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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幸与不幸的开始—嫁入王室

  一、仙履奇缘(1)

  斯宾塞家族与王室是几辈子的交情了。帕克庄园与王室的宅邸相隔甚近,自然而然构成了门当户对的社交圈子。

  斯宾塞家与王室间的走动并不频繁,实际上,孩子们把参观女王冬季行宫之类的邀请视为畏途。

  小戴安娜甚至觉得女王的私人府邸桑德林汉姆有种古里古怪的气氛,她实在不喜欢。有一次,她甚至踢打尖叫,拒绝前往。直到父亲说,不与别的孩子一起玩是非常没有教养的行为,她才安静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戴安娜的确见过王室的孩子们,只不过她已不记得。那既不是奥尔索普地的狩猎区,也不是白金汉宫宴会的大厅,而是她童年的帕克庄园。

  那时她只不过是手足乱舞的婴儿,而已经俨然小大人的12岁的查尔斯自然对小娃娃没有兴趣。

  她和安德鲁王子、爱德华王子一起在幼儿室喝茶玩耍,查尔斯哥哥偶尔探头探脑进来看看,小大人般地蹙着眉头。

  查尔斯比戴安娜足足大12岁半。

  戴安娜10岁的时候,查尔斯已经周游列国。

  他们原本早已相识,但由于年龄差距和生活方式不同,从来都不亲近。在查尔斯的生命中,她不过是边边角角上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

  双方能够回忆起的第一次见面是在1977年。当时,查尔斯正对她的姐姐萨拉有些意思,受邀参加斯宾塞家在北安普敦郡的奥尔索普别墅举行的一次射猎聚会。戴安娜因寄宿学校放假而呆在家里,是一个单纯的、显得有些肥胖的、无拘无束的16岁的女孩,她遇见亲王是在诺博特尔森附近奥尔索普庄园中一块刚刚犁过的地里。那天大家正在狩猎,亲王带着他那头名叫桑德林汉哈维的忠诚的猎犬。天已近暮,王子专心于打猎,说话时心不在焉。戴安娜穿着花格子衬衣,灯芯绒裤,脚上是长靴,套着她姐姐的皮衣,形象上绝对不是引人注目的那一类。那个周末,斯宾塞家里为亲王举行了一次舞会,萨拉用尽心思对他大献殷勤。

  在满堂绅士淑女的衣香鬓影间,尚未褪去婴儿肥的戴安娜,身型粗胖,不施脂粉,言谈举止也是一副笨笨的模样。

  但查尔斯王子却觉得,“这个16岁的小姑娘活泼有趣,怪招人爱的”。对于那天晚上,戴安娜对朋友们一直是这样说的:“我躲开他们。我记得那天我故意使自己难看,我没有打扮,一个丑姑娘,还吵吵嚷嚷的,而他似乎喜欢这个。”

  查尔斯与姐姐萨拉曾有一段长达9个月的恋爱关系,戴安娜才得以被引见给查尔斯。舆论一度认为萨拉很有可能成为英国未来的王后。但是,由于她对抛头露面的热衷远远超过了王室成员女友应有的谨小慎微,她与查尔斯的关系渐渐冷下来。虽然查尔斯与萨拉的浪漫结束了,1978年11月,查尔斯在他30岁生日之际,仍邀请萨拉来白金汉宫参加他的生日晚会。令萨拉颇感意外的是,她的妹妹戴安娜也被邀请参加。

  在那次舞会上,戴安娜玩得非常开心。那晚查尔斯王子的舞伴是苏珊·乔治,但戴安娜似乎无心于王子的爱情,更不会考虑是不是苏珊·乔治的对手。戴安娜刚从倒霉的瑞士礼仪进修学校回来,生活刚向她展开无数的可能性,她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一心想到伦敦开始新生活。

  那个时候,查尔斯王子年过30岁,尚无固定的结婚对象,正是白金汉宫急于寻找王妃以生出继承人的时刻。

  查尔斯是大不列颠的第21个威尔士亲王,他是世界上靠出生权而不是靠选举、托辞、能力或暴力而获得王位继承权的人。这种显赫的地位和良好的教育使他成为世界上最理想的单身汉。

  查尔斯的特殊地位,使他在大部分时间内谨小慎微,甚至冷漠。尊荣的地位和良好而严格的教导使他的生活方式一成不变。谨慎、羞涩、不确定性、爱好艺术、优柔寡断,这是他的性格。

  这样的性格注定了他会在众多青睐他本人和王妃身份的美女中迷失方向。他跟许多姑娘的关系若即若离,有几个认真些,但最多只有两次考虑到结婚。

  不管怎么说,查尔斯是一位地地道道的风流王子。

  查尔斯的第一次公开约会是在14岁,当时,他挥霍了30先令,为女王的一位密友的女儿玛丽琳·威尔斯在剧院订了一个前排座位,观看《音乐之声》。后来,出现于他身边的姑娘还有露西娅·桑塔·克鲁兹,有马耳他总督的女儿西比拉·多尔曼和摩纳哥公主卡罗琳。1975年,随着查尔斯出访美国,他与芬拉·乔·沃特金斯交往过。但亲王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他与出生于酿酒之家的萨布瑞娜·吉尼斯的友谊也莫明其妙地中断了。

  各种各样的情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一分手了。一位富于异国情调的捷克美女,女伯爵安杰莉卡·拉成斯基被邀请北上接受巴尔莫勒尔考察。她向新闻界谈论此事,因此被逐出情网。菲奥纳·沃森是约克郡一位地主的女儿,她得到了王子宠爱。但是她为一家男性杂志拍摄裸体照片的事被暴露,王子很快抛弃了她。

  而立之年的查尔斯王子应该安定下来。

  假如查尔斯能够作自己的主,了解他的朋友们相信,他多半愿意一辈子不结婚。

  他其实十分贪恋单身生活。多年来,一成不变的作息方式,根深蒂固的习惯,早已形成了一套以他为中心的日常操作程序。

  在查尔斯王子独身期间,甚至在婚后生活中,他的朋友们往往顺从他的生活方式。他打马球、捕鱼或打猎时,他们都是兴致勃勃的观众。他请他们吃饭时,他们来到白金汉宫他的寓所赴约,他并不亲自到他们的住所请他们。

