的人物。马钧发明制造指南车、水转百戏等,是在青龙年间的事,这是有案可稽的。傅玄为马钧鸣不平,考虑到裴秀的年龄(生于224 年)、傅玄的身份,前面第二章已说明,似应在景初三年(239 年)明帝去世前后,即在正始之前。"悬言物理"就是玄学,这是正始之前讨论人物才性时占主导地位的思潮。傅玄还指出:以誉取人者,则权移于下,而朋党之交用;以功进士旨,则有德者未必授,而凡下之人或见任也。

  (《马钧传》)

  夫空言易设,但责其实事之效,则是非之验立可见也,(《长短经·知人》)这些议论也是有感而发的,其主旨与前引《马钧传》里的感慨是一致的。

  (二)"品才有九"

  傅玄曰:"国典之坠,犹位丧也;位之不建,名理废也。"(《意林》卷五)可见设官建位本身就是实实在在的"名理"。设官分九品,量才也应分品而论。因此,傅玄提出了"品才"主张。

  凡品才有九:一日德行,以立道本;二日理才,以研事机;三日政才,以经治体;四曰学才,以综典文;五日武才,以御军旅;六曰农才,以教耕稼;七曰工才,以作器用;八日商才,以兴国利;九曰辨才,以长讽议。此量才者也。(《长短经·量才》)

  傅玄九品论才,有如下三点突出的地方:第一,重德轻言。在九品之才里,德行为首,是"立道本"的,为众才之统。这与"旧学"派卢毓的主张"先举性行",精神是一致的。而"辨才"① 刘大杰先生《魏晋思想论·魏晋学术思想的新倾向》提出"玄学经学 化"的问题,认为玄学家"努力把老庄的学说,灌到经学里去,把儒道二家的思 想加以沟通和调和"。具体讲,第一步提高老子地位,与孔子平等,就必须调和 孔、老。何晏等《论语集解》的问世,就是明证。

  为后,它的作用是"长讽议",即以言论有益于实际政治。这与玄学家的"才辨"有别,"才辨"不是才,而是"悬言"、"空言",是"利口覆邦国"的"败德"表现。

  第二,重事功,讲事效。"才"应该施之以事,验之以事,为的是实际应用,而不应该是悬空立论,脱离实践的。傅玄所列九才,各有所专,各有所长,跟治国理民中分工设官、量才而用的具体选任直接有关。卢毓曾回答李丰:"才所以为善也,故大才成大善,小才成小善。今称之有才而不能力善,是才不中器也。"(《通鉴》卷七三)卢毓讲的才有大小之别,"为善"是一致的,而"为善"之义,就是做好事、干实事的意思。"为善"是"畏教慕善"的结果,这是"旧学"的精神;"不中器"是浮华分子的通病,这是"新学"的特点。傅玄属于"旧学"派,他的"品才"主张与卢毓所论相合,与"新学"的"才辨"格格不入。

  第三,注重农、工、商三业。这是傅玄重实才、讲实用、倡实效的人才思想里很值得珍视的内容。在封建社会里,农、工、商这三种行业,从来是受到士大夫轻视的,即便司职其事,也讳以其才相称。所以,傅玄在九品之才里,给农、工、商各留一席之位,这在玄学思潮泛滥的历史时代,显得不同寻常。他为不善言辩的马钧前后奔走,就是鉴于马钧有工才,应该受重用"典工官","见用于时","有益于世"。

  按照傅玄的认识,"品才"而任,以发挥各自的专长,这很重要,但是,九才当中为首的"德行",并不是才,傅玄也讲是"立道本"的,没有具体事任。他之所以要与其他八才相提并论,实际上是强调"知人善任"中"知人"一端的。品才以德为首,知人以德为重。以德知人,又有真伪之分,需要识别。傅玄曰:知人之难,莫难于别真伪。设所修出于为道者,则言自然而贵玄虚;所修出于为儒者,则言分制而贵公正;所修出于为纵横者,则言权宜而贵变常。九家殊务,各有所长,非所为难也。以默者观其行,以语者观其辞,以出者观其治,以处者观其学。四德或异,所观有微,又非所谓难也。所谓难者,典说诡合,转应无穷,辱而言高,贪而言廉,贼而言仁,怯而言勇,诈而言信,淫而言贞;能设似而乱真,多端以疑暗。此常人之所常惑、明主之所甚疾也。

  (《长短经·知人》)

  "九流"之殊,"四德"之异,可以通过观察识别,作出判断,或择其优,或取其长,知之有方,求之不难。但是,以伪乱真,巧言饰辩,虚伪惑众,则是知人中最伤脑筋的事。不过,只要人君"内贞观而外贞一",做到内圣外王,内洗其心,外行正道,那么,"执伪者无地而逃"(《长短经·知人》),真伪之别也不难判断。

