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特工王戴笠 > 01章 早年岁月 01_3 投军浙一师
1917 年初,北京发生了张勋复辟活动。在康有为等清皇室复辟势力的支持下,张勋于7 月1 日请出了住在故宫中的小皇帝溥仪“重登大宝”,激起全国一片反对的浪潮,各省纷纷组织讨逆军。浙军第一师也在淞沪护军使、北洋皖系军阀卢永祥的指挥下,由师长潘国纲率领,出师北上,讨伐张勋。
战斗发展顺利,一路打到江苏。7 月中旬,张勋失败,溥仪的“半月王朝”
垮台,于是潘国纲又挥师回到浙江。
11 月下旬,浙军第三师师长周凤岐在宁波策划独立,浙一师奉命平变,出发前在全省各地招兵买马。戴春风闻讯,不觉怦然心动。心想自己久困江山这弹丸之地,总不是长久办法,既然不能从仕途上发展,何不从行伍中起家,借一个进身之阶。况现在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几人为王,几人为帝,哪一个不是拥兵自重之人。
主意打定,他立即说服母亲,告别毛氏,吻别幼子,风尘仆仆地赶到杭州,找到浙一师的学兵营。其时,招兵刚刚结束,戴春风闹着要报名。适逢学兵营营长李享值班,他见戴春风态度坚决,加之浓眉大眼,有一股勃勃英气,便顺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戴春风,字子佩。”戴春风挺直身躯,恭恭敬敬地回答。“职业?”“浙江省立第一中学读书!”戴春风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知道反正不会有人调查的,再说“好铁不打钉,好人不当兵”,大凡当兵的大概都免不了有些偷鸡摸狗的毛病。“哦!”听到这里,李享不禁对戴春风注意起来,“为什么弃文从武,投笔从戎?”戴春风想起当年投考江山县文溪高等小学的一篇试题《问立志》,立刻精神抖擞地答道:“长官问立志,吾曰:希圣,希贤,希豪杰而已。如今天下大乱,世无宁日,希圣、希贤而不可得,唯有追随长官,横刀立马,创功立业,以安天下,才是男儿追求。”“好!”李享不禁喝起彩来,他想此人出语不凡,志向远大,必是奇才,当下便录取了戴春风。
1918 年初,浙一师开往宁波,与浙三师交火。因浙三师早有准备,仗打得很艰苦。浙三师初用坚城之利,挫敌锐气,继而反攻,浙一师大败。戴春风被一群败逃的乱兵裹挟,慌不择路之间,被浙三师俘虏,关进俘虏营,在那儿尝尽了出生入死、羞辱打骂、饥寒交迫之苦。不久,因甬变平息,戴春风被放出,他想起这一番形同地狱般的经历,心有余悸,加之浙一师乃败军之师,难成气候,决定就此脱离部队,在宁波街头流落。多年以后,他把这段经历润色一番,编成故事,说:“我在民国7 年的时候坐过牢。当时北洋军阀加于我的罪名是‘乱党’。所谓‘乱党’,就是他们对于国民党的污蔑,从那时起,我便和革命党人一道奔走。出狱以后,我明白革命的道理,对革命的情绪更加浓厚”。
戴春风落魄宁波,正值冬末春初,风霜雨雪,交相紧逼。他白天有时帮商家干点零星活计,赚几个钱糊口,有时则设一赌摊,骗几个钱吃饭,两者皆不可得则化缘充饥;晚上则栖身于寺庙亭阁之间。
一天,戴春风来到宁波关帝庙过夜。刚进庙中,只见一中年农村妇女自庙外走来,他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高叫一声“妈妈”,扑了上去。来人正是蓝氏,母子俩异乡相逢,悲喜交集,抱头痛哭一场。哭罢,蓝氏用毛巾给戴春风擦干脸上的泪水,拿出烧饼油条给戴春风充饥。她看着戴春风狼吞虎咽的吃态,不免心酸落泪。原来,自戴春风随浙一师赴宁波打仗后,蓝氏、毛氏婆媳俩每日牵肠挂肚、寝食不安。后来得知他流落宁波,蓝氏决定亲自来找。一路上,蓝氏水陆兼程,晓行夜宿,吃尽千辛万苦,方到宁波。那料到宁波乃繁华商埠,人海茫茫,何处寻得春风儿。每日里,蓝氏用三寸金莲,走遍宁波大街小巷,全无戴春风的踪影。精疲力尽之时,蓝氏猛然想起春风乃落难之人,身无分文,晚上必借宿于寺庙亭阁之处。于是,蓝氏每日只在宁波寺庙亭阁之间转悠,果然在关帝庙撞个正着。
蓝氏因找到儿子,心情兴奋,话也多了起来。她告诉戴春风这几天她曾遇到一个江湖术士,为他算了一命。算命先生称:我儿生辰八字乃属双凤朝阳格,必主大贵。惟五行中水土失衡,水太少,土太多。故有偏枯之像,应主“母在父先亡”。蓝氏说:春风儿呀,你看这算命先生卜的真准,你父先我而亡,原来是你命中缺水忌土。算命先生还叫我切切记住,如果取了一个表示有水的名字,蓄水润土,则可以弥补五行之不足。
戴春风自幼悟性非凡,初涉江湖后知道一点江湖术士模棱两可的谶语。
这个算命先生的一句“母在父先亡”,就可以作多种解释,妙用只在一个断句处不同。但人在困厄之中,更加寄希望于命运。当下对母亲的告诫也就连连点头。蓝氏见戴春风似有浪子回头、幡然悔悟之意,也就拉着他的手来到关公像前训导说:关王爷百世流芳,重在忠义两个字。你如不是在杭州触犯校规,何来今日之难……为人处世,岂可贪意外之财,行非分之事。蓝氏的一番谆谆训诫,使戴春风五衷铭感,唯命是从。
是夜,母子双双借宿关帝庙,叙些别后离情。第二天一早,蓝氏带着春风拜别关王爷像,一路餐风露宿,回到保安村。戴春风发迹后,回忆起这一段经历和母亲当年对他的教诲,自我吹嘘一番说:“我今天之所以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不负父母,不疚良心,完全是受了母亲的鞭策的原故。我自6 岁时死了父亲,以至14 岁离开家庭,整整受了近10 年的严格母教,经数百次痛苦的笞楚,才成为今天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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