  作为亲王,他拥有自己的工作人员和特权。他的工作人员为他预订音乐会或歌剧的包厢,甚至不忘记给他的恋人们送去鲜花。一个友人把他描绘为“一个有风度的男性沙文主义者”。正如维多利亚时代一位立宪主义者瓦尔特·巴奇哈特100年前说的那样,他的行为就是享受王公贵族的特权。他写道:“世界上的一切以及世界上的荣誉,什么最好,什么最迷人,就什么都献给当代的威尔士亲王。将来也永远如此。当诱惑在人生最为脆弱的时期,对最为令人难以忍受的方式加以施展的时候,指望拥有良好品德是不现实的。”

  他有自己喜欢的运动,有成群随从听候差遣;他经常去国外旅行,女孩子们随时愿意陪他出席晚宴或马球赛。

  在他的王国中,一向我行我素,只有人让他,没有他让人的道理。而婚姻生活要求的彼此迁就,相互妥协,对他来说,似乎很难适应。卡米拉·帕克·鲍尔斯十分心甘情愿地使自己的生活顺从他的日程安排,所以他们的友谊与他的生活方式十分协调。

  他十分惬意地享受着他的单身生活,但他不得不选择一个终身伴侣。他的头衔在带来特权的同时,也带来责任。而他的责任就是结婚,并为王位带来继承人。

  白金汉宫正对此非常的敏感。温莎公爵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风流韵事使伊丽莎白女王等家长心有余悸。他们很清楚,查尔斯年龄越大,也就越难物色到信奉基督、贵族血统的处女新娘。在白金汉宫午后进茶点时,蒙巴顿勋爵曾向女王不断地谈到这个问题,同时菲利普亲王也表示,他已经为儿子对婚姻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感到不安。

  伊丽莎白女王整日忧心忡忡。

  她毕生致力于发扬光大英国王室的精神,当务之急就是对君主体制的继任者负责,她惟恐查尔斯闹出什么婚恋笑话,令王室蒙羞。

  亲王寻找一位合适的妻子已经成为全英国人茶余饭后消闲的点心了。他已33岁了,自己还声称30岁左右是成家立业合适的年龄。他还公开发表了寻找合适的新娘所碰到的问题:“结婚是一件比恋爱更重要的事。我认为一个人必须重视婚姻,因为它是相互爱护,相互尊重的结晶……首先俩人必须是朋友,爱情将会从朋友般的友谊中产生。我有责任保证我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我有可能最不愿意考虑的一件事就是离婚。”

  在另一个场合,他声称婚姻关系是一种伙伴关系,妻子不仅仅是与一个人结婚,而且是与一种生活方式相结合。他一再地说:“如果我要决定和谁共同生活50年,我要有理智地选择,而不能感情用事。”这样,在他看来,婚姻主要是对他的家族和整个国家履行的一种义务,而像这种不可改变性质的合同,使这一任务更为困难。他寻找一名伴侣是功利性质的,是为了充当一个角色,而爱情和幸福只能作为次要的考虑。

  一、仙履奇缘(2)

  两种冠冕堂皇的观点后面的自相矛盾,更与后来查尔斯的行为不一致。这其中得出一个悲剧性的结论:戴安娜只不过是查尔斯用来搪塞王室责任的一粒棋子。

  年轻美丽、天真的姑娘戴安娜哪里会考虑到那么多。她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她的黄金岁月,愉悦地准备接受生命中一切可能到来的奇迹。

  早在她作为姐姐珍妮婚礼上的伴娘时,她已经引起了王室的注意。人们惊讶地发现以前那么粗笨不起眼的丫头已经成长为美丽成熟的小姐。王太后还向斯宾塞伯爵说,惊讶他培养出了这么美丽优雅的女儿。

  在参加完查尔斯30岁生日晚会后,在1978年岁末,女王邀请斯宾塞家的萨拉和戴安娜姐妹去桑德林汉姆庄园做客。那个新年的周末,查尔斯开始有点留意戴安娜了,但关系仍不密切;他喜欢有她作伴,可能是因为她不装腔作势、朝气蓬勃,对他说的笑话哈哈大笑。

  他开始邀她去参加晚餐会或去参观在伦敦西区举行的展览,但这些邀请好像是要充数似的。他仍只是偶尔留意到她。

  1980年7月的一次聚会,最终决定性地把查尔斯亲王和戴安娜带上了走向圣·保罗大教堂的道路。这次会见,有人猜测这也许是关心查尔斯的长辈们或朋友们苦心策划的结果。他们策划成功了,更惨痛地失败了。

  一种说法是,查尔斯的一帮老友有天晚上聚在一起,拟就一个简短的名单,列上了可能获选的有贵族血统的处女名字。

  另一种说法也许更有依据。戴安娜的外祖母费莫伊女士,是陪伴王后的夫人,和王太后同龄,也是王太后最亲密的老朋友之一。王太后则又可能是查尔斯最尊敬的女人,是一个非常和善、明智、通情达理的女人,王子在遇到个人困难时通常向她求教。当然,没有任何有关这两位年长的具有高度影响的女士之间的谈话的记录。但当王太后正为爱孙的寻偶问题烦恼时,费莫伊夫人不可能不想起自己那位美丽纯洁、年轻活泼的外孙女。无论如何,出现于大家视野中的最佳人选,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戴安娜·斯宾塞小姐。

  1980年会见的地点是在海军中校罗伯特·德·巴斯家。德·巴斯是菲利普亲王的朋友,他的妻子菲利巴是女王的一名侍从。戴安娜是由他们的儿子菲利普邀请到西苏塞克斯的佩特沃思他们的住宅里来小住一段时间的。他对她说:“你青春年少,可能会喜欢他的。”

  周末,戴安娜驱车来到了附近的考德里公园,观看王子参加马球比赛。比赛结束后,她和王子等人回到德帕斯庄园野餐。戴安娜与查尔斯坐在一堆干草上,说了一些寒暄打趣的话之后,话题转向蒙巴顿勋爵之死和威斯敏斯特教堂为他举行的葬礼上。

  查尔斯的叔祖蒙巴顿勋爵是英国的民族英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出任东南亚最高统帅。