  傅玄所谓知人识伪之议,一方面是针对"虚伪不真"的玄学浮华之辈而言的。大和六年(232 年)董昭上疏指斥"四聪""八达"者,就是一伙"典说诡合,转应无穷"的人物。另一方面也批评魏明帝疾伪而不识伪。《傅子》里揭露的巧诈两端的刘晔,杜恕上疏直言"举朝共容非其人,乃为怪耳",劾奏所指的廉昭,蒋济上疏所及有"专吏之名"的刘放、孙资,都是明帝长期宠信不疑的奸佞小人。魏明帝黜浮华的同时,信用的却是虚伪不真之辈;他选贤心切,叹息"世无良才",也就毫不奇怪了。傅玄有一段话值得注意:君臣易位,劳神之道也。今之人或抵掌而言,称古多贤,患世无人。退不自三省,而坐诬一世,岂不甚那!??天下之不乏贤也,顾求不求耳,何忧天下之无人乎!(《举贤》)这段话很可能是批评魏明帝的。《意林》卷五摘引,"今人"云云,意思与这段引录相同,但衔接处似乎是从《长短经·知人》篇转录而来。写作的时间不一定在魏明帝时期,但指称的内容却有针对魏明帝的意思。

  傅玄的"品才"、"知人"主张,与刘劭《人物志》的理论也是有差异的。《人物志》"为正始前学风之代表作品"(汤用彤语),作者刘劭受诏制定考课法,他是代表官方说话的,《人物志》作为理论著作,应该也是具有官方色彩的。换言之,《人物志》的写作本意,理当与魏明帝尊儒道、疾浮华的努力相一致;指导思想应该是传统"旧学",其序文里也声称是格依儒家名教的。但是,书中多引《老子》之说,解释圣人中庸之德,探讨品鉴人物才性,却是"新学"玄学的路数。刘劭将"人流之业"分为十二家,哪一类人该分配担任哪一种具体官职,分别各具什么样的能力,都一一对应,作了规定。怎么品目呢?有"八观"、"七缪"、"接识"等繁琐的方法,主张要检验行为,识别真伪。问题在于,刘劭所云,只有任职是明确的,其他"材"、"能"及品国名堂却无法征诸事实,不能操作,主观随意性很强。观察形容声貌,检验举止谈吐,"能知精神,则穷理尽性"。至于圣人,有中庸至德,"聪明平淡,总达众材,而不以事自任也"。总之,偏材也好,兼材也好,总达众材也好,都不必与实际办事能力、效果去联系;察举考验,只要口辩有理胜、辞胜,就可以放心"举之不疑",相人不难,识之有方了。刘劭的一整套理论,与玄学家的才性观点倒是颇有相似之处的。《人物志》虽然是以儒学为本的才性著作,却是以道家之说解释的,所以讨论玄学不能不提到它。《人物志》的意义在于,正始之前,玄学己渗透进官方提倡的经学之中了;它不是玄学的先河,而是"经学玄学化"(刘大杰语)的标本。另外,如何对百官考课,曹魏时期有过两次议论:一次是魏明帝景初年间,另一次是齐王曹芳嘉平初。前一次由刘劭制定出考课法72 条,魏明帝下达百官讨论,结果议而不决,没有实行;后一次由王昶撰改,"略举黜涉之体","总其统纪"(《三国志》本传),加以简化,似乎也没有很好贯彻。傅玄也提出过考课建议:凡都县考课有六:一日以教课治,则官慎德;二日以清课本,则官慎行;三日以才课任,则官慎举;四日以役课平,则官慎事;五日以农课等,则官慎务;六日以狱课讼,则官慎理。此能备,官也。

  (《长短经·量才》)

  这些建议,与他提出的"品才"主张,指导思想是一致的;同时,与王和考课倡简的精神,也是比较贴近的。

  魏明帝在位期间,玄学家没有得势,但是玄学思潮却无形中产生着影响,才性讨论中出现的先后、异同之争,既有经学与玄学的对垒,也有玄学内部的分歧,还有经学、玄学相互交叉的情形。选举用人受阻,考课不能贯彻,就是因为玄学在作怪。明帝一死,曹爽掌权,玄学家复出,卢毓、刘劭、傅嘏等人被罢黜,傅玄差点遭到迫害;正始年间,吏部用人大权掌握在玄学家何晏、邓飏一伙手里,才性问题在现实选举中无须讨论。诛曹爽一伙之后,王昶向司马懿陈得失,才重新提出选举用"考试"的建议,指斥"空论能否"之失,百官考课事因而再一次提到了议事日程上。因此,嘉平初王昶之议,实际上又回到了魏明帝后期悬而未决的论题上,显示出经学抬头,向"空论能否"的玄学进行清算的意向。傅玄关于"品才"、"知人"的议论,不能排除是在正始间或嘉平初写出的可能性,但涉及的问题、针对的现象,却与魏明帝时朗的玄学思潮有关。他对才性问题的认识,在正始之前就己形成。坚持"旧学"重德行、主事验的立场,不满"新学"以"才辨"求虚名、"悬言物理"的倾向,这是傅玄抨击玄学的出发点。

