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传记文学 > 陈永贵:毛泽东的农民 > 第四部 中南海生涯 十七、粉碎四人帮
1976年8月,毛泽东病危期间,王震去看望叶剑英,闲聊中谈起了四人帮。王震说:“我看,干脆把他们几个抓起来,问题不就解决了!”叶剑英正有此意。
9月10日,毛泽东去世的第二天,叶剑英首次登门拜访华国锋。叶剑英向华国锋暗示:“人家可是抓得紧,”“该拿主意的要拿主意。”华国锋明白叶剑英的意思,却不愿深谈,把话题扯到了保护毛泽东遗体的问题上。
9月12日,聂荣臻托杨成武转告叶剑英:“四人帮一伙是反革命,是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要有所警惕,防止他们先下手……只要我们先下手,采取断然措施,才能防止意外。”
随后的几天,叶剑英又连续找华国锋三次,跟他讲起了斯大林去世,马林科夫接班,后来被赫鲁晓夫夺权的事例。华国锋在最后一次谈话中终于松了口,表示:“只要老同志支持我,我就干。”B45
江青集团也在动。从8月15日,毛泽东去世的20多天之前开始,上海民兵指挥部突击下发74,000多支枪,300门炮,1,000多万发弹药。同时上海加紧储藏粮食和副食品。
9月7日,王洪文的秘书用毛泽东的电话通知各省,有事直接找王洪文联系。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接到通知深感疑惑,打电话问华国锋,华国锋说不知道这个情况。这位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不由得心下生疑。
10月2日,毛远新通知孙玉国把沈阳部队的一个装甲师调进北京。沈阳军区打电话向叶剑英报告,叶剑英命令这个师停止前进,返回原地。类似这样的可疑之处还有。四人帮在毛泽东去世后调换了驻在北京郊区的装甲兵部队的两个师参谋长。紧接着,传开了10月7、8、9日将有特大喜讯的说法,上海市内红纸和鞭炮的销量猛增。
华国锋这位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的关键人物也被江青挤兑得忍无可忍。9月19日,毛泽东主席追悼大会的第二天,江青给华国锋打电话,让他召集一个政治局常委紧急会议,她说要讨论重大问题。华国锋问讨论什么问题,江青答道:“讨论的问题十分复杂,你不懂。”江青还点名不准身为政治局常委的叶剑英参加,又点名让并非常委的姚文元和毛远新参加,不是常委的江青本人更不在话下。
华国锋忍着气照江青说的办了。会上,江青要求由他们出面清理毛泽东的文件和书籍,对华国锋言多指责,很不客气,训得华国锋在会上一声不吭。散会后,张春桥对华国锋说,江青就是那么个人,再去跟她谈谈,消消气就好了。华国锋道:“不必要。我是第一副主席,她有什么道理训我?”B46
华国锋的决心越来越坚定了。军队那方面好办,有主持军委工作的叶剑英和掌管了中央警卫部队的汪东兴。问题是怎么做才合适,最好是尽量做得合法。在那些日子,华国锋天天找人单独谈话,在动手抓四人帮的前两天,陈永贵也被华国锋召去谈了很久。华国锋显然试图在事先就获得政治局里多数的支持,动手将四人帮“隔离审查”之后再立即召开政治局会议通过这一决定。这样一来,抓四人帮就可以说是执行了政治局多数的决定,是合法的。
动手的这一天,陈永贵在交道口的小院里坐立不安。他早早就告诉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今天政治局要开会,准备好,一来电话马上动身。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感到气氛不对。本来政治局是三天两头开会的,这几天突然不开了。今天要开,老陈又急成这样,怪不怪?
从下午三点开始,陈永贵在自己的屋子里待不住了。他走出来问:“通知开会没有?”听说没有,陈永贵又低着头回了屋子。过了一会儿,他又出来问,还是没有。陈永贵再次嘱咐道:“准备好了呀,一来通知马上就走。”
如此出来进去地问了三次,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没有动静。陈永贵愈发显得不安了,还很关心地问住在西院的吴桂贤的动静。吃过晚饭,电话铃响了。通知陈永贵上玉泉山开会。陈永贵一下子兴奋起来,招呼道:“通知西院的一块走!咱车在头里,叫她跟后头,你们的车跟着,不能叫她单独行动!”
上了玉泉山,停车照例是按职位的高低排列,而四位排在陈永贵前头的政治局委员的车位是空的。
玉泉山会议室里的政治局会议开到半夜12点多才散。散会后,政治局委员们按规定不能回家,就在山中的小楼里住了下来。陈永贵和纪登奎、陈锡联一块回到他们住的小楼里,刚进楼道,跟在身后的警卫和秘书就见这几个老头又蹦又跳,兴奋得直嚷嚷。只见三个老头你捅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竟然像孩子一般闹了起来。陈锡联冲陈永贵飞起一脚,陈永贵一把抄住作势要推,纪登奎赶紧扑上去抱住陈锡联,对陈永贵叫道:“别!别!他老伴找你算帐!”
粉碎四人帮的第二天,正在大寨的地里劳动的郭凤莲接到陈永贵派人专程送来的一封信,信中简单地写道:“告诉同志们一个大好消息,中央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四人帮这个词当时听来还很陌生,陈永贵听毛泽东说过四人帮,郭凤莲却不太清楚这四人帮究竟是哪四个人。不过她感到老陈挺高兴,自己也高兴起来。
昔阳县很快也接到了陈永贵的通知。为了争取批判四人帮走在前,县委将宋莎荫和写得一笔好字的任永福隔离起来,赶写有关批判四人帮的材料。陈永贵吩咐说:“昔阳在哪次运动中也没落后了,这次这么大的事更不能落后!”
几天后,在没有了张春桥的政治局会议上,陈永贵一年多来很少见地正坐在沙发上,显得很自在。纪登奎笑问:“哟,几年啦,这脖子能扭啦?”陈永贵笑道:“好了么。”
散会后,陈永贵向李先念、纪登奎和陈锡联发出邀请,陈永贵笑问:“来吃顿山西拉面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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