  在查尔斯自幼接受严格训练,准备成为一国之君的成长历程中,蒙巴顿勋爵扮演了慈父和引路人的角色。他手把手指导查尔斯处理国家大事,为查尔斯的感情生活提供建议,一度还想促成他孙女和查尔斯的亲密关系。

  他是查尔斯不可或缺的智慧与经验源泉,是查尔斯在世上最好的朋友,查尔斯对他的感情远远超过对自己亲生父母菲利普亲王和伊丽莎白女王。

  1979年8月,蒙巴顿勋爵被爱尔兰共和国军刺杀身亡。这是查尔斯深为伤痛的一件事。他永远失去了一个信任他、他也发自内心信任的人,生活从此不再一样了,从此他更加孤僻和内向。

  戴安娜却用母性的温柔抚摸了查尔斯的伤痛之处。她用那天空般碧蓝纯净的眸子,温柔地看着查尔斯亲王,说:“你在教堂的走廊上显得非常悲伤。这是我见到的最悲伤的情景。我看到你悲伤,我的心也在为你流血。我想,这不公平,你太孤独了,你应该有个人来照顾你。”

  查尔斯受到震动,他重新打量起了这位美丽可人的姑娘。戴安娜后来对朋友们说,她发现查尔斯对她格外的殷勤。在这种殷勤面前,她感到不安、紧张、激动不安。他们继续交谈,直到夜幕降临。王子因要回到肯辛顿宫批阅重要公文,不得不离开她。临走时他请他第二天再来此相会。戴安娜借口说,未受到主人的邀请来到人家的庄园是不礼貌的。

  戴安娜正式进入王家轨道并不是1980年,而是1979年冬天,她收到一份邀请书:参加在桑德林汉姆举行的皇家周末射击晚会。到了1980年夏天,戴安娜在王室圈子内的存在变得越来越明显了。她到考德雷勋爵在萨塞克斯郡米德赫斯特的家观看查尔斯打马球。她的出现引起了看球的新闻记者们的注意,但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他们甚至不知道她是谁。此后不久,女王邀请她到“英国”号皇家游艇上过母牛节,周密的掩饰躲过了记者们窥探的眼睛;她还是没有引起注意,实际上人们都没注意她。

  自那次草垛上的谈话后,他们的浪漫恋爱便开始了。戴安娜的同居伙伴兼密友卡罗琳·巴塞洛缪回忆说:“查尔斯亲王不声不响地登场,占据了戴安娜心中的特殊位置。”他邀请她去皇家艾伯特纪念堂听音乐会,她的外祖母弗莫伊夫人与他们一同前往。音乐会结束后,他们回到白金汉宫他的寓所共进晚餐。

  这是一次简单的约会,但是皇室成员对其安排得非常细致。从查尔斯写给他的私人秘书的便条中便可以看出来。

  随后,查尔斯王子又邀请她乘坐皇家不列颠号快艇,参加考斯市划船周。在游艇上,戴安娜发现查尔斯王子的朋友似乎知晓王子对她的用心,对她非常、简直过分的友好、殷勤。这令她非常的不自在。

  8月份刚完,1980年9月份,查尔斯又邀请戴安娜去巴尔莫勒尔宫,参加9月上旬的周末游戏活动。

  位于苏格兰高地的巴尔莫勒尔宫是维多利亚女王于1848年买下的一处房产,王室成员一直对它抱有特殊的感情。

  寒冷阴雨的巴尔莫勒尔宫的钓鱼周末,被视为王室成员对准新娘人选的即席考验。

  客厅里放着一把椅子,如果一位莽撞的客人要坐那把椅子,王室成员就会异口同声地大声喝道:“别往那儿坐!”因为那把椅子是维多利亚女王坐过的椅子。

  如果客人能够成功通过了这个“巴尔莫勒尔考验”,那么他会被王室接待。未能通过的客人,会像苏格兰地的雾霭一样,来得快消失也快。

  幸运的是,戴安娜没有去巴尔莫勒尔宫的主屋。她姐姐珍妮·斯宾塞女士不久前和女王的私人秘书罗伯特·弗洛斯结了婚,弗洛斯拥有巴尔莫勒尔庄园上一所假日别墅的使用权;这对夫妇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居住在那儿。因此,她和姐姐、姐夫住在宫里一个相当雅致的房舍。查尔斯每天都打电话给她约她散步或野餐。在一群王亲国戚面前,戴安娜表现得举止大方,性情温顺。

  查尔斯有事出门的时候,她文文静静地在房内做女红,安心等他回来喝下午茶。

  戴安娜顺利地通过皇室严格的考试,在王太后和女王眼中,这个女孩美丽,温柔、甜蜜、活泼,几乎没有任何私生活上的污点———正是王室所需要的美丽的贵族处女。

  在巴尔莫勒尔,戴安娜和王子玩得很开心,直到第伊河对岸的一副望远镜侵入了他们田园诗风光般的生活中。皇室记者詹姆士·惠特克发现了亲王和一个不明身份的姑娘在河边钓鱼。戴安娜机警地逃走了,没有让记者们找出任何线索。

  但是很快,她便被发现身份行踪,遭受记者们围猎的岁月开始了。从早到晚她住处的门口都有记者等着,而在工作的“年轻英国”幼儿园,她常被摄影记者所纠缠。有一次她同意了他们拍照,条件是以后不再来打扰她。不幸的是,拍照时由于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她的棉布裙子透光,双腿清晰可见。据报道,查尔斯对此评论道:“我知道你的腿很美,但没想到它会成为展览品。难道你必须让每个人都看见它吗?”