  (三)水性说

  在人性问题上,玄学家是主道家自然说的。比如,何晏在《论语集解》里就讲:"性者,人之所受以生也。"在《无名论》里,他引用了夏侯玄的名言:"天地以自然运,圣人以自然用。"强调"自然者,道也"。这也就是说,人性是天生的,自然而成,难以改变,也无法学成。这种观点,在刘劭《人物志》里也有相似的表述。刘劭也认为"偏材之性不可移转"(《体别》),"性有九偏,各从其心"(《材理》);圣人、兼材、偏材,"出乎性情"(《九徵》,都是自然生就的。

  儒家一派荀子是主"性恶说"的,他提出了人的自然性与社会性的矛盾问题;解决这一矛盾,必须调节人的"欲"、"求"与"物"之"度量",使"两者相持而长"。从政治方面考虑,就是要强调礼治。这是一个卓越的唯物主义命题。同样,傅玄也强调教化的作用,他讲"宣德教者,莫明乎学"(《意林》卷五),"人之学,如渴而饮河海,大饮则大盈,小饮则小盈"(《御览》卷六○七)。这是对荀子礼治主张中"分"(即度量界限)这一中心思想的发挥和深化。只要上宣下学,就能对社会、对个人发生实际的影响,造成一种良好的人际环境。因此,人性是可以改变的,并不是天生不变的。傅玄曰:人之性如水焉,置之圆则圆,置之方则方;澄之则停而清,动之则流而浊。先王知中流之易扰乱,故随而教之,谓其偏好者,故立一定之法。(《意林》卷五)

  人性如水性,这在傅玄之前已有议论。告子讲,"性,犹湍水也","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孟子·告子》),认为人性不可知,像水一样随时随地变化,无法把握,也不必强分"善不善"。后来,《管子·水地》篇提出:水是"万物之本原","圣人之治于世""其枢在水";人的美恶、贤不肖,均由水决定。管子的认识是从宇宙万物生成的角度出发的,与后天的人性如水可变,还不是一回事。汉末荀悦将"水性说"赋予了新的内容,在《申鉴·杂言下》里提出,"善恶皆性也","教扶其善,法抑其恶",从社会学的角度作了解释。他认为,一个人内在的"性"与外现的"情"是彼此相应,不可分割的;"盂子称性善,荀卿称性恶,公孙子曰性无善恶,扬雄曰人之性善恶浑",都是"理也未究"的偏见,并不可取。荀悦的观点对傅玄有直接影响。

  傅玄的水性说,取管子之喻,倡荀悦之义,①发展了荀子"性恶说",而与玄学自然说有根本的区别。按照傅玄的解释,人性有善恶之分,这是后天形成的,跟社会环境有关,不是先天就有,自然而成的;善恶之性是能够改变的,教化可以扬其善,刑法可以抑其恶,不能任其自流。这一水性说是儒法兼综的,现实意义是清楚的。傅玄认为,统治者对"中流之易扰乱",要特别关注。他认为,作为人主,首先要根据人性"有善可因,有恶可改"(《贵教》)的特点,"贵其所尚(好善尚德),而抑其所贪(贪荣重利)"(《戒① 在荀悦之前,刘向认为:性情相应,性不独善,情不独恶。荀悦赞成刘 向之说,提出内性外情相统一的主张,即性决定情,情之好恶反映着性之善恶 这一见解比之荀子性恶说,唯物主义的色彩更浓。言》),"先礼而后刑"(《意林》卷五),以德教为本;其次要对饰辨而生大伪的玄学"巧言"特别警惕,"闻言不可不审也;闻言未审,而以定善恶,则是非有错,而饰辨巧言之流起矣"(《通志》);最后,人性有其"偏好者,故立一定之法",言与行中"善恶相蒙,故齐之以刑,以综其真伪"(《北堂书钞》卷四三),刑法作为禁伪立威的手段,也是不能放弃不用的。以上这三方面的内容,《傅子》里多处申述,反复强调,就是有鉴于性自然说作为玄学立论之本,已经对现实政治产生了消极的作用,善恶难分,真伪相蒙了。

  应该强调指出,玄学作为一种新思潮,对进一步探索宇宙本体所作的哲学思辨,对冲破经学束缚后形成思想解放、个性自由的宽松环境,都具有积极的意义,值得充分肯定。但是,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我们只是就傅玄所及的玄学命题,按照他的思路,从现实政治的角度考察,看看他立论有无道理。上面讨论的才性问题,下面将涉及到的其他问题,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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