  戴安娜发现了作为公众人物的代价。每次开着她那辆引人注意的红色梅特罗牌汽车出门时,后面总有一队记者追踪。可是她从来也不发脾气。关于她对亲王的感觉,记者们的问题是没完没了的,她总是给予有礼貌但使人不得要领的回答。她那可爱的微笑,使人产生好感的态度和无懈可击的举止很快就赢得公众对她的喜爱。她的好友卡罗琳·巴塞洛缪评价说:“她对这件事的处理很有分寸。她不想以任何方式在报纸上渲染此事,搞得满城风雨,因为她的姐姐就是因此而毁掉了做王妃的机会。戴安娜认为,如果查尔斯王子和她有什么特殊关系,这个关系决不应该是新闻舆论促成的。”

  一、仙履奇缘(3)

  1980年10月份,查尔斯王子带着戴安娜参观了占地353英亩的海格洛夫,这是王储7月份,即他开始向戴安娜求爱时买的一个乡间别墅。他们参观拥有8间卧室的大楼时,王储要求戴安娜负责它的室内装修,因为他很欣赏戴安娜的鉴赏力。然而,戴安娜却认为,这是个“很不合适”的建议,因为他们尚未订婚。

  歇斯底里的新闻界不顾一切地要把戴安娜和查尔斯拴在一起,戴安娜和查尔斯都得重新估量自己在这场感情的位置与要求了。

  在才19岁的戴安娜眼中,查尔斯正是她理想的王子。他是个忧郁孤独的王子,责任意味着巨大的压力,她愿意冲破这一切障碍,克服重重险阻,与他走在一起,带给他温柔的慰藉。

  在此以前,她从未交过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对查尔斯缺少衡量和对比的标准。查尔斯的忧郁孤单,唤起她的母性,那种温柔的,想照顾他一生一世的冲动。她以为那就是爱情。19岁的她,哪里知道,母性不是爱情,怜悯也不是爱情,忧郁的另一面是冷漠,孤单的另一面是以自我为中心。

  至于查尔斯,戴安娜在与他恋爱的过程中,像驯服的小狗一样乖巧,他以为也不过如此。他最敬重的蒙巴顿勋爵的谆谆诲言犹在耳边:“找妻子,你应该挑个迷人的、性情甜美的女孩子,在这之前,她从未碰上任何可心的人,从未陷入情网。”

  他以为,戴安娜最合适不过,她会成为一个俯首贴耳、任劳任怨、传宗接代的好伙伴,至于婚姻生活所追求的爱情与幸福倒在其次。

  他也以为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另外,这次的恋爱得到了王太后和女王的鼓励,这才是最重要的。她们的言辞比较谨慎,但毫无疑问,戴安娜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查尔斯的两位好友,卡米拉和特赖恩女士,似乎赞同王子的选择。她们的意向,可以说也起着非同一般的作用。

  另外,还有不少朋友消除了他们之间年龄差异的问题的疑虑:

  戴安娜处于生育年龄的高峰期,而在一个世袭的君主国家中,生育健康的继承人的能力是最最重要的。

  就这样,查尔斯下定了决心。在滑雪假期,查尔斯从瑞士打电话给戴安娜,告诉她,等他回来会有重要的事对她说。本能告诉她,那重要的事和她的终身大事有关。单纯的戴安娜以为王子爱上了她,因为他要把威尔士王妃的荣耀和名位都给她,而不是别人。可是她哪里知道,给她名位不等于给她幸福,王室婚姻的主要意义往往不在于爱情而在于责任。

  1981年2月6日,度假回来的查尔斯约戴安娜在温莎堡见面。查尔斯王子特地在白金汉宫那间有舒服的皮椅子的蓝色会客室里,安排了一顿充满浪漫气氛的晚餐,预定了鲜花和蜡烛,并且要侍卫不要来打搅。

  天已经挺晚的时候,查尔斯对戴安娜说,他非常想念她,随后就直截了当向她求婚。

  戴安娜第一个反应是难以置信地傻笑。查尔斯倒是一本正经,强调他的请求是认真的,说有朝一日她便是王后。此时她心里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对她说,她根本不会成为王后,相反她的日子会十分艰难。但尽管如此,她却接受了他的请求,并一再对他说她是多么地爱他。“好,无论爱意味着什么。”这是查尔斯的回答,随后在他们正式订婚时,查尔斯再说了一遍。

  查尔斯上楼打电话给母亲伊丽莎白女王,向她汇报求婚的成果。女王正在桑德林汉姆。戴安娜开始考虑自己的将来,她沉浸于幸福中,并没有注意查尔斯话里话外的犹豫含糊和保留。她对查尔斯的爱,成为了自己心爱的人的新娘的幸福感占据了主要地位。至于嫁入王室后的处处麻烦,似乎已经微不足道。

  不是没有人警告过戴安娜。戴安娜的外祖母费莫伊夫人,作为王太后的侍从,很清楚宫廷生活与戴安娜的差距。她曾经同戴安娜谈过嫁入王室所牵涉的诸多困难,曾警告戴安娜说:“你要懂得,他们的幽默感和生活方式是与众不同的。我想对你不合适。”

  另外,还有一些事情也让戴安娜心神不定。亲王身边有一批阿谀奉承的朋友,他们对查尔斯吹须拍马,百般顺从。她本能地感到这种关系不利于查尔斯。看一个人怎样,先看他周围的朋友,这是不会错的。

  另外一点便是幽魂不散的卡米拉·帕克·鲍尔斯夫人。她对查尔斯与戴安娜为数不多的几次约会似乎了如指掌,而且还指点戴安娜怎么对付查尔斯。

  在与王储交往中,戴安娜曾向他问及他以前的女朋友。王储坦率地告诉她,这些女人都是已婚妇女。用他的话来讲,“她们很安全”,因为她们要顾及自己的丈夫。然而,戴安娜认为王储还爱着帕克·鲍尔斯夫人,因为他在她面前表现得非常忠诚。

  至于查尔斯与戴安娜的个性差异,那就更明显了。他们俩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的兴趣、爱好。

  查尔斯性格内向、孤僻,爱好静静坐下来,阅读一本思辩性很强的心理学或历史学书籍;但戴安娜看见这类书就头痛,她连初中毕业会考都没通过。

  查尔斯热衷于马背上的运动,冬天的打猎,夏天的马球,每周3至4次,无一次间断。

  戴安娜则自从小时候在桑德林汉姆公园骑马摔伤胳膊,从此对马背产生了畏惧心理。

  查尔斯酷爱古典音乐、歌剧,而戴安娜则做着跳芭蕾的美梦,戴着立体声耳机听流行音乐。查尔斯的爱好还有画画,他可以坐着用水彩颜料和速写本画画好几个小时,可以钓鱼一整天。

  至于戴安娜,她是一个活泼的女孩,爱好网球运动,而查尔斯从不玩。她愿意与人交往接触交谈,与家人、朋友打电话可以几个小时地没完没了,购物逛街更不用说了。

  不难得出结论,查尔斯和戴安娜是完全属于两个时代、两种世界的两个人,一个是严肃古板的乡下佬,另一个则是无拘无束、天真活泼的现代女孩。如果他们真心相爱,愿意相互迁就,也就罢了。但不幸的是,他们的地位、身份决定了他们间的鸿沟很难填平。一刹那的感动可以成就一段姻缘,但成就不了一辈子的幸福。

  查尔斯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早已习惯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早已习惯他人对自己的顺从,习惯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但戴安娜的个性决定了她决不是百依百顺的、任人把弄的玩偶。

  这些话只是事后诸葛亮,在当时人看来,这无疑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完美结合。当事人也是如此。

  戴安娜兴奋地跑回自己的宿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的同伴们。有一个同伴正在厕所里,戴安娜就隔着厕所的门向她报告了这一消息。姑娘们兴奋得抱在一起哭起来。

  一阵热烈的祝贺拥抱过后,她们开了一瓶香槟。

  随后,4个女孩子开车出去,围着伦敦城一通飞驰分享她们秘密的喜悦。

  查尔斯以传统的方式向戴安娜提出了求婚并获得了同意。作为王室成员,查尔斯很清楚戴安娜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他建议戴安娜离开一段时间,同时仔细考虑。

  两天后,戴安娜与母亲和继父一起飞往澳大利亚度假,在她继父的牧羊场上,享受最后10天宁静而隐蔽的平民生活。

  在那儿,追随而来的记者被家人挡了驾,他们说在别的地方。实际上戴安娜在她父母亲在一个朋友的海滩别墅中。

  戴安娜考虑的不是接受或拒绝,而是与母亲一起筹划与婚礼有关的细节,比如请哪些客人,需要置备一些什么服装等。

  整个新闻界都在寻找戴安娜的下落,但只有查尔斯亲王才知道她身藏何处。日子一天天地过,对亲王的思念也越来越浓。查尔斯一次电话也没打来,戴安娜只有想千百种理由为他开脱。最后她只好打过去,但是查尔斯不在白金汉宫的住所里。后来他才回了电话,这惟一的电话稍微安慰了戴安娜的自尊心。

  戴安娜回家后,查尔斯的随从送来一大束鲜花,但是,戴安娜找不到哪怕写有查尔斯的只言片语的卡片。或许,花根本就不是查尔斯送的,只不过是他的工作人员出于礼貌的一种表示。

  他们宣布正式订婚是在1981年2月24日。前一天晚上,她收拾了一个旅行包,拥抱了她忠诚的朋友们,并永远地离开了柯尔赫恩街。

  陪伴她的是一名苏格兰场的保镖,保罗·奥菲瑟探长。这是一名具有哲学家气质的警察,他望着戴安娜孩子般的面容,忍不住说:“我只想说,这是你这一辈子最后一个作为平民的自由夜晚,好好享受它。”

  这话给兴奋的戴安娜浇了一盆凉水,事实也正是这样。

  轿车行驶着,谁知道它要驶向什么样的将来呢?

  二、温柔的陷阱(1)

  戴安娜爱查尔斯,她不在乎查尔斯从未到公寓接过她,从未给她送过鲜花和巧克力,她也可以忍受查尔斯嫌她的女友们“蠢不可及”,而且所有的约会都通过保镖或随从安排,因为她爱他,她一心想做她的新娘。

  她曾对女友说过:“除非我真的、真的爱上一个人,否则我绝不结婚。如果你不能肯定你爱这个人,你以后就可能离婚,而我永远不想离婚。”

  新闻界的追逐,使戴安娜难以忍受。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她可以自由地发泄自己的感情,她回忆道:“我常常对着四面墙壁像个孩子似地哭起来,我实在对付不了。”查尔斯亲王从来也不提出来设法帮她一把。更为糟糕的是,查尔斯对她的困境不关心,却对卡米拉的处境抱以同情。他给戴安娜打电话时,常常以同情的口吻谈到卡米拉的日子不好过,因为她家门外总有三四名记者。戴安娜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从来也不提她自己实际上已经成为新闻界长期围攻的猎物。一方面是她的骄傲让她不愿再抱怨,另一方面她不想所爱的人为她担心,认为她是负担。

  在戴安娜看来,查尔斯是个寂寞忧郁悲伤的人,需要有人照顾。他唤起她潜藏的母性。每当她与亲王约会之后回来,总是对他充满同情,说“他们让他做的事太多了”或“他们指使他到这到那,太可怕了”等等之类的话。她无可挽回地被他迷住了。

  成为威尔士王妃———查尔斯的新娘逐渐成为了戴安娜隐约的一个理想。在王子寻找新娘的过程,她无疑是一个积极的配合者。在巴尔莫勒尔宫里,她已经顺利通过考验,受到了王室的认可。另外还有一道关卡,那是亲王的私人秘书爱德华·阿迪恩。他不仅影响到查尔斯的工作,也包括对未来王妃的审查。

  说话尖刻的阿迪恩总是在他的主人面前对他以前的一些女朋友说三道四,他尤其不喜欢安娜·华莱士,后者则因阿迪恩显然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而讨厌他。但是,戴安娜取悦他、奉承他、使他哈哈大笑,并使他相信她决心成为威尔士王妃。他被征服了,又一道障碍物倒下了。戴安娜终于得到她所希望的。

  1981年2月24日,查尔斯王子与戴安娜·斯宾塞小姐宣布订婚。

  戴安娜向人们展示着她那枚从加勒德珠宝店买来的价值2.8万英镑的蓝宝石戒指,与查尔斯一起出席了由英国报联社富有创造力的宫廷记者格拉尼娅·福布斯安排的例行的订婚记者招待会。

  查尔斯在记者会上证实,这场罗曼史真正开始的时间是上一年的8月份,地点是巴尔莫勒尔:“那时,我们开始意识到有那么些意思。”谈到1977年他们在那片犁过的地里的那次不期而遇时,他说道:“我记得她是一个非常快活、有趣和充满朝气的16岁的女孩。她非常迷人,非常好玩,充满了活力。”戴安娜承认,王子给她的第一印象是“非常令人惊异的”。

  对于将来,他们都持有乐观的态度。他们都不在意年龄的差距。戴安娜说从未考虑过,而查尔斯则认为戴安娜的青春活力会使他永葆青春,年龄由心理状态决定。事实证明这是官方场合下的冠冕堂皇之词。他们还认为两人有许多共同点。

  查尔斯说:“戴安娜是一个非常喜爱室外活动的人,也是一个朝气蓬勃的人。”戴安娜说:“我们都喜欢音乐和跳舞,对于幽默,我们能够心有灵犀一点通”。王子承认,戴安娜是“一位棒极了的滑雪爱好者”。

  对于他们怎么坠入情网的,查尔斯回答说那是一件逐步发展的事情。至于他们是否谈了恋爱,戴安娜的回答不假思索:“当然”。而查尔斯则若有所思,添上了那句令人费解的结束语:“不论爱意味着什么。”谨慎有余啊。

  媒体无所不能,凡是能够找到的以前认识戴安娜的人都受到了采访。她父亲斯宾塞伯爵宣称:“戴安娜是一个给与者,而不是索取者。她一向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还在婴儿时,她就能赢得各种选美竞赛的胜利,名声并不令她烦恼。她会从容地对付它的。她非常重实际、实事求是,是一位非常好的主妇。”

  和她同住一套公寓的卡罗琳描述了戴安娜是怎样透露订婚的消息的:“我们大声高呼,而且都哭了起来。我们都非常动情。查尔斯王子求婚后不久我们就知道订婚的消息了。保守这个秘密并不难,我们从没想过要告诉任何人。这不是对朋友该做的事。我们一直非常谨慎:大人从小就是这样教我们的。”

  已经结了婚的姐姐萨拉自称是丘比特,是她介绍亲王与妹妹认识的。对于她与亲王的那段关系,她严肃地说那是柏拉图式的。

  对于戴安娜的订婚,弟弟查理回忆说:“我到她那儿时,她开心极了,笑逐颜开。我只记得她当时是兴高采烈。”按照他的感觉,她所爱的到底是那个角色还是那个人呢?“她所受到的新闻媒介火的洗礼,她懂得她该对付得了那个角色。我从来也没有见到她那么高兴过。她的高兴是真的,因为如果动机不纯,是不可能那么兴奋的。那不是一种什么人在赌博中赢了一大笔钱的兴奋,而是在精神上得到满足的一种快乐。”

  珍妮对待这一问题的态度比较实际。她分享了未来新娘的幸福,但作为女王的助理私人秘书的妻子,她对于戴安娜怎么对付得了王室生活,也不能不感到忧心。

  全世界都在为王子的美满爱情欢呼,但故事的主角,戴安娜则离开了家,离开了朋友,离开了外面自由自在的世界,开始独立挣扎于王室的种种陈旧古板的规章中。它们如同监狱的阴影从戴安娜四面包围来。

  尽管出身名门,但这位单纯天真的姑娘完全不了解白金汉宫的长幼尊卑差别。从订婚到结婚的三个多月中,她流了许多泪水。体重迅速减轻,腰围从结婚时的29英寸,到了婚礼时的23英寸。她的朋友卡罗琳·巴塞洛缪回忆说:“自从她进入白金汉宫,流泪成了常事。可怜的她变得那么瘦弱,我很担心她。她一点也不幸福或快乐,她被迫生活在各种压力之中,对她来说真像一场噩梦。困难犹如一阵阵旋风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使她头昏目眩,脸色苍白,难于抵挡。”

  她在王室的第一夜,是在克莱伦斯公馆,王太后在伦敦的住所。她完全孤立无助地走进了这陌生的世界。王室成员没有组织欢迎她的活动,她未来的丈夫也没出现。

  善良的一厢情愿的媒体相信着王室的人情味,他们描绘出美丽的画面:王太后在戴安娜身边转来转去,谆谆教导她如何遵守王室礼节,而女王的高级侍从苏珊·哈塞夫人则把这位美丽的姑娘领到一边,给她讲王族悠远的谱系历史。而事实上,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关于她新身份的教导。

  二、温柔的陷阱(2)

  戴安娜被仆人领到二楼的卧室。床上放着一封信,是卡米拉·帕克·鲍尔斯在王子订婚消息正式宣布前写的,算来已有数日。卡米拉在信中友好地邀请戴安娜共进午餐。午餐时卡米拉一再追问戴安娜移居海格洛夫乡间别墅后,是否将去打猎。

  迷惑不解的戴安娜作了否定的回答。卡米拉脸上很放心的表情令她起了疑心。她后来才明白,卡米拉要利用王子狩猎的爱好以保持关系。

  不久,戴安娜住进了白金汉宫的一个套间,她本人、她母亲和其他有关人员也住在那里帮助筹划、安排婚礼和服装事宜。从这里开始,戴安娜逐步培养出了她对时装和美容的独到心得与不凡品味,最终成为世界上衣着品味最佳的人士之一。

  她第一次作为王室成员参加正式活动时所穿的黑色塔夫绸的晚礼服引起了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这件晚礼服袒胸露背,仅有系带,与王室严谨保守的着装风格迥然不同。查尔斯亲王不太喜欢这种服装,她却认为黑色是使她这种年龄的姑娘显得最为漂亮的颜色。当她盛装出现在他书房的门口时,他的评论不佳,说只有哀悼的人才穿黑色。戴安娜却说她还不是他家的人,而且她也没有别的衣服能穿出去参加当晚的活动。

  那晚她见到了仰慕已久的摩纳哥的格蕾丝王妃。同样平民出身的王妃注意到了戴安娜的窘境,她不理睬对戴安娜评头论足的其他客人,把戴安娜领进了洗手间。戴安娜如遇知己,一口气倾吐了宫廷环境的孤独冷清和她对于传媒跟踪的不满,对于未来生活的恐惧。深明世事的摩纳哥王妃幽默地劝她说:“不要担心,将来的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

  1981年3月底,查尔斯前往澳大利亚,进行为期5周的官方访问。上飞机前,他抓住她的手臂,亲吻了她的两颊。

  目送查尔斯乘坐的专机在跑道上慢慢滑行,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戴安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众饮泣。

  媒体和公众对这位柔弱多情的准王妃大为赞赏。他们哪里知道,戴安娜的泪不仅仅是舍不得王子而流。查尔斯王子来机场前几分钟是在白金汉宫他的书房里度过的。戴安娜正在与他闲聊,突然电话铃响了,是卡米拉打来的。

  戴安娜不知道是继续呆着,还是该离开,让他们单独告别,前者让她尴尬,后者更让她委屈、难受。她还是走开了,后来她对朋友们谈起这件事依然很难受,伤心。

  王子走了,暮气沉沉的白金汉宫里戴安娜继续孤单、苦闷着。对于习惯于集体生活的戴安娜来说,这儿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当她向宫内人员询问她的未婚夫与卡米拉从前的关系时,他们总是圆滑地回避,巧妙地推诿,令戴安娜十分生厌。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深感孤独,不免悲从心起。

  为了解闷,她跑到厨房和厨师们聊天解闷。有那么一次,戴安娜穿着牛仔服,光着脚,为一位男仆的面包上抹黄油,令男仆受宠若惊,局促不安。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她便请西希思学校的钢琴师莉莉·斯尼普(现已去世)和她的舞蹈教师温蒂·米切尔到白金汉宫来给她上课。每次,戴安娜都身着紧身衣,练习一种把芭蕾和踢踏舞结合在一起的舞蹈,约40分钟。

  婚礼逼近,她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斯尼普小姐的日记,是了解这一情况的第一手资料。她在1981年6月5日上第一次课的日记中写道:“去王宫为戴安娜授课,我们十分卖力,不敢浪费时间。下课时,戴安娜吐着舌头说:‘我猜想,斯尼普小姐现在一定会直奔舰队街的报社,对我评头论足。’戴安娜富有幽默感,在未来的日子里,她需要幽默。”

  最后一次舞蹈课是婚礼的前几天,戴安娜的内心很矛盾。斯尼普小姐在日记中写道:“戴安娜小姐很疲倦———熬夜太多。西希思学校送的礼物———银质餐桌小盐瓶我交给她了,很好看,很招人喜爱。可戴安娜小姐却数着她那屈指可数的自由生活。真惨,宫外记者成群。我们希望10月份继续上课,但戴安娜忧伤的说:‘再过10天,我将不是原来的我。’”

  婚礼的前几天,白金汉宫里查尔斯的办公室收到一个包裹,当时只有戴安娜和王储的财务秘书迈克尔·科尔伯思在场。包裹上有特定的王室密码,表明只有王子本人才能启封。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戴安娜执意要将小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镶有蓝色宝石的金手镯,上面刻有两个字母“F”和“G”。戴安娜已从朋友处得知,这是王子与卡米拉相互使用的爱称“弗雷德”和“格拉迪斯”的首字母。还有一次,查尔斯给病中的卡米拉送去一束鲜花,戴安娜发现查尔斯又一次使用了这两个字母。她不禁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尽管戴安娜一再质问查尔斯,但她的眼泪、愤怒、抗议都无济于事,查尔斯王子仍然我行我素,把手镯送给了那个女人。

  这场婚姻自一开始,卡米拉便是无所不在的阴影。

  戴安娜开始反思自己的婚礼是否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在婚礼前一星期,她参加了在圣·保罗教堂举行的婚礼彩排。当镁光灯亮起来,沉重的悲剧感也袭来,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有理由逃吗?婚礼的一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电视摄像机严阵以待,婚礼蛋糕已经做好,道路两旁人头攒动,王宫周围洋溢着一派喜庆气氛。但是主角戴安娜不快乐。婚礼前的周末,她再次泪流满面地离开提德沃恩的一处马球场;这使公众发现她失望和狼狈的境地。婚礼举行前的星期一,戴安娜翻来覆去考虑是否取消婚礼,查尔斯已经亲自到卡米拉那儿送礼物,连保镖麦克莱恩也没带去。

  戴安娜与两位姐姐一起在白金汉宫进午餐时,向她们诉说了自己的困境。但她们并未重视妹妹的疑虑和预兆。“可怜的达奇(Duck)”,她们使用了在家里给妹妹的取的一个绰号,“事情已到这种地步,改变已经来不及了。”

  到了晚上,她和查尔斯在白金汉宫举行的一次舞会,招待了他们的800名朋友和他们的家属,人们对她的境地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那是一个狂欢的夜晚,使人难以忘怀。玛格丽格公主在自己的头饰上系了一个气球,安德鲁王子也在上衣的尾部系了一个。服务人员还特别为舞会调了一种鸡尾酒。

  舞会上,喜剧演员斯派克·米里根无休止地谈论着上帝;戴安娜为了跳舞方便,把一个用钻石和珍珠镶嵌的、价值连城的项链交给一个朋友保管;女王翻阅着节目单,以一种迷惑不解的语调说道:“这上面说有‘现场演奏’的音乐”,好像这种音乐刚刚问世似的。那晚的确令人难以忘怀。亚当·拉塞尔回忆道:“欢乐的气氛令人销魂陶醉。人人都酩酊大醉,第二天清晨在外面拦截出租车时,尽管醉眼朦胧,但都仍十分兴奋。”

  戴安娜半喜半忧地走向了她命运的转折点———举世瞩目的婚礼。明天?谁能决定,早已经导演好了。

  三、世纪婚礼

  婚礼前夜,戴安娜住在克莱伦斯公馆。查尔斯派人送来一只戒指,上镌刻有威尔士亲王的羽饰,还有一张措辞亲切、充满柔情蜜意的卡片:“我为你而骄傲,明天你来到圣坛时,我将在那里等候着你。你一定不要紧张,要正视观众,要镇定自若。”看到那些,她的心情大为改善。

  卡片有助于她情绪的好转,但远不能平息她几个月郁积在心中的苦恼。那天晚上,她与姐姐珍妮共进晚餐,席间她吃了所有能吃的食物,接着,就病倒了。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紧张的生活气氛和环境所致,但查尔斯与卡米拉互赠礼物一事也是她患神经性贪食症的一个因素。

  她对一位好友说:“婚礼前夜,我出奇地平静,死一样的平静。我感到自己像是一只即将被宰割的羔羊,虽然心若明镜,但却一筹莫展。”

  但其他人绝不这么想。那个夏天,整个大不列颠王国乃至全世界,成千上万人以几乎歇斯底里般的心情,期待着童话的实现。

  英俊王子与美丽公主的浪漫故事早已传遍天下,最为冷漠的人也要对之感兴趣:孤单寂寞的王子锲而不舍地找到真爱,纯洁美丽的公主带来了爱与美好的未来。

  他们的照片已充斥了无数报纸的头版、杂志的封面,再重大的国际大事也让位于这一美丽的童话。

  英国政府宣布这天为节日,所有的公司、工厂、机关都放假。

  来自欧洲、非洲、中乐、亚洲等160多个国家的总统、总统夫人、国王及他们的代表都来到伦敦,躬逢其盛。

  传媒界早已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作为新闻人,他们最清楚,自伊丽莎白女王登基30年来,英国甚至全世界都不会有这样辉煌、激动人心的机会让他们一展身手。

  婚礼前夜,夜幕下的海德公园礼炮轰鸣,拉开了世纪婚礼的序幕。

  成千束烟花以白金汉宫为背景,把天空染得一片绚烂。其中最大的一蓬烟花宽达40英尺,伸延至100英尺。

  120多位英国王室成员及外国首脑贵宾,与50多万市民一起,共赏良辰美景不夜天。

  1981年7月29日清晨,戴安娜早早醒来,这并不奇怪,因为她卧室下面便是圣·詹姆士公园的林阴道,几天以来那里一直聚集着人群,有的唱歌,有的说笑。那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后来她把那一天描绘为“我这一辈子感情上最为混乱的一天”。听着窗外人群的喧嚣声,戴安娜感到异常的镇静,对即将举行的婚礼,对未来的事情抱有几分的渴望。

  她的理发师克文·尚利、化妆师巴巴拉·达莉以及服装师戴维·伊曼纽尔围着她转,力求把她打扮得光彩照人。她不喜欢浓妆,所以化妆师在她的授意下化了个再自然不过的妆容。在姐姐的帮助下,她穿上了那件举世闻名的婚纱。她站在镜前,突然情绪失控。她哽咽着,激动地告诉姐姐珍妮:“我只想嫁给查尔斯,但我……我无法面对现在的一切……看着每一个人……我会过不了关的。”

  但事实上,她不仅过关了,而且是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她的弟弟查理是这样说的:“她不喜欢打扮,但她那天确实太漂亮了。我那天是这辈子头一次感到戴安娜确实很美,美得惊人。她表现得十分平静自然,一点也不紧张,虽然脸色有点发白。她幸福而镇定。”

  斯宾塞伯爵中风后行走吃力,这次来参加女儿婚礼,实在不易。他的职责是把美丽的女儿交给王子新郎,对此他兴奋极了。在克莱伦斯公馆,当戴安娜走下楼梯时,他说:“亲爱的,我真为你自豪。”她同父亲一起走进玻璃马车。

  这部玻璃马车自1910年起在几乎所有王室婚礼中使用。特大的玻璃马窗,特殊的灯光设计,绝不会令一路上争睹王室新娘的观众失望。一路上究竟有多少人跷足观看,实在难以统计。

  仅圣詹姆斯公园大道一带的观众就多达二十几层。

  而为了安排那些靠近王室马车行经路线的人们到指定地区,就出动了三四千辆旅游车。

  激动、亢奋、神魂颠倒的人群几乎怀着同样的心情,他们要亲眼目睹这一世纪童话的诞生过程,期望有一天能够自豪地告诉后代子孙,他们曾亲临其境,是这个童话最好的见证人。

  一点小小的插曲是,到了圣·马丁教堂时,呼声雷动,使年老的伯爵误以为圣·保罗教堂而差点走下马车。

  当戴安娜走下马车,展示出她那象牙丝塔夫绸婚纱,全世界都屏住了呼吸。戴安娜缓慢地从甬道向着圣坛走过去,她的父亲紧紧地挽住她的一只手臂。由于斯宾塞伯爵中风后刚刚康复,行走不便,与其说是他引领女儿步入教堂,还不如说是戴安娜支撑着他,缓慢而艰难地走过这段红地毯,走向圣坛。

  从教堂到圣坛所需的时间已经经过精确的计算,需要3分钟。斯宾塞伯爵为了女儿的婚礼,不顾行走不便,不知练了多少次。戴安娜在甬道上缓慢前行,心中充满着对查尔斯的爱慕之情。透过面纱望着他时,她心中积攒的疑虑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相信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姑娘。她对未来充满着希望,笃信他会爱她、体贴她、保护她,使她不为将来的困难所却步。

  戴安娜满怀希望地说服自己:易饥症只不过是婚前紧张的反应,卡米拉也必将成为历史的陈迹。年轻貌美一往情深的她,终会打败那个“老女人”,得到王子的真爱。

  戴安娜终于等到了坎特伯雷大主教向全世界发表宣言:“今天,就是神话故事中的两位主角:王子与公主大喜的日子。故事中的结局通常是:‘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大家以为婚姻就是爱情的结局,但基督教的信念是:婚姻不是爱情的终点,而是爱情的开始。婚后能够面对现实生活,同甘共苦,才是真正的幸福。”

  戴安娜许下了“服从”丈夫的诺言。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的誓言:“互爱、忠实、珍惜。”当刚刚受封的威尔士亲王妃从圣·保罗大教堂走出来的一刹那,欢呼声响彻云霄,令她心情振奋,充满着幸福,充满着希望。后来,她说起当时那几个小时的轻信、不切实际的感情冲动时,以一种带有讽刺意味的口吻说:“当时我心中充满希望。”

  随后,威尔士王储夫妇乘坐豪华马车,穿过欢声雷动的重重人群,返回白金汉宫。在他们返回白金汉宫的路上,民众不断地欢呼,以表达他们的关怀和祝福,许多人挥舞着手上的彩旗,唱着歌。更有人激动地高喊着:“我们要戴安娜!我们要查尔斯!”

  他们被热情的呼声感染了。查尔斯大声说:“那么,我们接吻吧。”戴安娜娇羞地转过身:“好”。他们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接吻。戴安娜还嗔怪她的王子:“继续,干嘛不呢?”

  这一最温馨、最甜美、最浪漫的画面,深深印在在场所有人和70个国家的7.5亿电视观众的心中。

  童话成真了,王子和公主成婚了,住在宫殿里,从此过着幸福生活。

  如果真是童话,那么应该结束了。

  但婚姻只是童话的结束,却是生活的开始。

  很不幸,生活不是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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